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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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煎藥? 但也沒多糾結(jié),掩好門回到自己的屋子。 剛進(jìn)門的人,被房中大陣仗驚得以為走錯,初棠手扒在門把上,仰著身子探出頭,來回瞄了幾眼,方篤定是原身的屋子無疑。 但…… “正君您回來了?公子吩咐奴婢給您梳洗更衣?!笔膛畟兇?fù)矶鴣怼?/br> 他也被人擁著繞去屏風(fēng)那邊。 屏風(fēng)后幾名侍女托著衣物、浴具,圍在個大浴桶旁,浴桶霧氣繚繞,水面還飄著花瓣。 他確實挺想沐浴。 莫名被人“投其所好”,著實是有點(diǎn)小竊喜,這種感覺還不錯。 然而警惕如他,連忙伸手摸摸水,水溫正好,初棠旋即又湊低頭嗅嗅,應(yīng)該也沒下毒。 再加上先前的祛疤膏藥…… 這個程立雪看起來也不算很討厭嘛。 反正膏藥他也用了,也不差再沐個浴。 雙手搭上屏風(fēng),初棠露出雙眼睛,盯向房中自顧自飲茶的程立雪。 抿唇許久,終是怯生生說:“謝謝程公子?!?/br> “嗯?!?/br> 那個側(cè)影輕嗯聲。 初棠也隨之縮進(jìn)桶里。 …… 侍女端著換完的衣物出來。 這套外衫材質(zhì)尚算可以,但非初棠出門時穿的,大抵是在外面換過。 程立雪指尖撫過面料。 在水中望見初所棠穿衣衫時,他內(nèi)心便閃出絲異樣,直至此刻,心中那點(diǎn)小苗頭方才徹底消停。 初棠換好新衣服走出來。 不得不說,程立雪給他做的衣裳,比外面鋪子賣的好上百倍,順滑如絲又輕盈透氣。 穿起來特別舒服。 他瞄瞄仍端坐桌沿的人,暗自感慨,這臭冰塊雖然有點(diǎn)兒虛偽,但對他好像從不吝嗇。 ……誒呸! 初棠猛然拍上額頭。 阿午,你清醒點(diǎn)! 千萬莫為渣男的小恩小惠動容。 洗洗睡吧。 初棠晃晃腦袋,將那些個亂七八糟的念頭拋諸腦后,便急急忙踢掉鞋子爬上床。 侍女們魚貫離開。 房中只剩他和程立雪二人。 初棠擺弄著柚子葉:“你睡哪里?你打地鋪嗎?” 他話剛完,那邊的程立雪竟驟然掩唇咳嗽。 “喂,你碰瓷呢?” 沉悶的咳聲落下。 他便見那人臉色蒼白不似作假,額間洇出薄汗,甚至在唇間漫出點(diǎn)血色。 生生叫那份頹靡染上絲妖冶。 怎么還咳出血了? 而他也竟有點(diǎn)被這種扭曲的畫面蠱惑到,像是月色被打散在泥潭,生出脆弱而凌亂的美。 嘶。 美強(qiáng)慘呢? 初棠輕抽氣回神,這入夜之后,天寒地凍的,總不能將趕人出門吧。 “要不你……你?!?/br> 以前寒假出外上補(bǔ)習(xí)班,他們班也是幾個男生睡一起的,偷偷瞄瞄那邊的病秧子夫君,初棠手臂抱實軟枕,權(quán)當(dāng)作是室友吧。 沒錯,他和程立雪左不過就是,同榻而眠的普通室友罷了。 普通室友。 普通室友。 普通室友。 初棠自我催眠三遍后。 “程公子?” 他試探似的小聲朝人喚道。 “您老別坐那了,咱們還是熄燈睡覺吧,光線太刺眼我睡不著?!?/br> “我睡何處?” 曲腿跪坐在床的初棠登時語塞。 不是,他話都說這個份上,程立雪這家伙怎么就聽不懂呢!非要嚼碎喂嘴里是吧? 他沒好氣似的瞪人:“你這不廢話,睡床呀,難不成還睡我哦?” “……” 口速快于腦速的下場便是,不宜場合的話,還沒被大腦篩選過濾便脫口而出。 并且非常的語出驚人。 連程立雪這座大冰雕都裂了。 是的,他竟難得在那張目空一切的臉,看到點(diǎn)怔然的神色。 他剛剛在說什么哇? 羞不羞人吶! 初棠頂著滿腦子燥熱,咬唇半晌,方知挽起抹笑緩解尷尬:“睡睡睡覺咯呵呵?!?/br> 那人似在給他緩神的功夫,靜坐好半天,才不緊不慢起身剪剩一截燭芯。 房中燭光昏暗。 初棠勉強(qiáng)能辨清款款而來的人影,他連忙往里縮縮,程立雪似乎也不介懷。 不是聽說古代妻子要睡外面,方便服侍起夜的丈夫,或者斟茶倒水之類么? “你睡外面嗎?” “嗯?!?/br> 好吧。 初棠聳肩,轉(zhuǎn)手抱起床頭的柚子葉,鋪在二人中間,跟條小河似的。 他指指柚子葉解釋:“這條叫楚河漢界,咱們涇渭分明,請不要越界知道嗎?” “程公子是君子,這又稱防君子線?!?/br> “……” “我睡了?!?/br> 話未完,他已經(jīng)倏地鉆進(jìn)被窩里。 * 夜色漸沉。 初棠好像做了個夢,他夢到早讀課,老師讓他們按學(xué)號輪流到走廊外面,抽背課文,而他抽到的是《詩經(jīng)·氓》。 程立雪而躺在最外側(cè)。 恍惚間,有條胳膊不分輕重似的,倏地甩過來,搭上他的肩脖。 他睜開雙眼,面無表情望著帳頂,旋即將那條細(xì)嫩的小胳膊安安分分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