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不是詛咒之水。它雖然不能喝，但卻可以作為燈油使用的。你們也看到了，這黑水確實可以點燈。”

    云舒的臉色并沒有露出太多神色，他淡淡道：“既然大家都將這黑水當(dāng)做詛咒之水，你為何會跑那么遠的路，將其運回來？”

    少年低頭將事情經(jīng)過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小人的娘病重，家里的錢都花光了，現(xiàn)下連點燈的油錢都買不起。小人聽人說黑水遇火不滅，但因為詛咒的說法，一直沒人敢用。小人不怕詛咒，就去取了些回來點燈用。

    殿下，小人真的只是因為這油確實更加明亮才用的，絕無害您之心啊?！?/br>
    聽著確實沒有什么可疑之處，于是云舒道：“若你所言屬實，本王自然不會治你的罪。不僅不罰你，還要嘉獎你?！?/br>
    少年慌忙表示自己不要嘉獎，這黑水寧州城人人知曉，他不敢領(lǐng)賞。

    看得那位原先推脫關(guān)系的管事分外著急，要是他沒有早早撇清關(guān)系，那夏王殿下的賞賜他也能分上一杯羹，甚至還能全部都昧下，但此刻也只能悔恨于自己剛剛反駁得太快。

    云舒轉(zhuǎn)身吩咐身邊的郝事，“你去將這位小兄弟背回來的黑水全部取回來?！?/br>
    郝事手腳麻利，很快一桶黑水就被放到了議事廳的桌子上。

    雖然少年被安全放了回去，但有了詛咒之水的說法，即便云舒沒有處罰那名少年，統(tǒng)領(lǐng)還是吩咐人去核查少年之前的話是否屬實，防止有人想借黑水之事暗害殿下。

    曹誠瞅了瞅眼前黑乎乎的桶，桶里面的水不僅粘稠，還有股刺鼻的味道。

    其他人都在皺眉，對這種味道分外不適，只有云舒不僅沒有不舒服，還露出歡喜之色。

    曹誠左右看看，不解道：

    “殿下，這油有什么問題嗎？”

    云舒聞言，眉眼都染上了喜色，笑著道：“這可是個好東西?！?/br>
    云舒是萬萬沒想到，在寧州這地界居然發(fā)現(xiàn)了石油！

    這真的是意外之喜。

    被人稱之為詛咒之水的黑水，正是云舒此前心心念念的石油，雖然現(xiàn)在內(nèi)燃機還在研發(fā)當(dāng)中，但這石油可不僅僅能夠用在機械上。

    曹誠聽說這是好東西，頓時兩眼放光，“怎么個好法？”

    云舒耐心解釋道：“這黑水又叫做火油或是石油，剛剛你們也聽那孩子說了，這東西遇火即燃，水潑不滅?！?/br>
    有人道：“所以這東西可以用來照明，燒火？可以取代煤炭的作用？”

    云舒笑著道：“這是其一。

    你們想想，既然這火油水撲不滅，咱們是否可以將其添加到彈藥里，或是另外做成□□，配合著火炮一起使用？”

    曹誠聞言一拍大腿，高聲道：“殿下你說得對！既然水撲不滅，若是將其點燃扔到敵軍陣營當(dāng)中，豈不是殺傷力巨大？”

    曹誠越說越興奮，“有了這東西助陣，那我們玄甲衛(wèi)的戰(zhàn)斗力豈不是再上一層樓了？”

    一旁的萬俟居等人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萬俟居和趙伯寧甚至在心中腹誹。

    夏王殿下真是有如神助，能發(fā)現(xiàn)此等利器。

    當(dāng)然讓他們心驚的，除了能發(fā)現(xiàn)火油這個東西外，還有夏王對于武器的敏感度。

    在此之前他們可從未聽說過用黑水或是火油制作出的，能夠水撲不滅的武器，而且從曹誠的反應(yīng)來看，大雍也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這種武器的。

    而夏王居然在看到火油的時候，就想到將它用在戰(zhàn)場之上，用于討伐瓦勒。

    幸好他們沒有與之為敵，不然的話……

    萬俟居與趙伯寧對視一眼，分別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忌憚與慶幸。

    兩人并沒有生起反心，甚至對云舒更加信服。云舒自然也沒注意他們的心境變化。

    他對親衛(wèi)吩咐道：

    “傳周賡過來，就說要商討武器改進之法。”

    現(xiàn)在已到亥時初，今日是來不及去取石油了，只能明日一早再派人去。

    周賡這個時間還在軍工廠里監(jiān)工。

    休整期只有半月，這半個月他必須保證制作出足夠大軍使用的彈藥軍備。

    聽到殿下身邊的人來傳話，說要商討武器改進之法，他慌忙將手中的事放下，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去了議事廳。

    此刻的議事廳內(nèi)，曹誠正在取石油做實驗。

    有人驚叫道：“怪不得叫黑水，果真如水一般到處流動。用水澆上去不僅不能滅火，水還將燃燒的火流得到處都是?！?/br>
    其他人也見識到了黑水的神奇之處，更是對黑水做成的彈藥充滿了信心。

    即便這東西現(xiàn)在連個影子都還沒有。

    可見云舒畫餅的技術(shù)一流。

    周賡聽了一會兒，才明白這一直在燃燒的東西，便是寧州百姓口中的詛咒之水。

    在聽云舒關(guān)于□□的想法，頓時也跟著眼前一亮。

    與火藥彈組在一起，在爆炸的同時還可以點著周遭的東西，只是制作的時候要分外小心。

    “除此之外，若是有石頭，還可以將火油裹在石頭外面，點燃后以投石車擲出。”

