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文女配攻略失敗以后 第61節(jié)
賀宛當(dāng)真是一個生性冷血之人,便是與她血脈相連的至親,她也能毫不遲疑地舍去,她這樣的人,又如何會被辛月這三言兩語說得羞愧? “不過你倒是當(dāng)真讓我意外?!辟R宛上下打量了辛月一番,“當(dāng)初我將你送進那花樓之中,以為你便再不會有離開那處的機會,卻不想你不僅逃離了那處,竟還有本事往宮中傳信,甚至用一些陳舊的往事來威脅我?” 辛月壓下心頭的怒氣,冷聲道:“花樓中何等難熬,若不是因為記著殿下的恩情,奴婢,當(dāng)真是活不到今日啊?!?/br> 她刻意咬重了“恩情”二字,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賀宛隱在袖擺下的手已經(jīng)握緊了那把匕首,她勾了勾唇角,問道:“是嗎?” 辛月點頭,正欲說話,她手中那柄刀子就已經(jīng)朝辛月刺去,辛月反應(yīng)極快,忙側(cè)身避開,雖然腰間還是被那鋒利的刀刃劃傷,但顯然并未有太大影響。 賀宛原本就想著趁辛月不注意,直接用手中匕首了結(jié)了她的性命,這樣她便也才能安心。 可誰曾料到辛月對她實在太過了解,猜到她會有如此行徑,竟是動作極快的閃避開來。 既然已是動了手,賀宛知曉此番便不會有回頭之路了,辛月不死,她的那些秘密便盡數(shù)都會被公之于眾。 她與陳俞的感情本就生出了一些問題來,萬萬是不能再出岔子了。 于是握著那柄匕首步步逼近,想再度攻擊辛月,而辛月本欲閃避,卻聽外間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響,還未來得及回過神來,房門就被嘭地一聲踢開。 外間,是薛晉榮和他的一隊親衛(wèi)。 第六十七章 這一場變故發(fā)生得實在太快。 賀宛還沒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就已經(jīng)被薛晉榮親衛(wèi)控制住,當(dāng)然辛月也一同被制住。 “薛將軍這是何意?”賀宛左右掙扎不開,語氣中也顯然帶了怒氣。 在她看來, 即便她私自出宮, 也不算是多大的罪行,只要她還是陳國皇后, 薛晉榮便沒有資格這樣對待她。 可薛晉榮卻冷笑一聲道:“皇后娘娘, 您深夜偷偷出宮,在宮外私會從前的北岐人, 這是意欲何為?” 賀宛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卻覺得極為可笑,“你的意思是說,我與她在此見面是為了密謀造反?我們不過兩個弱女子而已, 這話, 你自己聽著不可笑嗎?” 接著, 她又好似想起什么, 嘲諷道:“薛將軍不會因為你meimei的事, 公報私仇吧?” “是否有造反之心, 臣無法論斷, 還是應(yīng)當(dāng)交由圣上定奪。”薛晉榮沒了與她爭執(zhí)的興致, 撇了一眼身側(cè)親衛(wèi), 吩咐道:“把人帶回去!” 親衛(wèi)拱手應(yīng)道:“是!” 賀宛原本是想繼續(xù)掙扎的, 可一聽薛晉榮說要將她帶回去見陳俞,她便沒再掙扎了, 只是還有些隱約的不安而已。 原來她以為薛晉榮懷著公報私仇的念頭, 定是不會讓她好過,指不定在她還未有機會見到陳俞之前就定下了她的罪行, 可不想薛晉榮竟是要將她送去見陳俞,她心底明白,若是陳俞,無論如何都還是會護著她的。 所以她唯一需要擔(dān)心的便只有若是辛月說出了些不當(dāng)說的來,那她應(yīng)當(dāng)如何去同陳俞解釋才好。 等薛晉榮帶著賀宛等人要入宮時,天邊已經(jīng)有了熹微的晨光,他們守在宮門口等了半個時辰,便正好到了開宮門的時候。 薛晉榮的親衛(wèi)押著賀宛直接往宣明殿方向去了。 一路上,有宮人瞧見這般景象心里雖然都極為驚詫,可卻又不敢表現(xiàn)出來,紛紛只是垂頭行禮。 等到了宣明殿,文錦見薛晉榮竟是押著賀宛等人前來,一時神色也不由得有幾分古怪,連忙上前一步遲疑道:“薛將軍,您這……” 賀宛再怎么說也還是陳國皇后,便是當(dāng)真犯了什么錯,也輪不到薛晉榮將人這般不顧情面的押送過來吧。 “文錦公公,我是來求見圣上的?!毖x榮卻并未解釋什么,只神色平靜道:“還請公公代為通傳?!?/br> 文錦往殿內(nèi)瞧了一眼,又提醒道:“將軍,奴才知道您因為薛小姐的事,心里很是不滿,可不管如何您還是要有些理智,倘若圣上當(dāng)真瞧見您如此對待皇后娘娘,恐怕是……” 陳俞有多么在意賀宛,文錦應(yīng)當(dāng)是最為清楚的人,他甚至舍不得讓賀宛受一點點委屈,又怎么可能會在看到賀宛被公然押送進來之后無動于衷呢。 此時的文錦雖然瞧見賀宛的穿著有些古怪,但卻根本不曾開口問起到底是出了何事,因為他明白,不管賀宛是否當(dāng)真是做了什么,陳俞都會容忍。 與其如此,還不如勸一勸薛晉榮,免得再惹怒圣上。 可薛晉榮卻并未將文錦的話聽進去,只道:“這些事我心里都有數(shù),公公只需幫忙通傳一聲便是?!?/br> 話說到了這份上,文錦也不好再勸,只得硬著頭皮踏入殿內(nèi),屈身小步來到陳俞身前稟報道:“圣上,薛將軍來了?!?/br> 陳俞聽見薛晉榮的名字,不由皺眉,“今日不是休沐么,他來做什么?” 顯然,因為薛晉嫣的事,陳俞并不是那么想見到薛晉榮。 文錦想起方才瞧見的景象,神奇古怪道:“薛將軍他是帶著皇后娘娘一同過來的,甚至……” 說到這,他下意識覷了一眼陳俞神色,而后才接著道:“甚至是將皇后娘娘押送過來的?!?/br> “什么?”陳俞果然變了臉色,語氣中帶著怒火道:“讓他進來,朕倒是想看看,他難道是想造反不成?” 文錦連忙應(yīng)下。 不消多時,薛晉榮便帶著賀宛一道入了殿內(nèi)。 賀宛一見了薛晉榮,忍了一路的眼淚瞬間便落了下來,也沒多說什么,只聲音凄婉地喚了一句“圣上”,便已經(jīng)讓人覺得她是受盡了屈辱。 陳俞見此景象,自然不會無動于衷,他冷眼看向薛晉榮,厲聲問道:“薛將軍這是什么意思?” 薛晉榮面色未變,態(tài)度還極為恭敬,他拱手道:“圣上,臣此次之所以將皇后娘娘帶來,是因為皇后娘娘身份非比尋常,她不只是北岐人,更是北岐帝姬!” 這事,陳俞是知道的。 只是他并不曾同他人透露,對外只說賀宛只是個尋常的北岐女子。 不想今日卻被薛晉榮揭穿。 他還沒來得及細想該如何對此事做出解釋,就聽薛晉榮接著道:“若只是北岐帝姬的身份也就罷了,可圣上可知,今日臣是在何處見到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身邊又有何人嗎?” “今日夜里,臣收到并未留名的書信,信上寫道有北岐人在景春樓三號雅間會面,意圖商議謀反之事,彼時臣雖然不能確定此事真假,可想來謀反之事非同小可,便也不敢冒險,于是還是帶了幾個親衛(wèi)前去查探,誰料竟是在這三號雅間中見到皇后娘娘與另一名北岐女子……” “圣上,臣妾見的那名北岐女子只是臣妾舊時的婢子而已?!辟R宛慌忙出聲打斷薛晉榮的話,“若是謀反,只憑著我與她兩個弱女子又能做得了什么?薛將軍便是為了令妹的事,也不當(dāng)如此誣陷于我!” 陳俞看向薛晉榮,卻見他依舊氣定神閑,“皇后娘娘此言有理,若只是你們二人會面,確實不足以說明什么,可另一位北岐女子,也就是那名喚做辛月的姑娘已經(jīng)將一切交代清楚,三號雅間的隔壁藏匿著的,是十余名北岐之人?!?/br> “誰人都知從北岐覆滅之后,北岐人便盡數(shù)流散在陳國邊境一帶,只有極少數(shù)居于上京,可娘娘卻費心地將這些北岐人盡數(shù)聚集在一起,如此行徑,加之娘娘原本就是北岐帝姬,到底是有何種目的,想來也是不言而喻了吧。” 賀宛面色蒼白地看向薛晉榮,喃喃自語道:“不對,不是這樣的,你在算計我……” 接著,又慌亂的向著陳俞的方向跪下,“圣上,這一切都是他的陰謀,他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我,我根本不知為何景春樓會出現(xiàn)那樣多的北岐人,我從不曾與他們會面,更不會有什么謀反的心思,圣上,您一定要相信阿宛?。 ?/br> 陳俞的眸色沉得宛如濃墨,他沒看賀宛,只盯著薛晉榮道:“你是在報復(fù)朕?” 薛晉榮卻不緊不慢道:“臣不明白圣上的意思,皇后娘娘身份為北岐文柔帝姬是事實,深夜出宮與北岐人會面也是事實,臣以為,這已經(jīng)足以說明許多。” 