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羅恩?！惫f，“她知道……她知道鄧布利多留下了什么。”他伸手撫上掛在脖子上的驢皮小包，猛地吸了一口氣，從小包里又掏出一張信紙，“那天晚上，他借走了隱形衣?！?/br>
    “哈利？”

    他大步走到赫敏面前，把信紙塞到她手里，“讀一讀，讀一讀！鄧布利多拿了隱形衣，赫敏！還能有什么別的原因呢？他不需要隱形衣，他可以用強大的幻身咒使自己完全隱形的呀！”

    他伸手又在小包里找來找去，那顆金色飛賊被他緊緊攥在手里，哈利的手心都在發(fā)燙。

    “戒指——他把戒指留給我了?！彼舐暫暗?，“這里！在金色飛賊里！”

    “一定程度上，我確實為你們指了路。鳳凰社的成員當然會給你們展示羊皮紙，你們遲早會發(fā)現(xiàn)有一個安全屋……但比我想得早太多。這讓我有點焦慮?！绷_塞塔平靜地說，“你們被過早地保護起來了。我不能趕走你們……只好加快動作，讓你們派上別的用場。很快，我發(fā)現(xiàn)這就是戲劇的宿命論，雖然你被呵護得太好，但沒關(guān)系……你會得到迎頭一棒?！?/br>
    哈利望著她。

    “有時候你像那種不怎么思考，依靠直覺行動的青少年，而且很無私……我以為你要很久才能發(fā)現(xiàn)它的用處。赫敏一定會使用許多防護咒，這就讓獲取地址變得更困難了?！彼f，“至于羅恩，鄧布利多給了你熄燈器……真是一場災(zāi)難性的巧合，你偏偏是拿著紙出門的那個人。這下子，生存的磨難和無力的痛苦都成了美味的晚飯舒適的床鋪，那些需要自己開動腦筋的謎題和被蒙在鼓里的憤懣變成一本書一張嘴就能解決的問題……他是對的，我該放任某些情況。還有麗塔·斯基特，她和她新書的手稿都在圣芒戈里躺著……不，我應(yīng)該讓你看見那本書。”

    “什么書？”哈利問。

    “關(guān)于我們親愛的、神秘的校長鄧布利多迷霧般的過去?！绷_塞塔說，“最重要的內(nèi)容是她偷來的那些照片，以及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的交往?！?/br>
    “我們知道他擊敗格林德沃?！焙彰粽f，“結(jié)束了對麻瓜的迫害?！?/br>
    “哦……對呀，擊敗格林德沃?！彼p蔑一笑，“可悲。他恐怕不會對此有絲毫榮幸。但這不是重點，問題是，一位待你如此不同的長輩、一位似乎與你格外親密的導師，實際上沒有對你透露任何他的生活。他只是發(fā)出一個一個指令，你就像小獵犬一樣跑來跑去還滿心歡喜——唉，這應(yīng)該是一記重擊?，F(xiàn)在我擔心你受的苦太少了。”

    “這和我受苦有什么關(guān)系？”哈利擰起眉頭，“在外面吃糠咽菜對打敗神秘人有什么幫助？”

    “‘在結(jié)束時打開’……如果你不明白，”羅塞塔說，“你就不可能打開它?！?/br>
    “可是，”羅恩茫然地問，“可是‘結(jié)束’是要我們過得很慘嗎？我們得餓死或者凍死之前才能打開它？”

    “如果你們認識到受凍受餓直到死亡是一種犧牲——犧牲，不是普通的死亡——那么沒錯，那時候就是結(jié)束的時候?！彼卮鸬?，“當然，那樣對局勢沒幫助?！?/br>
    哈利盯著那個曾經(jīng)被他吞進嘴里的飛賊。

    “你是說……”他微弱地開口了，“我必須……我必須死？”

    “太悲觀了?！彼p描淡寫地說，“你不是必須死。不過，最好這樣想——你必須死?！?/br>
    赫敏猛地撞到了一把椅子，發(fā)出刺耳的咯吱聲。

    他明白了。往常他很難理解這些抽象模糊的概念，他喜歡飛翔在天上，騎著掃帚抓住飛賊，他喜歡這些讓他參與其中的事。但這一刻，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明白了。哈利必須死——他必須做好死的準備，他必須接受這樣一件事。‘最后一個要消滅的敵人是死亡’……沒有任何僥幸，他必須和伏地魔決斗，無論是誰最后能站在原地，他都必須意識到——哈利·波特的生命是為了決一死戰(zhàn)準備的，而他的敵人是死亡。

    哈利動了動。

    “那么——”他努力讓自己聽起來沒有顫抖，“這個死亡圣器，我要它來做什么呢？”

    “死亡的征服者?！绷_塞塔不耐煩地說。哈利頓悟了，他的心間沖進一股熱乎乎的暖流，似乎一道明亮的天光照耀著他——不可戰(zhàn)勝的人?！澳阋艺f幾遍？何況這已經(jīng)不是問題了，我不懷疑舒適生活的腐蝕性——你沒有做好準備。萬一永遠做不好準備呢？”

    “‘不做應(yīng)做之事?！嚥祭喔嬖V你的?！焙彰粽f，她緊緊抓著自己的胳膊。

    羅塞塔輕輕笑出聲。

    “我們怎么知道什么應(yīng)該做，什么不該做呢？”

    她不著急離開房間了，好像沒有什么是需要隱瞞的了。哈利看著她，她右胳膊還纏著紗布，赫敏說她恢復得很慢。她不該恢復得很慢，但哈利不知道納吉尼的咬傷和厲火會有什么不同，他只覺得這一切怪怪的。而且她也沒有魔杖——

    “你說你有備用的魔杖，”哈利猛地抬起頭，“它在哪兒呢？”

    “跟你好像沒關(guān)系吧。”她說。

    “很有關(guān)系?！惫敛粍訐u地說，“如果你沒有魔杖，還帶著傷，我們的行動就需要調(diào)整?！?/br>
    “我很懷疑你們能做什么有效行動?！?/br>
    “除非，你其實沒有?！惫f，“你說‘它不屬于你’?！?/br>
    “我還說最好別用，不是不能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