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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黑暗的另一半在線閱讀 - 第22章潛逃

第22章潛逃

    “詩人談?wù)搻矍?,”馬辛說,在皮革上不緊不慢地磨著剃刀,那節(jié)奏像是在催眠?!澳呛芎?,存在著愛情。政治家談?wù)撠?zé)任,那也很好,存在著責(zé)任。艾里克豪弗談?wù)摵蟋F(xiàn)代主義,胡夫黑夫納談?wù)撔?,亨特湯普森談?wù)摱酒?,吉米斯瓦加特談?wù)撊艿纳系郏f物的創(chuàng)造者。那些東西都存在,而且很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杰克?”

    “是,我想我明白?!苯芸颂m格雷說,其實他一點兒也不明白,但當(dāng)馬辛心境不好時只有瘋子才會跟他爭論。

    馬辛把剃刀刀刃向下,猛地將皮革砍成兩段,一長條皮革像割斷的舌頭一樣落到賭場地板上。“但我談?wù)摰氖撬劳?,”他說“因為說到底,死亡才是最重要的?!?/br>
    ——喬治斯達克:駛往巴比倫

    第22章潛逃

    一

    假裝你在寫一本書,他想,朝左開上學(xué)院大街,把校園扔在身后。假裝你是那本書中的一個人物。

    這是一個很有魔力的想法。他的內(nèi)心充滿了極度的恐慌——就像一種精神的旋風(fēng),一些可能的計劃的碎片在其中飛轉(zhuǎn),仿佛被撕破的風(fēng)景畫。但是,一想到他可以假裝這不過是一部無傷大雅的小說,他不僅可以驅(qū)使自己,還可以驅(qū)使故事中別的人物(如哈里森、曼徹斯特—),就像他坐在燈光明亮的書房,手邊放著一聽冰鎮(zhèn)百事可樂或一杯熱茶,在紙上隨意驅(qū)使筆下人物一樣。一想到這一點,他頭腦中的狂風(fēng)突然停息了。一些無用的東西隨風(fēng)而去,只留下他片段的計劃他發(fā)現(xiàn)自己能很容易地把這些片段拼湊起來,發(fā)現(xiàn)他連可行的方法都想到了。

    最好能成功,泰德想。如果不成功,你會落得個保護性監(jiān)禁,而麗茲和孩子們肯定會死去。

    但是麻雀是怎么回事呢?麻雀是為誰而來的呢?

    他不知道。羅立告速他它們是靈魂擺渡者,是活死人的先驅(qū),這很符合,不是嗎?是的,在一點上很符合。因為狡猾的喬治又活了,但狡猾的喬治也死了死了,爛了,所以麻雀符合他但并非完全符合。如果麻雀曾把喬治從陰間引來,喬治自己怎么會一點也不知道它們呢?他怎么會不記得所寫下的那句“麻雀又飛起”呢?他用血在兩個公寓的墻上都寫過這句話。

    “因為是我寫的?!碧┑锣哉Z道,又想起在日記本上所寫的話,那是他快要進入恍惚狀態(tài)時寫的。

    問:那些鳥是我的嗎?

    答:是的。

    問:誰寫的關(guān)于麻雀的話?

    答:知道的人我是知道的人。我是擁有者。

    突然,幾乎所有的答案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怕的,不可思議的答案。

    泰德發(fā)出一種長長的、顫抖的聲音,那是一種呻吟聲。

    問:誰使喬治斯達克復(fù)活的?

    答:擁有者,知情者。

    “那并不是我的本意?!彼暗馈?/br>
    但那是真的嗎?真是這樣的嗎?喬治斯達克簡單粗暴的性格不是也很讓他喜歡嗎?難道他不敬仰喬治,一位從不磕磕碰碰的男人?一位堅強的男人,從不害怕所在酒柜中的魔鬼?一位沒有妻子或孩子要牽掛,不受愛情約束的男人?一個對人生一切難題給予直截了當(dāng)回答的人?

    一個擁有黑暗因此不怕黑暗的人?

    “是,但他是個狗雜種!”泰德沖著悶熱的美制四輪汽車大叫道。

    “對——但你覺得那也很有吸引力,是嗎?”

