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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配攻略失敗以后 第3節(jié)

    趙筠元一邊伸手替他替換腿上的傷藥,一邊與他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

    對于她是如何連日不歇爬上薩陽雪山的,趙筠元雖然只是一句話帶過,可陳俞心里卻明白她為了找到自己,這兩日應(yīng)當(dāng)接近不眠不休,心中不免愧疚。

    他下意識低下頭,聲音艱澀道:“小滿,你跟在我身邊受苦了,等我回了陳國……”

    趙筠元給她包扎的手一頓,就聽他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他的頭也低得很低,最后那句話趙筠元幾乎要聽不清。

    他說的是,“還能回得去嗎?”

    剛剛被送來北岐的時候,陳俞也曾堅定以為他很快就能回去。

    他是陳國的太子殿下,在被送來北岐之前一直都是人人景仰的存在,陳國永遠不可能舍棄他。

    可到了北岐,日復(fù)一日的等待與折磨,終究讓他生出了動搖。

    畢竟已經(jīng)四年了。

    這四年的每一日,他都過得無比痛苦,也越發(fā)懷疑,懷疑故國早就將他遺忘。

    “能?!壁w筠元卻在這時候握住了他的手,毫不遲疑道:“殿下,我們一定能回去的?!?/br>
    趙筠元不記得小說劇情中的陳俞是在第幾年回到陳國的,但她知道,陳俞肯定會被接回陳國,而且還會成為陳國君主。

    掌心的暖意仿佛融化了他指尖的冰霜,他愣愣的抬起頭來,撞見她眸中的堅定,片刻后,他控制不住拉著趙筠元的手將她帶入懷中,“對,一定會回去的?!?/br>
    這時的趙筠元只顧著安撫陳俞,卻沒有瞧見他斂在眼底的狠戾。

    ***

    他們就這樣一路歇歇走走,是在又過了五日,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一這天方才回到了北岐皇宮。

    賞春日正是十二月二十日。

    也就是說陳俞雖然將冰川雪蓮帶了回來,可卻沒來得及趕在賞春日之前交到賀宛手中。

    原本,賀宛也并沒有多么看重那冰川雪蓮,她本就貴為公主,每年賞春日能拿出來的奇異花卉都是難得一見的稀罕物,她讓陳俞孤身一人攀上雪山去采摘雪蓮,無非是閑來無事,又想出一個折磨人的新法子罷了。

    可昨日的賞春日,賀宛卻實實在在的丟了臉。

    她帶去的賞春日的花是一株開得正好的墨色牡丹,北岐并非是個適合牡丹這種嬌貴花卉生長的地方,甚至連尋常牡丹在這兒都是難得一見的,可賀宛帶去的還是一株異色牡丹,其珍貴程度自是不必多說。

    所以賀宛方才吩咐底下人將這牡丹搬上來,便惹得眾人嘖嘖稱奇,賀宛聽著那些夸贊之言,面上雖然不顯,心里卻很是得意。

    可等賞春日近了尾聲,她要將這株墨色牡丹送給賀瀾時,卻被他搖頭拒絕,“阿宛,這牡丹原本就是珍稀難得的花卉,異色牡丹便更是難得,兄長并非鐘愛此道之人,贈予我,卻是浪費了?!?/br>
    賀宛聽了賀瀾的話,臉色雖然不好看,可還能勉強忍著。

