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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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司鶴引邊跑邊道,“賊子自恃修為甚高,高調(diào)闖山,死傷弟子無數(shù),欺我東幽無人——” “懇請老祖出關(guān),主持大局!” 溫寒煙猛然抬眸,虛空震動,天地仿佛在這一瞬顛倒,一股強橫的力量和威壓瞬息之間鋪陳開來。 一道金光洞穿天幕,從內(nèi)探出一只手,仿佛將蒼穹撕裂一道縫隙。 虛空破碎,緊接著,一道身影緩步自內(nèi)向外走出。 就在這道身影出現(xiàn)的那一瞬間,東幽眾人整齊劃一跪拜下去,以頭搶地,不顧戰(zhàn)況恭敬行大禮。 似乎對此人的崇敬遠高過自身性命之憂,又或者,他們無比堅信,此人出現(xiàn)之后,再也無人能傷他們分毫。 司鶴引也緊跟著行禮,身為東幽家主,他并未跪拜,只傾身彎腰:“槐序老祖?!?/br> 他壓下眼睫,在無人瞥見的角度,唇角浮現(xiàn)起一抹涼意。 無論來人究竟是誰,老祖既已被驚動出關(guān),他們絕對難逃一死。 然而等待良久,也并未等到老祖出手,更未等到什么驚惶求饒的動靜。 司鶴引心頭一跳,一點點抬起頭。 溫寒煙也在注視著這個不速之客,她并非東幽中人,沒什么“不得看的大不敬”,盯著浮空而立的那道身影。 這被稱作“老祖”之人面容極其年輕,丹唇鳳眸,膚色瑩白,眉心一點朱砂,著一身反復(fù)淺金色錦袍,青絲并未束起,順著滑軟衣料披散而下,襯得五官愈發(fā)精致,簡直面若好女。 東幽嫡子五官大多染著幾分艷,溫寒煙先前只知道司玨如是,如今見到這位東幽老祖,才知何謂真正的驚艷。 許是許久無人膽敢直視,而她的目光又太過不加掩飾,東幽老祖垂下的睫羽微微一動。 溫寒煙登時感覺像是被什么鎖定住,鋪天蓋地的威壓順著這一眼呼嘯而來。 周遭甚至是安靜的,靜得連風(fēng)聲都沒有,她在一片死寂安寧之中,像是一片飄落的枯葉,瞬息便要被無聲地碾碎。 即將陷入塵泥之中時,一陣溫和的風(fēng)將她托舉而起,吹散了壓迫在她身體上的力道。 “呼吸?!笔煜さ穆曇艋厥幵陲L(fēng)中,有點無奈,“你想憋死自己么?” 溫寒煙驀地睜開眼睛,吸入一大口空氣。 她暈暈乎乎地抬起眼,這才察覺到自己不知何時癱軟在地,渾身肌rou不自覺地打著顫,腳下地面布滿蛛網(wǎng)般的龜裂紋路。 溫寒煙絲毫不懷疑,就在方才的一瞬間,只需要一個呼吸,甚至比這更短,她半只腳已經(jīng)踏入了閻羅殿。 一只手托在她手肘處,力道不輕不重,將她從里面拽了回來。 “許久未見,脾氣倒真是絲毫不見好?!?/br> 裴燼負手立在溫寒煙身前,語調(diào)閑散,眼睛里卻沒什么笑意,“從前不過是脾氣不好,如今眼神也不好,心眼更小。” 他笑一聲,“恃強凌弱,欺軟怕硬,倒不愧為東幽祖訓(xùn)。不稀奇?!?/br> 司鶴引瞳色驟深,剛踏前一步,身前一只手輕抬了下。 幅度不算大,卻像是在他身前立了一道無形屏障,令他寸步難行。 “真令人驚訝,有生之年,竟還能看見你活著站在我面前。” 司槐序浮空而立,居高臨下壓著眼睫,“也對,前日冷泉歸墟陣法盡破,我早該猜到是你。” 冷泉?歸墟陣法? 溫寒煙倏地抬起眼。 原來那日在冷泉,她察覺到異樣,根本并非錯覺。 是裴燼幫了她? 溫寒煙臉色微變。 冷泉本應(yīng)是東幽禁地,又有東幽老祖親設(shè)陣法。 為何有人告知空青和葉少主,邀請他們前去休整? 扶著她那只手指節(jié)微動,輕輕捏了捏她手腕,像是一種無聲的回應(yīng)。 溫寒煙收斂起情緒,聽見裴燼笑了一聲。 “我也很驚訝?!彼Z氣悠悠地吐出幾個字,“原來你還沒死?!?/br> 這話一出,四周皆靜。 司槐序自出現(xiàn)起便輕闔的眼眸總算睜開。 他意味不明上下掃裴燼一眼,低聲笑了下:“大言不慚。重傷之軀,茍延殘喘之人,也配跟我提‘死’字?” 