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攻略失敗以后 第55節(jié)
賀宛下意識的捏緊了信紙,即便已經(jīng)將這薄薄的紙張捏爛都無所察覺,她其實知道,在陳俞心中,她或許驕縱跋扈,可卻不會是一個惡毒,不折手段之人。 即便從前在北岐時,她做過不少傷害陳俞之事,陳俞也將這一切解釋為陳國人與北岐人之間的矛盾。 因為她是北岐的帝姬,所以她才會這樣不遺余力的折磨他。 這與她是個什么樣的人無關(guān)。 在陳俞的心底,賀宛還是個善良的姑娘。 否則,在薛晉嫣中毒的事情上邊,他也不會在所有證據(jù)都指向她之事,并未遲疑的選擇相信她。 而如果陳俞知曉她幾乎不曾猶豫地害死了賀瀾,也知道她只為了幾兩銀子便將追隨她十余年的婢子賣入了花樓,她簡直不敢想陳俞會如何看待她。 難道屆時,她唯一的庇護也要就此失去了嗎? 她想起來從前那顛沛流離,任人踐踏的日子,神色頓時變得恐懼,“不,不行,這些事絕對不能讓他知道?!?/br> 可她應(yīng)當如何化解這場危機? 她下意識將目光放向殿外,而后將玉桑喚了進來,“玉桑,有一件事,本宮需要你去辦?!?/br> 前邊那樣一鬧,確實讓她對這玉桑也生出了幾分疑慮來,可眼下她手中也再尋不到旁的可用之人,便也就只能指著這玉桑了。 玉桑聞言,雖然心下有幾分不安,可還是只能應(yīng)道:“是?!?/br> 賀宛從發(fā)間拔出一支金釵塞到玉桑手中,而后道:“你去尋些做殺人買賣的人,讓他們替我殺個人?!?/br> “娘娘?!庇裆鷳n道:“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圣上還不曾將陷害您的人尋出來,您又何必在這當口再去做如此冒險之事呢?” 賀宛咬牙道:“本宮何嘗不知如今境況,可若是此人不死,局面只會更糟!” 說罷,她抬眼盯著玉桑,“旁的都不必說了,你只需按照本宮的意思,三日后亥時,去景春樓三號雅間,將里邊的北岐女子殺了,這件事便能了了?!?/br> 玉桑握住手中那支有些發(fā)沉的釵子,心底不由得涌上一陣不安,可對上賀宛的目光,還是只得點了頭。 見她已經(jīng)應(yīng)下,賀宛心緒才稍稍安定,她心道:“辛月,不是本宮不顧念主仆情誼,只是你既然威脅到了本宮頭上,那也怪不得我了……” 她向來是心狠之人,誰人阻攔了她的路,都須得付出代價。 *** 御膳房的宮人與那些世家小姐的貼身婢子都盡數(shù)審問過了,可惜卻依舊尋不到頭緒。 陳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將早已不知盤問過多少遍的周太醫(yī)又傳喚了進來,又問他添在吃食中的毒是何種東西。 “那大約是懂些醫(yī)術(shù)之人自己配出來的方子?!敝芴t(yī)將早已回答了不知多少遍的話又重復(fù)地說出了口,“初服用下去確實會出現(xiàn)嘔血眩暈之狀,不過毒性不強,服用了解毒湯藥,兩日三日便能好全,便是不服用此湯藥,身體好些的歇息個幾日,也能好轉(zhuǎn)過來?!?/br> “可見這下毒之人應(yīng)當是沒有害人之心。” 這些話,陳俞前邊便已經(jīng)聽過。 雖然這毒并不至于要人性命,可若是想以這一點來平息薛晉榮的怒火,卻也并不容易。 其一,薛晉榮未必會相信陳俞的話,其二,如今事情已經(jīng)鬧到如此地步,若是能借機當真逼得他不得不將賀宛廢除,不管是對于他還是對于其他大臣而言,應(yīng)當都是件好事。 要讓他們放棄這個機會,怕是不會有這么容易。 所以剛開始聽到周太醫(yī)說起此事時,他雖然有些意外,但卻并未太過深究此事。 唯一能確定的便是,至少這下毒之人與薛晉嫣或者說與薛家沒什么深仇大恨。 也就是說,那人是沖著賀宛又或是他來的。 若是如此,那或許便能有些頭緒了。 陳俞好似想起什么,抬眸看向周太醫(yī),“宮中各處什么時候從太醫(yī)院拿了藥材,又拿了什么藥材,應(yīng)當一一都記錄在案吧?” 