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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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入殿,她一身戎裝未除便跪倒在皇座前,“臣救駕來遲,還望皇上恕罪?!?/br> 玄希展了容顏,走下金階,親手將她攙起。 南憶此時才見玄希身后不過寥寥幾人,也都畏首不前??蓢@昭國也曾有過盛世元年,江山似錦,竟淪落至如今這般光景。 只余那舊時的桃花,依舊開的那般好。 花下,南憶與玄希相對而立,她垂眸道:“皇上可還安好?” 這一句,她已私下喃念無數(shù)次,只為說的平靜無綻,可此時已音中帶顫。 南憶與玄希初遇在先帝的百官宴上。 未逾齠齔的小丫頭,在滿園潑天的富貴中百無聊賴,索性趁沒人盯著抓了兩塊點心離了座,結(jié)果便在桃花樹下遇見了同樣出走的他。 后來,南憶入宮中學(xué)堂伴讀,便在高墻之內(nèi)與玄希相伴著走過了十余年的歲月。 終在一個春日,她與他定情在初見的那樹桃花下。 二人并肩坐在樹下,枝葉間罅隙的光落在身上,她轉(zhuǎn)過臉看他,見他正把玩著一朵紅桃,笑得溫柔,清朗俊逸。那時的玄希才繼任皇位,心思尚純,他回看南憶,春花影綽中,眼中盛著的是澄澈的湖泊。 那朵桃花由他別到她的鬢邊,女子雙頰染上紅霞,二人相視一笑。春色正濃,情竇初開,兩顆赤誠年少的心,便如此大膽地袒露在天地間。 少年天子,意氣風(fēng)發(fā),巾幗女將,英姿颯爽,此二人相配,只怕是九天上的神仙也艷羨幾分。偏偏月盈則虧。 半年后,她平定響馬回朝,他已娶了宰相嫡女為后。 她漠然點頭,說知道了。 玄希牽過她的手,低聲喚她,欲解釋些什么,終只斷續(xù)著說出“身不由己”四個字。她對上他溫潤的眼,慘然一笑,說她明白。他身為皇帝,必娶朝臣之眷充盈后宮,以制衡各方。 饒是二人癡心相戀,卻不知這權(quán)傾天下之人,最留不住的正是自己的心上人。 玄希緊握著她的手無比冰涼,“南憶,朕今生是成全不了你我的姻緣了?!?/br> 她緩緩搖頭,道:“君臣之誼,何來姻緣?” 他需要她,但只在戰(zhàn)場上需要她。既然注定無法朝暮廝守,那便讓她為他守護(hù)他的天下。 幾日后,她動身去往邊關(guān)雪域。 情至如此。 此刻的玄希已不似從前風(fēng)采,周身便是倦累之姿,星目中精神勉強(qiáng)。 “南憶,那一日遲早會來。朕與你犧牲少年情愛換來的,不過是將亡的昭國。嘆朝中臣子數(shù)十,竟無一人可用,如今兵臨城下,便各自降散矣。我大昭百年基業(yè),當(dāng)真要亡在朕手中了?!彼?,紅了眼眶,“朕本以為,割城讓地便可求得民安,可那靖皇此番勢必要讓朕成為亡國之君。自軒轅昇登基以來,靖國兵壯士強(qiáng),實非昭國能比。如今你我死守昭都,不過困獸之斗。南憶,早知如此,便不該讓你回來。是朕做錯了,朕不該連累你?!?/br> “為家國民生而戰(zhàn),乃臣之天職。”南憶牽過了玄希的手。記憶中他的手溫暖光潔,此刻卻有了陳繭,冰冷得如何也捂不暖。 她聲音極緩,“我會與你并肩,與昭國站于一處?!?/br> 手一牽,眸光一溫,二人轉(zhuǎn)瞬間皆泫然欲泣。 仿佛還是少時,仿佛山河尚未破碎,仿佛仍一往情深。 玄希伸手從枝上折了朵桃花,欲為她戴在鬢間,卻終是停了手,轉(zhuǎn)而將花交到她手中。 他交付此生于皇權(quán),已并非是她藏在心中的那個少年郎。 便是時和歲豐又如何? 只嘆個時過境遷。 南憶笑一笑,知曉他的心思,抬手自己將花戴上,又握了握他的手,拂開花枝,轉(zhuǎn)身離去。 園外,赤魂正垂眸候著。南憶與玄希的話他一字不落地聽了去,面上波瀾不驚,可攥著衣袖的雙手卻因緊握而一片青白。 原來,她獨守邊關(guān),此生難全,是在為玄希護(hù)他的天下。那雙每每呆望著紅梅的眼中,自始至終都是那個金龍纏身的人。 就連她賜他的名字,赤魂。 大概都意在昭都城中春日紅桃盛開的景色。 昭都城前依平原,后傍峻山,易守難攻,加之南憶貫擅用兵,在城前布下幾層陣法,戰(zhàn)事就此僵持了半月有余。 將軍府中,屋檐被花樹掩映,裊裊晨霧升騰,院中一樹桃花開得正盛?;ㄏ碌孽r紅身影煢煢孑立,衣袖被吹拂在半空。廊下伺候的丫鬟悄悄地抬眸看,見鮮衣映紅蕾,真真是風(fēng)月無邊。可侯爵眉眼間總是寡淡疏離,讓人近不得身。 “侯爵?!鄙ひ羟鍧?。 丫鬟縮首。能略近南侯身的人這不就來了。 南憶仰頸望著枝頭妃色的花,“我與你說過的,昭都的春景,可還好看?” “好看?!背嗷晡⑿χ?,“不過...” “不過什么?” “我還惦記著雪域軍營中那一樹紅梅,侯爵英姿傲骨,唯獨那雪中寒梅才得相配。” 南憶看著面前的人,眼角眉梢染上笑意,思尋良久,道:“待戰(zhàn)事結(jié)束,我與你在屋后栽一樹梅花?!?/br> 赤魂聞言,笑意更濃。 他多想這天地之間只余他與她兩個人。 待赤魂手捧一杯釅茶進(jìn)入書房時,南憶尚俯身于城防圖前。他遞上茶杯,南憶直起身接過,目光卻不離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