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片无遮挡高清免费久久,在线亚洲高清揄拍自拍一品区,成熟女人色惰片免费观看,久久噜噜噜久久熟女精品,综合激情平台夜夜做,avt天堂网手机,久草色网视频国产

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黑暗的另一半在線閱讀 - 第21章綁架

第21章綁架

    一

    雖然他從沒來過魯?shù)聤洌珔s知道做什么和怎么做。

    斯達(dá)克夢中常來這里。

    他開著一輛偷來的破本田車駛離大道,在距波蒙特家一英里半的地方停下來。泰德去學(xué)校了,這很好。有時他搞不懂泰德在做什么或想什么,雖然他努力的話總能知道泰德的情緒狀態(tài)。

    如果他發(fā)現(xiàn)和泰德聯(lián)系很困難的時候,他就擺弄一枝貝洛爾鉛筆,那是他在休斯頓街文具店買的。

    這很有用。

    今天很容易,這是因為不管泰德對警察說了什么,他去大學(xué)只有一個理由:因為他已經(jīng)超過最后期限了,他相信斯達(dá)克會跟他聯(lián)系的。斯達(dá)克的確想跟他聯(lián)系,的確很想。

    只是他并不準(zhǔn)備像泰德預(yù)期的那么做。

    當(dāng)然更不是從泰德預(yù)期的地方跟他聯(lián)系。

    快中午了。在他停車的地方有些野餐的人,但他們或是圍在草地的桌子邊,或是聚集在河邊石頭的烤rou架旁。當(dāng)斯達(dá)克從車上下來走開時,誰也沒有看他一眼。那很好,因為如果他們看見他,他們一定會記住他。

    對,記住他。

    但無法描述他。

    他邁步走過柏油馬路,然后沿路向北面的波蒙特家走去,這時斯達(dá)克很像h。g。威爾斯筆下的隱形人。一條寬寬的繃帶裹住了他的前額,另一條繃帶裹住了他的下半邊臉,頭上扣著一頂棒球帽,戴著一副墨鏡,穿著一件馬夾,手上戴著黑手套。

    一種黃黃的膿狀液體像樹脂一樣不停地流出來,浸透了棉紗,弄臟了繃帶。更多的黃色液體從墨鏡后點點滴滴地流出來,他時不時地用他那副薄薄的仿羊皮手套把它們從面頰上抹去。由于這些液體在慢慢變干,手套的掌部和手指部都變得粘乎乎的。繃帶下面的很多皮膚都已脫落,剩下的也不像是人的肌rou,而是黑色的、海面一樣的東西,不停地滲著液體,這種液體看上去像膿水,黑乎乎的很難聞——像濃咖啡和墨水的混合物。

    他走路時頭稍稍向前低著。迎面開來得幾輛車上的乘客看到的只是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戴著棒球帽,低頭避開刺眼的陽光,兩手插在口袋里,帽舌下的陰影幾乎遮住了一切,如果他們更仔細(xì)地看,也只能看到繃帶而已。從他身后開來向北去的汽車上的乘客當(dāng)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了。

    離班戈爾和布魯爾這兩個姐妹城市越近,就越難走。離城市越近住宅發(fā)展得越快。波蒙特家所在的魯?shù)脢淙蕴幵诮紖^(qū)外圍可稱作邊遠(yuǎn)社區(qū)的地方——但它又不算偏僻地區(qū),可也肯定不屬于城市。每座房屋占地面積都很大,它們之間不是用灌木樹籬隔開的,而是被狹長的樹林帶和石墻分開的。碟形衛(wèi)星接收器在地平線上時隱時現(xiàn),看上去像入侵的外星人的先頭部隊。

    斯達(dá)克沿著路邊一直走到克拉克家。泰德家就在隔壁。他從克拉克家前院拐角抄近路穿過,院子里干草比青草還多。他向房子瞥了一眼,窗簾拉下來擋著陽光,車庫門緊關(guān)著,克拉克家房子有一種孤零零的感覺,好像已經(jīng)很久沒人住了。雖然紗門內(nèi)放有一堆報紙證明這一點,但斯達(dá)克相信克拉克一家出去度假了,這很好。

    他走進(jìn)分開兩家的樹林,跨過一堵倒塌的石墻,然后單腿跪下。生平第一次,他親眼看到他倔強的孿生兄弟的房子。車道上停著一輛警察巡邏車,兩個警察正站在旁邊的樹陰下,一邊抽煙一邊聊天。很好。

    他已經(jīng)得到他所需要的了,剩下的就很容易了。不過,他還是多停留了一會兒。他不認(rèn)為自己是個想象力豐富的人——除了在那幾本主要由他創(chuàng)作的小說中——也不是一個感情沖動的人,所以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自己胸中燃燒著憤怒與憎恨之火時,有點兒吃驚。

    那個狗雜種有什么權(quán)利拒絕他?有他媽的什么權(quán)利?因為他先成為一個真人?因為斯達(dá)克不知道怎么、為什么或什么時候他自己變成了一個真人?那是瞎扯。喬治斯達(dá)克覺得年齡大小毫無關(guān)系。他沒有義務(wù)一言不發(fā)的死去,泰德似乎認(rèn)為他就應(yīng)該那樣做。他要對自己負(fù)責(zé)——那就是活下來。不僅如此。

    他還要考慮到他忠實的崇拜者,不是嗎?

