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索菲亞轉(zhuǎn)過身,她輕輕地將瘋狂剝離,平靜重新恢復(fù),她甚至對著窗戶的倒影梳理發(fā)絲,“噢,安德廖沙,grow up!你的理智與成熟是時候回來了,這個世界的運(yùn)行規(guī)則我們都很了解,你當(dāng)然明白我的做法是幫助弗洛夏免于被血緣評價體系綁架的唯一方式,你之所以會這樣,不過是沖動的荷爾蒙驅(qū)使,你突然變成了浪漫的吟游詩人,被虛幻的愛情蒙蔽,謳歌著 純潔而悲傷的自由靈魂?!?/br> 索菲亞平靜地敘述著:“這不是你,安德廖沙,一直以來,你都是合格的繼承人,既不出格也不刻板,既不濫情也不單純,既不是極端的?;庶h也不是崇尚平等的平權(quán)人士,你是一個接受再標(biāo)準(zhǔn)不過的大貴族繼承者教育長大的人,你骨子里的傲慢沒有改變。只是,你在意她,你想要保護(hù)她,但身處這套體系下的你做不到,你無力改變?!?/br> “保守這個秘密吧,安德廖沙,只有這樣,我們才不會失去她?!?/br> 第160章 chapter 159 交談(二) 安德廖沙醉了,他希望自己醉了,不必受理智的苛責(zé),不必被情感捆綁,如果無法掙脫,就會永墜地獄。 “我想要弗洛夏可以如我愛她那樣愛我。”最平靜的聲音,最洶涌的愛意。 索菲亞詫異地望去,她目光中的安德廖沙是一座即將噴發(fā)的活火山,巖漿guntang濃稠蠢蠢欲動,漫天的塵土和砂石正在恐懼地倒數(shù)計時。 安德廖沙只是百無聊賴地發(fā)呆,可索菲亞明白,安德廖沙有著巨大的力量,那些足夠毀滅她的一切,她想要得到的全部,她存在的意義。 索菲亞第一次如此清晰意識到,自己這個年輕的繼子是一個完美的馬爾金,聰慧又冷漠。他能看出自己對于亂|倫(luan、lun)丑聞的厭惡只是誘餌,接著識破自己預(yù)設(shè)的錯誤答案,即那位殿下對于丑聞的態(tài)度,從而改變對弗洛夏的選擇,最終安德廖沙戳破了自己最真實的恐懼。 索菲亞愛著弗洛夏,她無法生育,而弗洛夏就是她的孩子,她會給予弗洛夏最燦爛最繁華最尊貴的人生。她無法否認(rèn)這份愛中摻雜著的權(quán)力與欲望,控制與索取,但這是她對弗洛夏的愛,她希望弗洛夏擁有絢爛的未來,她等待弗洛夏復(fù)興家族的榮耀。 但安德廖沙有能力毀掉一切,他被情愛束縛,卻仍能摧枯拉朽。 索菲亞不允許有失去弗洛夏的風(fēng)險,她扯開笑容,撫慰著對面的少年:“只要我們沒有失去她,她會愛你的?!?/br> “總有一天?!?/br> 索菲亞像是完成宣誓的騎士,她面容沉靜,姿態(tài)優(yōu)雅,嘴角適時地勾起了淡淡的弧度,她不再恐懼,似乎這種情感從未停留,那些令人不安地,顫栗的已經(jīng)永遠(yuǎn)被丟在過去。 她不再展露出一絲脆弱,或許只有再細(xì)心不過的觀察,才能從無懈可擊的淡然面具下找出一絲潛藏的瘋狂。 “安德廖沙,宴會還沒有結(jié)束,你的朋友們都在等你,我們可不能繼續(xù)偷懶了哦?!彼鞣苼嗇p輕舒了一口氣,她溫柔的使人眷戀的充滿愛意的笑容重新展露,仿佛對著調(diào)皮但總是足夠可愛的小孩子。 “走吧,夜晚才剛開始?!?/br> 索菲亞沒有等待安德廖沙的回答,她徑直走出房間,不忘對等候在門口的瑪莎吩咐:“取一條深藍(lán)的披肩,還有,別忘了給安德準(zhǔn)備解酒劑,他會需要的?!?/br> 安德廖沙的人生幾乎沒有過必須忍耐的時刻,他的痛苦最大限度不過是無聊,以及如何能讓自己不再無聊。 所以當(dāng)他出生以來的所有榮耀,所有的一切都成為了阻礙,這種阻力使他所有的手段都只在徒勞的掙扎,而他無比清楚地知道,他是權(quán)利游戲下的受益者,遵守規(guī)則是他必須且唯一的選擇。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無能無力,一邊笑著一邊悲哀地重復(fù)著沾染著罪惡的希冀。 當(dāng)安德廖沙離去后,靜默迅速占領(lǐng)。 一墻之隔的臥室里,生命檢測裝置發(fā)出的“嘀——嘀——”因為過于顯眼的聲響而被輕易忽視,床側(cè)的椅子上弗拉基米爾興致缺缺地支著下巴,他似乎對這場爭論毫無興趣,身后站著巴甫契特的新任管家葉夫根尼。 葉夫根尼比起列昂尼德——從小以能為羅曼諾夫奉上世世代代忠誠的侍從,他的父親一位小貴族在葉夫根尼十歲時就將他送進(jìn)了巴甫契特,他陪伴在弗拉基米爾身邊長大。 即使漫長的時光中,他不覺得自己是一個陪伴的角色,雖然一同成長,身高,體重,骨骼,面容等等都在變化,可他一直以來不過是一種存在,與園丁,花匠,女仆,廚師,伴讀們,甚至是其他羅曼諾夫們沒有區(qū)別。 他們僅僅作為人類存在于弗拉基米爾周圍,這種存在,猶如花房中嬌嫩的蜜桃雪山,它帶來了香氣與美麗,缺少了也不會很可惜。 既然是人類,那么是誰都對弗拉基米爾無關(guān)緊要,是誰都可以,好像是在說,是誰都不可以。 然而,當(dāng)他的殿下開始發(fā)生改變時,近乎在第一時間,葉夫根尼就察覺到了這種變化,他在一旁觀察,看著這位病懨懨的,像極了歷史上總是在差不多的年紀(jì)夭折的孩子,是用怎樣的方式將源源不斷的生命力分享給了殿下,是的,弗拉基米爾殿下像是依附著伊芙洛西尼亞(弗洛夏)生存。 然而,隱晦的共生關(guān)系帶來的還有痛苦,弗拉基米爾殿下無休止的掙扎,他的欲望與他的渴求,他的獲得與他的失去,他的神賜與他的懲罰,似乎停滯許久的成長才開始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