    也許他泰德波蒙特并沒有真正創(chuàng)造出喬治但他身上的某種渴望使得斯達克復(fù)活,這也并非不可能吧?

    “問:如果我擁有麻雀,我能用它們嗎?”

    沒有回答。他覺得會有答案的,他能感覺到答案就在那里跳動,但他還抓不住。泰德突然害怕他自己會拒絕這一答案,因為他對斯達克有些喜愛,他有點兒不愿斯達克死去。

    “我是知情者。我是擁有者。我是始作俑者?!?/br>
    他在路口紅綠燈前停了一下,然后沿著2號公路朝班戈爾和魯?shù)聤漶側(cè)ァ?/br>
    羅立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對這一計劃他自己也沒完全想好。如果他真的設(shè)法甩掉跟著的警察,卻發(fā)現(xiàn)羅立已經(jīng)離開辦公室,那怎么辦呢?

    他不知道。

    如果羅立在,卻不肯幫他,那又怎么辦呢?

    他也不知道。

    “當(dāng)我遇到這些麻煩時,我將破釜沉舟,不顧一切?!?/br>
    現(xiàn)在他正從右邊經(jīng)過黃金樓,黃金樓是座長形管狀建筑,有預(yù)制鋁合金建成,涂了一層特別難聞的液體,四周十幾畝地擺滿了廢舊汽車。這些汽車擋風(fēng)玻璃在灰蒙蒙的陽光下閃著光,箱一片白色的星星。現(xiàn)在是星期六下午——已經(jīng)過了二十分鐘了,麗茲和邪惡的綁架者可能已在去羅克堡的路上。雖然黃金樓中可能會有一、兩個店員在賣零配件,但泰德相信廢車場中肯定沒人。大約兩萬輛破損程度不同的汽車停在那里,雜亂地排成十幾行,他就該能把他的汽車藏在這里他必須把它藏起來。這輛車有肩膀那么高,像個盒子,灰色的汽車兩邊涂著發(fā)亮的紅漆,非常引人注目。

    迎面的路牌上寫著:校區(qū)慢行。泰德感到有根燒紅的鐵絲捅進他的內(nèi)臟。就在這兒。

    他瞧瞧后視鏡,看到普利茅斯汽車仍跟在后面,隔著兩輛車。這并不像他希望的那么好,但恐怕也只能如此了,其余的就只能靠運氣和出奇制勝了。他們并沒有想到他會逃走。他為什么要逃走呢?有那么一瞬,他不想逃了。如果他停下車,會發(fā)生什么事呢?當(dāng)他們在他后面停下,哈里森下車問他出了什么事時,他會說:“出了很重要的事,斯達克劫持了我的家人,麻雀仍在飛,你瞧。

    “泰德,他說他殺了那兩個監(jiān)護房子的警察。我不知道到他怎么干的,但他說他干了而且我我相信他的話?!薄?/br>
    泰德也相信他的話,這就是要命之處,這就是他不能停下來請求幫助的原因。如果他想干什么蠢事,斯達克會知道的。他不認為斯達克能讀出他的思想,至少不能像幽默書籍和科幻電影中外星人讀地球人思想那樣,但他能“收聽”泰德能很清楚地了解泰德想干什么。泰德也許能出奇制勝——如果他能弄清楚該死的麻雀是怎么回事——但現(xiàn)在他只想按計劃行事。

    那就是說,如果他能做到的話。

    這里是學(xué)校的十字路口,像往常一樣,擁擠不堪。多年來,總有車互相撞上,主要因為人們忽視了這是個輪流穿行的十字路口,總是直沖過去。每次發(fā)生事故后,就有大量的來信,主要是焦慮的家長們寫的,要求鎮(zhèn)里在十字路口安上紅綠燈,而每次收到信后,鎮(zhèn)管理委員會就會發(fā)表聲明,說“正在考慮”要裝紅綠燈以后這事就石沉大海,直到再次發(fā)生撞車事件。

    泰德加入到長長的車隊中,等待通過路口往南面開,他往后看了一下,確信棕色的普利茅斯車仍在兩輛汽車后面跟著,然后看著十字路口混亂的車輛。他看到一輛裝滿藍發(fā)女郎的汽車差點兒撞上一對年輕夫婦開的z型大貨車,z型車?yán)锏呐上蛩{發(fā)女郎喝倒彩。他看到自己由北向南穿過后,一輛長長的運奶車正好將由東向西駛過,這是一個意想不到的機會。