裴燼黑眸微瞇,倒是并未動怒:“我這茍延殘喘之人,故地重游,幾日前大發(fā)善心替你喂了幾條魚?!?/br> 說著,他大大方方咳了幾聲,咳得驚天動地,撕心裂肺,仿佛下一瞬就要背過氣去,良久才平復(fù)下來,接著道,“或許我身上殺孽太重,任何東西經(jīng)了我的手,都得沾染上死氣,就連你這些養(yǎng)了千年的寶貝也躲不過?!?/br> 司槐序皺眉:“夢蘭,谷菱,覓露,它們都是你殺的?” 裴燼一愣:“夢露?” “是夢蘭和覓露?!?/br> 司槐序一言不發(fā)盯著他,片刻吐出一個字:“魚?!?/br> 裴燼停頓片刻,按捺不住笑出來,一臉新奇:“你給魚起名字?” 司鶴引冷不丁插話進來:“槐序老祖,此人是您的舊識?” 溫寒煙眼皮一跳,不動聲色觀察著司槐序反應(yīng)。 自這位東幽老祖現(xiàn)身,從開口到交手不過瞬息之間,雖說他同裴燼姿態(tài)并不熟稔,但不難看出,他們彼此至少早已明晰對方身份。 溫寒煙掌心不自覺滲透冷汗,攥緊了袖擺。 若東幽老祖將裴燼身份公之于眾,日后恐怕永無寧日。 或許浮屠塔中的戲臺皮影,也是他的安排。 若東幽老祖便是幕后之人—— “的確是舊識。”司槐序語氣淡淡,鼻腔里逸出一道辨不清意味的氣聲。 “一個老朋友罷了?!?/br> 溫寒煙愣了愣,司槐序竟并未言明裴燼身份,選擇了替他遮掩。 裴燼卻是一笑,像是聽見什么稀奇笑話,“朋友?” 他沒再多說什么。 溫寒煙冷不丁回想起,似乎在那棵槐樹下昏暗卻宏大的東幽簋宮之中,裴燼曾經(jīng)也說過類似的話。 “故人相贈?!?/br> “是朋友?” “是仇家?!?/br> 那句將他們帶入簋宮之中的引言。 遙夜新霜凋碧槐,誰遣驚風(fēng)吹雁序。 當(dāng)日溫寒煙并未聽出多少深意,如今細細品味一番,才意識到其中暗藏玄機。 正是“槐序”。 司鶴引也并未預(yù)料到,他原本只當(dāng)老祖出關(guān)之后,這一場混亂便能了結(jié),卻沒想到來人竟和老祖也有淵源。 說起來,寂燼淵那魔頭同老祖也是舊識。 莫非此人真的是裴燼? “槐序老祖,無論此人同您是否有舊,今日他于東幽犯下血海殺孽已是事實?!?/br> 司鶴引躬身行一大禮,悠悠一拜,“還請您秉公明鑒,給東幽上下一個交代。否則傳出去了,豈不是落人口實,說我們徇私枉法,難以安定人心?!?/br> 司槐序沒說話,直到這時候才垂眸睨他一眼。 “司引鶴?” 司鶴引靜默片刻,“稟槐序老祖,晚輩司鶴引?!?/br> “司鶴引,你在教我做事?” 恐怖的威壓鋪天蓋地傾軋而來,司鶴引身體猛然一震。 他連忙壓低身形,“晚輩怎敢。” 裴燼很不給面子地大笑一聲。 司鶴引眼眸漸深,聽他旁若無人嘲笑了良久,才止住笑意。 “何必弄得這么麻煩?”裴燼散漫拈了拈被罡風(fēng)摧折的槐枝,似笑非笑,“今日你我之間定勝負,無論勝敗如何,不要牽扯到旁人?!?/br> “你不想我殺她?!彼净毙蛟俅螌⒁暰€挪到溫寒煙身上。 這一次,沒有如岳般的威壓侵襲而來,只是平淡的一瞥,“她是你什么人?” “是我死了都得護著的人。”裴燼輕輕扯了下唇角,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遲疑這么久,莫非你不敢?” “有何不敢?!?/br> 司槐序甩袖一掃,連同司槐序在內(nèi),東幽家仆精銳盡數(shù)被一道勁風(fēng)掀飛,退后到數(shù)丈之外。 溫寒煙眉間輕蹙看向裴燼,腕間微緊,他慢悠悠的聲音落下來,“走,我?guī)闳€更適合安頓的地方?!?/br> 她張了張口,正要說什么,冷不丁感覺搭在她腕間的手指輕輕點了三下。 溫寒煙一怔。 兩下。 溫寒煙對上裴燼的視線。 一下。 兩人身形陡然暴起,卻并非是朝著司槐序,相反朝著另一個方向飛掠而去。 司鶴引遠遠看見,神情險些繃不住,臉部肌rou抽搐幾下,“槐序老祖,他們要逃!” 轉(zhuǎn)瞬之間,兩道身影已掠出數(shù)十丈,化作兩枚小點鉆入飛檐斗拱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