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魚今天上鉤了嗎 第81節(jié)
模模糊糊間, 她聽到手機鈴聲響起,她很想接,想接起來告訴陳遲俞,她好疼,好難受,可她連眼睛都睜不開,渾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只有自眼角流下的眼淚。 手機鈴聲響了很久,陳遲俞給她打了三個電話。 見她一直不接電話,陳遲俞來到她門前按響門鈴,按了幾次不見人來開門,陳遲俞眉頭漸沉。 思索片刻,他轉(zhuǎn)身快步走向電梯間,乘電梯下往一樓。 出了電梯,來到大廳前臺,陳遲俞簡明扼要地告訴前臺,“你好,我需要一張7304的房卡,我愛人有可能在里面出事了?!?/br> “她的那間房是我訂的,”說著,他將網(wǎng)上訂單頁面拿給前臺看,并從西裝內(nèi)側(cè)拿出隨身攜帶的結(jié)婚證,翻開放到前臺工作人員面前,“這是我們結(jié)婚證,麻煩盡快給我房卡。” “先生您稍等,我這邊確認一下?!?/br> 按理說,前臺不會給房客之外的任何人開門,不管是配偶還是父母子女,但周望舒那間房是陳遲俞訂的,而且也有資料證明兩人是夫妻,這種情況下,前臺是可以給對方開門的。 確認了周望舒的身份信息后,前臺不敢耽誤,立馬拿著備用房卡和陳遲俞一同上樓。 門打開,陳遲俞直奔臥室。 臥室的窗簾遮光性太好,里面一片漆黑,陳遲俞抬手按下門口照明開關(guān)。 燈光亮起,在門口也能很清楚地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 “周望舒。” 陳遲俞喊著她的名字快步走過去。 周望舒背對門口躺著,陳遲俞看不到她的臉。 把人翻過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白憔悴得像快要碎掉的臉。 目光觸及她面龐,陳遲俞瞳孔驟然放大。 “叫救護車!快!” 聽到他慌亂的喊聲,隨行而來的前臺工作人員立馬撥通120。 “周望舒!”陳遲俞捧著她的臉,“醒醒!” 懷里的人沒有一絲要醒過來的跡象,生理性的眼淚卻在滑落,眉心也蹙得很緊,看起來有些像昨日低血糖暈倒時的狀態(tài),可那時候她沒有哭。 陳遲俞忙忙從懷里拿出一顆糖,撕開包裝遞到她嘴邊,可她沒有像昨天那樣將糖含進嘴中,牙關(guān)始終閉合著。 “周望舒,糖,”陳遲俞的聲音在抖,“你聽得到我說話對不對?你吃糖啊?!?/br> 回答他的,只有懷中少女無聲淌下的淚。 看她在昏迷之中掉著眼淚,陳遲俞仿佛感受了她此刻正遭受的痛楚,心臟跟著陣陣鈍痛。 “先生,”前臺工作人員探過身子來說,“我們先帶您太太下樓吧,救護車幾分鐘內(nèi)就能趕來?!?/br> 聞聲,陳遲俞深吸一口氣,壓下胸腔處難以承受的情緒,輕輕將人摟進懷里,抱起。 “別怕,”他垂頸,下頜輕輕抵在周望舒發(fā)間,聲音里盡是溫柔與安撫,“我?guī)闳メt(yī)院?!?/br> 說完,他抱著她走出房間,坐電梯去往一樓。 酒店附近就有醫(yī)院,救護車只用了不到十分鐘便趕了過來。 期間,在抵達一樓后,陳遲俞一直抱著懷里的站在門后,想第一時間送她上救護車,又怕她吹著風。 上了救護車,醫(yī)生簡單檢查一番后問陳遲俞:“患者以往有沒有發(fā)生過這種狀況。” “沒有,但昨天因為低血糖暈倒過?!?/br> “測下血糖。”醫(yī)生對隨行護士說。 “患者貧血嗎?”醫(yī)生又問。 “應(yīng)該有一點?!?/br> 以前他們在一起時,周望舒有幾回久坐后猛然站起來險些暈倒過。 “她昨天剛來例假?!标愡t俞補充道。 提到例假,醫(yī)生看了眼周望舒放在小腹上的手,“她平時是不是痛經(jīng)很嚴重?” “有時嚴重有時不嚴重?!?/br> 他們在一起那大半年時間,周望舒有時候來姨媽后跟平時沒什么兩樣,生龍活虎地到處蹦跶,有時候又疼得一動不想動,整天窩在床上,看起來也病懨懨的,為此,陳遲俞曾經(jīng)還帶她去做過檢查,但檢查出來就是原發(fā)性痛經(jīng),不是其他病癥引起的疼痛 。 不過,周望舒并非沒有其他病癥,她一直月經(jīng)異常,醫(yī)生說想調(diào)理過來只能長期服用中藥調(diào)理,可周望舒怕苦,不肯喝藥。 她態(tài)度很堅決,陳遲俞拿她沒辦法。 