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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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痛,甚至比這更難捱的痛苦,在落云峰上的時候,她早就不知道經(jīng)歷過多少次了,現(xiàn)在算得了什么? 她要活,既然司玨沒想過讓她活,那她就要讓他死。 不知道過了多久,紀(jì)宛晴緩緩?fù)O聞幼鳌?/br> 她渾身都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上上下下都是混著血跡的冷汗,她自從穿越起,除了被云瀾劍尊和季青林磋磨的那段時間,還沒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所有的金線都已繃斷,那種連靈魂都要被抽走的痛楚也漸漸平息下來。 紀(jì)宛晴緩緩滑坐在地。 在她身后,司玨的尸體逐漸干癟下來,染血的錦衣之下,顯出一個嶙峋的骷髏骨架。 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第69章 無妄(四) 東幽凌和閣。 接二連三驚天動地的動靜傳過來,東幽人心惶惶。 “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那么大的動靜?!?/br> “好在宴席結(jié)束,其余仙門世家大多都已經(jīng)離開了,否則豈不是看了東幽的笑話?” “笑話倒也不至于,有老祖坐鎮(zhèn),誰敢在東幽鬧事?呵,自取其辱罷了?!?/br> “在說什么?讓我也聽聽?!?/br> 一道溫和含笑的聲音傳來,低聲議論的家仆猛然噤聲,轉(zhuǎn)身行禮,“召南少爺?!?/br> “私下口舌若是被家主知道了,是要挨罰的?!彼菊倌闲Σ[瞇站在蔥蘢綠意間,“下不為例,這一次我便不罰了?!?/br> “多謝召南少爺?!?/br> “退下吧?!?/br> “是?!?/br> 家仆們低著頭退下,安安靜靜行至無人處,才翻個白眼瞥向身后,冷笑。 “不過是個旁系出來的,我們尊他一聲‘召南少爺’,他還真將自己當(dāng)大少爺了,可真威風(fēng)?!?/br> “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姓司的奴仆,跟我們有多大差別?” “……” 幾人咽不下那口氣,忍不住啐了一口,說多了又覺得沒意思,發(fā)泄一番便轉(zhuǎn)身走了。 他們并未看見,司召南立在日光下,在灌木花圃旁又站了一會。 也不知他聽見沒聽見,一張柔和的臉被陽光映得發(fā)白,唇邊帶笑。 幾名路過的侍女余光瞥見,臉頰羞紅,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直到回過神來,才知道被盯著看的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也看著她。 “召、召南少爺……抱歉?!?/br> “無妨,何必道歉?”司召南微微笑道,“今日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br> 分明是有些唐突的話,從他口中說出卻聽起來極自然。 侍女紅著臉低頭,不著痕跡撥弄了一下腰間的香囊,聲音細(xì)若蚊吟,“我今日戴了您前些日子送的香?!?/br> 司召南卻聽清了,他悶聲笑了下,“你喜歡便好?!?/br> 回到房間里,司召南慢條斯理燃起熏香,拿起彎剪袖間窗邊的綠藤。日光大片大片涌進(jìn)來,照亮了桌面上還未做完的香囊。 “都下去吧,我不用你們伺候。”一邊梳理新葉,司召南一邊含笑道,“辛苦了?!?/br> “不辛苦不辛苦。” “召南少爺,那我們先退下了?!?/br> 腳步聲迅速退下去,整個房間里只剩下窗外偶爾幾聲鳥鳴,還有他輕輕的呼吸聲。 司召南停下動作,一只手捏著彎剪,另一只手?jǐn)n在袖中,微微一動。 傳訊符虹光自袖間逸散出來,他垂下眼睫,“我已按照您的吩咐,催動無妄蠱?!?/br> 虛空之中傳來回應(yīng),“不錯?!?/br> 司召南輕撫綠藤,這是榕樹,在東幽這樣遍地都是槐樹的環(huán)境下,并不容易生長,一來是水土不服,二來是人有心為之。 為了養(yǎng)大這棵榕樹藤,他不知耗了多少心思。 柔嫩的葉片被日光照得通透,脈絡(luò)清晰可見,仿佛稍一用力便要被碾碎了。 