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先住下吧?!?/br> 蘇萼盯著銘久的臉看了看:“你好像不太想見你女兒了?!?/br> “有一點兒?!?/br> “為什么呢?”蘇萼麻利地摸出錄音筆。 好半天,銘久才開口:“燦燦今年二十七歲?!?/br> “嗯,繼續(xù)?!?/br> “我的前世和她mama離婚時,她還不到三歲,也就是說,有將近二十五年的時間,她沒和她的親生父親在一起?!?/br> “那又怎樣?” “聽說單親家庭對孩子影響很大,她這二十五年很可能已經(jīng)被我給毀了?!?/br> “你……” “人生能有幾個二十五年呢?” “你果然聽見我們說話了,我還以為你一直在看風景呢?!?/br> “希望她不要一直怨恨我,那樣的話,我等于是連她的余生也給毀了?!?/br> “或許沒你想得那么糟。” “還有燦燦的mama,也不知她現(xiàn)在的丈夫?qū)λ趺礃印?/br> “既然你對她們這么不放心,那就更應該去看看了?!?/br> “可我畢竟不能離她們太近,就那么遠遠地看上幾眼,根本無法了解她們心中的真實感受。” “這個嘛……我們先找地方住下,吃點兒東西,再慢慢想辦法。” 這天晚些時候,李玫換了一副新口罩,然后套上防護服,戴上隔離面罩和醫(yī)用手套,隨幾位同事一起來到k市高鐵南站出口。 按照市里的統(tǒng)一部署,李玫的單位要協(xié)助這一區(qū)域的防疫工作,因此她和同事們輪班來這里執(zhí)勤。 冬夜異常寒冷,出站口雖然不在室外,卻兩面透風,即便防護服里還套著羽絨服和保暖衣,李玫還是覺得冷。 比冷更折磨人的是困倦。李玫白天上班,晚上防疫,偶爾回家也得不到休息。雖然一雙兒女由母親臨時過來照看,但只要她回家,就免不了被孩子們糾纏。 好在只要丈夫單位不忙,便能幫她分擔一些家務,也會想方設法將孩子們引開,讓她盡可能地獲得休息。自從李玫決心終止那段不道德的戀情之后,丈夫也比從前有了很大變化,以前他總是忙于事業(yè),一點兒也不顧家。 正困得頭腦發(fā)昏之際,又一班高鐵抵達,李玫連忙起身。 旅客們魚貫而出,所有人都要用手機出示通行碼。接連看過幾十個通行碼之后,李玫的眼睛漸漸發(fā)花,看哪兒都像是二維碼。 直到一個被修長手指握著的手機屏出現(xiàn)在她眼前。 那上面顯示的名字是—— “伊郎”。 第39章 祝福 冬日的暖陽照進明凈的櫥窗,桂由美的婚紗披著一層耀眼的金光。燦燦在櫥窗前駐足良久,以至于剛轉(zhuǎn)身離開時,腳步竟有些打晃。 “這套很適合你呀?!?/br> 上個星期,男友青東陪她站在這扇櫥窗前時,曾這樣對她說過。 “太貴了,只穿一次,沒必要。” 當時她一副沒看上的樣子,其實一眼便動心。 此后的幾天里,她經(jīng)?;孟胱约捍┥线@套婚紗的樣子。 雖然嘴上說只穿一次,但其實每一年的結婚紀念日,她都可以穿上同一套婚紗拍照留念——她不是沒做過這樣的打算。 即便只在婚禮上穿一次,可畢竟婚禮是人生中的一個重要時刻,甚至是最重要的時刻,為這樣的時刻搭配一套衣裝,哪怕貴得離譜,她也覺得值。 值歸值,她卻并沒有足夠的錢。她工資不高,積蓄很少,也不好朝家里要。母親和繼父開著一家小餐館,利潤很薄,這半年受疫情影響,收入更是大幅減少。何況他們已為她的婚房傾盡全力,她絕不能讓自己的奢望為他們再添煩惱。 其實此前她有筆意外之財,那筆錢足夠買她眼前這套婚紗,但她卻拒絕接受,只因那筆錢來自她親生父親的死亡賠償金。 “為什么不要呢?那是你應得的呀!”蘇萼問。 “我不想要他的錢。”燦燦的表情有些難看。 盡管兩人才剛剛認識一天,燦燦卻沒有任何遮掩。她幾乎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了這位新朋友。她覺得兩人很投緣。這與其說是蘇萼精于偽裝、善于套話,不如說燦燦就像面前的櫥窗一樣透明,任何人都能一眼看穿。 “你是不是很恨他?”蘇萼問。 燦燦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br> “反正肯定不喜歡?!?/br> 燦燦點了點頭。 “也對,畢竟你很小的時候就和他分開了。” “嗯,還是因為他才分開的?!?/br> 燦燦和蘇萼聊天的時候,戴著墨鏡口罩和“爺爺帽”的銘久就遠遠地站在她們身后,時不時朝燦燦瞄一眼。 身形挺長的,像我;臉就不太像我,比我好看…… 正這么想著的時候,一個身材敦實的小伙子走進他的視線。 “這是我男朋友。”燦燦向蘇萼介紹青東。 銘久把墨鏡向下挪了挪,以便更好地端詳青東的模樣。 長得倒是很端正,只是臉上有些痘坑…… 還沒等他從頭看到腳,燦燦就拉著青東和蘇萼離開了。 “快走,”燦燦說,“那個老頭兒一直盯著咱們,好像有點兒不正常?!?/br> 當晚,蘇萼一回賓館,就直接來到銘久的房間。 “都看見了吧?”蘇萼問。 “看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