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第 292 章
書迷正在閱讀:當一臺電冰箱拿到女主劇本、撿來的俏夫郎[穿越]、醫(yī)漢、二爺的金絲雀瘋了、趁機、【咒回黑化】鎖鏈,早就不需要了、成為絕美貓郎后我在修羅場端水、病美人亡國后,靠臉在暴君手下續(xù)命、江南糯香[美食]、人外怪物都想讓我當母親
裴曦進到院子里, 發(fā)現連張像樣的凳子都沒有,破桌子倒是有幾張,再鋪了幾塊破破爛爛的蒲團當坐墊, 那蒲團臟到黑得發(fā)亮。至于桌子更是搖搖欲墜, 估計誰再給它一個巴掌, 桌子立即散架。他想給羽青鸞找個能坐的地方都沒有。 云馳見到裴曦似在找坐處,再次看來的這位貴族夫人跟元兒長得那般像, 以最快的速度翻窗回屋,把自己擺東西的兩張座塌搬過來, 請他倆坐下,又拱手賠禮,“初到京城, 蓬舍粗鄙簡陋,還望海涵?!?/br> 裴曦說:“無妨, 英雄不問出處, 當年秦瓊還有窮到賣馬的時候?!?/br> 云馳不知道秦瓊是誰, 但聽到窮到能賣馬便覺至少也是位貴族。馬比人金貴。 元兒出行, 她身邊的數十個隨從, 個個騎馬, 他要掙到公爵方才與她般配。那身份絕不是她說的毛皮大豪商家里有貴親戚那般簡單。他大概能猜到這二人的來意,想必是元兒的家人知曉, 不同意, 派人來叫他死了那份心。 裴曦摸摸坐塌, 發(fā)現擦得挺干凈的, 而且顯然不是新擦的,又看了眼云馳,這才請羽青鸞坐下。 羽青鸞的神情平靜, 可她周身氣度不怒自威,壓得周圍的人都不敢大聲說話。 屋子里的人小聲嘀咕,“那位貴族夫人好生氣派?!?/br> 羽青鸞耳尖,聽見了,一個眼神掃過去,屋子里頓時噤若寒蟬,許多人都下意識地低頭避開她的目光。實在是那目光委實銳利,宛若出鞘的刀劍。 云馳也看到了,內心止不住的忐忑。 隨行的羽翎軍從別的院子里搬了兩張桌子和兩根凳子過來,拿袖子反復擦了又擦,再擺上,讓他們總算有個坐下說話的地方。 裴曦指指坐凳,示意他坐。 羽翎軍們則開始清場,把院子里的人都“請”到了外面,之后把院子四周護得嚴嚴實實,只留他們三人在院子里。 云馳瞧見這陣仗,坐在凳子長,渾身繃得緊緊的,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淌。 裴曦說:“別緊張,是元兒求到我跟前,又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無,我和她娘這才出來瞧瞧?!?/br> 云馳點頭,隨即又滿是詫異地扭頭,滿眼難以置信地看向羽青鸞:這是元兒她娘?元兒十六了,她娘怎么都得三十好幾吧。這……這位看起來比元兒最多大上十歲……是她娘? 云馳擦汗,又小心翼翼地問裴曦,“敢問您是……” 裴曦說:“我就是元兒口中那個大毛皮商人陸三郎。她為了拐個小郎君回家,亦是不易,把親爹的姓都改了。不過她不算是全騙你,大鳳朝里確實沒有哪家的毛皮買賣做得有我大,我家確實做著軍需供應買賣,她手里就管著軍需供應,朝廷平定天下的時候,她亦是出力頗多。” 羽青鸞斜眼看向裴曦,眼里有些好奇,不明白他是在唱哪出。 云馳靜靜地聽著,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他發(fā)現元兒的爹娘跟她口中說的勢力眼模樣,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裴曦清清嗓子,說:“我和她娘,早就說過,她的婚事,以她的意愿為主。