    他前面的車開過去了,泰德開到路口。通紅的鐵絲又捅進他的肚子。他最后一次看看后視鏡,哈里森和曼徹斯特仍跟在兩輛車后。

    兩輛汽車在他面前交叉而過。他的左邊,運奶車開到路口。泰德深吸一口氣,穩(wěn)穩(wěn)的把車開過十字路口。一輛往北駛過奧羅諾的小貨車在另一條道上從他車邊駛過。

    他內(nèi)心深處有一種難以抑制的沖動——一種需要——想要猛踩油門,炸毀他的汽車。然而,他卻以每小時十五英里的校區(qū)速度平穩(wěn)地向前開著,眼睛盯著后視鏡,普利茅斯車仍在等著過路口,排在兩輛車后。

    嘿,運奶車!他全神貫注地想,好像他靠意念就能讓車開過就像他用意念就能驅(qū)使小說中的人物和事件一樣。運奶車,現(xiàn)在開過來!

    運奶車真的來了,它慢慢地開過十字路口,像一個機器貴婦人。

    它一擋住后視鏡中的棕色普利茅斯車,泰德真的猛地踩下油門。

    二

    往前半條街可以向右拐,泰德拐了進去,以四十英里的時速沖上一條小街,祈禱著此刻千萬別有孩子沖上馬路撿皮球。

    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這條街似乎是條死胡同時,心中一陣惱怒,然后他看到還可以向右拐——岔路被拐角那家高高的籬笆遮住了一部分。

    他在釘子路口急剎車,猛地向右一拐,輪胎發(fā)出輕微的摩擦聲。往前一百八十碼,他又向右拐,迅速將車倒向這條街與2號公路的交叉處。他現(xiàn)在已退回到距剛才十字路口以北四分之一英里處的主干道。如果運奶車在他右轉(zhuǎn)彎時擋住了視線,像他所希望的那樣,那么棕色的普利茅斯車現(xiàn)在仍沿著2號公路向南行駛。他們也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雖然泰德懷疑哈里森不會那么愚蠢。曼徹斯特也許會,但哈里森不會。

    他向左一轉(zhuǎn),瞅準(zhǔn)無車過往的短暫空隙沖了過去。一輛向南開的福特車的司機不得不緊急剎車,當(dāng)泰德從他車前橫穿過去時,福特車的司機沖泰德?lián)]揮拳頭。泰德又一次踩足油門。如果一個巡警看到他公然超速,那就太糟了。他不能耽擱,必須盡快把這個又大又亮的汽車駛下公路。

    返回廢車場有半英里路程。泰德一邊開車,一邊盯著后視鏡,看看普利茅斯車出現(xiàn)沒有。他左拐進黃金樓時,也沒見到那輛車。

    他慢慢把車開進門內(nèi)。一塊骯臟的白色招牌上寫著褪色的紅字:閑人莫入。要在平日,他立刻就會被發(fā)現(xiàn)并趕出來,但今天是星期六,而且剛好是午飯時間。

    泰德駛進一條通道,兩邊疊著破汽車,有兩層樓高。壓在最下面的汽車已經(jīng)變了形,好像正在慢慢融入地下。地上是黑乎乎的油,應(yīng)該是寸草不生的,但卻長著茂密的綠草,高高的向日葵無聲地擺動著,好像原子彈爆炸后的幸存者。一株高大的向日葵從一輛食品車破碎的擋風(fēng)玻璃中長出來,這輛車像條死狗一樣底朝天躺著。向日葵毛茸茸的綠色根莖像只握緊的拳頭一樣纏在車輪上,第二只拳頭則握住一輛舊卡迪拉克車蓋,這輛車正疊在食品車的上面。向日葵盯著泰德,就像一個死去怪物的又黑又黃的眼睛。

