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鞋尖摩挲著柔軟的地毯,還好,鞋子上的濕泥已經(jīng)干掉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短暫的介紹后,阿列克謝重新和尤拉陷入了扯皮大戰(zhàn),安徳廖沙見縫插針的煽風點火,一旁的阿納斯塔西婭則淑女地捂著嘴笑得花枝亂顫。 我的思維仿佛凝固了,我呆呆著盯著阿納斯塔西亞的裙擺,垂墜的拖地裙面搖曳迤邐,未綻放的花朵在朦朧的霧面里沉醉。 羅曼諾夫?羅曼諾夫? 沉浸在自己混亂找不出頭緒的思維中,我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尤拉他們的插科打諢消失了,周圍已經(jīng)慢慢變得安靜,連樓下的聲音似乎都清晰起來。 等到我反應過來,將自己的目光從阿納斯塔西亞的裙角移開時,我看見了站在我身前的他。 鉑金色的頭發(fā),深藍至黑的眼睛,高貴如神拭的臉龐與那喀索斯般冰冷的氣質(zhì)瞬間將我?guī)Щ亓遂F蒙蒙的校園,身影重合,那天對他的感覺被完美復制,粘貼到我的身上。 “又見面了,弗洛夏。”清冷的聲音似乎在感嘆,卻體會不到一絲感情。 第24章 chapter 23. 親密接觸 我應該想到的。 我應該想到他會來這里,他是一個貴族,那么就非常有可能會來這里。 哪怕只是一種可能性,但只要我的險情預警系統(tǒng)沒有被那些該死的血漬搞得暈頭轉(zhuǎn)向,我就能想到。 當然,我還是需要去面對現(xiàn)在的狀況。但是起碼我不會看起來像個吃驚過頭的蠢蛋一樣不知所措。 或者說,不只是我一人這樣。 阿列克謝與尤拉停下了喋喋不休的吵鬧,阿列克謝雖然沒有像尤拉一樣筆直地站在沙發(fā)旁,但也坐在沙發(fā)上,繃緊了身子。 阿納斯塔西亞則連頭也不抬,視線低垂,看著自己的腳尖。 甚至連西里爾和吉安娜都停止了下棋,雙雙側(cè)著身子面向這邊。 四周實在安靜極了,這讓樓下聲音越發(fā)清晰,隔著老遠的距離,我都能模模糊糊地聽到,一個男生不好笑的笑話逗得身旁的女生咯咯咯發(fā)笑。 我不得不控制好自己的呼吸,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我的呼吸聲被放大了無數(shù)倍,只要稍稍靠近,就能聽到像鼓風機的轟鳴一般的噪音。 我試著不發(fā)出響動的情況下清清自己的喉嚨,我得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 無論是面部表情還是容易暴露真實情緒的聲音。 即使我的內(nèi)心已經(jīng)復雜到堪比可基波爾巴比倫亞斯定理。 “對,對啊,又見,見面了?!碧炷模以趺淳蜎]有辦法好好說出一句不結(jié)巴的話呢?我想試著補救。 “我是說,我是說······很高興見到你?!蔽业降自谡f什么?我懊悔地咬住嘴唇。 我現(xiàn)在真想回到一分鐘以前,然后捂住自己的嘴。 我對于自己貧瘠的語言能力已無力評價,它不止一次讓我明白,“差勁”這種事情是沒有底線的。 就在我身患尷尬癌末期的彌留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解救了我。 “弗洛夏才剛來俄羅斯不久,很多東西她還沒來得及學?!卑矎粤紊痴Z氣有點古怪,他似乎在替我辯解,還有我看不懂的擔憂。 大家為什么看起來都變得奇妙的謹慎,不說安徳廖沙,單看尤拉的行事作風也不像是會看別人眼色的人。 但現(xiàn)實是,他沉默地站在沙發(fā)旁,與剛才隨意悠閑地樣子判若兩人,如果不是那雙在我與羅曼諾夫之間來回打轉(zhuǎn),充滿好奇的雙眼,我會以為他是另一個人了。 羅曼諾夫向我靠近,直到我的視線里只能看見他的身體。 安徳廖沙面無表情,俊美的眉眼中夾雜難以察覺的警惕。 我仍然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或許安徳廖沙和羅曼諾夫吵架了,所以氣氛才會這么不對勁。 我絲毫沒有把整件事情牽扯到我身上,畢竟,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女生,即使冠上了馬爾金的姓氏也不會比安徳廖沙更引人注意了。 但羅曼諾夫的話也許讓在座的人以為我們認識,從而使我看起來像是被夾在他和安徳廖沙之間。 只要我向安徳廖沙好好解釋一下我認識羅曼諾夫的來龍去脈,這只是一個小誤會,我可以輕易搞定它的。 對,這樣的解釋才是最合理的,要不然我的經(jīng)歷實在沒法更好理解眼下的場景。 羅曼諾夫沒有理會安徳廖沙隱隱防備的姿態(tài),他只是一直盯著我。不論我有沒有和他對視,我就是知道他一直在看我,他毫不掩飾的目光似乎有溫度,我的臉都開始發(fā)燙。 毫無預兆的,羅曼諾夫突然俯下身子。 “是嗎?我倒覺得弗洛夏已經(jīng)學了很多了,她不是已經(jīng)學會了撒謊嗎?” 羅曼諾夫的臉離我很近,他在彎腰的一瞬間,柔軟的鉑金色發(fā)絲過我的鼻尖。他說話時的氣息輕輕地鋪在我的臉上。 他的味道很像我最愛的盧布廖夫雪松,在陰郁的天空下獨自傲立沉寂,哪怕是干燥的時候都泛著的清清冷冷。 我的大腦被眼前的美色沖擊徹底死機。不單單是因為羅曼諾夫超出常人顏值的臉龐,而是我的大腦預警又咔噠咔噠重新開始工作了,它大聲地發(fā)布警告。 “嗶——” “嗶——嗶——” “預警!預警!當前危險等級保守估計為三級,請立即開啟防御系統(tǒng)!保護主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