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即使已經(jīng)兩年多沒在一起,當激情的火花一瞬間爆發(fā)時,他還是那個最了解宋可蘭身上每一處敏感帶的褚璋赫。 “我說從我第一眼看到你時,就偷偷愛上你了?!彼龐陕暤驼Z。 原本在她身上**的雙手也同時停止。 她望著他那張驚愕的臉龐,凝著嗓子說下去。 “我怕從來沒有向你開口說過,是因為你身邊有著蘇歆寧,而我沒有任何權(quán)利破壞你們、介入你們我原本還以為,這輩子都只能用偷偷摸摸的方式愛著你”“我明白你失去蘇歆寧有多痛苦,那陣子你沒有半點笑容,我真的好擔心你所以那天,我偷偷跟在你后面,看著你走進一間酒吧,心疼喝的爛醉如泥的你那時,我多希望可以緊緊的抱住你,讓你不再傷心?!?/br> 抹去滑落臉頰的淚水,宋可蘭試著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悲傷,甚至露出一抹釋懷的笑容,半開玩笑著說下去。 “然后,我就扛著醉得不省人事的你到附近的飯店,我的力氣很大吧?可是你們男人的力氣更大,那晚不管我怎么推都推不開你?!?/br> 褚璋赫忽地激烈的吞噬她的唇,不想再聽到她假裝輕松的說著過去,因為他懂了,他了解了她的痛苦。 她越是裝作不在乎,就越是割痛他的心。 原來在他最悲傷無助的時候,她一直默默的在遠處關系他,用一種不打擾的方式愛著他,全世界也只有他這個沒有半點知覺得笨蛋才忽略了她! 他沒有忘記飯店那一晚,雖然他喝得醉醺醺,但他并沒有醉到自己抱了個女人上床都毫無所覺,只是一覺醒來,她就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般消失無蹤,只留下一室激情的氣味提醒他確實發(fā)生過什么。 但他并沒有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因為他一直以為那個他抱了一整晚的女人是在酒吧喝醉時迷迷糊糊勾搭上的一夜情對象。 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件讓他幾乎忘記的過去,竟讓她承受了那么巨大的痛苦。 “我們的小可桐很可愛吧?” 當他離開了她的唇,宋可蘭喘息著,卻不想停止的一直說下去。 “如果你還是無法相信我的話,那就去驗dna好不好?因為我不想失去你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沒有機會參與小可桐成長的過程,我不該為了自己而阻隔了你們父女倆” 親子鑒定是最能證明她當初所說的是謊言的方法,也只有這樣,褚璋赫對小可桐的存在才不會有疙瘩。 那天褚母所說的必要手段,是否就是要她放下自尊,不顧外人異樣看待的目光? 她那雙燦亮如夜星的眸子閃爍著激動的水光,因為她委曲求全的低喃,他強迫自己筑起的心墻,似乎正逐漸龜裂。 褚璋赫不語,內(nèi)心正激烈的翻滾,無法說出任何一句話來響應她,他要抱緊她,卻又想推開她,這種矛盾到極點的感覺簡直快要將他逼瘋。 “說話好嗎?我想聽你的聲音?!彼慰商m輕輕啄吻著他肩膀的線條,他此刻的沉默對她而言是極大地懲罰,她多希望聽到他說些什么,而不是這樣的寂靜,讓她還要猜測他的想法。 “你走吧?!?/br> 聽見他清冷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宋可蘭渾身一僵,楞楞的望著他。 “你告訴我這些有什么用呢?”背過身,褚璋赫整理著被她解開的衣物冷漠的拉開與她之間的距離。 她胸口一窒,心口如刀割般疼痛。 “蘇歆寧自私的放棄了我,后來,我以為能和你平順度過未來的每一天,但是我把所有的一切想得太美好了,因為你跟她一樣,都是自私的女人?!