周太醫(yī)恭敬應(yīng)道:“是?!?/br> “那配置這毒所需要的藥材?!标愑犭m然滿臉疲憊,可他的目光卻始終帶著鋒芒,他盯著周太醫(yī)道:“最近這段時間到底什么人在太醫(yī)院取了這些藥材,應(yīng)當都能查到吧。” 周太醫(yī)遲疑得點了頭,“只是……這些藥材都只是些尋常的藥材,并未有什么特別之處,特別是其中茯苓,連翹等藥材有降火清心的功效,眼下暑氣正盛,宮中需此類草藥之人不知凡幾……” 言下之意便是即便誰人當真從太醫(yī)院拿了這些藥材,也是說明不了什么的。 畢竟這些藥材用途甚廣,又并無任何特別之處。 更何況這些藥材近些日zigong中消耗甚多,便是陳俞當真要查,也不是三五日便能查出苗頭來的。 可陳俞卻并未因為周太醫(yī)的話而遲疑,反而開口道:“近些日子,昌慶宮要過什么藥材?” 第六十一章 周太醫(yī)一愣, 而后意識到什么,才趕緊道:“微臣并非負責(zé)此事的太醫(yī),太醫(yī)院中劉長宏劉太醫(yī)一直負責(zé)記錄各個宮室用藥, 圣上可宣他一問?!?/br> 陳俞頷首, “你退下吧,讓劉長宏來宣明殿見朕。” 周太醫(y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連忙應(yīng)了個“是”。 周太醫(yī)已經(jīng)在太醫(yī)院做了二十余年太醫(yī), 對于陳俞方才話里邊的意思,他再清楚不過。 顯然, 陳俞手中并未有任何證據(jù)能證明下毒謀害薛晉嫣之事與昌慶宮,也就是與陳意有任何關(guān)系,可是他還是一開口便問起了昌慶宮。 這便意味著陳俞有心要將此事算在陳意頭上。 此事本來與周太醫(yī)無關(guān),可陳俞在他跟前提了這事, 便是將他牽扯到了這件事之中來。 他自然害怕。 好在如今他已經(jīng)將這事踢給了別人, 左右應(yīng)當不會再來尋他的麻煩。 如此想著, 他心中也終于安定下來。 那劉長宏得知圣上傳他去宣明殿問話, 嚇得連手中的筆都拿不穩(wěn)了, 慌慌張張地扯著剛從宣明殿回來的周太醫(yī)問, “圣上可有說喚我過去是有何事?” 周太醫(yī)神色一頓, 搖頭道:“圣上只說要喚你過去問話, 大約與前些日子賞花宴薛小姐中毒之事有些關(guān)系吧?!?/br> “這事……”劉長宏神色疑惑, “這事怎得和我扯上關(guān)系了?” 周太醫(yī)不欲與他再多說, 只道:“這些日子為了這事圣上傳喚之人頗多,御膳房那些人都去過好幾回了, 你也不必太擔心?!?/br> 見他還是滿臉遲疑, 又催促道:“快些去吧,別讓圣上等久了?!?/br> 劉長宏本來還想再開口說些什么, 可周太醫(yī)將話說到這份上,他也只得認命地收拾了東西,而后往宣明殿方向去了。 他方才到了宣明殿門口,文錦就急匆匆走上前道:“劉太醫(yī),快些進去吧,圣上在里邊等你?!?/br> 劉長宏曲著身子應(yīng)道:“是,多謝公公提點?!?/br> 殿內(nèi),陳俞將這些日子所發(fā)生之事又從頭到尾捋了一遍,越發(fā)覺得這其中古怪之處頗多,而這件事若是是昌慶宮那邊所為,一切便能有個解釋了。 “陳意啊陳意。”陳俞低聲喃喃道:“這次之事,不論是否當真是你所為,都只能是你做的了?!?/br> 雖然陳意兩年前便已被幽禁于昌慶宮,可陳俞對他始終是未曾放心的。 不因為別的,只因為當初陳意率兵攻打北岐時立下的威望太盛,陳俞還未回到陳國之時,就已經(jīng)在北岐聽到了這個弟弟的名字。 那時,已經(jīng)有人猜測最終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會是陳意了。 即便如今他已經(jīng)安然地坐在這個位置上,可朝中也依舊會有些聲音在提醒著他若不是先帝偏愛,最終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或許就是陳意了。 