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聲鳥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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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道:她是新來的調(diào)酒師嗎? 江肅洲嘆了口氣,聲音低了下來,用近似耳語的聲音對我說:“本來楊明陽說招來的是個男生,我也不知道怎么變成了女生?!?/br> 他的語氣輕松了一點,又有點忌憚地說:“就怕來點酒的人見她長得漂亮,都去找她了?!?/br> 我有點不理解:你跟一個女孩子比什么? “你不需要還房貸,也不準備結(jié)婚生孩子,你當(dāng)然不懂,”江肅洲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只需要跳跳舞就能有穩(wěn)定的工資,誰能有你幸福?。俊?/br> 他的語氣半酸不苦的,我瞟了他一眼,江肅洲朝我聳了聳肩,就像這句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謝遠來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回過頭,正好謝遠在看我,我猝不及防地跟他對視,愣了愣。 謝遠立即低下了頭。 江肅洲戳了戳我的胳膊,壓低聲音問道:“他看到你在這里,怎么一臉心虛?” 我不想把許衷和謝遠的過去說出來,也不想讓謝遠當(dāng)時沖動之下的行為成為江肅洲嘴里的談資,也就沒說實話:可能他看到我的時候會想起許衷吧。 江肅洲沒說自己信還是不信,他又看了兩眼正在發(fā)消息的謝遠:“馬上就到六點了?!?/br> 我退出了備忘錄,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小宋和其他兩個服務(wù)員踩著點推開了門,而楊明陽招來的樂隊連個影子都沒有。 江肅洲明顯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那個樂隊不會不打算過來吧?” 我注意到楊明陽接了個電話,皺著眉走了出去,再走進來的時候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他掃了我們一眼,再朝坐在vip座上端詳著酒杯的女孩招了招手。 女孩把杯子放到一邊,一蹦一跳地走了過來:“怎么了?” 楊明陽淡淡地看著她,拍了拍手,見我們都看了過來,他就把女孩往前面一推:“這是新來的調(diào)酒師,喬卉?!?/br> 喬卉朝我們鞠了個躬。 江肅洲猴急地問道:“我們倆是一起調(diào)酒,還是分上下夜?” 楊明陽很輕地哼了一聲,不知道是針對江肅洲還是喬卉。 “上下班?!睏蠲麝柍林樆卮?,“從明天開始,柏林夜的營業(yè)時間是從二十點到四點,一共八個小時?!?/br> 江肅洲默不作聲地松了口氣,喬卉又坐回了vip座上,玩弄著自己的手指。 楊明陽先看我和謝遠:“你們倆是輪班制,今天是沈渙,明天是謝遠,以此類推,工資不變,但是沒有休假?!?/br> 他沒有提那個樂隊,神色間滿是厭倦。 我在心里嘀咕,我和謝遠的工作量減輕了,相對而言,負責(zé)零點到四點的樂隊不會更疲憊嗎? 不過工資的發(fā)放可能跟工作量有關(guān),我不算特別在意,也就沒有繼續(xù)糾結(jié)。 楊明陽又說明了其他人的工作分配后,拿出了一個公文包,里面是a4大小的厚厚一疊紙張:“這是新的合同,我已經(jīng)蓋章了,你們先看一下,沒什么異議的話就把字簽了吧?!?/br> 我不是很關(guān)心自己的權(quán)益,更何況楊明陽又是許衷的朋友,于是我只是翻了翻合同,就在最后一頁簽了字。 一旁正字斟句酌地看第一頁合同的江肅洲低聲問道:“你不再仔細看看嗎?” 我輕輕地搖頭,江肅洲撇撇嘴:“他讓我負責(zé)上半夜,喬卉負責(zé)下半夜,工資還照舊——何必呢?我們幾個人每個月的工資加起來就有好幾萬了,他負擔(dān)得起嗎?” 我想起許衷給過陳渡一張卡時的輕描淡寫,謝遠酸溜溜地說過那張卡夠陳渡坐吃山空一輩子。我在心里忖度,就算楊明陽的卡被停了,他的私房錢應(yīng)該夠發(fā)很久的工資了。 江肅洲也只是隨口抱怨了一句,就簽了合同。 喬卉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我也要簽???” 楊明陽的態(tài)度不是很好,語氣也沖:“親兄弟都要明算賬,你覺得呢,大小姐?” 我察覺到他們倆不止是普通的雇傭關(guān)系,喬卉鼓了鼓嘴,楊明陽移開了目光:“今天不開業(yè),明天上班的時候別遲到了?!?/br> 其他人陸陸續(xù)續(xù)地起身離開,我也準備走的時候,被楊明陽叫住了:“沈渙,你留下來。” 江肅洲就朝我擺了擺手,先走了。 我只好坐了下來,看著楊明陽。 他點了根煙,看了一眼調(diào)酒臺旁邊的禁煙標志,又把煙掐滅在了煙灰缸里。 “合同是許衷幫我擬訂的,上班時間和輪次也是他的要求;樂隊是我找的,跟他沒什么關(guān)系。” 我茫然地連眨了好幾次眼:你跟我說這些干嘛? 楊明陽盯著備忘錄上的這行字,沉默了一會兒,才笑道:“我就是想讓你知道,許衷對你挺好的。他會主動來柏林夜找我,跟我商量這些事情,都是為了你。” 第45章 “明白了嗎” 我在楊明陽殷切的目光下沉默了一會兒,他盯著我,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什么來:“沈渙,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我緩緩地點頭,手指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我打字的時候,腦海里會劃過許衷的臉。