彼嘈?,瞪著自己的雙手。 他連續(xù)兩次都抓不住愛到令他心痛的女人明明什么都擁有了,卻又像什么都沒有,讓他事業(yè)一帆風順,感情路卻崎嶇難行,老天為什么開他這種玩笑? “我可以忍住心痛讓蘇歆寧走,同樣的,我當然能推開你。所以你走吧,別再來找我了?!瘪诣昂照f得淡然。 他不過是需要一個過渡期而已,他可以再忍一忍,當時間越來越久,他就不會再想著她,就不會再渴望她,也不會再愛她了。 一旦他下定決心,是不可能再改變了,就算他仍然會為她心痛。 “當時你應該知道,當你作出那樣的決定時,我就不可能再回頭了?!?/br> 他沒有轉(zhuǎn)過身,所以沒有看到宋可蘭哭得哀傷的臉。 淚水爬滿了雙頰,她拼命以掌捂住自己的唇,不敢哭出聲來。 他挺立的背竟孤單得教人心痛,她難以割舍,卻又不得不割舍。 因為,她知道自己再也握不住他了。 褚璋赫劃清界限的話說得那么堅定,宋可蘭心想,她就算再怎么厚臉皮,也不可能繼續(xù)死纏著他不放。 然后老天似乎嫌她還不夠疲憊似的,讓她混亂的生活更添上一筆。 一通電話讓她的心跌落谷底,電話那頭,褚母哭得連一句話說也說不清楚,而當她趕到醫(yī)院看到那小小的身子無助的躺在加護病房里,可愛的小臉蛋蒼白無血色,揪心的痛楚讓她無法克制的落下眼淚。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什么小可桐會突然變成這樣?”隔著一層玻璃,她的寶貝正奄奄一息的被插著管用呼吸器來輔助呼吸,身上更多了好幾條管線監(jiān)測著生命征象。 為什么突然會變成這樣? “下午她一個人在客廳里玩球,跑跑跳跳,突然間就在我們眼前昏倒,送到急診來的時候就被插管了,醫(yī)生說了一堆話,我們也聽不懂,只知道情況很嚴重。”褚母同樣哭紅了眼眶,看到寶貝孫女奄奄一息的模樣,極為舍不得。 “怎么會”憑平時小可桐總是很有朝氣,蹦蹦跳跳的玩耍著,絲毫看不出哪里有毛病,怎么會突然說昏倒就昏倒? “醫(yī)生說可能是心臟的問題。”嘆了口氣,褚父搖搖頭,望了一眼哭紅眼眶的宋可蘭,有些遲疑的開口:“剛才我們也通知了璋赫這件事,可是我問你,你們還是決定要分開,不給彼此一個機會嗎?” 他本來想,璋赫是心臟科的主治醫(yī)師,孩子人都在同一間醫(yī)院里了,璋赫應該會過來探望才是,怎么卻是冷漠的回絕? 褚父問得十分小心翼翼,不需要他明說,宋可蘭也明白他要說什么。 褚璋赫肯定是拒絕來看小可桐一眼,不然褚父也不會支支吾吾的問她這些。 因為恨她,褚璋赫竟連自己孩子的生死都不想理會?他到底要她怎么做,才能不再這么任性妄為? “我去和他談談。” 努力抹去不斷滴落的淚水,宋可蘭憑著過往的記憶找到褚璋赫的辦公室,做了個深呼吸后,她敲了敲門便推門而入。 兩道身影在辦公室內(nèi),一個是褚璋赫,一個是曾在他們的婚禮上出現(xiàn)過的安之權(quán)。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別再把我們之間劃分得那么清楚?”她出聲問,眼淚瞪著正坐在計算機前的褚璋赫。 宋可蘭突然的闖入,驚擾了辦公室內(nèi)的兩人。安之權(quán)詫異的開回看了看他們,一個是噙著淚水滿臉憤然的樣子,一個是鐵青著臉龐冷漠的模樣,他嘆了口氣,而后默默的離開辦公室,將空間留給他們。 “你來做什么?” 一份以牛皮紙袋裝著的東西,在褚璋赫話剛落時被丟在他的桌面上。 他睨了一眼,再望向她,并沒有動手打開牛皮紙袋?!斑@是什么?” “這是我最近用自己的尊嚴換來的證據(jù)。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良心,就請你打開來看個清楚。” 為了小可桐的身世,她忍氣吞聲,讓自己變成別人眼中疑似外遇的女人,然而這一切對她而言都不算什么,她只希望他能夠接受這個事實,放開心胸接受女兒。 