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薛庭剛剛準備拼命,突然又聽見自己的命暫時保住了,心中不禁松了口氣。在他看來,只要他回到沙州,就一定可以沒事的。 只能說他對于劉經(jīng)義的了解,還沒有蕭謹行多。 劉經(jīng)義在收到被西州軍一路押回去的薛庭,并且知道了來龍去脈后,立即將人打包押送去了京都,并寫了一封請罪的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回了京都。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 當蕭謹行派龐農(nóng)押送薛庭回沙州后,又讓一部分人將駱駝馬車等送回西州,只留下了兩千多騎兵以及兩名馬匪。 蕭謹行用馬鞭敲了敲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馬匪,問道:“說說吧,你們寨在哪里?” 那名馬匪悄悄看了一眼那邊的黃沙包,那里面就埋著剛剛被殺的匪首。 “我……我……” 這人還沒結巴出什么,另一個被綁著雙手的馬匪,立即起身沖過來,一下撞到了先前那人,邀功道:“將軍,我知道路。我?guī)銈內(nèi)ィ ?/br> 蕭謹行看了那人一眼,應道:“行,就你吧。你在前面帶路?!?/br> 為了加快速度,兩名馬匪也被分配了馬匹。一行兩千多人的騎兵隊伍,飛速向東北方而去。 直到了突勒與大雍的邊界,蕭謹行才明白這些馬匪是怎么躲過突勒和大雍軍巡視的。 雖然西域這邊多荒漠,但也不是不能行走。 但有一個地方,是突勒和大雍都不會去的,那就是黑沙漠。 黑沙漠顧名思義,就是黑色的沙漠。這里不但有尋常的黃沙,還有黑色的沙子。 不僅如此,黑沙漠又被人稱為無人區(qū)。因為它占地極廣,一不小心就會失去方向,徹底迷失在里面。 而且區(qū)域內(nèi)多流沙,即便沒有失去方向,也很容易陷在不斷流動σw.zλ.的沙坑當中。 這里又被稱為“死亡之海”。 即使大雍和突勒的戰(zhàn)況在激烈,也沒人對這個地方感興趣,從來都是繞道而行。 余達勒住韁繩,對領路的馬匪很是懷疑,“你們真的住在這里?不會是想坑我們的吧?” 那人趕緊搖頭,指天發(fā)誓道: “將軍,小人怎么敢騙你們!我們真的住在這里,這處還是老大擄了一名突勒人才知道的。那人還說什么‘弩下逃箭’,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br> 馬匪對著余達說話的時候,云舒也轉頭掃了對方一眼。 一個突勒人居然還會成語,倒是有點意思。 剛往沙漠里行了幾里地,蕭謹行突然從包里掏出了一只層層包裹的物件,交給云舒。 云舒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只小巧的司南,也就是古代版指南針。看來蕭謹行是怕他們在沙漠里迷失了方向,提早做好準備。 其他人都是左側掛著弓弩,右手提著陌刀,只有云舒兩手空空。作為一個閑人,他確實是最適合拿著的。 就在云舒打算將指南針重新包起來,塞回懷里的時候,一陣風吹來,沙子撲面而來。 眾人全都背過身,等著風沙過去。 等云舒再次睜眼,只見司南的勺子上,居然沾了些許的黑沙。 第30章 云舒見大風吹過來的沙子,掉落下來,弄臟了司南。于是,伸手拍了拍,打算將勺子上的黑沙拍干凈。 然而他剛拍了兩下,就發(fā)現(xiàn)這些黑沙不是單純地浮在勺子表面,更像是被吸在了勺子上。 “這……” 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用手指輕輕地搓了搓這些黑沙,隨后詫異地看向黃沙和黑沙交雜的地面。 云舒心中一動,立即翻身下馬,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子,灑在司南之上。 蕭謹行見云舒蹲在地上,以為是司南出了問題。 司南可以在野外指引方向,是很難得的指向工具,即使在軍中也不多見。他這一只還是祖父在他從軍前,特地塞給他的,防止他在行軍途中迷失方向。 見司南可能出事,蕭謹行也跟著下馬,急急問道:“怎么了?” 云舒抬頭看向蕭謹行,神色有絲不對,倒使得蕭謹行也跟著皺了眉,“發(fā)生什么事了?” 云舒頓了一下,腦中閃過數(shù)個想法,最后還是沖蕭謹行招了招手,說道:“你過來一下?!?/br> 蕭謹行不明所以,快走幾步,在云舒身邊蹲下。 而云舒懷中的東西,也映入了蕭謹行的眼簾,只一眼他就呼吸一窒。 “你怎么這樣!” 他是怕把司南弄壞,才將東西給云舒的,沒想到對方根本就不愛惜。 只見司南的托盤里堆滿了沙子,儼然成了裝沙子的器皿。 “你……”蕭謹行還欲再說,卻被云舒連忙打斷。 “你看看這個。” 云舒從沙子里掏出了司南的勺子,蕭謹行見狀眉頭皺得更深。只見原先光滑的勺子上,沾了不少的黑沙。 見蕭謹行盯著勺子看,云舒悄聲問道:“看出什么了沒有?” 