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亦舟想了想覺得也是，蘇老師本來就已經(jīng)很吸引眼球了，要是換身打扮換個風格，那些學生非得瘋了不可。

    不過沒關系，反正下個學期他也要去學校應聘，到時候就能名正言順地趕走那些學生。

    蘇溫言又摸了摸杖首，忽然問：“這狗頭部分該不會是銀的吧？”

    俞亦舟點頭：“殺菌。”

    好家伙。

    這身價一下子就上來了啊。

    不過看這銀的硬度，肯定不是純銀，但愿不會貴得太離譜。

    俞亦舟這家伙，對自己摳摳搜搜，給他花起錢來倒是一點不含糊。

    趁著還有幾天才到年三十，蘇溫言趕緊適應了一下手杖——從拐杖到手杖還是有些難度的，拐杖至少能支撐身體，而手杖只能助行，約等于他沒辦法再借助外力了。

    不過這東西小巧輕便，的確方便很多，最重要的一點，這東西讓他看起來不像個病人。

    有時候看著那逐漸被他冷落的輪椅，他竟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難以想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真的能擺脫它。

    從他出院至今四個月，他好像終于又恢復了正常的生活，好像那起車禍只是幽寂午夜的一場噩夢。

    “發(fā)什么呆呢，還不快來幫忙，幫我看看貼的正不正?！?/br>
    俞亦舟的聲音喚回他的思緒，蘇溫言回過頭：“今天才二十九，你怎么就貼起對聯(lián)了？”

    “明天不是要出門嗎，哪有時間，今天先貼了吧?！庇嵋嘀壅f著開門出去，“穿好衣服再出來，別凍著?！?/br>
    “知道了，我的俞大保姆，這點事你一天叮囑三遍。”蘇溫言披上外套，拄著手杖跟他來到門前。

    年前這段時間沒少下雪，外面的積雪一直沒化，但門前和院子已經(jīng)被俞亦舟掃得干干凈凈。

    自從蘇溫言不再拄拐，俞亦舟就也不把他當傷殘人士看了，有事沒事就喊他起來活動活動，貼個對聯(lián)也非要叫上他一起。

    蘇溫言小心地下了門前臺階，站遠一些：“嗯……再往上點，好，就是這里?！?/br>
    貼好了一邊，俞亦舟去貼另一邊，蘇溫言指揮著他，最后貼到橫批。

    “居然不踩凳子就能夠著？”他對此感到驚訝，“看來我家的大門還是不夠高啊。”

    “也許是你手短?！?/br>
    “胡說八道，雖然我的身材比例沒你那么好，但也絕對不差，回頭我把大門加高到三米，看你還夠不夠得著。”

    俞亦舟被他逗笑，唇角翹起了一點：“好了，貼完了，快進去吧?！?/br>
    蘇溫言哼了一聲。

    兩人回到屋內(nèi)，俞亦舟又去貼福字，最終，一張窗花落在畫室的窗玻璃上。

    蘇溫言忽然一愣。

    他好像知道那幅雪景圖里缺什么了。

    油畫還在畫架上擺著，他畫好以后就沒再管，上面的顏料已經(jīng)干了。

    他調(diào)了一點紅色，往畫布上落去。

    寂靜潔白的雪景便被這一張窗花注入活力，新年的氣氛躍然紙上，為這寒冷的冬日增添了幾分喜慶與溫暖。

    他放下畫筆，眉眼間不自覺地浮現(xiàn)出笑意。

    原來紅色不光是生的顏色，是死的顏色，是喜慶與熱鬧，更是……家的顏色。

    第29章

    第二天，兩人出門前往蘇溫言的老師家。

    出發(fā)前，俞亦舟給他好一通裹，大衣穿好，圍巾系好，手套戴好，生怕他受一點涼。

    蘇溫言被他搞得十分無語：“你不如直接把我裹被子里，扛過去算了?！?/br>
    俞亦舟停下動作，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蘇溫言生怕他真來一句“也不是不行”，急忙打斷：“快走吧。”

    “嗯?！庇嵋嘀郯旬嬔b上車。

    正值除夕，一路上到處都是新年的氛圍，大概因為大家都回家過年了，今天反而不堵車。

    車里開著暖風，蘇溫言忍不住把圍巾解開，俞亦舟余光掃到他的小動作，提醒道：“下車前記得系回去。”

    蘇溫言：“?！?/br>
    目的地不算太遠，他們很快就到了，正鎖車，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遠遠朝他們而來，蘇溫言抬頭跟他打招呼：“師兄?！?/br>
    “你們可算到了，剛老師在樓上看見你們，趕緊叫我出來接人——快走吧?！奔緭P隨便披了件衣服就出來了，在外面沒待兩分鐘，已經(jīng)凍得只哆嗦。

    “怎么沒見師姐？”蘇溫言問。

    往常，師姐總是第一個來迎接他。

    “她臨時有事來不了了，說晚上打視頻過來，今天就咱們幾個，得虧你們來了，不然我和老師中午要吃不上飯了。”

    三人進了院子，院內(nèi)地面有少許積雪，俞亦舟扶住蘇溫言：“小心?！?/br>
    季揚：“不好意思啊，我之前想給老師一個驚喜，沒提前告訴他你要來，今天到了才說，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家院子里都沒除雪，老師一邊罵我，一邊跟我掃了半個鐘頭，差不多只能掃成這樣了，你慢點走?！?/br>
    蘇溫言笑笑：“沒關系，我避著點就是了。”

    積雪太久沒掃，有些地方已經(jīng)結(jié)成了冰，他小心繞開，以免自己滑倒。

    “你這一身還挺帥的，記得上次見你還是在醫(yī)院，沒想到才一個冬天，你已經(jīng)恢復得差不多了，氣色都好了不少。”季揚又說。

    今天蘇溫言穿了一件淺色的大衣 ，可能是在車上太熱了，臉色顯得紅潤許多，和幾個月前蒼白消瘦的樣子相去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