    這是一個巨大的、寂靜的汽車墓地,泰德感到毛骨悚然。

    他把車向右拐,有向左拐。突然,他看到到處都是麻雀,它們站在車頂、車廂和油乎乎的破發(fā)動機上。他看到三只小麻雀在盛滿水的車輪殼中洗澡,當(dāng)他開進時它們并沒有飛走,而是停下來,用珠子一般的黑眼睛注視著他。一塊擋風(fēng)玻璃靠著一輛舊普利茅斯汽車的一側(cè),上面停著一排麻雀。他在離他們?nèi)⒊叩牡胤今傔^,它們不安地拍拍翅膀,但沒有飛走。

    活死人的先驅(qū),泰德想。他的手伸向額頭上的白色疤痕,開始不安的揉它。

    他駛過一輛大發(fā)牌轎車時,看到那車的擋風(fēng)玻璃上有個像隕石砸的洞,從這洞望進去,他看到儀表板上有一大灘干了的血。

    那洞不是隕石砸的,他想,感到反胃、暈眩。

    一大群麻雀站在大發(fā)車的前排座位上。

    “你們想把我怎么樣?”他聲音沙啞地問“你們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內(nèi)心似乎聽到某種回答,似乎聽到它們一起尖聲回答:“不,泰德——你要我們干什么?你是擁有者,你是始作俑者,你是知情者?!?/br>
    “我他媽一點兒也不知情?!彼吐曊f。

    在這一排的頂頭,有一輛新式超豪華卡特萊斯轎車,整個前半部已被人截走,這輛車前有片空地。泰德把車倒進去,然后下了車。從這一頭向另一頭望去,泰德覺得自己有點兒像迷宮中的一只老鼠。這里有一股汽油味和難聞的傳動液味,四周靜悄悄的,只有遠處2號公路上汽車的嗡嗡聲。

    麻雀從四面八方看著他——褐色小鳥的一次無聲的聚會。

    突然,它們同時展翅飛起——成百上千只麻雀一起飛起,空中一下子充滿了翅膀的拍動聲。它們一起飛上天空,然后向西飛去——往羅克堡的方向飛去。突然他又感到那種蠕動這次是在皮膚里面。

    “我們還要互相窺視一下嗎,喬治?”

    他開始低聲唱起鮑勃狄蘭的歌:“約翰韋斯利哈丁是窮人的朋友他行走時雙槍在手”

    那種蠕動、瘙癢的感覺似乎更強了,主要集中在他左手的傷口處。他也許全錯了,只是一相情愿的想象,但泰德似乎感覺到斯達克的憤怒和挫折。

    “和電報一起他的名字在回響”泰德低聲唱著。前面油乎乎的地上,有臺生銹的發(fā)動機底盤,像座扭曲的鐵像殘骸,很不引人注目。泰德把它拾起來,回到自己的汽車旁,嘴里仍斷斷續(xù)續(xù)唱著約翰韋斯利哈丁,同時想起了那只同名的浣熊。如果他砸?guī)紫滤钠?,把它偽裝起來,如果他再有兩個小時,這可能意味著麗茲和孩子們能死里逃生。

    “沿著鄉(xiāng)村對不起,我受的傷害比你更嚴(yán)重他打開了許多扇門”泰德將發(fā)動機底盤砸向駕駛室車門,砸出一個臉盆大的坑。他又撿起底盤,繞到車頭,扔向散熱柵,勁用得太大,把肩膀都拉疼了。塑料被砸得四處亂飛。泰德打開發(fā)動機蓋,微微把它掀起,汽車像在猙獰地微笑,看上去像是廢車場里的最新產(chǎn)品。

    “但聽說他從不傷害老實人”

    他最后一次扔出底盤,砸破了擋風(fēng)玻璃,嘩啦一聲巨響,這使他心中一痛,雖然這種心痛可能很荒唐。

    他認為這輛車與其它破車一樣,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了。

    泰德開始走出通道。他在第一個岔道向右一拐,返回入口和旁邊的零配件商店。他開車進來時,看到門口墻上有臺公用電話。走到半路,他停下來,不唱歌了。他歪著頭,好像在傾聽某種微弱的聲音。實際上,他在聽他自己的身體。

    蠕動、瘙癢的感覺消失了。

    麻雀已經(jīng)走了,喬治斯達克也一樣,至少目前是這樣。

    泰德笑了笑,開始加快腳步。

    三

    電話鈴響過兩遍后,泰德開始冒汗了。如果羅立還在那兒,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拿起話筒了。英語——數(shù)學(xué)大樓里的辦公室并不大。他還能給誰打電話呢?究竟誰會在那兒呢?他想不出來。

    第三遍鈴聲響到一半,羅立拿起電話:“喂,我是德萊塞斯?!?/br>
    泰德一聽到因抽煙而變粗的聲音,就閉上眼睛,在零售店冰涼的鐵皮墻上靠了一會兒。

    “喂?”

