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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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元眼睛倒映出法相閃躍的虹光,目光死死盯著溫寒煙。 他與豐壽所修功法同源同根,但與孤星枕不同,秋野眠所凝法相似春風(fēng)吹又生,用來克制她方才出手所用的邪招再合適不過。 就在法相幾乎觸碰到溫寒煙衣擺的同時,她身形瞬間暴起,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化作一道雪白流光,朝著前方飛掠而去。 漫山遍野的法相撲了個空,豐元眸光一戾,雙手結(jié)了個印相,萬千法相登時再次動起來,在溫寒煙身后緊追不舍。 “給我追上去,殺了她!” 溫寒煙在秋野眠險些擊中她的那一瞬間,才立即催動【踏云登仙步】。 同煉虛境修士交手,速度是必不可少的關(guān)鍵之處,這樣保命的心法技能,溫寒煙一息都不想浪費(fèi)。 雖然豐壽弄錯了她的修為境界,說的話也不算悅耳,但是他卻有一句話說的沒錯。 豐元豐壽二人晉階煉虛境,應(yīng)當(dāng)在她昏迷不醒的這五百年之前。 這么長的時間,再加上因犯下殺戒而被逐出即云寺,他們在生死之間游走的次數(shù),比她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同對手交手的經(jīng)驗(yàn)更是頗豐。 即便她修為境界更高,也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溫寒煙邊走邊調(diào)出技能欄,【破軍映月】色澤已變成失效的灰白色,【劍覆河山】仍在狂閃,十息之內(nèi)不得再用。 她選擇方才那樣的策略,自然一早便在心下有了考量。 豐壽和豐元兄弟二人,豐壽是煉虛境初期,相對而言更加薄弱。 再加上孤星枕這樣的功法,比起豐元的秋野眠更擅長單兵近戰(zhàn),她一【破軍映月】便能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在克制住豐壽的孤星枕之后,再以【劍覆河山】取他性命。 溫寒煙疾步前行,她一開始就決定以昭明劍將豐元引開,這樣孤注一擲的打法,便必須要將落單的目標(biāo)一擊斃命。 她此番出手,必然導(dǎo)致豐元對她早有防備。 不過,無論豐元對她是否心有警惕戒備,在試探出他們招式功法之后,他被她一擊斃命的概率,都很高。 一切都在往她預(yù)料的方向發(fā)展。 【三……】 【二……】 【一……】 【踏云登仙步】的光暈瞬間黯淡下去,只一個瞬息之間,身后窮追不舍的法相陡然縮短了他們之間的距離,罡風(fēng)幾乎撲上溫寒煙面門。 豐元唇角扯起一抹嗜血的弧度,眼底戾意叢生,腳下踩著金蓮,蓮葉光輪于他腳下極速轉(zhuǎn)動,自半空之中俯沖而下! 恰在此時,被豐壽孤星枕法相震碎的殘影,再次于虛空之中凝集而成,洶涌攔住以摧枯拉朽之勢呼嘯而來的法相虹光。 豐元動作不可避免受阻一瞬,昭明劍長嘯一聲,清越劍鳴撕裂空氣,再次朝著豐元驚天動地刺去。 溫寒煙算準(zhǔn)時機(jī),只待這一瞬倏然轉(zhuǎn)身,以昭明劍拖住豐元攻勢。 