    只是后邊卻見有人給賀瀾送上了一株冰川雪蓮,而賀瀾還當(dāng)眾收下了那株冰川雪蓮,說這雪蓮是難得的治傷良藥,說那女子有心。

    這般舉動自然無異于是當(dāng)眾打了賀宛的臉。

    賀宛當(dāng)著賀瀾的面,不好當(dāng)面發(fā)作,只能等回了宮之后再去找那給賀瀾送上冰川雪蓮女子的麻煩。

    那女子不過是一個尋常婢女,按理來說賀宛想要處置那女子就如同捏死一只螞蟻一般簡單,可她派去的人還沒出了宮門,就被王后的人截住。

    王后還因為這事狠狠將她斥責(zé)了一番。

    原本王后的那些話她是聽不進去的,可王后大約也知曉她的性子,便開口道:“你若是還在乎你兄長是如何看待你的,就最好不要在這事上邊犯糊涂?!?/br>
    王后見她神色變了變,知道自己的話戳中了她的內(nèi)心,便又接著道:“那婢女當(dāng)眾給瀾兒送來親自采摘的冰川雪蓮,誰人都知這事駁了你的面子,若是在這當(dāng)口那婢女出了事,瀾兒怎會不知這事與你有關(guān),你也知道你兄長的性子,到時候怕是要與你生氣?!?/br>
    賀宛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也確實不敢再因為這事再去找那婢女的麻煩。

    可她心里憋著一團火,總是要找個口子發(fā)泄的。

    而這時候她剛好聽辛蘭稟報,說陳俞回來了,一聽到這消息,賀宛滿腹的怒火一下子就有了發(fā)泄處。

    她順理成章的將所有的一切都歸結(jié)到了陳俞身上。

    若是這小啞巴能中用一些,能早些將冰川雪蓮帶回來,那給兄長送上冰川雪蓮的人就會是自己,哪里還能輪到那個小婢女?

    想到這些,她心頭的火氣越燒越旺,冷著臉大步踏出了漪芳殿。

    ***

    趙筠元從那老太醫(yī)那兒取了藥回來時,沉春殿已是一片狼籍。

    陳俞被賀宛帶來的人制住,身上裂開的傷口滲出來的血已經(jīng)將他身上那件薄薄的里衣染紅,賀宛就站在他的面前,腳下是那株已經(jīng)被碾碎的冰川雪蓮。

    趙筠元心里一慌,連忙將好不容易求來的藥藏進衣袖里,卻不想還是被賀宛身邊的辛月瞧見,她快步走上前拽住趙筠元的袖子,質(zhì)問道:“你往袖子里藏什么呢?”

    聽到聲響,賀宛皺眉看向二人,辛月連忙低頭解釋道:“奴婢方才瞧見趙姑娘往袖子里藏東西?!?/br>
    賀宛聞言眼睛微微瞇起,一步步往趙筠元的方向走來。

    趙筠元捏緊了衣袖里那包藥,腦子里急切想著該如何破解當(dāng)下局面。

    顯然,賀宛若是有心要搜,她藏在袖子里的這包傷藥定然是躲不過去,與其如此,不如……

    趙筠元咬緊牙關(guān),主動將那包藥拿了出來道:“帝姬,這只是給太子殿下用的傷藥。”

    賀宛的目光落在那包傷藥上,而后冷笑,“你難道不知本宮一早就下了命令,宮中醫(yī)室若沒有本宮命令一律不得給這陳國太子治傷,不知你手中這傷藥是從何而來?”

    趙筠元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俯首叩頭道:“帝姬您是知道的,太子殿下本就傷了腿,又因為您的命令孤身去了一趟薩陽雪山,如今身子羸弱,他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

    “行了!”她的話還不曾說完就被賀宛不耐煩的打斷,她正欲發(fā)火,卻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左右盯著趙筠元瞧了瞧,“你說的有道理,陳國太子不能死?!?/br>
    “可是你呢?”

    “你不過是伺候陳國太子的婢子而已,你死了,應(yīng)當(dāng)根本就無人會在乎吧?”

    趙筠元對上賀宛的目光,片刻后她輕輕嘆了口氣,道:“是?!?/br>
    第四章

    陳俞意識到了什么,有些慌亂的抬起頭來,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上滿是無措,他央求道:“別傷她……”

    賀宛忽的笑了,“從前不管怎么折磨你,你總是一副淡漠疏離的模樣,就算打斷你一雙腿,都沒法從你臉上瞧出什么別的情緒來,可今日本宮還不曾說要如何處置這趙筠元,你就慌成這副模樣?”

