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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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另一塊礁石上的金帆淡定地舉頭望天。 被這樣無情背刺,石棋撇下嘴角,小心翼翼地站在礁石邊沿,說: “我錯了,屠淵殿下。” 屠淵笑容不變,說: “你的餅干沒有了?!?/br> “別啊,殿下!”石棋把rou干藏到背后,可憐兮兮地說, “我會長不高的。” 滄余從屠淵懷里探出頭,真誠地問: “矮一點(diǎn)有什么不好?你一定要長得和屠淵一樣高嗎?” 他的臉龐太美,還沒有稱呼屠淵為“殿下”,石棋被沖擊到了,有點(diǎn)發(fā)愣。但是想起面前兩個人剛才相擁而吻的那一幕,石棋就差不多明白了。 石棋年紀(jì)很小,但是看懂愛情是人類的天賦之一。 “走吧,小魚?!蓖罍Y站起身,把滄余也帶了起來,說, “帶你去個地方?!?/br> 金帆站著標(biāo)準(zhǔn)的軍姿,在屠淵經(jīng)過面前時微微鞠躬。 “屠淵殿下,”金帆克制住了興奮,垂首恭敬地說, “歡迎回來?!?/br> “很高興回來,”屠淵回過頭,說, “這段時間辛苦了?!?/br> “武巖在燈塔里,”金帆說, “一切都為您都準(zhǔn)備好了。” “準(zhǔn)備好什么?”滄余問。 屠淵摸了摸他的頰面,說: “一個驚喜?!?/br> 滄余有點(diǎn)不開心,像個不被家長告知計劃的小孩子。但是屠淵眼里的金光像朝陽,暖暖地罩著滄余,讓滄余覺得自己要融化了。 “帆哥!”石棋落在后面,和金帆咬耳朵, “屠淵殿下和這個人什么關(guān)系啊?” 金帆用看小傻子的眼神看著石棋,說: “你覺得呢?” “我不知道啊……其實(shí)我知道,但是我不敢說。”石棋小聲說, “殿下在監(jiān)獄里的時候看著也不像是會墜入愛河的那種人?!?/br> “正常人誰他媽能在監(jiān)獄里談戀愛……”金帆神色一變: “rou干掉海里就別吃了!” *** 在福徹爾大陸的最北端,兩個世界相會碰撞。 一側(cè)是陸地,漆黑的凍土上落滿陽光,仿佛天空打翻了存錢罐,金色的錢幣斑駁一地。而另一側(cè)的汪洋翻騰浪濤,聲響如同天神怒吼。 在它們之間,高聳的燈塔矗立不倒。 “小魚,”屠淵為滄余打開門,紳士地說, “歡迎來到燈塔監(jiān)獄?!?/br> 滄余走進(jìn)去,里面就像魚腹中那么黑暗。 這里就是臭名昭著的燈塔監(jiān)獄,被關(guān)進(jìn)來的人要么是福徹爾最險惡的罪犯,要么是在戰(zhàn)爭中失敗被捕的雇傭兵。但這里的越獄率幾乎為零,因?yàn)楸O(jiān)牢的位置處于燈塔底部,如果沒有獄警放下的升降梯,想要從這里逃出去,就得徒手攀爬上百米。 和登天差不多難。 “但是,”滄余仰臉去看屠淵,問, “你逃出去過,是不是?” 屠淵笑了,說: “是的。” 然而就算出去,越獄者的前路也無比艱險。跳入大海就只有被淹死的份兒,而從陸地逃離,面前就是無盡的寒冷荒原。大崩山的春日比米拉克的冬天還要冷,而冬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冰和雪會占據(jù)一切。哪怕一鼓作氣跑到大崩山崖,堅守在那里的海軍也不會放罪犯通過。 升降梯不?;蝿?,屠淵怕滄余掉下去,一直攬著滄余的腰。 這里毫無光亮,武巖為兩個人提著小型煤油燈。他是個高大沉默的中年人,但是對屠淵非常恭敬。屠淵不在的這幾個月里,就是他在管理這所監(jiān)獄。 屠淵的臉在光下反而更加蒼白,他就是深藏地下的月亮。 滄余問: “你的最后一次逃跑是什么時候?” 屠淵貼近他,說: “六年前的冬天?!?/br> 滄余驚奇地挑起一雙秀氣的眉,說: “當(dāng)時你赤著腳,跑出了九公里?!?/br> 屠淵說: “是的。” “可是,”滄余回憶著之前衛(wèi)弘說的話, “你卻為了一片貓爪草田停了下來,最終身中六槍,又被抓……拖了回去?!?/br> 屠淵說: “是的?!?/br> “是你太瘋狂,”滄余蹙起眉,問, “還是你心里也知道逃不掉,就干脆放棄了?” “是我禁不住誘惑,”屠淵附在他的耳邊,低聲說, “你知道,我有多么愛那一朵朵盛開在指尖的小太陽?!?/br> 他輕輕地笑出聲, “因?yàn)榭吹搅?,就不能裝作沒看到。所以很想摘一些,哪怕一朵,送給我即將見到的人……那個時候的我以為,從這里出去,就能見到他了?!?/br> “哦!”滄余在升降機(jī)落地的轟隆聲中提高聲音,說, “送給你的那條魚?!?/br> 屠淵不置可否,滄余問: “是不是?” “小魚,”屠淵只是說, “我們到了。” 鐵門打開,監(jiān)獄昏暗,空氣中彌漫著鹽的味道。地板和墻壁都是潮濕的,摸一把,指尖沾的是腐朽的蘚。 更詭異的是,這里沒有人發(fā)出聲音。滄余只能聽見外面的浪濤聲,和海水拍打在燈塔上的轟響。大海的聲音深沉又單調(diào),周而復(fù)始,聽久了,浪潮敲擊的對象會從石頭變成心臟。這是來自地獄的誦念,讓人想要躺下,蜷縮身體陷入沉眠,再也不要睜開眼睛。 太絕望了。 武巖配合地將燈前舉,讓滄余能夠看清鐵欄后的房間。 這場景太詭異了。 一間間逼仄的牢房里,犯人們筆直站立,仿佛身穿軍裝而非囚服。他們目送屠淵和滄余經(jīng)過,在兩個人走到面前的時候,每個人都向屠淵鞠躬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