    瞧那座房子,瞧瞧它。一棟寬敞的殖民地時期的房子,除了一個廂房外,完全可以稱之為大。一大塊草坪,旋轉(zhuǎn)的噴水器不停地噴水以保持其長綠。木頭柵欄沿著又黑又亮的車道一側(cè)向前延伸,斯達(dá)克認(rèn)為這種柵欄稱得上很漂亮了。在房屋和車庫之間有一條加頂?shù)淖呃取炷?,加頂?shù)淖呃?!屋?nèi)裝飾得非常典雅,以與外部協(xié)調(diào)一致。餐廳里有一張長長的橡木餐桌,樓上房間里放著高大漂亮的衣柜,還有精致悅目的椅子,并不很貴,你可以欣賞但也敢于坐在上面。墻上沒有墻紙,而是漆了以后,再印上花紋和圖案。斯達(dá)克見過所有這些,在夢中見過它們。波蒙特作為喬治斯達(dá)克寫作時,他甚至不知道斯達(dá)克正在做那些夢。

    突然,他想把這迷人的白房子燒成平地。劃根火柴點著它——或者就用放在他馬夾口袋里的丙烷噴燈電著它——把它燒成平地。但要等他進(jìn)去以后,等他搗毀了所有家具,在客廳地毯上拉上屎尿,再把糞便抹在印著花紋的墻上以后,等他用斧頭把那些貴重的柜子砍成劈柴之后。

    波蒙特有什么權(quán)利有孩子?有一個漂亮的老婆?泰德究竟有什么權(quán)利生活在陽光之下,過著幸福的生活,而使擺脫貧困、富裕成名的兄弟,他的黑暗中的兄弟確要在黑暗中死去,像胡同中的一條生病的雜種狗?

    他當(dāng)然沒有,根本就沒有這種權(quán)利。只不過泰德相信他有那些權(quán)利,而且不顧一切地繼續(xù)相信那些權(quán)利,但那種相信毫無根據(jù),喬治斯達(dá)克是真的。

    “我要好好教訓(xùn)你一下,老伙計!”斯達(dá)克在樹林中低聲說,摸到了額頭繃帶上的夾子,把她們摘下來放到口袋里,以備后用。然后他開始一圈圈地解繃帶,越靠近他那奇怪的肌rou,繃帶就變得越濕?!斑@是你永遠(yuǎn)忘不了的教訓(xùn),我他媽的向你保證?!?/br>
    二

    這不過是他用白手杖騙紐約警察那一招的翻版,但斯達(dá)克認(rèn)為這妙極了。他堅信這一點:如果你一招得手,那就一直使用這一招,一直到它不起作用為止。除非他粗心大意,否則騙這些警察是不成問題。他們值勤已有一個多星期了,他們越來越相信那瘋子說得是實話,他說他要回家,再不殺人了。惟一的麻煩是麗茲——如果他干掉警察時,她恰好向窗外看,那事情就變得復(fù)雜了。但現(xiàn)在還差幾分鐘到正午,她和雙胞胎可能正在午睡或正準(zhǔn)備午睡。不管發(fā)生什么,他相信會成功的。

    實際上,他確信這一點。

    車到山前必有路。

    三

    查特頓抬起靴子,在靴底上掐滅煙頭——他準(zhǔn)備等它一滅就放到巡邏車?yán)锏臒熁腋變?nèi),緬因州警察可不隨便在納稅人的車道上亂扔廢物。當(dāng)他抬起頭時,臉皮脫落的人就在那里,搖搖擺擺向車道走來,一只手向他和杰克埃丁斯慢慢揮動,請求幫助,另一只手在身后耷拉著,像是斷了。

    查特頓差點兒心臟病發(fā)作。

    “杰克!”他喊道,埃丁斯轉(zhuǎn)過頭,他的嘴巴張開了。

    “救救我——”臉皮脫落的人聲音沙啞地喊道,查特頓和埃丁斯向他跑去。

    如果他們活著,他們會告訴他們的同事,他們以為那個人遭了車禍,或者被汽油或柴油燒傷了,或是臉朝下摔進(jìn)一臺農(nóng)用機器里,那種機器經(jīng)常劃破砍傷使用者。

    他們可能告訴他們的同事這些事,但在那一刻,他們實際上什么也沒想,大腦被嚇成一片空白。那人的左半邊臉好像正在沸騰,仿佛皮被剝掉后,有人在rou上倒了高強度石炭酸溶液一樣。那種粘乎乎的、難以想象的液體從隆起的rou塊上流下來,滾過黑色的裂痕,有時洪水泛濫似的大量涌出。

    他們什么也沒想,他們只是做出反應(yīng)。

    這就是白手杖招數(shù)的妙處。

    “救救我——”

    斯達(dá)克故意兩腳一絆,向前倒去。查特頓對他同伴語無論次地喊了句什么,身手去抓受傷的人,免得他摔倒。斯達(dá)克右臂圈住這位警察的脖子,左手從身后伸了出來。他手中有件令人吃驚的東西,那是一個柄上鑲著珍珠的折疊式剃刀,刀刃在濕潤的空氣中閃閃發(fā)光。斯達(dá)克把它向前一捅,查特頓的右眼球被刺爆了,查特頓叫起來,一只手捂住他的臉。斯達(dá)克揪住查特頓的喉嚨,從左耳一直刺到右耳,鮮血從他強壯的脖子中噴了出來。這一切發(fā)生在四秒中內(nèi)。

    “怎么啦?”埃丁斯用一種古怪的探詢語氣低聲問,毫無戒備地站在查特頓和斯達(dá)克身后大約兩英尺處。“怎么啦?”