褚璋赫瞪著她聲淚俱下的臉,她的一字一句都撞疼了他的心,抿緊的薄唇微微顫動了一下。 宋可蘭見他沒有任何動作,一股怒氣油然而升?!澳愦蜷_看看啊!為什么不看?還是你害怕了?” “如果你沒有事的話,我還要忙?!?/br> “夠了!”她尖叫著打斷他的話。 到現(xiàn)在他還不愿意正眼面對她,還要逃避早就存在的事實! 她忿忿的將牛皮紙袋內(nèi)的文件取出,攤在他眼前。 “你看清楚,看仔細!如果你連我都不相信,那你總該相信著這份親子鑒定報告吧?” 褚璋赫僵硬的瞪著她握得死緊的紙張,上頭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但他依然沉默不語。 他的反應狠狠的刺傷了她的心,她垂下眼眸,掩去里頭最悲傷的情緒。 宋可蘭忽然覺得好累,頹然的放下手上的紙張。 到頭來,她還是得為兩年前所犯下的錯誤贖罪,看來她已經(jīng)沒有任何機會了。其實當他毫不回頭的教她離去時,她就已經(jīng)知道沒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只是心底還是不免閃爍著一簇小小的希望火苗,對他有一些些期待。 然而,他還是無情的澆熄她心中希望的火花。 “你以為我現(xiàn)在是在做什么?如果你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將我推開,那我現(xiàn)在就可以跟你保證,從今以后,我不會再乞求你的諒解,我不會再死巴著你不放,你自由了?!?/br> 她原以為他或多或少對她還有些感情,沒想到這一切是她自己想得太美好,所以現(xiàn)在嘗到心酸的淚水,是她咎由自取。 “至于小可桐,我會想辦法讓她恢復健康,如果你真的不愿意承認她的存在我也無話可說了?!?/br> 無聲的嘆息伴隨著心碎的淚水落下,宋可蘭不想讓自己這么軟弱,變得像是沒有他就會活不下去的女人,但她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褚璋赫沒有說話,只是臉色鐵青的模樣泄漏了他的情緒,藏在桌面下的雙掌逐漸握緊成拳。 如果他夠狠心的話,面對她哭泣的模樣絕不會毫無感覺,他多么想從此真正的恨她,然而他那顆不受控制的心還是會因她而跳動。 沒有得到任何響應,宋可蘭已經(jīng)心死了,掩住淚流不止的臉龐,匆匆轉(zhuǎn)身離開。 褚璋赫瞪著她離去,她的背影是那樣的纖弱無助,然而他卻連張開手握住她的力氣都沒有。 如果要徹底將褚璋赫從心頭拔除,宋可蘭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xù)待在有他的地方。 告別擔憂著孫女的褚家兩老,她以替小可桐尋找到更好的醫(yī)療沒借口,要為女兒辦理轉(zhuǎn)院。 她原本以為這樣做對誰都好,然而當褚璋赫突然怒氣騰騰的出現(xiàn)在眼前,她不禁開始懷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褚璋赫繃著俊臉,用力拖著死命抵抗的宋可蘭,從他將她從辦理轉(zhuǎn)院手續(xù)的柜臺前當著眾人面前拖走以后,她抗議的聲音從來沒有停過。 “放手!我叫你放手沒聽到嗎?”宋可蘭氣急敗壞的嚷著,一雙纖細的手腕被他握得發(fā)紅疼痛。 他卻恍若未聞般繼續(xù)往前走。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褚璋赫將她拖進電梯內(nèi),當電梯門合上時,她也終于掙脫他的手掌。 “你到底要干什么?莫名其妙把我拖走,現(xiàn)在還擺臉色給我看,你是想怎樣!”