她并未順勢后退,而是下意識上前幾步,似是想伺機(jī)而動,又似是有些膽怯,不遠(yuǎn)不近地在一旁遲疑。 豐元只覺得這把劍纏人得很,雖說不至于傷他性命,卻像是蒼蠅一般在身邊繞來繞去,令他不堪其擾。 余光瞥見一道時進(jìn)時退的白色身影,豐元心底冷笑一聲,眸底浮出幾分輕蔑。 方才豐壽隕落只是一瞬間,豐元又在被昭明劍霸占著心神,根本沒有察覺到溫寒煙修為的異常。 直至此刻,他依舊只當(dāng)溫寒煙不過是個招數(shù)多了點(diǎn)的煉虛境初期。 劍修向來擅長近戰(zhàn),可溫寒煙如今勉強(qiáng)占了幾分先機(jī),卻又膽小怕事,被他威勢所攝,不敢上前硬拼。 那么等待她的,就只有死。 豐元掌心陡然閃過刺目的金光,他自虛空之中祭出一串佛珠,指尖用力一扣。 墨色珠串自他掌心散落而下,顆顆裹挾著千鈞之力,尾端在空氣中拖拽出璀璨靈光,越過法相殘影,昭明劍光,朝著溫寒煙席卷而去! 摧月碎星陣內(nèi),葉含煜望見陣外奪目的金色流光,瞳孔陡然放大。 “是‘菩提心’!”他愕然道,“此人竟然即云寺的叛僧空悟。” 摧月碎星陣內(nèi)血河彌漫,空青一劍將一個試圖從里面爬出來的隱衛(wèi)戳了回去,聽葉含煜語氣不對,皺眉道:“寒煙師姐有危險?” 司予梔身側(cè)擺了好幾圈琳瑯滿目的瓶瓶罐罐,她臉色蒼白地伸手摸了一瓶新的,仰頭將一整瓶回靈丹灌下去,枯竭干涸的經(jīng)脈瞬間再次泛起洶涌的靈力。 她喘了口氣,結(jié)印再次加固幾乎被撕出一個窟窿的摧月碎星陣,這才道,“傳聞‘菩提心’是空悟禪師的本命法器,其上每一顆佛珠皆是仙域天木所化,經(jīng)鄴火七七四十九天煉制而成,凡出手,不見血便永不歸位?!?/br> 空青臉色驟變:“就沒有破解之法?!” “有?!?/br> 話音微頓,似是在斟酌措辭,良久之后,司予梔才一字一頓再次出聲。 “除非,空悟本人隕落——” 剩下的話她沒有繼續(xù)說出口。 菩提心上每顆佛珠不過指節(jié)大小,墜落之時卻似山岳摧然砸落,本就一片狼藉的地面,再次被浩瀚的威壓碾出細(xì)密的裂紋。 豐元神情陰郁,被明明滅滅的虹光掩映,更顯猙獰。 “既然知曉我們兄弟二人法號,你便也該認(rèn)得出這是什么,溫寒煙,今日我要你為我弟弟陪葬!” 在他視野緊鎖之處,白衣女子負(fù)手而立,她似是認(rèn)出了“菩提心”,但目光只是略微一頓便挪開,不閃不避迎上他的視線。 對上那雙眼睛,豐元臉上的神情緩緩凝固了。 不僅沒有他想象中的驚恐、絕望、慌亂,那雙漆黑的鳳眸平平靜靜地望向他,分明沒有什么情緒,卻宛若居高臨下地欣賞著他自投羅網(wǎng)的丑態(tài)。 可怎么會…… 溫寒煙看著呼嘯而來的菩提心佛珠,佛珠速度太快,即便她此刻立即催動【踏云登仙步】,也無法在這樣綿密如雨的佛珠間毫發(fā)無損地閃避開。 但她自始至終都從未想過要逃。 豐元與豐壽兄弟二人,豐壽性子更急,豐元卻不同,秋野眠功法本便攻守兼?zhèn)?,他的性格也比豐壽更加謹(jǐn)慎保守,斗法之時也更依賴于自身的經(jīng)驗(yàn)判斷。 菩提心這一擊,她不得不受,也必須受得住。 伏天墜在溫寒煙領(lǐng)口間反射著澄瑩的靈光,她垂落在袖擺間的雙指并攏,手腕微翻,昭明劍在豐元身后無聲閃躍一下,安靜地急速飛掠而來。 技能欄中,【莫辨楮葉】流淌著水波般的瑩光。 豐元是煉虛境修士,鬼面羅剎郁將一類煉虛境之下的修士所用功法,都不能奈他何。 溫寒煙眼睫垂下,臉側(cè)墨發(fā)浮動,掠過她眉間。 