    他一只手正放在手槍槍把邊上,但斯達(dá)克瞥了他一眼就確信這家伙根本不知道他的槍就在手邊。他兩眼突出,不知道在看什么,或誰在流血?!安?,不是這樣?!彼惯_(dá)克想“他認(rèn)為我在流血,他站在那里看著我割他同伴的喉嚨,但他認(rèn)為我在流血,因為我的半個臉沒了,那并不是真正的原因——我在流血,必須是我在流血,因為他和他的同伴是警察,他們是這部電影的主角?!?/br>
    “喂?!彼f“替我扶一下,好嗎?”他把查特頓垂死的身體推向他的同伴。

    埃丁斯尖叫一聲,想往旁邊躲閃,但太晚了,湯姆查特頓兩百磅重的粗壯身體把他撞到警車上,熱乎乎的鮮血傾瀉到他仰著的臉上,就像從一個砸壞的淋浴噴頭噴出的水一樣。他尖叫著推開查特頓的身體,查特頓慢慢地轉(zhuǎn)開,使出最后一點勁毫無目的的向警車抓去,他的左手撞在引擎罩上,流下一個血手印,右手無力地抓住收音機天線,把它折斷。他倒在車道上,在剩下的一只眼睛前,抓著那節(jié)天線,就像一位科學(xué)家發(fā)現(xiàn)了一個罕見的標(biāo)本,死也不肯放棄它。

    埃丁斯模模糊糊看到臉皮脫落的人正向他俯沖過來,他想后退,但撞到警車上。

    斯達(dá)克向上一劃,割破了埃丁斯警褲的襠部,割破了他的yinnang,然后又把剃刀向上向外一挑,他的兩個睪丸突然分開,掛在他的大腿內(nèi)側(cè),就像拉窗簾繩子一端的繩結(jié)。鮮血染紅了拉練周圍的褲子,有那么一瞬,埃丁斯覺得好像誰把一把冰淇淋塞進(jìn)他的大腿根然后難以忍受的疼痛襲來,他尖叫起來。

    斯達(dá)克把剃刀極為迅速地砍向埃丁斯喉嚨,但埃丁斯設(shè)法舉起了一只手,這一下砍下去只把他的手掌劈成兩半。埃丁斯試著向左邊滾去,剛好暴露出他脖子的右側(cè)。

    裸露的刀刃在霧蒙蒙的日光中閃著銀光,他又一次猛地砍下去,這次砍中了。埃丁斯跪倒在地,兩手捂在兩腿間,鮮血幾乎染紅了半條褲子。他的腦袋低垂著,看上去像個異教徒的祭品。

    四

    他打開巡邏車的后門,一只手抓住埃丁斯制服襯衫的領(lǐng)子,另一只手抓住他血乎乎褲子的臀部,把他提起來,像扔一麻袋谷物似地把他扔進(jìn)去。然后同樣地把查特頓也扔了進(jìn)去,后者加上武裝帶和帶子上的0。45口徑手槍,肯定將近二百三十磅,但斯達(dá)克拎起他就像拎一個塞滿羽毛的帶子似的。他猛地關(guān)上車門,然后好奇地朝那座房子瞥了一眼。

    周圍靜悄悄的,惟一的聲響是車道邊上草叢中的蟋蟀聲和草坪噴水器發(fā)出的嘶嘶聲。除此之外,就是一輛正開過來的汽車聲——一輛油罐車。它呼嘯著向北開去,當(dāng)斯達(dá)克看到卡車剎車燈一亮?xí)r,他警覺地在巡邏車后面稍稍低了低身子。然后燈又滅了,那輛油罐車消失在下一個山坡后,又加速行駛了。斯達(dá)克笑了,那個罐車司機看見了停在波蒙特家車道上的巡邏車,降低了車速,以為那是速度檢測車。這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事。他不需要擔(dān)心,這個速度檢測車已永遠(yuǎn)關(guān)閉了。

    車道上有很多血,但是粘在又黑又亮的柏油路上,很像是水除非你湊近看,所以沒事兒。即使不行,也只能這樣了。

    斯達(dá)克折起剃刀,把它握在粘乎乎的手中,走到門口。他既沒看到門廊邊上的一小堆死麻雀,也沒看到活麻雀,這些麻雀站在屋頂和蘋果樹上,默默地注視著他。

    一、兩分鐘后,麗茲波蒙特眼睛朦朧地下樓來開門。

    五

    她并沒有尖叫,雖然她想尖叫,但她一開門看到的那張剝了皮的臉使她的叫聲被卡在體內(nèi),被凍住了,被壓制住了,被壓了下去,被活埋了。她不像泰德那樣夢見過喬治斯達(dá)克,但在她無意識的心靈深處,這些夢是存在著的,因為這張獰笑的臉?biāo)坪跖c她預(yù)料的完全相同。

    “嗨,夫人,想買只鴨子嗎?”斯達(dá)克隔著紗門問,咧嘴一笑,露出了許多牙齒,大部分都已壞死。墨鏡使他的眼睛變成了兩個黑洞,粘乎乎的液體從他的面頰和下巴上滴落下來,濺在他穿著的馬夾上。

    她想關(guān)上門,但已經(jīng)太晚了。斯達(dá)克戴手套的拳頭捅穿了紗門,又把門打開了。麗茲踉蹌著向后退去,想要尖叫,但卻叫不出,她的喉嚨仍被鎖著。

    斯達(dá)克走進(jìn)來,關(guān)上了門。

    麗茲看著他慢慢地走向她。他看上去像一個腐爛的稻草人,不知怎么又活過來了。他咧嘴一笑時最可怕,因為他上嘴唇的左半邊似乎不僅是腐爛或正在腐爛,而且像被嚼掉了,她能看到灰黑色的牙齒和不久前還長著牙齒的牙床。

    他帶著手套的手向她伸來。

    “你好,白絲,”他嚇人地咧著嘴說?!罢堅徫业拇驍_,但我剛好在附近,順便過來看看。我是喬治斯達(dá)克,很高興見到你,比你想象得更高興?!?/br>
    他的一個手指碰到她的下巴撫摩著它。黑色皮革下的rou軟綿綿的。在那一刻,她想起睡在樓上的雙胞胎,她的癱瘓打破了,轉(zhuǎn)身向廚房跑去。她在極度混亂中仿佛看到自己抓起一把刀,砍進(jìn)那張令人惡心的臉中。

