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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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在風(fēng)里,讓安堇暄移不開眼。 “你是楚漣之?” 這話一出口,安堇暄就后悔了。 這不是明擺著以貌取人。 那女子卻不在意,微微一笑道:“是。” 聲音懶,唇畔的笑也懶。 安堇暄卻覺得如春風(fēng)沐雨。 美人勝在無意,楚漣之似是眼中沒有他這個(gè)人一般,猶自踱到院中那樹丁香下,伸手折了幾枝細(xì)椏,抱在懷中,返身要回屋。 她走過安堇暄身邊時(shí),身上隱隱傳去藥味,那清苦之氣混了花香,愈發(fā)濃郁起來。安堇暄再一低頭,見自己今日穿了件墨色錦袍,因著時(shí)才又是疾走又是翻墻,此刻盤領(lǐng)松垮,身側(cè)的人兒長發(fā)簡束一身素白飄逸,一深一淺,倒甚為相配,臉登時(shí)紅起來。 漣之行到門口,轉(zhuǎn)過身來,“公子還有何事?” 安堇暄面紅到了耳根,魯莽地盯著她道:“我、我不退婚了。我要娶你。” 漣之又笑一笑。 “好,那便娶。” 自那日從伴月觀回來,安堇暄再未和旁人提起退婚的事,倒是抬頭看看大好的春色,買回只紙鳶來。 他自知當(dāng)日在伴月觀內(nèi)是他行事冒失,只嘆美人骨中風(fēng)雅,他說要退婚,她無所謂似的應(yīng)著,無半分羞惱,而后他又說要娶她為妻,她也安然,無半分欣喜。 楚漣之始終帶笑,看似溫情婉柔,實(shí)則笑意從未落在眸內(nèi)。安堇暄為此愁,他知楚漣之是未對他動(dòng)心,才會(huì)那般從容和緩。如此思索,便越發(fā)不安,不敢貿(mào)然再訪,又怕婚事有變,只得日日在安懷古下朝后察言觀色,等著皇上降下正式指婚的圣旨。 日子難熬,安堇暄煩得慌,覺得苦。 也甜。 那觀里的人是他的娘子。就他一個(gè)人的。 半旬過去,安堇暄終是挑了晴光燦艷的一天,捧著硬翅的鴛鴦風(fēng)鳶獨(dú)自往后山去。這一趟來,他自省不可失了禮數(shù),雖見院門開敞,也伸手敲了兩敲。 漣之聞聲從屋里出來,立在丁香樹下,沖他一笑,“安公子請進(jìn)?!?/br> 安堇暄才邁進(jìn),便聞得滿院的藥味,苦澀直蓋過丁香馥郁。再看漣之,勝春時(shí)節(jié)還穿著長襖,芊手隱在袖里,確是多病之軀。他欲問候她的身子,又想著為他幾日前的叫囂賠不是,一時(shí)間話不知先說哪頭,噎在原地,又紅了臉。 漣之似乎看穿他的心思,先他一步開口,一指他懷里,“這是何物?” 安堇暄順坡而下,心中謝她不盡,道:“帶了紙鳶給你,閑時(shí)解悶?!?/br> 他將那只勾畫得極好看的妃色鴛鴦遞過去,漣之卻不接,只掩著唇笑,“我向來體弱,哪里跑得?” 她玩不得,安堇暄便要放給她看。漣之起先不愿,架不住安堇暄將那鷂子高飛的景色說的天花亂墜,便隨他出了院,尋了一片空地,倚著一棵樹站定,看安堇暄奔來跑去,將那紙鳶放起來。 水色的天穹,淺紅色的鴛鴦自云絲中冉冉行來,確是好景。 安堇暄扯著線過來,繞在她指上,“你不必跑,就站在原地,我教你?!?/br> 他站在她身后,雙臂環(huán)著她,握著她的手,輕巧地將那風(fēng)鳶一勾一帶。漣之抬頭去看,正好靠在安堇暄肩上,她也不抗,由他攬著。半晌,兩人手上都漸漸松了力道,渾然不覺那風(fēng)鳶絲線脫手,翩然被風(fēng)拖著飛去了。少頃又過,安堇暄才反應(yīng)過來,跑出幾步,可那鷂子早飄了遠(yuǎn)去。 他回身再看漣之,只見她仍是那般悠然地站著,見他空著手走回來,也只笑一笑。 時(shí)才與佳人素手相握,那指尖的溫玉一漾,到的就是心尖。 一時(shí)間兩人都沒說話,似乎都品出了什么滋味來。 就都紅了臉。 由此,安堇暄越發(fā)往漣之處走得勤了。此前他一直以為自己中意的是可以和他笑鬧在一處的嬌俏女子,直到見了楚漣之,方知世間竟還有那般如雨潭深靜的女子,不入俗世,周身素寡。許是自小長于山中的緣故,身上半分煙火氣也無,飄飄然于天地間。 與如此佳人一處,就是悄然守著她在丁香花下看半日的書,他也情愿。 少年赤誠,傾心意中人便是了,毫無雜念。 漣之身子不好,常乏神,每日湯藥喝得比水還勤。安堇暄問起,才知她母親懷胎六月早產(chǎn),生下她后便撒手人寰,她也就此落下一身的病,從未踏出過后山一步。安堇暄便從長街上斂各種物件相送,生怕她過的苦悶。 其中有冊戲本子里寫,地處昭國東南的滄州一面臨海,景色恢弘,漣之甚喜這一段。 安堇暄笑著應(yīng),待他們成親,必定帶她南下,去看汪洋邊驚濤拍浪。 他好不容易等來了漣之的生辰,懷揣著特意找人打的玉簪進(jìn)了院,卻見漣之跪拜在丁香樹下。走近細(xì)看,枝上一幅畫像輕垂,畫前設(shè)案,方知漣之是在祭拜生母。 細(xì)看那畫,勾描的是位紅衣女子,手捻一朵丁香,正抬眸淺笑。一眼看去,漣之與她生得極像。 安堇暄走過去跪下,與漣之并肩,只道那是他娘子的生母,向著畫像便拜。漣之見此卻推了他起身,他以為她尚未接納他為夫君,不由沮喪,卻聞她道:“你可知我母親是什么人嗎?” 他不知,呆立著。 漣之轉(zhuǎn)臉看他,眼中無淚,只覺空洞,“你可曾聽聞過浮香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