她口氣極沖的開口,雙手仍隱隱作痛。 “為什么要幫小可桐轉(zhuǎn)院?”他語氣森冷的問。 褚璋赫瞪著她同樣充滿努意的臉,有種二度被背叛的感覺、襲上心頭,如果不是他極力控制自己的脾氣,他真的很想掐死她。 沉默片刻,宋可蘭才死硬的開口道:“我說過我會靠自己讓小可桐健康的長大?!?/br> “所以你就擅自決定替她轉(zhuǎn)院?” 瞪著他滿足怒意的模樣,宋可蘭不想再回應他什么,沉默的撇開頭。 “你簡直不可理喻!”他氣她沒有經(jīng)過仔細的思考就做出這么沖動的事。 現(xiàn)在小可桐還處在很危險的時期,若是貿(mào)然轉(zhuǎn)到其他醫(yī)院,途中要是發(fā)生什么意外,沒有人可以保證,而她竟任性的作出這種沒有考慮到后果的決定? 電梯一到達褚璋赫所按下的樓層,待門一開,他再次抓握住她的手,往他的辦公室拉去。 “喂!你你放手??!”宋可蘭發(fā)現(xiàn)一路上很多人正盯在他們瞧,甚至還有以前認識的同事也見到這一幕。 她知道他們倆拉拉扯扯的模樣想必引起許多人猜測,所以后來她干脆妥協(xié),任由他拉著。 到了辦公室里,褚璋赫才松開手。 “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成為小可桐的母親!”他一開口就是指責,對她自私的行為非常不諒解。 不是慰留,不是關懷,而是一句嚴厲的責罵。 她死命的瞪著他同樣鐵青的臉龐,努力要自己別再為這男人而哭泣,然而疲倦的心一點也無法控制,她還是因他的話而留下委屈的淚水。 “你憑什么這樣指控我?你憑什么對我大吼大叫?你憑什么干涉我的決定?!?/br> 如果一切都可以很完美的話,那她何必累死自己,把情況搞得這么復雜? “憑什么?憑我再一次被你背叛!”他嚴厲低吼?!澳悴皇沁€愛著我嗎?不是對我充滿歉意嗎?那你至少該拿出一些真心來給我看看,而不是想這樣默默消失不見!” “你以為我愿意這樣嗎?我沒有拉下臉乞求你的諒解嗎?是你要我離你遠點,是你始終不愿意承認小可桐是你女兒的事實,是你不肯卸下心防接受我們母女倆,是你該死的都是你的錯??!你現(xiàn)在憑什么來指責我的不是?” 宋可蘭忿忿不平的泣訴,連日積累的委屈終于讓她爆發(fā)。 她不滿、她不甘心,因為這不是她一個人努力就可以達成,如果他肯接納他們母女倆,那她現(xiàn)在也不會這么茫然不安,這樣惶恐度日。 “你說啊!我哪里背叛了你?” “你的能耐就只有這樣嗎?那當初被你一句謊言傷害了多少年的我就活該嗎?一句原諒如果能這樣輕易說出口,那我何必忍受這些痛苦?你有站在我的立場為我想想嗎?” 如果她對他有著無法割舍的愛,有著難以償還的歉意,那么她不該就這樣逃避一切。 因為,即使再這么不愿意承認,他忘不掉她也是事實。 當她輕易的放棄對他的愛情,轉(zhuǎn)身選擇離去時,那種跟兩年多前一樣被背叛的感覺再次席卷而來,簡直讓他無法承受。 “那你現(xiàn)在到底要我怎樣?”無論她做什么他都有異議,那她可不可以不要再做些什么了,就讓她安靜的過生活就好? 褚璋赫沒有開口,以一種幾乎令她窒息的眼神望著她。 宋可蘭不知道該什怎么解讀他的神情。 就像一個孩子不滿足于每天只能吃一支棒棒糖,還想要更多、更多玩具一樣,不需要付出,一開口就有人自動將他想要的東西拿到眼前。 他不愿意給她一些甜頭,卻要她無底限的給予他一切他想要的。 “你為什么不說話?說句話有那么困難嗎?”她嘲諷地道,明知道他不想多說些什么,但她就是要逼他說。 一聲低沈的笑忽然地在耳邊響起。 “你要怎么做是你的自由,但我絕不能讓你就這樣逃避一切,你別想將小可桐轉(zhuǎn)到別的醫(yī)院去?!?/br> 她想輕輕松松過一個人的生活,也要看他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