    她聽到他在追她,像風(fēng)一樣迅捷。

    他的手拂到她上衣的后背,想抓住她,但抓空了。

    廚房門是那種前后搖動的門,一塊木楔子把它撐開著。她邊跑邊沖木楔踢了一腳,她知道,如果她沒踢到或只把它踢歪了,那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但她穿著拖鞋的腳踢得很準(zhǔn),她的腳趾感到一陣疼痛。楔子飛過廚房地板,這地板上的蠟打得很亮,她能在上面看到整個房間的倒影。她感到斯達(dá)克又在伸手抓她,她朝身后伸出手,猛地把門向后一甩,聽到門咚地一聲撞上他。他大喊一聲,很憤怒,很驚訝,但并沒有受傷。她摸索著刀子——

    ——斯達(dá)克抓住她的頭發(fā)和上衣后襟,猛地一拉,把她拉轉(zhuǎn)過來。她聽到衣服撕裂的聲音,混亂地想:“如果他強jian我,噢,天哪,如果他強jian我,我會瘋的——”

    她兩只拳頭向他丑陋的臉上打去,把墨鏡打歪掉下來。他左眼下面的肌rou耷拉著,像死人的嘴巴一樣,露出凸起的、充血的眼球。

    他在笑。

    他抓住她的手向下按。他掙脫出一只手,舉起來向他臉上抓去,手指留下很深的槽印,血和膿開始從那里慢慢流出。那個地方一抓就破,她也許能撕下一塊長滿蒼蠅卵的rou來。現(xiàn)在她能發(fā)出聲音了——她想尖叫,想在恐懼窒息之前叫出來,但她最多只能發(fā)出一連串嘶啞的咳嗽聲。

    他抓住她那只掙脫的手,把她的兩只手?jǐn)Q到她背后,用他的手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手軟綿綿的,但像手銬一樣有力。他舉起另一只手伸到她的胸前,握住她的一只rufang,他一碰她,她的肌rou立即緊縮起來。她閉上眼睛,試圖掙脫出來。

    “啊,別這樣?!彼f。他這時并不是故意要笑,但他左半邊嘴還是咧著,笑容凝固在張開的嘴上。“別這樣,白絲。為你自己好。你掙扎的時候我會勃起。我敢肯定,你不想讓我勃起。我認(rèn)為我們應(yīng)該是一種柏拉圖式關(guān)系,你和我,至少目前是這樣。”

    他更加用力擠壓她的rufang,她感覺到爛rou下面無情的力量,就像柔軟的塑料里面埋著鋼條。

    “他怎么能這么有力呢?他看上去快死了,怎么會這么有力呢?”

    但答案是顯而易見的,他不是人,她不認(rèn)為他是真正活者的人。

    “也許你真的想要它?”他問。“對嗎?你想要它嗎?你想現(xiàn)在就要它?”他的舌頭又黑又紅又黃,從他獰笑著的嘴里伸出來,沖她扭動。舌頭表面是那種奇怪的裂縫,就像洪水侵蝕后正在干涸的平原。

    她馬上停止掙扎。

    “這樣就好?!彼惯_(dá)克說?!艾F(xiàn)在——我要放開你,我親愛的白絲,我的寶貝。我一放開你,你就會想要飛快地逃走,這種沖動是很自然的。我們互相之間幾乎一點兒都不了解,而且我的樣子也不太好看。但在你做任何蠢事之前,我要你記住門外的兩個警察——他們死了。我要你想想在樓上安睡的孩子,孩子們需要休息,對嗎?特別是很小的孩子,毫無自衛(wèi)能力的孩子,就像你的孩子一樣。你明白嗎?你懂我的意思嗎?”

    她點點頭,啞口無言。她現(xiàn)在能聞到他的氣味了,那是一種可怕的rou腥味。他在腐爛,她想,就在我面前腐爛著。

    她現(xiàn)在明白了,他為什么拼命地要泰德重新開始寫作。

    “你是一個吸血鬼?!彼曇羯硢〉卣f?!耙粋€該死的吸血鬼。他讓你節(jié)食,于是你就闖到這里,你恐嚇我,威脅我的孩子,你他媽的是個膽小鬼,喬治斯達(dá)克?!?/br>
    他放開她,然后先拉拉左手手套,又把右手手套拉直拉緊,這動作古怪而又邪惡。

    “我認(rèn)為這不公平,白絲。如果你處在我的位置,你會怎么做呢?打個比方,如果你沒吃沒喝被困在一個島上,你會怎么辦呢?你還會擺出柔情的樣子,幽雅地嘆氣嗎?你還是會奮爭呢?你真的因為我要生存而責(zé)備我嗎?”

    “是的!”她大聲說。

    “你說話太情緒化了不過你會改變想法的。你瞧,情緒化的代價比你想象的要高,白絲。當(dāng)對手是狡猾而專著的時候,這代價高得無法想象。你會發(fā)現(xiàn),你對我們之間合作的熱情比你想象的要高?!?/br>
    “做夢,cao你媽的!”

    他右邊的嘴角翹起來,永遠(yuǎn)微笑著的左邊嘴角翹得更高了,他笑得像個食尸鬼。她猜想他這么笑是為了表示他自己很迷人。他的手伸過來撫摩著她的手臂,薄薄的手套下的手冰冷冷的,讓人惡心。在放手之前,一只手指還暗示性地按了一下她的手掌。“這不是夢,白絲——我向你保證。泰德和我將合作寫一本新的斯達(dá)克小說暫時的。換一種說法,那就是泰德將要推我一把。你瞧,我就像一輛拋錨的汽車,只不過不是引擎熄火,而是寫作上遇到障礙。如此而已。我認(rèn)為這是惟一的問題。一旦我啟動起來,我會把速度調(diào)到第二檔,推上離合器,呼地一下開走了!”