    說著,她仿佛找到什么趣事一般,笑著開口道:“既如此,不如你索性跪下求一求本宮,說不定本宮心軟,還真就饒恕了你們這一回?!?/br>
    陳俞幾乎沒有片刻遲疑,掙開制住他的宮人便朝著賀宛跪拜了下去,“求您,別傷她,她不過是聽了我的吩咐做事,即便做錯了什么,也是我的過錯。”

    趙筠元看著他向來筆直的腰身屈了下去,跪倒在賀宛面前卑微的乞求著,這是她第一回 見到陳俞如此卑微的模樣。

    畢竟從前,就如賀宛所言,他是寧愿受盡折磨也不愿低頭分毫的硬骨頭,若是他諂媚幾分,圓滑幾分,或許能少受些皮rou之苦,可他從不肯在這些事上讓步分毫。

    像他這樣的人,若是要讓他跪下,那便只能打斷他這一雙腿的。

    可今日,他卻為了趙筠元心甘情愿的跪倒在了賀宛面前,趙筠元如何能不動容。

    賀宛見他卑賤如狗的模樣,心頭積著的那一團火氣終于是發(fā)xiele出來,她得意的笑著道:“打斷一個人的腿讓他不得不跪下確實不如讓他心甘情愿的跪下來得有趣。”

    “不過……”她撥了撥手腕那串獸骨珠子,喟嘆道:“可惜越是如此,本宮反而越是想瞧一瞧若是趙筠元死了,你會是何種模樣?”

    說著,她一擺手喚了兩人進來,吩咐道:“將趙筠元送去御獸場吧,聽說兄長抓回來那只山貓受了傷,正需要人rou補補身子呢。”

    那兩人會意,一左一右制住趙筠元便要將人拖下去。

    陳俞原以為只要按照賀宛的要求跪下,她就會放過趙筠元,可沒想過他這舉動反而激起了賀宛的興致,眼見賀宛手底下的人就要將趙筠元帶走,他絕望的想去阻攔,但卻被賀宛的人死死制住,動彈不得。

    賀宛臨走前還轉(zhuǎn)頭往殿內(nèi)瞧了一眼,看到陳俞滿臉悲慟,眸色如血的模樣,不由得心情大好,朝他微微勾了勾嘴角方才離開。

    趙筠元知曉自己無法從那兩個宮人手中掙脫,索性并不掙扎,任由他們帶著自己往御獸場方向走去。

    其實御獸場這地方對于趙筠元來說并不算陌生。

    也不過是一個月前,她曾來過這里一回,那一回陳俞被關(guān)進了裝著野獸的籠子里,在那些北岐人的哄笑聲中,拿著一柄匕首與一只餓了三天的獅子搏斗。

    他經(jīng)久未愈的腿傷便是那時候留下的。

    而這一回,要被送去御獸場的人是她。

    賀宛帶著趙筠元來到御獸場時,恰好有幾個北岐貴族子弟圍在一只獸籠邊上,那些人見賀宛過來,都紛紛行了禮。

    賀宛略一點頭免了他們禮節(jié),然后才轉(zhuǎn)頭將目光放在眼前這足足有兩人高的獸籠之中,“這便是兄長抓來的那只山貓吧。”

    趙筠元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獸籠里面關(guān)著是一只通體雪白的山貓,它的身上雖還能瞧見黑色紋路,但卻已經(jīng)極淡,確實是一只極為罕見的雪虎,難怪那些北岐貴族子弟皆是一副驚奇模樣。

    不過那雪虎的狀態(tài)似乎并不是很好,它正蜷縮在角落里,低頭舔舐著腹部的毛發(fā),細看之下還能瞧見那里似乎沾染了發(fā)紅的血跡,趙筠元想起賀宛在沉春殿說的話,便明白這只雪虎應(yīng)當(dāng)是受了傷,而且傷得還不輕。

    那幾個貴族子弟聽了賀宛的話都連連點頭,其中一個身著綠色織金長衫,身量矮壯的男子瞥了趙筠元一眼,諂媚笑道:“帝姬這可是給山貓帶了食物過來?”