一個多月的時間,足夠他掌握基礎(chǔ)的手語,我在出租屋的時候,不需要打字,許衷也能看懂我比劃的手語。 這樣的情景能夠讓我感覺到許衷是在意我的。 就像楊明陽告訴我,特意將我和謝遠上班的日子調(diào)開、讓跟我交好的江肅洲上跟我同時間的早班、能讓我在工資穩(wěn)定的情況下更輕松一點的工作時間……這些藏在合同下的細節(jié),都是許衷為了我才會這么像楊明陽提議的。 我心里莫名地生出了一絲惶恐。 許衷的示好讓我無地自容,總覺得自己配不上。 我敲打著鍵盤:是他讓你告訴我,他為我考慮了這么多嗎? 楊明陽摸了摸鼻子,又掃了一眼煙灰缸:“他說無所謂我告不告訴你,但是我覺得有的事情,讓你知道比把你蒙在鼓里要好得多?!?/br> 我點了點頭,由衷地感嘆:許衷他很好。 “你真的這么認為?” 楊明陽的質(zhì)疑讓我的心一跳。 這句話是我的真情實意,我就點了點頭。 楊明陽忍不住了,他從口袋里掏了根煙,沒點燃,只是夾在指尖。 我聽到他的聲音很低:“許衷能遇見你,真的是他自己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我第一次在別人嘴里聽到這樣的話,一時怔愣,不知道該做出怎樣合適的反應(yīng)。 楊明陽自悔失言,他收了聲,垂著眼睛盯著自己指尖的香煙:“我沒什么要說的了,你早點回家吧?!?/br> 他要我留下來,也只是為了說這幾句話而已。 我轉(zhuǎn)身離開,在柏林夜門口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楊明陽。 他又開始揉搓指間夾著的香煙,側(cè)臉被燈光照出了很深的陰影,因此顯得他眼睛里的神色格外晦暗。 我沒什么能說的,也不知道自己又能再說些什么,于是在原地停了兩分鐘后,走回了家。 我到樓下的時候,抬頭向上看去,頂樓的燈光還是亮的。 現(xiàn)在還不到十點,許衷肯定還沒有睡著。 我有點雀躍地拿出鑰匙打開門,正在換鞋的時候,聽到臥室里傳來許衷的聲音。 他不知道在跟誰打電話,語氣又熟稔又自然,還帶著明顯的笑意。 我換鞋的手頓了一下,又在他說話的聲音里若無其事地將鞋子放好,走了進去。 許衷坐在床上,那本手語書攤開放在一旁。他沒開頂燈,而是擰開了床頭柜上的臺燈,昏黃的燈光照亮了他的五官眉眼,嘴角揚起了極為欣喜的弧度。 “……我哪有那么難伺候,又不是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少爺?!?/br> 對面那人不知道說了什么,他笑得更開懷了,聽到我走進來的動靜后,有點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許衷把手機翻過去,放到一旁,用夸張的嘴型問我:“你怎么回來了?” 我瞟了一眼他的手機:今天沒上班。 許衷點了點頭,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示意我也坐上來,又拿起了電話:“嗯?” 我蹲下來在床頭柜里找換洗的衣物,肩膀被人戳了戳。 我扭過頭,看到許衷在床上側(cè)身過來,他眉眼彎彎,看著興致很高:“對啊,我男朋友回來了……你想跟他講話???不行,我跟你說了他的情況吧……長途太貴了,不聊了,我先掛了……嗯好,拜拜?!?/br> 他掛斷了電話,又上下看著我,眼睛里滿是促狹的笑意:“我說你怎么一進門不理我,原來是吃悶醋了?” 我有點臉紅,下意識地不愿意承認這個事實,扭過臉不理他。 許衷很深地嘆口氣,他捏住我的下巴,示意我看向他。 他的指尖有點涼,我猝不及防被冰了一下,打了個哆嗦。才往他的手機上看。 只見聯(lián)系人上赫然寫著“jiejie”兩個字。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他。 許衷笑瞇瞇地看著我:“長途電話貴死了,我姐每個月都會從英國給我打一通電話,我們倆聊聊兩個人這個月做了什么,你以為我打電話的對象是誰?” 我不太好意思承認自己以為是他又聯(lián)系上了過去的小情人,伸手將他的手扒拉下來,沒理會他。 許衷也不生氣,他看上去反而很開心:“沈渙,我都把你介紹給我jiejie了哦?!?/br> 我愣住了。 我第一反應(yīng)就是他在開玩笑。 可是我聽得明明白白,他當(dāng)著我面說的那句“男朋友”,還有“他的情況”。 我有點難以置信地想,難道許衷告訴了他jiejie,我是一個啞巴這件事嗎? 任何jiejie都不會輕易接受自己的弟弟找一個啞巴當(dāng)共度一生的人,許衷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把這個事實說了出去,我僵硬地抬起頭。 我問道:你jiejie沒有說什么嗎? 她不會指責(zé)你為了我跟許志國鬧翻真的是瞎了眼,也不會勸告他跟一個啞巴過一輩子其實沒有那么容易嗎? 她不會覺得我不僅配不上她的弟弟,還把她的弟弟拉下了水嗎? 許衷像是知道我在擔(dān)心什么一樣,他將手語書拿了起來,鄭重其事地對我說:“沈渙,我jiejie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她會尊重我做出的選擇,也不會干涉我做出的決定,她只需要知道結(jié)果和事實,不會質(zhì)疑也不會反對?!?/br> 我知道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于是蹲在地上等著他繼續(xù)說。 許衷卻把我拉了起來,讓我在床沿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