    “你瘋了?!彼茁曊f。

    “是的,但托爾斯泰也一樣,理查德尼克松也一樣,他們居然選那個滑頭的狗東西當(dāng)總統(tǒng)?!彼惯_(dá)克轉(zhuǎn)過頭,看著窗外。麗茲什么也沒聽見,但突然他似乎在全神貫注地聽著,努力捕捉某種幾乎聽不見的聲音。

    “你在干什么——”她開始問。

    “住嘴,寶貝?!彼惯_(dá)克告訴她?!坝靡m子塞住你的嘴。”

    她隱約聽到一群鳥展翅飛起的聲音,這聲音極其遙遠(yuǎn),極其美麗,極其自由。

    她站在那里看著他,心怦怦亂跳,考慮能否從他身邊逃開。他并非處于恍惚狀態(tài),但他的注意力肯定分散了,也許她可以逃走,如果她弄到一直槍——

    他腐爛的手又一次抓住她的手腕。

    “我能進(jìn)入你丈夫體內(nèi)向外看,你知道,我能感覺到他的思維,對你我做不到,但我能從你的面部表情猜出你在想什么。不管你現(xiàn)在想什么,白絲,你要記住那些警察和你的孩子,你這么做對你有好處?!?/br>
    “為什么你老這么叫我?”

    “什么?叫你白絲?”他笑了,這聲音非常難聽,好像他嗓子里有沙子?!叭绻斆鞯脑?,他會這么叫你的,你知道。”

    “你瘋了——”

    “瘋了,我知道。那是很迷人的,寶貝,但我們以后再討論我的正常與否吧,現(xiàn)在事情太多了。聽著:我必須給泰德打電話,但不是打到他的辦公室,那兒的電話可能被裝上竊聽裝置了。他認(rèn)為沒有,但警察也許沒告訴他就那么做了,你丈夫是那種很輕信的人,我可不是?!?/br>
    “你怎么能——”

    斯達(dá)克俯身向著她,緩慢而小心地對她說,就像一個老師在教一個蠢笨的一年級學(xué)生一樣?!拔乙阃V垢覡幷?,白絲,回答我的問題。因為如果我從你這里得不到我需要的,也許我能從你的雙胞胎那里得到。我知道他們還不會說話,但也許我能教他們,一點小小的刺激就能創(chuàng)造奇跡。”

    雖然天很熱,他仍在襯衫外面穿了小馬夾,上面有很多拉鏈口袋,打獵人和徒步旅行者很喜歡這種馬夾。他把側(cè)面的一條拉鏈拉開,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有件圓筒形的東西。他拿出一個小丙烷噴燈?!凹词刮也荒芙趟麄冋f話,但我肯定能教他們唱歌,我肯定能讓他們像一對百靈鳥一樣唱歌,你可能不想聽那種音樂,白絲?!?/br>
    她試圖把眼光從丙烷噴燈上移開,但做不到。他把它從戴著手套的一只手換到另一只手上,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隨著它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似乎被釘在噴嘴上。

    “你想知道的任何事情我都會告訴你?!彼f,同時想:“只是現(xiàn)在。”

    “你真好。”他說,把丙烷噴燈塞進(jìn)口袋里。當(dāng)他這么做時,馬夾向一邊扯了點兒,她看到一只特大手槍的槍托。“也很明智,白絲?,F(xiàn)在聽著,今天英語系還有個人,我能清楚地看到他,就像我能看到你一樣。一個小矮個兒,白頭發(fā),嘴里叼著一根大煙斗。他叫什么名字?”

    “聽上去很像羅立德萊塞斯?!彼龘?dān)心地說。她奇怪他怎么會知道羅立今天在那耳呢但她并不真想知道答案。

    “會不會是別人呢?”

    麗茲略一沉思,然后搖搖頭:“肯定是羅立?!?/br>
    “你有學(xué)校教員電話簿嗎?”

    “客廳放電話桌子的抽屜里有一本?!?/br>
    “很好?!彼€沒意識到他在動,他已經(jīng)從她身邊溜過去了,這堆正在腐爛的rou竟然這么靈活,這使她感到有點兒惡心。他順手從磁化槽上拔下一把長刀,麗茲吃了一驚,斯達(dá)克瞥了她一眼,聲音沙啞地說:“別害怕,我不會砍你的,你是我的好幫手,是嗎?來吧?!?/br>
    他強壯而軟綿綿的手再次抓住她的手腕。她試圖掙開,他確抓得更緊了,于是他馬上停止掙扎,讓他拉著她。

    “很好?!彼f。

    他把她帶進(jìn)客廳,她在沙發(fā)上坐下,兩手抱住膝蓋。斯達(dá)克瞥了她一眼,滿意地點點頭,然后把注意力轉(zhuǎn)向電話。但確信沒有報警電線時,他砍斷了州警察安裝的兩條線:一條連著追蹤裝置,一條連著地下室的聲動錄音機。

    “你知道該怎么做,這很好?!彼惯_(dá)克低頭對麗茲說“現(xiàn)在聽著,我要找到這個羅立德萊塞斯的電話號碼,和泰德簡單商量幾句。我干這事時,你上樓把你的孩子們在夏季別墅所需的東西都收拾好。你收拾好后,就叫醒他們,把他們抱到這兒?!?/br>
    “你怎么知道他們——”

    他沖她吃驚的表情笑了?!鞍?,我知道你的日程表?!彼f“也許比你知道得還清楚。你把他們叫醒,白絲,把他們收拾好,帶到這兒。我很清楚房子的布局,就像我清楚你的日程表一樣,如果你想逃跑,寶貝,我會知道的。沒有必要給他們穿衣服,只要收拾好他們必需的東西,裹上尿布把他們帶下來。在我們愉快地上路之后,你可以再給他們穿上衣服?!?/br>
    “羅克堡?你要去羅克堡?”