所以這兩年間,他始終未曾有過真正放過昌慶宮的念頭。 而昌慶宮那邊,也并未如同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太平,陳意的有些動作,他也是有所察覺的。 他正想得入神,外間卻傳來響動,是文錦叩門的聲音,他貼近殿門道:“圣上,劉太醫(yī)到了?!?/br> 陳俞斂了神色,道:“讓他進來吧。” 文錦應(yīng)道:“是?!彪S后殿門被順勢推開,劉長宏屈著身子走了進來,又恭敬地跟陳俞見了禮。 陳俞抬手示意他起身,而后直接開口問起昌慶宮的事,“昌慶宮這段時日可有在太醫(yī)院取過什么藥材?” 劉長宏雖然不知陳俞為何突然這樣問,可還是應(yīng)道:“回圣上的話,昌慶宮的廣陵王殿下前些日子身子不適,一直有按著太醫(yī)給的方子在太醫(yī)院取藥,算來,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了?!?/br> 陳俞神色平靜,眸色卻微微暗了暗,“他平素用的藥中,可有茯苓,連翹之類,若與那日賞花宴中薛小姐的吃食中添那毒的方子相較,又有幾成相似?” 若是前邊可能劉長宏還不知陳俞提及昌慶宮到底是何意,可是如今陳俞卻將這兩者如此直白的聯(lián)系在了一起,他怎么可能還不明白陳俞的意思。 陳俞這是懷疑昌慶宮的人,懷疑陳意是謀害薛晉嫣的真兇。 若只是調(diào)查薛晉嫣的案子,其實最多不過是后妃爭寵之類,如今也是因為那薛晉嫣背后有個薛晉榮,才將這件事情鬧得大了些,但總逃不過這些戲碼。 可如今卻將昌慶宮扯了進來…… 劉長宏暗自在心里嘆了口氣,可卻也不敢多言,只能依著陳俞的意思將兩個方子認真比對一番,而后道:“圣上,這兩個方子大約有六成相似之處,不過……” 他想說這重合的六成藥材都不過是尋常藥材,實在是說明不了什么。 可陳俞卻并未有聽她將話說完的興致,直接打斷他的話道:“后邊的話不必再說了。” 劉長宏張了張嘴,只得將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了下去。 *** 上京的五月暑氣漸盛,灼熱的氣息藏在風(fēng)里急促地掃過鬧市中的燈盞,讓它暈開的光亮也泛起了漣漪。 景春樓坐落在城東的最為繁華處,即便夜色已深,街道上來往的人依舊不算少。 等臨近亥時,外間的燈火才漸漸暗了下去,各式各樣的叫賣聲響也漸漸稀釋。 而在景春樓三號雅間窗外的不遠處,若是細瞧的話,便能發(fā)現(xiàn)那處有大約五六道黑色身影在步步逼近。 幾近慘白的月色下,那幾道黑色身影破窗而入…… “如何了?”賀宛并非是未曾殺過人,可卻是頭一回如此心驚膽戰(zhàn)。 從前她是北岐的帝姬,想殺一個婢子,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罷了。 可如今,她雖成了陳國的皇后,但手中權(quán)力其實還不如當初的帝姬,更何況如今她這個位置還不曾坐穩(wěn)呢? 若不是這辛月知道得太多,又拿這些事情來威脅她,她也不至于這樣冒風(fēng)險。 玉桑剛得了消息問了,聽賀宛問起,卻先臉色蒼白地跪了下去。 見玉桑如此,賀宛的心越發(fā)慌了,“到底如何了?難道五六個練家子還對付不了一個弱女子?” “娘娘。”玉桑搖頭道:“并非只是一個弱女子,您要殺的那人,她或許也早就知道您會有這心思,所以身邊帶了好些個高手,咱們遣去的人,一共五人,也就只有一人活著回來了。” 賀宛滿臉的不可置信,“怎么會這樣,她在花樓那種地方,怎么會有這種本事?” 是她親手將辛月賣進了那個花樓的,那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她自然最為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