司召南戀戀不舍地收回手。 “不知主上這件大禮,他是否喜歡。” 對面一聲輕笑。 “不足夠的話,也沒關(guān)系。畢竟,這還是只開胃小菜,不是嗎?” 司召南也笑。 “是?!?/br> * 濃云翻涌,日色沉落,猩紅刀光將天幕渲染上瑰靡色澤,如同潑灑的血色,墜入層疊云海之中。 一道金色流光飛掠而過,宛若鳳凰金羽撕開血色。 司鶴引踏空疾行,神情里游刃有余的情緒消失殆盡,眼神深晦沉郁。 在他身后,緊跟著的皆是東幽以一當(dāng)百的精銳。 任何一個單放出去都能坐鎮(zhèn)一城一鎮(zhèn)的修士,此刻卻像是落難逃竄的螻蟻,倉皇地被追趕,被屠殺,一個一個從虛空之中栽倒下去。 驚呼聲,慘叫聲。 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幾乎每一個瞬間,都有不同的聲音穿破耳膜。 東幽供奉魂燈的祠堂里,無數(shù)道視線震驚看著魂燈,日月同輝般長明的魂燈就像是被吹滅的蠟燭,一盞接一盞地熄滅,只一個眨眼的功夫,一整面墻的魂燈盡滅。 然而人們甚至來不及驚愕,另一面的魂燈已如風(fēng)中枯葉般飄搖。 在這一瞬間,幾乎所有親眼見證這一幕的人,都不自覺打了個冷戰(zhàn)。他們是東幽中人,是九州第一世家,過慣了安逸平靜,高高在上的生活。 記不清多久了,這是他們久違地感受到惶惶不安。 究竟是什么人來了? 這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司鶴引也想知道。 他起先以為來人正是寂燼淵那個大魔頭,但這么久了,他絲毫沒有感受到此人身上有魔頭的氣息。 即便近千年未出現(xiàn)在九州,可仙門世家的每一個人,對裴燼的氣息都絕對不會陌生。 世家弟子記事起的第一件事,并非學(xué)習(xí)如何引氣入體,而是學(xué)會如何辨認(rèn)寂燼淵之下的那個殺神。 他的氣息,他的招式,與他有關(guān)的一切,都是他們此生中記住的第一件事情。 只是距離裴燼血飲九州實在過去太久,見過他的人大多都死在昆吾刀下,再加上仙門世家凋敝,知道他長相的人便更少。 司鶴引也從未親眼見過裴燼,只一張似是而非的畫像,他不敢妄加斷言。 可若此人不是裴燼,那他會是誰? 司鶴引驚疑不定地回過頭,幾乎是同時,一抹凜冽勁風(fēng)逼上他面門。 一片衣擺被整齊削落,飄揚而下。 司鶴引呼吸不穩(wěn),若非他方才條件反射側(cè)了下身,此刻掉下去的就不是他的衣擺,而是他的一條手臂。 “反應(yīng)倒是挺快,不錯?!鄙砗髠鱽聿患膊恍斓穆曇?,那人不遠(yuǎn)不近地跟在后面,似乎還滿意地鼓了鼓掌,笑意盈盈。 話音微頓,他話鋒微轉(zhuǎn),笑意中逸散出令人膽寒的惡意,“別分心,否則下一次,我不知道你還會不會有這么好的運氣?!?/br> 司鶴引在口腔里嘗到血腥氣,他一言不發(fā)疾行遁走,并非是受了多重的傷,而是他幾乎咬碎牙根。 他分明是煉虛境的修士,本想著無論如何,至少也能同那人交手幾個回合,卻沒想到自己全無還擊之力,只能像現(xiàn)在這樣被動地抱頭鼠竄。 甚至,司鶴引隱約覺得,這也是對方故意放水,有意為之。 若那人想要他的命,或許比殺陸鴻雪多少要多費點力氣,卻也多不了多少。 那人只是想要欣賞他此刻狼狽丑態(tài)。 就像是在替溫寒煙出氣一般。 司鶴引眸光浮現(xiàn)幾分厲色。 他猛然俯沖而下,雙手掐訣之快令人眼花繚亂,金光沖天而起,一端籠罩自身護(hù)體,另一端如驚雷般朝著溫寒煙席卷而去,高聲喝令:“抓住溫寒煙!” 隨著他話音,東幽精銳于虛空之中急停急轉(zhuǎn),如風(fēng)中飄絮,狂云卷集,自蒼穹傾軋而下。 溫寒煙不慌不忙單手挽了個劍花,長袖一掃,冷冷嗤笑。 “找死?!?/br> 逼近的東幽精銳還未來得及近身,便在一陣凄厲的慘叫聲中轟然炸開,數(shù)十上百人一瞬間消弭殆盡。 血雨簌簌落下,血霧彌散開來,湮沒金光,將整片天地籠罩在一片血色之中。 溫寒煙如今究竟是什么修為?! 在那一瞬間,司鶴引下意識去想,若是換作是他,能不能做到溫寒煙這樣精準(zhǔn)果斷。 他竟然無法給自己答案。 他又忍不住去想,若是他同溫寒煙交手,對方這一擊他能不能攔得下。 這一次,他隱隱有了答案,卻伴隨著濃墨般的思緒不斷往下沉。 不行,溫寒煙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留下! 司鶴引見勢不妙,反手掐滅法陣撤退,一邊跑一邊捏碎傳訊符,靈光四散,在他身前拼湊成一朵端方恢弘的九葉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