    “若是石頭不好找，還可以用藤草編織成球，浸上火油……”

    眾人七嘴八舌，除了如火炮炮彈那樣的□□需要軍工廠制作外，其他的各類火球，完全可以現(xiàn)場取材。這樣一來，倒是簡單了許多，但是相應(yīng)的威力也大打折扣。

    這些東西經(jīng)過商議后，全都需要準(zhǔn)備。

    當(dāng)然首先得將石油先運回來。

    第二日一早，云舒就帶人趕去了位于寧州城西南的黑水河。

    第142章

    黑水河便是石油露出地表之后形成的一條小河。小河不寬不長,一副隨時都要干涸的模樣。

    郝事一直在云舒身邊，自然也聽到大家談?wù)摵谒偷淖饔?，他看了看小黑水?又看了看卡車上的那些鐵桶，有些擔(dān)憂道：

    “殿下，咱們這么運,會不會很快就將這河里的石油都給運完了？”

    看著屬實不多的樣子。

    云舒搖了搖頭。

    既然石油能夠裸露出來,說明地下的石油含量絕對低不了。

    “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這條河距離有人第一次發(fā)現(xiàn)它,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年。這么些年都沒有干,說明有源頭?！?/br>
    云舒帶著郝事和曹誠他們，很快就找到小黑水河的源頭。

    這處現(xiàn)在還時不時往外涌出一股股的黑水。

    這處的石油少不了,但如今沒有測量工具，只能慢慢開采。

    看到石油沒問題,云舒轉(zhuǎn)而吩咐郝事。

    “一會兒你派人回一趟西州，將這個東西送到西州學(xué)院交給邊院長，讓他從研究院里挑些人送來寧州,順便將實驗器材也搬一些過來?！?/br>
    說著，云舒從懷里掏出一封信遞給郝事。

    昨晚散會后，云舒就根據(jù)自己的記憶，將石油的特性簡單寫了下來，包括從石油中提煉汽油、柴油、潤滑油的方法。

    在普遍接觸汽車汽油的時代,石油原油的分餾,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學(xué)問。

    云舒知道根據(jù)原油中各種物質(zhì)的沸點不同，可以用加熱蒸餾的方法，將汽油、柴油等分離出來。

    當(dāng)然這只是最簡單的基礎(chǔ)知識,至于每一種物質(zhì)具體的沸點是多少，分離出來后含有多少雜質(zhì),這個云舒就解決不了了。

    他只提供思路，后續(xù)的實際cao作問題，就得靠他花錢一直養(yǎng)著的研究院來解決了。

    這些原油很快就裝滿了幾卡車，隨后用卡車一路運回了寧州城里。

    時間緊迫，自然是沒有時間慢慢研究原油分餾了，云舒給周賡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盡快弄出□□來，簡單點也沒事。

    半月后，云舒帶著裝備了火－槍火炮以及各式□□的玄甲衛(wèi)從寧州出發(fā)了。

    瓦勒不同于突勒這樣的純游牧民族，常常依靠掠奪大雍邊城為生。

    瓦勒境內(nèi)河流眾多，有適宜開墾成耕地的土地，這就導(dǎo)致瓦勒游牧與農(nóng)耕相結(jié)合，完全可以自給自足，抗災(zāi)能力強。

    所以之前樓陽明來瓦勒后，只是推銷了他的香水，并沒有讓這里的人如瓦勒的貴族們一般，跟著一起種花。

    也正是因為他們多仿效中原耕織有足夠的糧食，且冶金技術(shù)也越來越純熟，武器盔甲自覺不比大雍差，這才使得他們有了稱霸的心。

    出征瓦勒，與之前蕭瑾行一路打去突勒，以及云舒突襲瓦耶都城都不同，這是一場拔城的硬仗。

    完全依靠將士們的戰(zhàn)斗素養(yǎng)，以及武器裝備是否可以形成碾壓。

    幸好瓦勒雖然地廣，但也人稀，并不像大雍中原那般，城池之間距離較近。

    瓦勒境內(nèi)形成規(guī)模的城池只有十座，更多百姓分散在各處，并沒有進入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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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這十座城也有大有小。

    瓦勒此前不怕大雍，一個是因為在他東面的大雍因為南北山脈相隔，根本攻打不過來。

    若是大雍想要攻打瓦勒，就得繞到河西四州，從河西四州出發(fā)，跨過祁連山，橫穿整個瓦耶，才能到達瓦勒。

    而瓦耶一直依附瓦勒，也不可能讓大雍的軍隊從他境內(nèi)如入無人之境般地通過。

    所以，瓦勒一直都沒有對大雍有足夠的重視。從寧州進入瓦勒的這一路，只有邊城的防守比較嚴(yán)。

    就這，還是為了防他的小弟瓦耶的。

    現(xiàn)如今瓦耶被滅，這座邊城就成了瓦耶與大雍之間的邊城。瓦勒王到底還是有些腦子的，給這座城加了兵防。

    但是這種警惕也沒有多太多，只多加了一千的兵。

    對于地廣人稀的瓦勒來說，原守軍五千，再加上一千，這個人數(shù)并不算少了。

    也不止是在瓦勒，即便是在大雍，這個守城兵的數(shù)量也不算少。

    這么多人守一座還算堅固的城池，只要沒有彈盡糧絕還是能支撐一段時日的，完全可以等到援兵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