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俞亦舟不想對他的措辭做出評價,明明是很正常的睡覺,從他嘴里一說出來就變得莫名曖昧,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 “怕你半夜從床上掉下去,再磕傷膝蓋?!?/br> “……你在開什么玩笑?我睡覺明明很老實的好吧。” “是你最近才開始變老實的吧?”俞亦舟無情戳穿他,“至少在我還是你男朋友的時候,你睡覺一點都不老實?!?/br> 他總是強調(diào)“男朋友”三個字,蘇溫言偏就裝聽不見:“那是我還年輕,今時不同往日,年紀大了,睡覺自然也老實很多?!?/br> 出車禍大概也是一方面原因吧,畢竟身體疼的時候動一下都是折磨,但說什么從床上掉下去的……純屬無稽之談。 “那就當我怕你半夜有什么需求,離太遠聽不見?!庇嵋嘀壅f。 這倒還確實有點作用。 蘇溫言沒再說什么,又躺了一會兒,對他道:“你靠過來點。” 他睡覺時總喜歡抱著人,俞亦舟已經(jīng)習慣了,往他身邊挪了挪。 然后就感覺對方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衣服。 蘇溫言閉著眼睛,手在俞亦舟衣服里探索不停:“我怎么感覺你又大了?!?/br> “你是指年齡、身高、還是尺寸?” “胸肌?!?/br> “……” “你個搞田徑的,胸肌為什么這么發(fā)達?” “都說我早就離開運動隊了。” “那也就是離開以后練的嘍?你老實說,是不是為了取悅我,特意練的?” 俞亦舟一言難盡:“沒,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好這口。” 多新鮮,堂堂美院教授,什么人體沒看過,在這對著前男友的胸肌品鑒個沒完。 蘇溫言摸完了,又把臉也貼上去,隔著衣服,依然能感覺到明顯的肌rou,又軟又有彈性,舒服極了。 他在上面靠了又靠,隔著一塊胸骨,能聽到對方的心臟搏動的聲音。 規(guī)律、有力,生機勃勃。 鮮活的生命,完美的人體,從藝術角度而言,再沒有比這更具描摹價值的東西。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應該擔心自己有沒有資格站在愛人身邊的不是你,是我才對,”蘇溫言睜開雙眼,用胳膊環(huán)住他的腰,“從自私一點的角度來講,我甚至不希望你當運動員,也許你可以在這條路上發(fā)光發(fā)熱,可那時間畢竟短暫——運動員的一生,就像是一束鮮切花。 “綻放時再美麗,也不過是生命的倒計時,透支自己的全部只為短暫的花期,等花期過去,就會一點點凋零,直至無人問津,帶著傷病度過余生。 “我不喜歡你變成那樣,我寧可你做一株綠植,雖然沒有鮮花美麗,但至少長青?!碧K溫言蹭了蹭他,“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對我而言就是最完美的,比那株薄荷還要完美?!?/br> 胸腔里的震動快了幾分。 俞亦舟有些詞窮,他向來不似蘇溫言這般能說會道,也找不出什么合適的比喻,以至于只能吐出一個單調(diào)的音節(jié):“你……” “相反,茍延殘喘的是我,為了能重新拿起畫筆還大病了一場,連自己吃飯的家伙都差點丟了……” 蘇溫言嘆口氣,自嘲地笑了笑:“在醫(yī)院的那段時間里,我其實不止一次地幻想過,如果你回來了會怎么樣,我越想,越覺得你還是不回來好——至少在短時間內(nèi)別回來,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那時的樣子?!?/br> 俞亦舟抱著他的胳膊緊了緊:“蘇老師……” “后來,大概是去看我的學生多了,加上我的狀況也稍微好了一些,我才慢慢放下那種羞恥感,不然,在認出你就是俞亦舟的時候,我恐怕是要忍不住趕你走的?!?/br> “對不起,”俞亦舟將他的頭發(fā)捋到耳后,“我以后不會再說那種話了,你也不要……用‘茍延殘喘’這種詞形容自己,不論你變成什么樣子,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的?!?/br> “是嗎?”蘇溫言尾音上揚,“就算不承認你是男朋友,但還要和你接吻,還要垂涎你的身體,還要你照顧我……這樣也還是最好的嗎?” “我可以不當你男朋友。”俞亦舟說。 蘇溫言才不信:“這么大方?” “我只要剛剛那個‘愛人’就夠了?!?/br> “……?” 第26章 愛人? 他剛剛說了這個詞……好像還真說了。 蘇溫言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這小子還挺會抓重點的。 他眨眨眼:“有沒可能,我只是隨便一說?” “但我不是隨便一聽。” “男朋友的身份都還沒恢復,就想一口吃個胖子,直接當愛人——你野心不小。” “那我也可以退一步,只要男朋友就行了。” “打住,”蘇溫言仰起頭,自下而上地看他的臉,“破窗效應可對我沒用,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地當好你的人體模特,別想不該想的?!?/br> 俞亦舟還想說什么,蘇溫言卻閉耳不聽:“睡覺。” * 沒能順利拿回“男朋友”的稱號,俞亦舟只得做自己該做的,首先,他將那三幅素描重新掛回展示墻。 因為遭到暴力撕扯,有一些素描紙已經(jīng)損壞掉角,但還好沒有傷到畫本身,他在背面把畫紙重新粘好,盡可能讓正面看不出破損痕跡。 光是把掉的角和畫紙匹配起來就花了兩個小時,他和蘇溫言一起在畫室里尋找畫紙殘片,絕大部分都找回來了,但還有一張,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最后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