那她便用歸仙境修士的功法。 猩紅的刀光和凌厲劍光在腦海之中交織,昆吾刀法大開大合,裴氏劍法縹緲靈動,刀光劍影不斷重疊又分離,兩道殘影逐漸嚴(yán)絲合縫地重疊在一處。 菩提心所過之處,空氣扭曲,烈火灼燒一般的溫度直逼上面門。 溫寒煙八風(fēng)不動立在原地,揚(yáng)起右手催動靈力,袖擺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 “昭明!” 昭明劍嗡鳴劃破空氣落入她掌心,幾乎是同時,溫寒煙握緊劍柄,清亮劍芒反照上劍柄的白玉,雪色霜華瞬息之間覆蓋上整個劍身,將墨色長劍映得宛若霜雪般純白。 她反手一劍刺出! 下一瞬,劍風(fēng)轟然斬殺而去,豐元難以置信地抬起眼,只一個呼吸間,衣袖幾乎被卷入其中寸寸絞碎。 這根本不是瀟湘劍宗劍法,甚至幾乎稱不上劍法。 既有刀法縱橫開合的睥睨之勢,又有劍法變幻無蹤之妙,裹挾著令人牙關(guān)打顫的威壓,宛若山洪海嘯般將他吞噬。 一種源自于本能的驚懼自骨髓深處蔓延而開,記不清多久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一瞬間,豐元甚至覺得自己渺小得不值一提。 溫寒煙不過是煉虛境初期修士,蓄滿他真力的菩提心打在她身上,絕對會要了她的命! 她是不是瘋了,竟要與他同歸于盡?! 但很快,他便無法再思考。 浩蕩劍芒將豐元從頭到腳湮沒,耀目的劍光之中,只見他身影極速被壓縮,碾碎,化作齏粉飛揚(yáng),連一片衣擺都沒剩下。 與此同時,菩提心穿破罡風(fēng),紛揚(yáng)落下。 溫寒煙染血的面容上,流露出一抹驚心動魄的笑意。 那不是她的血,只是不知究竟是屬于豐元,還是豐壽。 菩提心的大名,她先前也有所耳聞,此番便是想賭上一把。 若她殺豐元的速度夠快,菩提心攻勢收歇,她甚至有可能毫發(fā)無損地贏下這一戰(zhàn)。 但一切發(fā)生得太快,盡管豐元已死,菩提心卻已殺至她面門。 這樣短的時間之內(nèi),根本來不及等它收攏攻勢。 溫寒煙攥緊劍柄,閉上眼睛。 有伏天墜替她分擔(dān),此番她最多受些內(nèi)傷,不至于喪命。 有人想要她的命,那她就用自己的命去和對方拼,看一看最后究竟鹿死誰手,即便因此受傷也沒有關(guān)系,只要她是最后的那個勝利者。 一切都應(yīng)該是這樣的。 預(yù)想之中的痛楚卻并未降臨。 身前的氣流似乎停滯下來,身側(cè)衣袂翻飛,她臉側(cè)發(fā)絲卻風(fēng)平浪靜,紋絲未動,像是有什么無聲擋在她面前,替她攔住了風(fēng)浪。 溫寒煙眉心微皺,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看見一片熟悉的玄色寬袖,冷白骨感的手不偏不倚擋在她眉心之前,掌心穩(wěn)穩(wěn)扣著幾顆佛珠。 這樣近的距離,他手背不免觸碰到她額心,只一瞬間的一觸即離,余溫在空氣中極速冷卻下來。 溫寒煙靜默片刻:“不是讓你在一旁等我么?” 佛珠色澤深重,襯得裴燼膚色更白。 他若無其事收回手,將掌心佛珠拋了一下,又輕松接住。 “本想坐享其成。”裴燼道,“可我不想你受傷。” “是么?”溫寒煙抬起眼,“為什么?” 她笑了笑,“我知道不是因?yàn)榈佬氖?,我真正想問的是,?dāng)初你究竟為何愿意對我發(fā)道心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