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太蠢，白冉冉笑出聲。

    褚紅云回過頭看，也笑：“怎么了？”

    黃余姚嘴角擠出板硬的弧度：“沒什么，我難受?！?/br>
    等到褚紅云將花都處理好，去到自習(xí)室，黃余姚才急急把白冉冉拉?。骸澳阍趺催@么沖動！”

    “怎么啦，你又不跟我說?！?/br>
    “還好沒跟你說，不然你直接抖出去了！”

    白冉冉往蘇莉和褚紅云的書桌一瞅，興味地對黃余姚：“她倆能成。”

    “？？”

    黃余姚捂著臉：“姑奶奶，別說了，都是揣測?！?/br>
    “揣測？”白冉冉輕蔑地瞥來：“你都偷偷瞞著我磕上了吧?！?/br>
    “……”

    不等黃余姚解釋，白冉冉又道：“反正以我的戀愛經(jīng)歷來看——”

    她眼睛來回滴溜地轉(zhuǎn)，優(yōu)雅吐出兩個字。

    “能成?！?/br>
    /

    褚紅云在去天臺的樓道上碰見蘇莉。她嘴唇蠕動不停，神情專注旁若無人，只管看著臺階下。

    褚紅云叫住她。

    蘇莉茫然抬頭。

    思緒還集中在復(fù)習(xí)內(nèi)容中，她只是停下腳步，目光眺過去。

    褚紅云上階：“聽說你在準(zhǔn)備四級口語？”

    蘇莉注意力扯回來一半，點(diǎn)頭。

    “一個人練嗎？”

    “嗯。跟著語音練。”

    “然后背下來？”

    “嗯?！?/br>
    褚紅云作思索狀，問：“跟著人對練會不會好一些?！?/br>
    蘇莉：“會吧，但是網(wǎng)絡(luò)外教很貴，時間好像也不穩(wěn)定，便宜的不能每天對話，我只有一個半月，這么做來不及?！?/br>
    褚紅云又一番思索：“那不找網(wǎng)絡(luò)外教，找現(xiàn)實(shí)中的人呢。”

    蘇莉一愣，問道：“現(xiàn)實(shí)中哪有人？”

    褚紅云彎眉瞧著她，輕笑。

    樓道中有人路過，蘇莉再下幾階，去到樓層平臺板。轉(zhuǎn)身，褚紅云就在側(cè)面位。

    燈光拉長微弱，把褚紅云的臉染作霧蒙般的灰，襯著悠遠(yuǎn)平和的目光，像鋪開的畫卷。

    “團(tuán)支書小姐?！瘪壹t云倚在樓欄上，慵懶詼諧。

    “沒記錯的話，我的雅思應(yīng)該有7.5分?！?/br>
    蘇莉心跳空了一拍。

    褚紅云挑眉，語調(diào)輕快又平常：“其中口語部分占了8分，當(dāng)個陪練——”

    “應(yīng)該不算高攀吧。”

    蘇莉：“……”

    高攀？

    什么高攀。

    要不是在談口語練習(xí)的事，她該以為褚紅云在表白。

    眼前的景象很美，不用抬頭就能看見彎月，不用觸摸就能彼此溫存。

    第一眼見到的，高潔的、淡然的玉蘭花，很美，但快要模糊了，蘇莉只記得野鳶尾。

    是褚紅云告訴她的。

    在我苦痛的盡頭。

    有一扇門。

    ……

    殘存是糟糕的。

    當(dāng)意識。

    被埋進(jìn)黑暗的泥土。

    ……

    “你永遠(yuǎn)不會高攀我?！?/br>
    蘇莉輕聲說。

    她們之間隔有一米遠(yuǎn)的距離，連曖昧都要在罅隙里艱難攀附，蘇莉卻無端覺得夠了。

    那些忽近忽遠(yuǎn)的示好。

    夠了。

    “在親密關(guān)系里，高攀是個傷人的詞?！?/br>
    蘇莉走近一步，茶色瞳孔泛著漂亮的水光。

    “從公平性而言，給出幫助的那個人得要高高在上一點(diǎn)，一點(diǎn)就夠了，這傷不到感情?！?/br>
    “但你不會，你對我，從來不會?！?/br>
    蘇莉一瞬不瞬地凝視褚紅云，氣息從她的嘴唇中呵出來，柔軟又安寧。

    “你總是對我很好，褚紅云對蘇莉最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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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易絲·格麗克代表作《野鳶尾》，有興趣可以去搜，我選取的李暉翻譯的版本

    第47章 攤牌（2）

    她語氣太認(rèn)真，認(rèn)真到氣氛不知是凝固還是消失，褚紅云聽見心臟一聲一聲地跳動，耳蝸似有低鳴，眼底只余蘇莉留映。

    那張臉變得無限清晰，她的視線像長焦鏡頭那樣變化，以至于眼睫的顫動，嘴唇的翕張，瞳孔光澤的流轉(zhuǎn)……所有的一切。

    褚紅云都一覽無余。

    “朋友之間怎樣算好？像何臻對徐楠楠那樣，還是黃余姚對白冉冉那樣?！?/br>
    “但她們都有男朋友。”

    蘇莉的聲音更輕了。

    “那我們呢?！?/br>
    “我們，你對我，該怎么算？”

    大腦嗡的一聲。

    血液升溫，褚紅云渾身沸熱。

    她的眼睛是盛水的月光，心臟是受引力作用的海潮，洶涌起伏，波浪滔天。

    “我……”

    蘇莉又走近兩步。

    視線無比專注。

    “你其實(shí)是——”

    “等一下?！?/br>
    褚紅云忽然抓住蘇莉的手臂，她甚至不敢看她的眼睛，只是低聲說：“有人來了?！?/br>
    蘇莉側(cè)過臉去，與來人對上目光，那是405寢室的女生，也姓白，至于叫什么，蘇莉這會兒不想思考。

    既然對視上，不打招呼便說不過去。

    女生有些自來熟：“你們在這干嘛？”

    蘇莉頷首：“談一些私事。”

    女生恍然，道：“我還以為在商量聚餐要去哪兒呢。”

    蘇莉笑說：“還沒定呢，班長只是提了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