    “你好,羅立。我是泰德。”

    “你好,泰德?!绷_立聽到他的聲音似乎并不驚訝“忘記什么東西了?”

    “沒有,羅立。我遇到麻煩了?!?/br>
    “說下去。”羅立說完這句話后,就那么等著他往下說。

    “你知道那兩個”——泰德猶豫了一下——“那兩個跟我的家伙是什么人嗎?”

    “知道,”羅立平靜地說“保護你的警察?!?/br>
    “我把他們甩掉了,”泰德說。這時,一輛汽車開到黃金樓的顧客停車場,他聽到聲音后迅速回頭看了一眼。有那么一瞬,他確信他看到的是棕色的普利茅斯汽車但那是一輛外國產(chǎn)的汽車,他開始看成的棕色,其實是深紅色,由于一路灰塵,顏色變暗了。司機剛巧轉(zhuǎn)過身來?!爸辽傥蚁M乙阉Φ羲麄??!彼q豫了一下?,F(xiàn)在是緊要關(guān)頭,他必須馬上做出選擇。當(dāng)?shù)竭@一步時,其實也談不上做出什么選擇,因為他別無選擇?!拔倚枰獛椭?,羅立。我需要一輛他們不認識的車。”

    羅立沉默不語。

    “你說過如果我要你幫什么忙,可以跟你說?!?/br>
    “我知道自己說過什么,”羅立溫和地回答說“我還記得我說過,如果跟著你的那兩個家伙是為了保護你,你應(yīng)該盡量與他們合作,那才是明智的?!彼A艘幌隆拔蚁胛铱梢詳喽銢]有采納我的忠告。”

    泰德差點兒脫口而出:“我不能聽你的勸告,羅立。劫持我妻子和孩子的家伙也會殺了他們的?!彼⒎鞘且驗榕铝_立認為他瘋了,才不敢告訴他真相的:大學(xué)教授對精神不正常的看法比一般人要靈活得多,他們有時甚至沒有精神不正常這類概念。他們寧愿認為人們比較怪或非常怪,而不愿意認為他們精神不正常。他閉口不語的原因,是因為羅立德萊塞斯是那種內(nèi)向的人,泰德說什么都不能讓他信服而且無論他說什么都可能壞事但是,羅立雖然性格內(nèi)向,卻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他還很勇敢泰德相信羅立對保護他的警察、麻雀等一系列的事情很感興趣。最后,泰德相信——或僅僅是希望——保持沉默是最佳方法。

    不過,等待羅立的回答是很艱難的事。

    “好吧,”羅立終于開口了“我把車借給你,泰德?!?/br>
    泰德閉上眼睛,不得不挺直膝蓋,以免自己倒下。他用手擦擦脖頸,手上粘滿了汗水。

    “但我希望如果車子歸還時壞了,你要保證修好,”羅立說“如果你是一個逃犯,我的保險公司不會付修理費的?!?/br>
    逃犯?因為他從保護不了他的警察眼皮底下逃走了?他不知道這是否使他成為一個逃犯。這是一個有趣的問題,他以后會考慮的,等到他不像現(xiàn)在這么焦慮和恐懼時再說。

    “你知道我會的?!?/br>
    “我還有一個條件?!绷_立說。

    泰德又閉上眼睛,這次是因為他感到挫折:“什么條件?”

    “事情結(jié)束后,我要知道所有的一切,”羅立說“我要知道你為什么對有關(guān)麻雀的民間傳說那么感興趣,以及為什么當(dāng)我告訴你靈魂擺渡者的含義時你變得臉色煞白?!?/br>
    “我變得臉色煞白嗎?”