    “嗯嗯。但你現(xiàn)在不必考慮那件事,你現(xiàn)在需要考慮的是:如果你超過十分鐘,我會上樓看看你在忙什么?!彼⒅?,脫落、流膿的眉毛下,黑黑的墨鏡看上去像骷髏的眼窩?!岸椅視c著小噴燈上來,準(zhǔn)備采取行動。你明白嗎?”

    “我明白?!?/br>
    “白絲,你要記住一件事,如果你跟我合作,你就會沒事兒,你的孩子們也會沒事兒。”他又微笑了一下?!拔矣X得,最主要的就是做個好母親。我只要你明白,別跟我耍小聰明。外面那兩個警察正躺在汽車后座上招蒼蠅,因為他們運氣不好,我的快車開來時,他們正好在軌道上。在紐約市也有許多警察死了,他們同樣運氣不好這你已經(jīng)知道了。救你自己和你的孩子——還有泰德,因為如果他聽我的話,也會沒事的——方法就是呆著別吭聲,幫我做事。你明白嗎?”

    “明白?!彼曇羲粏〉卣f。

    “你可能會產(chǎn)生一個念頭。我知道一個人覺得自己走投無路時,會產(chǎn)生一個念頭。但如果你真的有一個念頭,你應(yīng)該馬上打消它。你要記住,雖然我看上去不很雅觀,但我的耳朵非常靈敏。如果你試圖打開一扇窗戶,我會聽到的,如果你試圖打開一扇紗門,我也會聽到的。白絲,我是一個能聽到天使在天堂唱歌、魔鬼在地獄深淵尖叫的人。你必須問你自己敢不敢冒這個險。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我想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的。去吧,寶貝。開始吧?!?/br>
    他在看他的手表,實際上在給她掐時間。麗茲向樓梯奔去,兩條腿覺得非常麻木。

    六

    他聽到他在樓下對著電話短促地說了幾句,接著是長時間的沉默,然后他又開始說話,他的聲音變了。她不知道沉默前他在跟誰說話——也許使羅立德萊塞斯——但當(dāng)他又開始說話時,她幾乎肯定電話的另一頭是泰德。她聽不清在說什么,也不敢用分機偷聽,但她仍然確信那是泰德。不管怎樣,沒有時間偷聽了。他曾要她問她自己敢不敢欺騙他。她不敢。

    她把尿布放進(jìn)尿布袋里,衣服放進(jìn)小提箱中,把浴液、嬰兒爽身粉、手帕、尿布別針和其它一些零碎物品扔進(jìn)一個背包中。

    樓下的談話結(jié)束了。她走向雙胞胎,準(zhǔn)備叫醒他們,這時他沖樓上喊起來。

    “白絲!時間到了!”

    “我就來!”她抱起溫蒂,溫蒂睡意朦朧地開始哭起來。

    “我要你下來——我在等一個電話,你的聲音會很有作用。”

    但她幾乎沒有聽到最后這句話。她的眼睛正盯著尿布別針的塑料盒,盒子放在雙胞胎用柜子的上面。

    盒子旁邊是一把閃亮的裁縫用剪刀。

    她把溫蒂放回她的小床,往門口瞥了一眼,然后急忙跑向柜子,拿起剪刀和兩個別針。她把別針放到嘴里,像一個做衣服的女人那樣,拉開裙子的拉鏈,把剪刀別在她緊身短褲里面,再把裙子拉鏈拉上。剪刀把柄和別針頭有點兒鼓起,她認(rèn)為一般人不會注意到的,但喬治斯達(dá)克不是一般人,于是她把上衣放到外面,這就好些了。

    “白絲!”這聲音已經(jīng)快發(fā)火了,更糟的是,聲音來自樓梯中間,而她根本沒聽到他上樓的聲音,盡管她認(rèn)為使用這個老房子的主要樓梯而不發(fā)出各種聲響是不可能的。

    這時電話鈴響了。

    “你馬上把他們帶下來!”他沖著樓上的她尖叫,她急忙叫醒威廉。她沒時間溫柔了,結(jié)果她下樓時,兩個孩子在她手里大聲哭叫。斯達(dá)克正在打電話,她以為他會因這吵鬧而更加生氣。相反,他看上去非常高興這時她意識到,如果他在和泰德通話,他應(yīng)該感到高興,這種效果太好了。

    “最能干的勸說者?!彼耄瑫r感到一陣強烈的仇恨,恨這個腐爛的東西,他沒有任何理由存在,確又不原消亡。

    斯達(dá)克手里拿著一支鉛筆,他用裝著橡皮的一頭輕輕敲打著電話桌的邊緣,她有點兒驚訝地意識到那是一支貝洛爾黑美人牌鉛筆。一支泰德的鉛筆,她想,他去過書房了?

    不——當(dāng)然他沒去過書房,那也不是泰德的鉛筆。它們從來不是泰德的鉛筆——他只是有時買些而已。黑美人牌鉛筆屬于斯達(dá)克。他用它在教員電話簿的背面用大寫字母寫了些什么。當(dāng)她走近他時,她已看清兩個句子。猜猜我從哪兒打來電話,泰德?第一句這樣寫道。第二句簡潔得近乎殘忍:告訴任何人他們就死定了。

    好像為了證實這一點,斯達(dá)克說:“什么也沒干,你自己可以聽出來。我連他們寶貴的小腦袋上的一根毛也沒碰。”

    他轉(zhuǎn)向麗茲,沖她眨眨眼,這是最邪惡的事——好像他們倆是同謀似的。斯達(dá)克把墨鏡在左手拇指和食指之間轉(zhuǎn)弄著,眼球從他臉上突出來,就像一個正在融化的蠟像臉上的石頭眼珠。

