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燭，你還有你的路要走。前路風(fēng)光無限，只是我們不能陪著你了而已?！?/br>
    望著那位兩?世都由?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弟，宋問之微微笑著道：“更何況，我相信前路還有人在等你，對不對？

    “小?燭，我覺得他人還不錯。不是每個人都有運(yùn)氣遇到這么一個，也許可以真的陪著你把這條船坐到終點(diǎn)的人。我祝愿你們彼此?珍惜，白頭偕老。”

    “師父我……”

    沈明燭抬頭對上宋問之的目光。

    這個時候他已經(jīng)?不可自抑地淚流滿面。

    千言萬語凝結(jié)在胸口，最終他只能說出兩?個字：“謝謝?！?/br>
    “小?燭，你我?guī)熗街g，從來無需言謝。

    “我還想?告訴你的是，放下對過去的執(zhí)念，不代表遺忘和拋棄。因?yàn)槟愕默F(xiàn)在，你的未來，其實(shí)都是由?你過去遇到的人和事所決定的。

    “你為人處世的方式中，你的言行舉止中，皆有著大離、有我、有過去許許多多人的痕跡。所以……其實(shí)我們從來未曾真正離開，我們只是不能再陪著你了而已。

    “小?燭，你盡管往前朝你的大路走。

    “我知道你會做出正確的選擇。在為師眼里，你永遠(yuǎn)是個聽話懂事的好孩子?！?/br>
    宋問之望了一眼遠(yuǎn)方的海，再抬頭望向碧色的蒼穹。

    最后他自言自語般說道：“其實(shí)這是一個意識決定形態(tài)的世界。那么現(xiàn)在我……我知道我已經(jīng)?死了，我也相信我死了。因?yàn)樾?燭，我多活了一世?？晌移鋵?shí)早就已經(jīng)?死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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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句話，沈明燭立刻站起來伸手朝宋問之而去。

    可宋問之的身?體?在剎那間散落成了煙塵。

    沈明燭五指張開、收緊，最終連一把沙都沒有抓住。

    他的手臂維持著舉起來的姿勢，停留在半空中久久不動?，畫面仿佛就此?定格。

    許久之后，沈明燭到底有了動?作。

    他回到了陣法邊，總算咬破手指，用血在陣法上補(bǔ)下了那最后一筆。

    這個時候他聽到了蜃樓殘念的話。

    “沈明燭，你瘋了嗎？你毀掉這個地方，也就算是毀了大離，還有你那無數(shù)故友的靈魂。你要帶著所有人一起去死嗎？”

    這殘念一直沒有停止過說話，自始至終都在沈明燭的耳畔聒噪。

    殘念能讀到他內(nèi)心最深處的渴望，因此?它說的話格外具有蠱惑性。

    只不過沈明燭一個字都沒有聽起來。

    說起來，殘念其實(shí)根本不具備智慧。

    不過人們會通過自身?的認(rèn)知來認(rèn)識它。

    太?一那樣?聰明的人之所以會被輕易蠱惑，其實(shí)是因?yàn)樘?一本人聰明。而他從它身?上看到了自己。

    他之所以被蠱惑，這是徹徹底底的聰明反被聰明誤。

    至于沈明燭，他心里對蜃樓的殘念懷有至深的仇恨。

    它每說一句話，就是在往沈明燭的心口捅一刀。

    沈明燭也就絲毫都不會被它左右。

    很快，嫣紅的鮮血就流遍了儀式中符文的每一處。

    緊接著紅光暴漲，頃刻間撒遍了須彌山，乃至整個天地間。

    漸漸地，有紅光聚攏、繼而繪制成了階梯的形狀，而這個長長階梯指向的，是這個小?世界之外的大地——

    這意味著這里和本世界的因果即將?徹底聯(lián)通！

    沈明燭看到身?邊不遠(yuǎn)外茫然無措的百合子的靈魂，最先朝那階梯飄了去。

    緊隨其后出現(xiàn)、再飄向那階梯的，是師父宋問之的靈魂。

    再后來，無數(shù)亡靈自四方八方涌來，聚攏，再漸漸組成了整齊的隊(duì)列。

    他們是鄭方、林寶蘭、鄭若薇、司星北、江欣語、道玄、荀伯玉、邵飛燕、戰(zhàn)信鴻，甚至也包括薛凝……

    “一切眾生未解脫者，性識無定，惡習(xí)結(jié)業(yè)，善習(xí)結(jié)果。為善為惡，逐境而生……汝既畢是往愿，累劫重?誓，廣度罪輩，吾復(fù)何慮……”

    沈明燭念起了對他來說無比熟悉的《地藏王本愿經(jīng)?》。

    亡靈們登時在某種無形之力的作用下，緩緩聚集在了階梯之外，有序地排成了一條長隊(duì)，然后逐一沿著長長的紅色階梯往主世界的大地上走去。

    “地藏菩薩久遠(yuǎn)劫來，迄至于今，度脫眾生，猶未畢愿，慈愍此?世罪苦眾生。”

    階梯變得無比明亮。

    而那階梯盡頭出現(xiàn)了一道門?。

    那是通往地獄的大門?。@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如是等閻浮提眾生，身?口意業(yè)，惡習(xí)結(jié)果，百千報(bào)應(yīng)，今粗略說?！?/br>
    “如是等閻浮提眾生業(yè)感差別，地藏菩薩百千方便而教化之。”

    “是諸眾生，先受如是等報(bào)，后墮地獄，動?經(jīng)?劫數(shù)，無有出期?！?/br>
    ……

    那道門?已對這個小?世界打開。

    這意味著兩?個世界的因果已徹底聯(lián)通！

    蜃樓的殘念在這個時候有了動?作。

    大地開始震動?，無數(shù)能量團(tuán)涌現(xiàn)、流淌、奔向了那道階梯！蜃樓是想?趁這個機(jī)會逃向人間！

    然而趕在這之前，源源不斷海水逆著亡靈們前進(jìn)?的方向，朝上涌入了整個空間，將?地獄之門?、階梯、以及亡靈們徹底包裹在內(nèi)。

    大地停止了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