    “像紙一樣白?!?/br>
    “我會告訴你整個事件的,”泰德咧嘴一笑答應(yīng)說“你也許會相信一點兒。”

    “你在哪兒?”羅立問。

    泰德告訴了他,并要求他盡快過來。

    四

    他掛上電話,走回門內(nèi),坐在一輛校車寬大的保險桿上,這校車不知什么原因斷成兩半。當(dāng)你不得不等人時,這是個好地方。從公路看不到他,但他一探身就能看到零售店前的停車場。他四處張望,尋找麻雀,但一只也沒看到——只看到一只又大又肥的烏鴉,它正在廢車的通道間漫不經(jīng)心地啄閃亮的鉻碎片。一想到半小時前他才剛和喬治斯達克進行了第二次談話,他就覺得有點兒不真實,似乎那是幾小時以前的事了。盡管他一直憂心沖沖,他仍感到睡意朦朧,好像到了上床時間。

    跟羅立通話后十五分鐘左右,那種瘙癢感又開始出現(xiàn)了。他唱起約翰韋斯利哈丁中的幾句歌詞,一、兩分鐘后,那種感覺消失了。

    也許這是心理原因,他想,但他知道這不是。那種感覺就像喬治試圖在他心中打個孔,由于泰德意識到這一點,他對此就非常敏感。他猜用其它辦法與斯達克接觸也行,而且認為他可能不得不嘗試其它辦法但那意味著招來麻雀,而他并不希望那樣。另外,他上次雖然成功地窺探了喬治斯達克的內(nèi)心,結(jié)果卻是用一只鉛筆刺傷了自己的左手。

    時間一分一秒過得非常慢。二十五分鐘后,泰德開始懷疑羅立改變主意,不來了。他離開斷裂校車的保險杠,站在廢車場和修車場之間的大門口,不管別人能不能從公路上看到他。他開始考慮要不要冒險搭車了。

    他決定再給羅立辦公室打個電話,剛走到半路,這時一輛灰撲撲的大眾牌小汽車開進停車場。他馬上認出了他,連忙跑過去。他想到羅立對保險的擔(dān)心,就覺得可笑。他認為他能算出這輛車共值多少錢,退一箱汽水瓶的錢就夠付賠償費了。

    羅立在零售商店的一頭把車停下來,走了出來。泰德驚奇地發(fā)現(xiàn),他的煙斗點著了,吐出大團煙霧,這要是在一間關(guān)閉的房間那可真夠嗆人的。

    “你不該抽煙,羅立?!边@是他想起的第一句話。

    “你不該逃跑。”羅立嚴(yán)肅地回答。

    他們兩人互相看了片刻,突然大笑起來。

    “你怎么回家呢?”泰德問。他應(yīng)該立刻跳進羅立的汽車,沿著漫長曲折的公路,駛往羅克堡。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反而不知說什么好了。

    “叫一輛出租車,”羅立說,看看這一大片閃光的廢車“我猜出租車經(jīng)常到這兒拉那些扔掉汽車的人?!?/br>
    “我給你五塊錢——”

    泰德從褲子口袋里拿出錢包,但羅立揮揮手?!拔?guī)еX呢,”他說“我有四十塊錢呢。比麗讓我揣著這么多錢四處跑,連個保鏢都不帶,真是不可思議。”他高興地吸著煙斗,然后把它從嘴邊拿開,沖著泰德微微一笑“但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我會把出租車收據(jù)給你的,泰德,別擔(dān)心?!?/br>
    “我開始擔(dān)心你不會來了?!?/br>
    “我在小雜貨店停了一下,”羅立說“買了一些你可能用得著的東西,泰德。”他身體探進車內(nèi),一邊嘀咕,一邊吐著煙霧,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一只紙袋。他把紙袋遞給泰德,泰德往里一看,看到一副墨鏡和一頂紅色棒球帽,剛好遮住他的頭發(fā)。他抬頭看看羅立,非常感動。

    “謝謝你,羅立?!?/br>
    羅立擺擺手,沖泰德詭秘地一笑。“也許我該感謝你,”他說“十個月來我一直在找個借口抽煙。不好的事情倒是有——我小兒子離婚、那天晚上在湯姆卡洛爾家打牌輸了五十塊錢,但它們都沒有真正把我刺激得重新抽煙?!?/br>
    “這次可夠刺激的,”泰德說,打了個冷戰(zhàn)。他看看手表,快一點了。斯達克至少比他提前了一小時,也許更多。“我必須走了,羅立?!?/br>
    “好——很緊急,是嗎?”