    “現(xiàn)在還沒有?!彼a充說。

    他傾聽著,然后咧嘴一笑,即使他的臉沒有在她眼前腐爛著,她也會覺得這笑容可厭而又邪惡。

    “她怎么了?”斯達(dá)克幾乎是快樂地問。就在這時,她的憤怒超過了她的恐懼,她第一次想到瑪莎姨媽和老鼠。她希望瑪莎姨媽就在這兒,來收拾這只特別的老鼠,她有把剪刀,但這并不意味著他會給她使用的機會。但是泰德泰德知道瑪莎姨媽,那個念頭跳進(jìn)她的腦中。

    七

    談話結(jié)束了,斯達(dá)克掛上電話。她問他現(xiàn)在干什么。

    “行動迅速。”他說。“這是我的特點?!彼斐鲭p臂?!敖o我一個孩子,隨便哪一個?!?/br>
    她向后一躲,條件反射地把兩個孩子向胸前使勁一摟。他們已經(jīng)安靜下來了,但她這么猛地一摟,兩人又開始哭泣扭動起來。

    斯達(dá)克耐心地看著她?!拔覜]時間和你爭論,白絲。別讓我用這個說服你?!彼呐鸟R夾口袋里的圓筒形東西。“我不會傷害你的孩子,你知道,可笑的是,我也是他們的爸爸?!?/br>
    “不許你這么說!”她沖他尖叫道,又向后退了幾步。她顫抖著,像要準(zhǔn)備逃走。

    “冷靜,太太。”

    這話很平淡、冷漠,她覺得好像自己被迎面潑了一盆冷水。

    “冷靜,寶貝。我必須去外面把車開到你們的車庫中。我不想在這么干的時候讓你跑掉。如果我扣著你的一個孩子——作為抵押品——我就不必?fù)?dān)心了。我說話算話,對你和他們并無惡意即使我有惡意,傷害你們的一個孩子,對我又有什么好處呢?我需要你的合作,而那并不是得到它的方法?,F(xiàn)在馬上給我一個孩子,否則我要傷害他們兩個——不是殺死他們,而是傷害他們,嚴(yán)重地傷害他們——那就要怪你自己了。”

    他伸出雙手,殘破的面孔嚴(yán)厲刻板。望著那張臉,她明白無論是說理還是乞求都無法打動他,他聽都不會聽,他會真的照他威脅的那樣做的。

    她走近他,當(dāng)他試圖抱走溫蒂時,她的手臂又抱緊了,擋了他一下,溫蒂開始使勁哭起來。麗茲松手了,讓他把姑娘抱走了,她自己卻開始哭起來。她直盯著他的眼睛:“如果你傷害了她,我會殺了你?!?/br>
    “我知道你會的?!彼惯_(dá)克嚴(yán)肅地說“我非常尊重母親,白絲。你認(rèn)為我是個魔鬼,也許你是對的,但真正的魔鬼從來不是沒有感情的。我認(rèn)為,說到底正是這種感情使他們?nèi)绱丝膳拢皇撬麄兊耐獗?。我不會傷害這個小東西的,白絲,她跟我一起很安全只要你合作?!?/br>
    麗茲現(xiàn)在雙手抱著威廉她從沒感到懷中如此空蕩。在她一生中,她從沒如此確信自己犯了個錯誤,但是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別的選擇呢?

    “而且,瞧!”斯達(dá)克喊到,他聲音中有某種她不能也不原相信的東西。她所聽到的那種溫柔一定是偽造的,只是一種可惡的嘲弄罷了。但他低頭看著溫蒂,專注得讓人不安溫蒂也全神貫注的仰視著他,不再哭鬧了?!靶|西不知道我的樣子可怕,她一點兒也不害怕我,白絲,一點兒也不?!?/br>
    她驚恐無言地看著他舉起右手。他已經(jīng)脫了手套,她能看到一條厚厚的紗布繃帶纏在手上,正是泰德左手纏繃帶的地方。斯達(dá)克松開拳頭,又握起,又松開,從他下巴的緊縮可以看出,手的彎曲給他帶來痛楚,但他還是照做不誤。

    “泰德也那么做,他做的方式完全一樣,噢,天哪,他做的方式完全一樣——”

    溫蒂現(xiàn)在似乎完全平靜了,她仰視著斯達(dá)克的臉,仔細(xì)大量著他,冷灰色的眼睛盯著斯達(dá)克渾濁的藍(lán)眼睛。他眼睛下面的皮膚都已脫落,他的眼珠看上去好像隨時都可能滾落出來,懸掛到面頰上。

    溫蒂做出了反應(yīng)。

    手開,手合,手開。

    一種溫蒂式揮手。

    麗茲感到懷里動了一下,低頭一看,威廉正看著斯達(dá)克,藍(lán)灰色的眼睛,同樣全神貫注。他正微笑著。

    威廉的手張開,合攏,張開。

    一種威廉式揮手。

    “不?!彼胍鞯?,聲音低的幾乎聽不到“啊,天哪,不,請別讓這種事發(fā)生?!?/br>
    “你看到了?”斯達(dá)克抬頭對她說,咧嘴一笑,笑得僵硬諷刺,最可怕的是她明白他力圖溫柔點兒但做不到?!澳憧吹搅??他們喜歡我,白絲,他們喜歡我?!?/br>
    八

    斯達(dá)克戴上墨鏡,抱著溫蒂走到外面車道。麗茲跑到窗戶邊,焦急地看著他們,她有點兒相信他會跳進(jìn)巡邏車,把她的孩子放在他旁邊的座位上,連同后坐的兩個死警察一起開走。

    但是有那么一會兒,他什么也沒做——只是站在靠近駕駛座一側(cè)的車門邊,沐浴在昏黃的陽光下,低著頭,懷里抱著那個嬰兒,就那么一動不動地站了一會兒,好像在嚴(yán)肅地對溫蒂說話,或在祈禱,后來,她掌握的信息多了,她斷定他是在試圖再次與泰德聯(lián)系,或了解他的思想,推測他是否打算去干斯達(dá)克要他干的事,還是他自己另有企圖。