你們的七年之約,我也知道,小伙子有志向,我喜歡。公爵嘛,不難掙,當年十萬玄甲軍兵出南疆,活到現在的三萬多人里,沒瘸沒殘的那些人中,封公的有好幾十個,個頂個都是萬中挑一的猛將?!彼汩_始數,哪位公爵有哪些戰(zhàn)績,多輝煌。 云馳聽明白他的意思,心說:“果然?!毕虢兴y而退。他說道:“我知道封公極難,如我這般出身,幾乎沒有指望。但君子一諾,言出無悔,元兒信我,瞧得起我,我便不想讓她失望,也想看看自己拼盡全力能走多遠。縱然戰(zhàn)死疆場,我無愧于她,無愧于己?!?/br> 裴曦贊道:“好。我喜歡!年紀輕輕,就當如此!”他端然而坐,十分慎重地說道:“不過,我是做買賣起家,最重信譽,我不坑你不騙你,只是叫你心里有個底,好張羅起來?!?/br> 云馳點點頭,抱拳。 裴曦說:“首先呢,我是入贅的,名字入我夫人家的祖譜,將來百年之后隨我夫人安葬。我家的三個孩子都隨我夫人姓,元兒的夫婿、子嗣亦是如此,入贅,孩子隨她姓羽?!?/br> 羽!天家的姓!云馳嚇得渾身猛地打個哆嗦,滿臉愕然的看向羽青鸞,心想:“元兒該不會是瑞親王家的吧?這位該不會是瑞親王吧?”他越想,越覺得像。 他想投玄甲軍走軍功晉升這條路,熟背玄甲軍的每一條軍規(guī)軍紀、大鳳朝的軍功制度,對天子繼位大封天下時,哪些人立過什么功績封什么爵位都詳細了解過。羽姓中,女娘當家、能做軍需買賣,權勢大到能讓玄甲軍校尉隨行護衛(wèi)、且個個騎馬,瑞親王家是最有可能的。 那可是親王家!他嚇得連汗水都不敢擦了。難怪元兒要他讓掙公爵! 裴曦問云馳,“這點你能答應吧?” 云馳點頭,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個字,說:“能。” 裴曦說:“那就好?!彼D了下,說:“我們家最重禮法,這禮切不可廢?!?/br> 他們家的禮法都快被改得她自己都不認識了。羽青鸞不動聲色地掃了眼裴曦,只見他臉不紅氣不喘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云馳繼續(xù)點頭。 裴曦便開始講,這成親要走哪些禮,這走禮,自然是錢財物什。他按照當年他跟羽青鸞的標準,打了個折扣,報給云馳,說:“我知道你家境艱難,只身進京搏前程亦是不易,但我家的家世擺在這,低了委實不行。七年之后,你捧著公爵爵位三萬兩金子來求親,我家數倍于此,從正門迎你入府招為元兒正婿。如果做不到,元兒真心喜歡你,那便只能委屈你在側夫或寵妾的位置上?!?/br> 云馳已經木了。他不僅要在七年里掙公爵爵位還要掙三萬兩金子,元兒還有側夫?寵妾?他用力地擦掉額頭和臉上的汗,豁出去了,說:“還有什么條件,您說!” 裴曦說:“元兒的親事,滿京城都盯著。我們夫妻來這一趟,估計你倆的事便瞞不住了?!?/br> 云馳頓時緊張起來,問:“可是會對元兒不利?” 裴曦說:“那倒不至于,我家的孩子,我們夫妻護得住。倒是你,頗有些令人擔憂。愿與我家結親的貴族公子極多,都是家世極好的,但人心難惻,難保會有人行私陰手段?!?/br> 云馳長松口氣,說:“盡管來便是!” 裴曦打量他兩眼,發(fā)現這也是個虎啦吧唧的,唬不住。沒關系,第二條策略,上! 他抬手,示意隨從把兩箱黃金抬上來,打開了蓋子,露出里面金燦燦的黃金。 云馳見到兩箱子黃金,愣了下,愕然問道:“何意?” 