    “我還有一樣?xùn)|西——我把它塞在上衣口袋里,這樣我就不會把它弄丟了,這并不是在小雜貨店買的,我是在辦公桌找到的。”

    羅立開始翻他那件一年到頭穿著的舊格子運動服口袋。

    “如果汽油指示燈亮的話,拐到什么地方去弄罐汽油。”他一邊說一邊尋找“那是可以重復(fù)使用的東西。??!在這兒!我快以為是拉在辦公室了。”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根削過的木管。它像泰德的食指一樣長,空心的,一頭有個缺口,看上去很舊。

    “這是什么?”泰德從羅立手中接過來時問。但他已經(jīng)知道是什么了,他感到自己的思路又清晰了一點兒。

    “這是鳥哨,”羅立說,從燒著的煙斗上方打量著他。“如果你認為有用,我要你拿著它?!?/br>
    “謝謝你,”泰德說,把鳥哨放進前胸口袋。他的手有點兒顫抖“可能用得著?!?/br>
    羅立兩眼在緊鎖的眉頭下瞪大了,從嘴里拿下煙斗。

    “我不能確信你需要它?!彼玫统令澏兜穆曇粽f。

    “什么?”

    “看你身后?!?/br>
    泰德轉(zhuǎn)過頭,在他看到之前,已知道羅立看到了什么。

    現(xiàn)在已不是幾百或幾千只麻雀了,廢車場方圓十英畝內(nèi)的廢車上鋪滿了麻雀,到處都是麻雀泰德一點兒也不知道它們什么時候來的。

    兩個人用四只眼睛看著麻雀,麻雀用兩萬或四萬只眼睛看著他們,默默無聲地站在汽車蓋、窗戶、車頂、排氣管、散熱柵、發(fā)動機、車架上。

    “天哪,”羅立聲音沙啞地說“靈魂擺渡者這是什么意思,泰德?這是什么意思?”

    “我剛開始明白。”泰德說。

    “天哪,”羅立說,雙手舉過頭頂,使勁拍著手。麻雀沒有動,它們對羅立不感興趣,只盯著泰德波蒙特。

    “找到喬治斯達克,”泰德低聲說,像是在耳語“喬治斯達克,找到他。起飛!”

    麻雀飛上霧蒙蒙的藍天,像一片烏云,翅膀發(fā)出呼呼的聲音,隱隱的像雷聲的余響,同時吱吱喳喳的叫著。兩個站在零售店門口的人跑出來看。頭頂上,黑壓壓的麻雀群盤旋著,然后掉頭向西飛去。

    泰德抬頭看著它們,有那么一瞬,這現(xiàn)實與他第一次進入恍惚狀態(tài)時的幻象融為一體,過去與現(xiàn)在融為一體,就像一條古怪而美麗的辮子一樣交織在一起。

    麻雀飛走了。

    “天哪!”一位身穿灰色技工服的人喊道“你瞧見那些鳥了嗎?那些該死的鳥從哪兒來的?”

    “我有一個更好的問題,”羅立看著泰德說。他又重新控制住了自己,但顯然他很震驚“它們往哪兒飛?你知道,是嗎,泰德?”

    “當(dāng)然知道,”泰德低聲說,打開汽車門“我也必須走了,羅立——我必須走了。太感謝你了?!?/br>
    “當(dāng)心,泰德,千萬當(dāng)心。沒有人能控制死后的使者,不能長時間地控制——總要付出代價的?!?/br>
    “我會盡量當(dāng)心的?!?/br>
    大眾汽車的變速桿抗議似的發(fā)出聲響,但最后還是聽話地啟動起來。泰德戴上墨鏡和棒球帽,然后向羅立揮揮手,開走了。

    他開上2號公路時,看到羅立蹣跚地走向他用過的那臺收費電話,泰德想:“現(xiàn)在我必須把斯達克排斥在外,因為我現(xiàn)在有個秘密,也許我不能控制靈魂擺渡者,但至少我現(xiàn)在擁有它們——或它們擁有我——不能讓他知道這一點。”

    他掛上二檔,羅立的汽車開始顫抖著加速達到前所未有的每小時三十五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