陳俞無法反駁,他看向賀宛,賀宛發(fā)覺他的目光,又哀哀地喚了一聲“圣上”,顯然,如今的她只能依靠著陳俞的憐愛來改變局面。 陳俞忽然覺得有些疲憊,他不得不承認薛晉榮說的是事實,賀宛畢竟是北岐的帝姬,她生出反叛的念頭來,實在再正常不過。 所以最終,他也沒再反駁薛晉榮的話,只道:“此事茲事體大,且將賀宛與一眾北岐人先關(guān)入獄中,之后,朕會安排人將此事調(diào)查明白。” 薛晉榮雖然希望陳俞能直接懲處了賀宛,可他心底也明白這是絕無可能的。 如今賀宛被關(guān)入獄中,她的身份以及她深夜出宮與聚集在一起的北岐人會面之事也會傳揚出去,彼時,就算是陳俞再怎么護著她,至少她那個皇后的位置,也絕無法再坐下去了。 能讓此事發(fā)展到這個地步,薛晉榮已經(jīng)很是滿意了。 而他心中對陳意又是多了幾分佩服,一個幽禁于深宮之人,能運籌帷幄地將這一切安排得如此妥當(dāng),實在有些本事。 或許當(dāng)真比如今的陳俞更適合坐在那個位置上。 畢竟陳俞雖然也有些本事,可卻太重兒女情長,為了一個賀宛,做了太多荒唐事,實在不應(yīng)當(dāng)。 如此想著,他也沒再糾結(jié),索性謝恩告退了。 賀宛被帶下去的時候,也一直很是不情愿,可陳俞就算有幾分心疼,也還是讓底下人將她帶了下去。 等人終于被帶走了,陳俞捏了捏發(fā)疼的眉心,心頭那陣疲憊感卻怎么都壓不下去。 他知道,不論賀宛到底是否當(dāng)真有造反之心,此事都極為難辦。 而謀反,是誅九族的罪過,不說旁的,他要護住賀宛這條命,都是難事。 可他偏偏做不到舍棄賀宛。 一整日下來,他幾乎都在想著這事,也無心再顧著旁的,只想想出個解法來。 只是這實在并非易事。 等入了夜,他本如往常一樣在書房歇下,可不知為何卻突然想起了趙筠元來,于是抬眼問了一句,“青竹現(xiàn)在如何了?” 借尸還魂之事太過玄妙,若是傳聞出去怕是會多生事端,所以陳俞平日都是依舊以阮青竹這個名字來喚趙筠元的。 文錦一愣,然后才答道:“太醫(yī)院給阮姑娘用了最好的藥,如今阮姑娘身子已經(jīng)好了大半?!?/br> “嗯?!标愑峋o皺的眉頭稍稍舒展開來,道:“那朕去瞧瞧她?!?/br> 文錦自然應(yīng)下。 趙筠元這些日子一直住在宣明殿中,陳俞要去看她也極為方便。 這幾日他之所以沒去瞧瞧她,只是因著那日趙筠元一開口便要回昌慶宮去,那些話,他聽著實在心里不舒服,所以索性沒去見她。 可今日,賀宛鬧出來的事也讓他心里實在不好受。 每當(dāng)這事,他總是止不住想起趙筠元來。 從前是這樣,現(xiàn)在也還是這樣。 所以他忍不住想去見見她。 入夜,趙筠元用過晚膳又將那一碗渾濁的藥汁灌了下去,大約是這藥汁有幾分安神寧息的功效,所以她每每喝完,不消多久,周身便涌上一陣倦意,入睡得也極快。 今日,趙筠元也像往常一般喝完那碗藥汁便要去歇著,可誰知這時平日里伺候她的那宮人面露喜色的快步走了進來,想她福了個禮后道:“姑娘,圣上過來了,您快收拾收拾吧?!?/br> 那宮人顯然將她當(dāng)作陳俞養(yǎng)在身邊的女人了,甚至這幾日陳俞不曾過來,趙筠元便總聽她在耳邊念叨,說什么要多討圣上歡心,若能得個名份才是關(guān)鍵,否則一直沒名沒份的跟在他身邊,等哪一日他生出厭棄的心思了,最后便是什么都落不著了。 只是她日日這樣說著,見趙筠元始終沒什么動作,雖然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可到底沒什么法子,只能由著她去。 而今夜陳俞終于過來,這宮人怎能不歡喜? 趙筠元卻是神色淡淡,甚至心頭還在想著等下到底該如何應(yīng)對才好。 今日他會過來,趙筠元能想到的便只有一個緣由,那便是與賀宛相關(guān)了。 想來她不在的這段時日,陳意也依舊有按照她的計劃算計了賀宛一番,賀宛的身份本就是一個極大的麻煩,更別提說她還私下接觸那些北岐人,這兩件事加在一塊,陳俞或許不會懷疑她,可其他人卻不得不懷疑。 而若是如此,陳俞夾在其中,怕是極為難辦。 心煩意亂之下,想起她這個從前陪在他身邊,將萬事都處理得妥帖之人,也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