裴曦說:“這是一千兩黃金,我原是想拿來買回元兒的玉佩,但見你膽識過人,氣度不凡,改變了主意。叫你赤手空拳掙三萬兩金子太為難你,這一兩千金子給你做本金,當然,也是考驗。富貴迷人眼,金燦燦的金子擺在這里,護不護得住金子、護不護得住小命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他說完,起身,扶起羽青鸞,在轉過身背對云馳后,俏皮地沖她眨了下眼。 羽青鸞都讓裴曦弄懵了,心想:欲擒故縱? 若真叫云馳因此出事,元兒怕是要傷心。 云馳兩步過去蓋上黃金的箱子,一手抱一個,兩箱金子,一共百斤,一起抱到裴曦的跟前放著。他說道:“這金子,我不能收!我憑自己的本事掙,掙不來,那說明我確實配不上她,我認!有句話,您說得對,富貴迷人眼。在我沒本事掙千兩金子的時候,您給我金子,我護不住,連小命都得折在這,這金子燙手、要命,您收回去?!彼f完,用力抱拳,很是堅定地看著他倆,同時退后好幾步,離那兩箱金子遠遠的。 裴曦說:“一千兩金子可以買得很多人為你賣命?!?/br> 云馳說:“能為金子為我賣命的人,也能為別人的金子買我的命?!?/br> 裴曦點點頭,令人收回金子,笑笑,塞給他一張紙,拉著羽青鸞走了。一千兩金子不夠是吧,再來個大的! 云馳展開紙,就見上面寫著:“黃金萬兩、煙水城武部校尉,買回玉佩。玉在你手,性命難保。你不投軍,難有前程,你投軍,若戰(zhàn)死疆場,叫她如何自處?相濡以沫,不如相望于江湖,你收下錢財官位,過榮華富貴的一生,也莫耽擱了她的大好親事。你好好想想,三日后,王公大街盡頭的裴記膳食坊,甲等房第一間,我等你?!?/br> …… 裴曦拉著羽青鸞回到馬車上,說:“我估計,他八成會猜元兒是青雀家的孩子?!币蝗绠斈隂]認出羽青鸞。誰能想到久居深宮的天子嫡長女會出宮。 羽青鸞扭頭看向裴曦,略作思量,說,“你用挑撥離間計?青雀家的孩子正在議親,元兒誆他頗多,他要是打聽到青雀家,誤當成元兒,想是容易生出誤會。” 裴曦點頭,又說:“黃金萬兩,在大鳳朝改制前,都夠萬金封侯了,再加一個校尉官位,以他如今處境,旁邊還有個性命危脅加碼,誘惑力足夠。” 羽青鸞聽著又有些心疼上孩子,憋著的那口氣出了,終于拿出點正常態(tài)度,說:“元兒這事可以再看看。此子模樣挺好,教養(yǎng)也成,心中是個有成算的,沒家世根基,即便將來生出異心,要處置也容易。元兒喜歡,且不需要聯姻穩(wěn)帝位,后宮還是清靜些好。” 裴曦說:“八字沒一撇的事,早著呢。公爵豈是那般容易掙的,即使掙不來公爵,至少得憑自己的本事升到副將或侯爵位置上吧,我家可不干精準扶貧的事。” 羽青鸞問:“精準扶貧?” 裴曦又給她解釋什么是精準扶貧,包括精準扶貧背后那些故事,講起來又是一籮筐接著一籮筐。 羽青鸞默默聽著,半晌,說:“在天家沒有精準扶貧,只有抄家滅門誅三族?!毕胍杵拮迳衔辉僦\家產害命,朝堂上姓羽的站了小一半,三位世襲罔替的親王、安嚴兩家世代門郎將不是用來看的。 裴曦掀開簾子,叫來南銳,讓他派一隊人悄悄保護云馳,別叫人給害了。 十六七歲正是大好年華的少年郎,在煙水山好好地當著獵戶、巨木城販賣毛皮,過著安生的小日子,叫他女兒瞧上忽悠進京,一腳踩進朝堂的渾水里,這要不護著點,活不過三天。不過,適當的驚嚇可以有,在他有性命危險時出來護一護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