蕭謹行抿了抿唇,吐出一個字。 ——“臟?!?/br> 云舒:“???” “你看半天就看出來這個?” 蕭謹行滿頭問號,“不然呢?” 云舒忍了忍,轉而問道:“司南的勺子是什么做的?” 蕭謹行不明就里,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磁石?!?/br> “所以,”云舒用手撥了撥勺子表面的沙子,問道:“你說這上面沾著的是什么?” 蕭謹行在看到沙子被云舒碰過之后,居然不是直接掉落,而是在勺子表面移動了一下的時候,就明白了過來。 想到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就算蕭謹行平日里再穩(wěn)重,這會兒也不由自主地呼吸急促了幾分。 “怎么可能!” 他從云舒手中接過勺子,用手指撥動了幾下黑沙,見這些沙子果然被吸附在了勺子表面。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看向云舒,聲音里有壓抑不住的激動,“這些黑沙全都是嗎?” 沒想到云舒卻搖了搖頭,“剛剛試過了,只有一小部分黑沙是?!?/br> 剛剛他也與蕭謹行一樣,以為這里的黑沙全部都是鐵砂,那他們就能得到數(shù)不盡的鐵器了。 但事實證明,這里的黑沙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含鐵,大部分只是普通礦物質風化后的殘渣。 蕭謹行不死心地試了一下,卻發(fā)現(xiàn)果然如云舒所言。他瞧著眼前的黑沙,有些失望。 這么少的鐵砂很難被收集起來,即便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收集起來了,也鍛造不出多少生鐵,完全是得不償失。 見蕭謹行情緒低落下來,云舒忍住想要擼對方腦袋的手,改為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也不算是全無收獲。” 蕭謹行立即轉頭,“怎么說?” 云舒耐心解釋道: “沙子是巖石經(jīng)過長年累月的風吹日曬而形成的,既然有鐵沙存在,那就說明有一部分鐵礦被風化成了這些黑沙。從而我們可以得知,這片沙漠里很大可能存在著一處鐵礦,并且埋藏得還不深?!?/br> 蕭謹行愣住,他完全沒想到云舒還能懂這些。 云舒繼續(xù)道:“反正鐵礦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找到的,還是先干正事要緊。” 說著,他抖了抖司南的羅盤,將沙子全部抖落,隨后又將蕭謹行手里的勺子拿過來拍干凈,塞回懷里。 他起身道:“蕭將軍走吧?!?/br> 由于兩人剛剛就是挨著蹲下的,等蕭謹行起身后,兩人一轉頭,幾乎是臉貼著臉。但是蕭謹行此刻卻注意不到這些,他盯著云舒的眼睛,心中的疑慮更深了。 話到嘴邊轉了幾轉,蕭謹行還是說了出來。 “昨日余達同我說,又一批鎧甲需要修理,但由于沒有生鐵,只能拆東墻補西墻?!?/br> 鐵甲破損后想要修補也需要材料。 西州缺鐵,只能將破損得最厲害的鐵甲拆了,把能用的部分收集起來,重新打磨后換到其他破損的鐵甲上。 一輪下來,修補十件,就得拆掉一件。 但是云舒知道,蕭謹行肯定不是無緣無故突然說起這個,于是問道:“后來呢?” 蕭謹行的目光晦暗不明,兩人站得極近,所以雖然蕭謹行的聲音不大,但是云舒卻聽得清清楚楚。 “后來我說,要是這滿目黃沙能變成鐵就好了,到時候就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了?!?/br> “當時我不過是苦中作樂的一句戲言,余達還玩笑說‘那這得夏王殿下來,殿下總能變不可能為可能’?!?/br> 蕭謹行一字一句道:“所以,我想請教殿下,殿下是如何變不可能為可能的?” 云舒啞然,他不知道當中還有這一出。 但是黃沙當中出鐵沙,真的能算到他頭上嗎? 云舒還真的不敢說,這事跟自己毫無關系,畢竟他昨天真的干了一件事。只是在蕭謹行說這番話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試驗失敗了。 自從得了那本小黃書系統(tǒng)后,不管云舒以什么樣的姿勢,什么樣的禱告,抽出來的東西,除了一開始給他的新手大禮包,能看清敵我雙方頭頂血條的技能還有點用處外,其他的幾乎都是垃圾。 盲盒是真的盲,就像瞎了一樣。 那么多次都抽不出好東西,云舒也就被迫接受了自己黑鬼的身份。既然自己黑,那就得找個歐的人,改變一下。 即便不成功,也沒什么損失,大不了就是只破鞋子破襪子而已。 這東西,他多得是。 于是,在攢到一千好感度獲得一次抽獎機會的昨天,他在心中默念了三遍,抽到蕭謹行最想要的東西。 然后抽獎機會用完了,但是連只臭襪子都沒有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