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不重要！絕對不重要，就是不重要。

    “我認為玩笑也開夠了，”她咬著牙說，“如果你沒有別的事——”

    “好像還有?！绷_塞塔又隨手翻開那本書。她用手撐在書頁下，將整本書立起來，輕輕擺動幾下。

    “請講?！毕Ｍ齽e說。

    “你不給我答復，讓人很難辦?！彼龡l斯理地說，還在眼前比劃那本展開的書，“現(xiàn)在就有一個很嚴重的授權問題?！?/br>
    她好像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角度。她為什么要替一本書找一個合適的角度？

    “什么問題?！焙彰魤鹤∽约旱陌籽?，“不會輪到我給你簽手術同意書之類的東西。”

    “哦……是啊。你想得還蠻長遠?！绷_塞塔瞧了瞧她，偏過頭，神神秘秘地低聲道，“是這樣，出大事了?！?/br>
    那本書也一同靠過來，擋住了從車前窗射進的燈光，框出一片深刻、隱秘的陰影和被呼吸潤濕發(fā)潮的微小空間。

    “如果……我現(xiàn)在想親你，”她近乎耳語般說道，“那我是應該先征求你的同意，還是順其自然呢？”

    面對現(xiàn)實吧，你確實惹了個大麻煩，那天你就不該喝酒。你這輩子都不該和酒精沾邊，這都是你自己的錯。為什么你要面對這種情況？這不是什么……這不是大事，不是解決不了的問題，她只是又開始說些嚇人的笑話……只是比往常更嚇人，只是這樣。難道你還沒被忽上忽下的電梯折磨夠嗎？

    忽上忽下的電梯……現(xiàn)在好像……只會上行。一路上行……上升是電梯的……嗯……固有功能，自然……屬性。自然……當然應該和大自然和諧相處……順應自……

    “別開玩笑?！焙彰糨p聲說。但是——

    什么但是？她神經(jīng)不受自我控制了，她是想瞪大眼睛的，她沒有選閉眼，這回沒有——

    但是——對不起，有一個旁白無情地補充道——但是她合起眼皮。

    順其自然。

    總之……順其自然。

    她最后是落荒而逃?，F(xiàn)在你沒法狡辯了，只剩下一條路，就是說你……有嚴重的睡眠障礙。

    “對不起，有沒有人能提醒我，你為什么不和她談戀愛？”金妮說。

    “沒有?！彼龥]好氣地回答道，“只是……你不能……”

    哈利乖巧而禮貌地坐在稍遠的餐桌旁，將客廳讓給女士們。

    基于人類自我保護的本能，赫敏選擇性淡化了第二天她們飛機上座位連在一起的事實，以及后續(xù)的任何事件，直到她終于抽出時間在金妮倫敦的公寓里避難。

    “不能什么？易地而處，說不定我可以?！苯鹉菪ξ卣f，“不過有些人沒緣分，她還挺好看的?！?/br>
    她只是嘆了口氣。

    整件事都不好解釋，它分為兩個部分。夢境和現(xiàn)實。

    出于某種感覺……赫敏認為那些有關城堡、魔法、寄宿制學校和一群精神有問題的血統(tǒng)沙文主義者的夢不止她有。很明顯……另一個當事人也有，對方看起來從沒睡過好覺而容易被忽視。這讓人不是很相信……一些反應和行為。因為，至少她自己已經(jīng)被那些足夠真實到取代她的生活的夢境和仿佛其他人生活的碎片煩擾得精疲力盡……簡而言之……在這樣一種背景下，你不太相信某些行為是有意為之還是無心之舉。聽起來就像是“順其自然”。

    另一部分沒有好到哪兒去。她們認識了至少六七年，偶爾她會想……假設你和誰有機會讓關系發(fā)生改變，在這樣一段時間里，它應該會改變。比如……比如羅恩。它就是……欠缺一點兒東西，差一點就成功了，倘若她沒有選擇劍橋，說不定他們真的會有點兒新變化。但假設就是假設。你還會有新的假設，舊的就讓它過去吧。

    所以，如果有什么會變化，應該更早……更明顯，而不是在這個突兀的關口。

    “真的嗎？”金妮懷疑地問，“你記得這個‘突兀的關口’發(fā)生了什么吧?！?/br>
    “我很想不記得?！彼幻鈫蕷獾卣f，“可是，金妮，如果你認識她，我是指，真的認識她——”

    “明白了?！苯鹉莩烈鞯?，她故作深沉地撐著下巴，“不過，我確實以為她是那種坐在寶座上等著別人跪安——對不起，我是說，她比較像被人追的類型?！?/br>
    真是欲蓋彌彰。不如直接說她傲慢得有點兒顯于形色了。

    “可是這樣一來，不就奇怪了？”金妮看見她微不可察的贊同后接著說，“不可能一朝一夕就發(fā)生這么大改變。”她很堅決地說，“何況，憑你的認知，她沒在倫敦手撕在場所有人祭奠她的純潔心靈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赫敏捂住臉。這是個新問題。所有的矛盾在于……她們都過著一種復雜的、扭曲的、被動的、間接性的生活。等待一陣短期迷戀（可能有些長了，她必須承認）過期和讓事態(tài)升級到捅破窗戶紙完全是兩碼事。

    一開始她可能只是覺得說點兒甜言蜜語很好玩，因為赫敏的幽默感不足以支撐她神態(tài)自若。有時候女孩之間很容易說點兒莫名其妙的話，就連男孩兒們的深情厚誼都容易染上其他色彩，但其實所有人都并不抱有桃色目的。其次，羅塞塔是個麻煩精，她那張嘴只要愿意，什么都敢說，好在她還有誠實的底線，可是反過來講，如果你發(fā)現(xiàn)她有一道“誠實的底線”，你就更容易被她那些胡說八道……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