這病一時半會兒要不了人命,但長久下去,患癌患病的幾率會比正常人高很多。 周望舒當然知道不治療的后果,對此她特無所謂,還說:“早死就早死,活太久也沒什么意思。” 當時,聽她說出這句話,陳遲俞無奈地輕嘆了聲,而后,他將人拉進懷里,溫聲告訴她:“你想活多久就活多久,我陪你?!?/br> 他總是縱著她,這件事也一樣。 如果未來有一天,她真的不想活了,他想他也并不會攔著她,而是會陪她一起去死。 - “她這樣有多長時間了?” “不清楚,但應(yīng)該超過了二十分鐘?!?/br> 這時,一旁的護士看著血糖儀上的數(shù)值向醫(yī)生匯報:“血糖水平低?!?/br> “先給她輸葡萄糖溶液?!?/br> 掛上葡萄糖溶液后,周望舒還是沒有清醒,但她的意識并沒有完全喪失,對外界刺激能做出些許反應(yīng),癥狀不算是昏迷,嚴格來講是意識模糊。 到了醫(yī)院,又做了一系列檢查后,醫(yī)生推斷周望舒極大可能是因為劇烈的痛經(jīng)加上身體素質(zhì)太差才陷入了意識模糊狀態(tài)。 “嚴重嗎?”陳遲俞問醫(yī)生。 “不算嚴重,但以后需要注意調(diào)理身體,您太太這身體素質(zhì)也太差了,回去好好給她補補吧?!?/br> “知道了,”陳遲俞側(cè)眸看向病床上還未醒來的周望舒,“她是不是暫時還不會醒?” “嗯,給她輸?shù)乃幚镉邪裁叱煞?,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睡著了,怕是要下午才會醒。” 其他沒什么,醫(yī)生簡單叮囑兩句后離開了病房。 這件病房是vip單人間,醫(yī)生走后,病房里只剩下陳遲俞和周望舒兩個人。 窗戶前的簾子拉著,陽光透不進,只有柔和的燈光輕輕落在周望舒身上。 病床很寬敞,陳遲俞在床邊坐下,靜靜看著她。 這已經(jīng)是他第三次這樣在病房里守著她,但他從沒見過她這么憔悴的模樣。 前兩次,她臉上帶著妝,多少遮住了些病容。 比起三個月前,她瘦了許多,身形愈發(fā)單薄。 他不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她瘦了,昨天和她在一起,每當有風吹過來,他都擔心她會不會被風吹倒。 怪讓人心疼的。 分開的這三個月,她肯定沒有好好吃飯,他想。 “就三個月,怎么身體差成了這樣?”他輕聲問病床上閉著雙眼的那個人。 他不知道她把身體搞成這副樣子,是因為他,還是因為知道陳彥結(jié)婚了。 不管出于何種原因,現(xiàn)在他無心去追究,他只想她趕緊好起來,變回曾經(jīng)那個生氣蓬勃,身體里像裝了個小太陽的周望舒。 這天,陳遲俞一直守在她床邊,一步也沒有離開,目光也始終落在她身上。 直到七個小時后她睜開眼,他也沒有移開視線。 “感覺怎么樣?”他語氣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淡漠,像并不怎么關(guān)心她。 “陳遲俞,我疼?!敝芡媛曇舻偷偷?,像只受傷小貓發(fā)出的喵嗚聲,聽著叫人憐惜又心疼。 “我去叫醫(yī)生?!标愡t俞起身。 周望舒伸手拉住他,像不想他走。 “騙你的,不疼。” 她又騙人,但此刻她頂著那張憔悴的小臉,叫人怎么也不忍心責怪。 陳遲俞也的確沒有責怪他,只稍稍壓低了聲音,“真的不疼?” “真的?!?/br> 陳遲俞垂眸,看向她拉著他的那只手,她還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他輕輕將她的手拉下來,“輸液的這只手別亂動?!?/br> “陳遲俞?!彼八?/br> “嗯?!?/br> “我不是故意讓自己病倒的。” 陳遲俞目光一滯。 “我沒有這么想?!彼麑⒁暰€移到一旁。 過了會兒,他才重新抬眸,“餓了沒?” “餓了。”周望舒伸手摸摸肚子。 “想吃什么?” 雖然餓,但周望舒沒什么想吃的,遂說了個最簡單的,“蛋炒飯?!?/br> vip病房有訂餐服務(wù),還能在房間配置的平板上直接點餐。 陳遲俞用平板點餐時,周望舒看了眼掛在墻上的時鐘,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 “你吃飯了嗎?”她問陳遲俞。 “沒?!?/br> “那你也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