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么不小心，千萬別沾到，這個東西有毒的?！弊o士說。

    宋敏華卻充耳不聞，她看著何嘉，怔忪地問：“……你剛剛說什么？”

    何嘉奇怪地看了母親一眼，“我問，爸爸什么時候回來，他不是去滇黔了嗎？都半年多了……”

    “我昨晚夢到爸爸了，他又給我?guī)Я撕枚鄸|西，還帶我去滑雪。都答應(yīng)我好久了，等他回來，我一定要讓爸爸帶我去滑一次真的雪！”

    “對了，他在夢里還笑話我摔跤，說我弄壞了什么珠子……”

    何嘉絮絮地說著昨晚有關(guān)父親的夢境，卻沒注意到在他的身側(cè)，母親臉上如遭雷擊的表情。

    宋敏華愣在原地，很久都沒有出聲。

    第51章 失憶

    “您兒子之前有過這種情況嗎？”主治醫(yī)生看著宋敏華，語氣很凝重。

    就目前的診斷來看，高燒不退都還是其次，病人的記憶明顯存在巨大缺失。但奇怪的是，他明明忘了父親已經(jīng)離世，卻說得出父親當年離世的所有細枝末節(jié)。

    可何嘉堅持說自己只是做了個噩夢，夢到父親出了意外。

    “有過?！彼蚊羧A深吸了一口氣，良久才平復(fù)心情，“就在五年前，他父親離世不久之后?！?/br>
    ……

    “媽，我什么時候可以出院?。俊焙渭伪缓逯韵率５陌敕葜?，母親一直盯著他看，何嘉有些不自在地扭頭，露出小半截尖下巴。

    宋敏華驚覺失態(tài)，連忙收拾表情，不想讓兒子發(fā)現(xiàn)她的反常，“醫(yī)生說你還沒退燒，還要再多觀察幾天?！?/br>
    “哦?！备忻耙瞾淼哪涿?，何嘉吸了吸鼻子，鼻音有些重，連帶著聲音也變得黏糊、沉悶。

    “博煜和思佳會來看我嗎?”他問。

    宋敏華：“當然。”她征求何嘉意見，“你想讓他們來嗎？想的話我一會兒給博煜打電話?！?/br>
    “昨天就是博煜送你回來的?！彼蚊羧A試探道。

    何嘉先是點了點頭，而后又狐疑地問：“昨天？我們?nèi)ジ墒裁?？?/br>
    他怎么一點都想不起來。

    宋敏華眼神一暗，強打精神裝作責(zé)怪語氣：“誰知道，你長大了，連出門都要瞞著mama?！?/br>
    何嘉沒多想，他自知理虧，低下頭乖巧地喝粥。

    “對了，爸爸今晚會打電話回來嗎？他那邊信號不好，講話時老是斷斷續(xù)續(xù)的……”

    這次宋敏華沒能再說出“當然”。

    謝鑫昊換了車，連公寓都沒再回。新車里只有嶄新的皮革味，公寓他也讓芳姨清理過，扔掉后來添置的、屬于何嘉的所有東西。

    他回了謝家老宅，魏如和謝鴻應(yīng)該還在公司，客廳里只有傭人在打掃。

    “謝濯瑜呢？”謝鑫昊隨口問了句。

    “少爺?！眰蛉斯Ь吹?，“小少爺在樓上，太太把他接回來就去公司了?！?/br>
    謝鑫昊點點頭，抬腳，才走了幾階，突然被不知道哪里竄出來的藍兔絆了下。

    下一秒，謝濯瑜火急火燎地追出來，把貓咪抱在懷里哄：“好了好了，我不給你剪了，乖啊，咪咪?！?/br>
    “哥！”謝濯瑜看見他，嘴巴咧得老大，“你怎么回來啦？”

    然而謝鑫昊面色不善：

    “謝濯瑜，下次別再讓它出現(xiàn)在我面前。”

    “為什么??？！”

    謝濯瑜被親哥盯得后背發(fā)涼，奇了怪了，他哥之前不是挺喜歡藍兔的嗎？

    謝鑫昊卻沒再理會，徑自上了樓。

    謝濯瑜在原地憤憤地跺了兩腳，搞什么啊，他哥今天發(fā)什么瘋？

    隔壁房間動靜震天響，謝鑫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是謝濯瑜故意在抗議，他還是沒理，一番摸索后在書桌隔層找到他隨手扔進去的鑰匙。

    是他名下另一套房子的鑰匙，一套平層，位置比市中心的公寓稍差些，但面積大了不少。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季家給季澤遠買的別墅也是在那個地段。

    “走了?！甭愤^謝濯瑜房間，謝鑫昊沉聲敲了敲門。為了彌補剛才謝濯瑜的憤怒，他又微信給親弟轉(zhuǎn)了兩千塊錢。

    謝濯瑜一看就是在捧著手機，轉(zhuǎn)過去沒兩秒就推開房門探出個腦袋，“哥，你不留下吃飯啦？”

    “不了?！敝x鑫昊沒抬頭，視線停留在和謝濯瑜的聊天框，那上面最后一條還是藍兔的表情包。

    再退出來，微信頁面上，何嘉的名字在最頂部。

    謝鑫昊靜靜看了幾秒，隨后面無表情地點了刪除。

    ……

    自從何嘉和謝鑫昊去b市，祁禹就沒聽到過何嘉的信兒。兩人自從滑雪場一事后詭異的成了朋友，祁禹也覺得和何嘉格外投緣，時隔好幾天沒聯(lián)系，他百無聊賴，想讓何嘉出來陪他喝酒。

    電話撥通，那頭卻是個女聲。

    祁禹狐疑地確認了下號碼，“……請問您是？”對面說是何嘉的母親，祁禹這才恍然大悟，禮貌問好。

    得知何嘉生病住院的消息，掛斷電話，祁禹有些憂心忡忡。

    難道病得很嚴重么，怎么連電話都是何嘉母親在接？祁禹本能反應(yīng)想發(fā)消息詢問謝鑫昊，細想?yún)s覺得不合適。他和謝鑫昊身份尷尬，還要詢問人家男朋友的情況，怎么想怎么別扭。

    幸好剛剛電話里確認了醫(yī)院地址，祁禹想著，還是親自過去一趟比較好。

    想著，祁禹又喝下一杯酒。本來只是心煩季澤遠的窮追不舍，現(xiàn)在又多了對何嘉的擔(dān)心，他心里煩悶，臉上表情也不好看，偏偏還是有人沒有眼色，搭訕的話語老到掉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