    大約三十秒鐘后,斯達(dá)克抬起頭,使勁搖了搖,好像要使它清醒一下,然后鉆進(jìn)巡邏車,把車啟動起來。“鑰匙就在點活裝置上,”她想“他連通電預(yù)熱都不用,這家伙運氣好得出奇?!?/br>
    斯達(dá)克把巡邏車開進(jìn)車庫,關(guān)掉了發(fā)動機。接著她聽到車門砰地關(guān)上,他走出來,停在門口,手按著電動門的按鈕,一直到車庫門隆隆地沿著軌道落下。

    片刻后他又回到屋里,把溫蒂交還給她。

    “你看到了?”他問“她完好無損。現(xiàn)在告訴我隔壁克拉克家的情況?!?/br>
    “克拉克家?”她問,覺得自己非常愚蠢“為什么你要了解他們?今年夏天他們在歐洲。”

    他微笑了,這微笑仍是一種最邪惡的事,她懷疑,在更正常的情況下,這是一個快樂的微笑很吸引人。有那么一瞬,她不是感到一種吸引力嗎?不是心旌搖蕩了一下嗎?當(dāng)然,這是不可思議的,但這并不意味著她能否認(rèn)這一事實,麗茲不這么想,她甚至能理解為什么會這樣。她畢竟和這個人最親近的親人結(jié)了婚。

    “太棒了!”他說“好得不能再好了!他們有輛車嗎?”

    溫蒂開始哭起來。麗茲低下頭,看到她女兒正看著那個面孔腐爛、眼睛突出的男人,伸出她小小的、可愛的胖手,她不是因為害怕他才哭,而是因為要回到他身邊才哭。

    “多么可愛??!”斯達(dá)克說“她要回到爸爸身邊?!?/br>
    “住嘴,你這魔鬼!”她怒斥道。

    狡猾的喬治斯達(dá)克仰面大笑起來。

    九

    他給她五分鐘,讓她為她自己和雙胞胎再收拾一點東西。她告訴他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連收拾一半的東西都不可能,他叫她盡力而為。

    “你很幸運,白絲,在這種情況下,我又給了你一些時間?,F(xiàn)在的情況是:兩個死去的警察在你的車庫里,你丈夫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如果你想把五分鐘都花在和我爭論上,隨你的便。你還剩下”他掃了一眼他的手表,沖她微微一笑“四分半鐘?!庇谑撬M力而為,當(dāng)她把幾罐嬰兒食品仍進(jìn)一只購物袋時,停下來看看她的孩子們。他們并排坐在地板上,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玩著一種拍手游戲,一邊看著斯達(dá)克。她非常害怕,因為她知道他們在想什么。

    “他多么可愛啊?!?/br>
    不,她不原想那件事,但卻不由自主地想起它:溫蒂哭喊著伸出她胖胖的小手,伸向那個殘忍的陌生人。

    “他們要回到爸爸身邊?!?/br>
    他正站在廚房門口,微笑著注視著她,她真想用那把剪刀,她一生中從來沒有這么想要任何東西過?!澳悴荒軒臀乙幌聠??”她沖他生氣地喊道,指指兩只包和她剛灌滿的冷卻器。

    “當(dāng)然可以,白絲?!彼f,他拎起一只包,他的另一只手——左手——空著。

    十

    他們穿過側(cè)院,走過兩家之間的樹林,然后穿過克拉克家的院子,來到他們家的車道上。斯達(dá)克一直催她快走,所以當(dāng)他們在關(guān)著車庫門前停下時,她氣喘吁吁的。他曾提出幫她抱一個孩子,但她拒絕了。

    他放下冷卻器,從身后口袋里掏出他的皮夾,取出一根一頭磨尖的金屬片,把它插進(jìn)車庫門的鎖中,先向右轉(zhuǎn),然后又向左扭,一邊豎起一只耳朵傾聽??┼暌宦曧懀⑽⒁恍?。

    “很好,”他說“連開米老鼠鎖都很費勁,彈簧太大,撥開不容易,而這個鎖像黎明時老妓女的奶頭一樣疲軟,我們很幸運?!彼D(zhuǎn)動把手,使勁一推,門沿著軌道隆隆地開上去了。

    車庫非常熱,克拉克家沃而沃汽車?yán)锩娓鼰?。斯達(dá)克頭低到儀表板下面,脖子的后面向她露了出來,因為她就坐在乘客座上。她的手指動了一下,只要一秒鐘就能抽出剪刀,但那仍然太慢了。她已看到他對意外事件的反應(yīng)有多么快,他的條件發(fā)射像一頭野獸那么迅速,這并沒讓她吃驚,以為他就是一頭野獸。

    他從儀表板后面拉出一束線,然后從胸前口袋里掏出一把血跡斑斑的折疊式剃刀。她打了個冷戰(zhàn),不得不迅速咽下兩次口水,才抑制住了自己,沒有條件反射似地張開嘴巴。他打開剃刀,再次彎下腰,削掉兩根線的絕緣包皮,把兩根裸露的銅芯碰到一起。藍(lán)光一閃,發(fā)動機開始轉(zhuǎn)動了。片刻之后,汽車發(fā)動起來。

    “啊,一切順利!”喬治斯達(dá)克得意地說“我們走吧。你瞧怎么樣?”

    雙胞胎咯咯笑起來,沖他揮手,斯達(dá)克高興地也揮揮手。當(dāng)他把車倒出車庫時,麗茲悄悄地把手伸到坐在她腿上的溫蒂的身后,摸摸剪刀的圓柄?,F(xiàn)在不用,但很快就會用上的,她不想等泰德。她很不安,怕這個邪惡的家伙在這期間傷害雙胞胎。

    或傷害她。

    只要他注意力分散到一定程度,她就要抽出剪刀,把它刺進(jìn)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