    賀宛看了一眼辛月,辛月會意,吩咐那兩人將趙筠元押到獸籠邊上,然后才點頭問道:“這山貓可吃過東西了?”

    那人連忙答道:“早上用了些新鮮的牛rou,午間還不曾用過,想來應(yīng)當(dāng)也餓了。”

    “那倒是正好。”賀宛抿唇一笑,“牛羊rou怎么比得上人rou補身子?”

    說著,正要打開獸籠將趙筠元推搡進去,卻被貴族子弟中的一人叫住,“帝姬,這女子若是直接這樣被送進獸籠,那恐怕不消片刻就要被撕成碎片了,那多無趣?!?/br>
    “哦?”賀宛大約也覺得這話有理,便扭頭看向那人,“那不知穆柯有何高見?”

    這穆柯是北岐國師的養(yǎng)子,據(jù)說母親是陳國人,所以賀宛一向瞧不上他,只是國師看重這個養(yǎng)子,再加上這穆柯原本也是圓滑之人,不過幾個月便與那些貴族子弟打成一片,所以賀宛倒也不曾找過他麻煩。

    穆柯笑著從懷中摸出一柄嵌了藍寶石的匕首,往前走了幾步,將匕首遞到了趙筠元手中,“猛漢與野獸搏斗咱們看得多了也有些膩味了,可這柔弱女子與野獸搏斗卻是頭一回見?!?/br>
    聽他說到這,周圍那幾個貴族子弟顯然都生出興趣來了,一個個面上都帶了些意味不明的笑,穆柯便接著道:“不知帝姬可否讓咱們瞧個新鮮。”

    賀宛自然不會拒絕,她想殺了趙筠元原本也不過是為了找樂子罷了。

    畢竟趙筠元是陳國人,陳國人的性命在她眼中,向來是比畜牲還要輕賤的。

    獸籠被打開,趙筠元踉蹌著被推進了獸籠里面,雪虎大約是覺察到有人靠近,它停下了舔舐毛發(fā)的動作,緩緩的站起身來,漆黑的瞳孔看著有些瘆人。

    雪虎的動作顯然讓周圍的貴族子弟都有些興奮了,有性子急的甚至忍不住催促著雪虎。

    可那只雪虎并未受到他們的干擾,只是貼著籠壁慢慢靠近趙筠元,雖然它現(xiàn)在并不算太餓,可是也不會拒絕送上門的食物。

    眼看著那只雪虎不斷靠近,趙筠元的內(nèi)心也緊張到了極點,從被帶來御獸場開始,她就無數(shù)次嘗試著喚醒系統(tǒng)希望能得到系統(tǒng)的幫助,可惜不管她怎么努力,依舊沒能再度聽到那道機械聲音。

    趙筠元知道,這一回她只能靠自己。

    她強迫自己盡可能冷靜下來,然后利索的從下裙中撕下兩塊布條,將拖地的長裙改到小腿處,然后又用那兩塊布條將寬大的衣袖束起以免礙事。

    獸籠外面的人雖然看見了趙筠元的動作,可他們并未在意,畢竟在他們看來趙筠元不管如何掙扎反抗,最后都逃脫不了成為猛虎食物的下場。

    等趙筠元做完這些,雪虎距離她已經(jīng)只有不到五尺了,它停下了腳步,目光卻變得越發(fā)銳利,顯而易見,它已經(jīng)將趙筠元當(dāng)成了獵物。

    她甚至能感受到雪虎鼻子呼出的熱氣,手心不由沁出細密的冷汗來,她卻分毫不敢放松,更是死死攥緊了手中那把匕首,眼睛也是眨也不眨的盯著那只雪虎。

    雪虎身子微微往后傾,接著以極快的速度往趙筠元的方向撲了過來,趙筠元的呼吸仿佛停滯,在這一瞬間,她猛地往邊上躲去,雖說避開了雪虎這一撲,可卻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它鋒利的爪子劃破了手臂,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