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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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修仙證道大多講究苦修,但我卻有些離經(jīng)叛道的見解。” 云風(fēng)溫和染笑的聲音自四面八方的風(fēng)中涌來,與所有人的狼狽不同,他悠然落下,衣擺如云浮動,宛若神明降臨。 “我一向以為,明智的選擇比起盲目的努力,要有用處得多?!?/br> 不遠處一名東幽精銳掙扎著起身,云風(fēng)慢條斯理伸出扇骨一點,一道靈風(fēng)以摧枯拉朽之勢呼嘯而去,瞬息間貫穿了他的心臟。 那人軟軟倒下,身體瞬息間被罡風(fēng)撕成碎片,血雨朦朧落下,云風(fēng)笑著說,“這是他們選擇的道路,在選擇之時,他們便該知道這條路通向何處早已注定?!?/br> 他看著溫寒煙愈發(fā)冰冷的表情,好脾氣微笑道,“怎么,你因此感到不甘嗎?” 血霧落下,云風(fēng)周身卻纖塵不染。 他在漫天血腥之間緩緩出聲,宛若嘆息,“可在我看來,這是他自己選擇的命運降臨,于他而言,難道不是一件應(yīng)當(dāng)開心的事嗎?” 下一瞬,折扇一聲清鳴,扇骨“叮當(dāng)”作響,接二連三自云風(fēng)掌心飛掠而出,化作十八把短劍,自發(fā)圍攏成一道圓潤的弧線,于他身后盤旋一圈。 遠遠望去,宛若神佛坐蓮,身后圓光普照。 溫寒煙心底陡然生起一種怪異之感,但她此刻根本無暇細想,便感覺渾身如墜冰窟。 這種感受區(qū)別于真正的寒冷,相反,她并不覺得冷,甚至能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的體溫。 然而她卻像是被困于冰窟之中凍僵之人,饒是拼勁全身力氣,卻連動彈一下手指都做不到。 她能夠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周身的破綻克制不住地暴露出來,空門大綻,宛若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寒煙仙子,你或許有所不知,瀟湘劍宗劍法并非止步于第七式,實際上,在許久之前,它還有鮮有人知的、真正的最后一式。” 云風(fēng)的聲音宛若自天邊傳來,溫柔似流云浮動,卻深掩著刺骨殺機。 他笑了笑,輕飄飄一嘆。 “第八式,搖云碎?!?/br> 憑虛浮空的短劍劇烈震顫了片刻,猛然似流星砸落般俯沖而下,在空氣中化作十八道流光。 短劍拖拽出的靈光在虛空中纏繞,爭先恐后刺向溫寒煙! 溫寒煙瞳孔驟縮。 令她周身動彈不得的那股力量,依舊桎梏著四肢百骸。 云風(fēng)見她只顧愣在原地動彈不得,眼底浮現(xiàn)起淡淡笑意,指尖捻了捻虛空,像是一種習(xí)慣性動作。 然而下一刻,他眉目間笑意凝固。 只見白衣女子身形驟然暴起,速度不僅不慢,甚至快得連殘影都未停留,宛若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溫寒煙在口腔中嘗到血腥氣。 她舌根發(fā)疼,是方才千鈞一發(fā)之際,用力咬下以疼痛刺激起自己的本能。 疼痛蔓延開來的那一瞬間,她體內(nèi)的靈力自發(fā)澎湃洶涌而起。 這便足夠了。 技能欄中【踏云登仙步】閃爍著,溫寒煙稍微松了口氣。 雖然不知云風(fēng)方才究竟對她做了什么,但她暫且性命無虞。 好在有系統(tǒng)傍身,她并不需要動作,只需要催動靈力便可使用這些技能心法。 溫寒煙不敢在此刻暴露自己能夠模仿旁人招式的能力,可瀟湘劍宗的哪一招劍法能夠與云風(fēng)匹敵? 既然敵不過,那便不去交手。 眼下她已晉階羽化境,再有踏云登仙步相輔,速度幾乎能夠與歸仙境媲美。 即便她渾身空門暴露,可若是對方只能捕捉到她的破綻,卻無法攻擊到此處,也不過是看得見吃不著,竹籃打水一場空。 云風(fēng)果然盯著她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地“嗯?”了聲。 “速度倒是很快?!?/br> 短劍化作殘影遁入虛空,風(fēng)聲狂亂間,云風(fēng)轉(zhuǎn)過臉去看裴燼,笑意如常,似是并不將這點小插曲放在心上。 他扯起唇角,宛若老友閑談般笑道,“只是長嬴,你說,這世上有比我速度更快的人嗎?” 裴燼聞言,冷淡掀起眼皮。 “的確?!彼麤]什么情緒笑了一聲,“如果是……” 剩下的話被罡風(fēng)湮沒,散入虛空。 “長嬴,怎么樣,夠不夠快?我看就算是你來和我比,這一塊也得老老實實甘拜下風(fēng)?!?/br> “這副表情看著我做什么,得了得了,知道你看不上。但我有什么辦法?我劍術(shù)平平,偏偏對逃命極擅長。” “——不光是逃命,說起來,長嬴,這里一定有你至少一半的功勞。若不是你整天纏著我比試,我怎會整天到處躲著你走?” “我現(xiàn)在是不敢回瀟湘劍宗了,我父親整日追著我罵,說我成何體統(tǒng),身為劍修卻不精鉆劍術(shù),反倒去研究旁門左道?!?/br> “說出去,簡直讓人笑掉大牙?!?/br> “……” “看來你也想到了一些往事?!?/br> 云風(fēng)悠悠笑道,“長嬴,我時常在想,若有朝一日你我能夠重逢,你究竟會如何好生‘款待’我。” 說到這里,他聲線微冷,語調(diào)染上古怪的笑意。 “但在我們好好敘舊之前,還是要先將不相關(guān)之人肅清,不是嗎?” 短劍于虛空之中亂竄,所過之處,空氣都被震顫泛起漣漪般的波紋。 波紋所過之處,景致扭曲畸變,逐漸化作另一片空間。 依舊是滿目瘡痍,但白衣女子的身形陡然顯露出來,在一種極速放大的態(tài)勢之中愈發(fā)清晰,仿佛觸手可及。 溫寒煙感覺身后傳來一陣刺目的靈光,她心頭一跳,驀地預(yù)料到什么,于風(fēng)中猛然轉(zhuǎn)過頭。 撕裂的虛空之中,十八把短劍劃過無數(shù)道流光,自四面八方裹挾著金戈鐵馬之勢傾軋而來! 震顫的金鳴映入她眼底,踏云登仙步已然失效,溫寒煙再次陷入一陣傀儡般的僵滯之中。 歸仙境和羽化境之間像是橫亙著一條天塹般的鴻溝,無論如何奮力去躍,都徒勞無益,跨越不得。 但溫寒煙不后悔今日她的選擇。 即便為她所追尋的真相拼上性命,也好過背負著一身傷痛任人擺布,委曲求全。 無妄蠱,昆吾刀,冥冥之間,她和裴燼的命運早已相生。 他們彼此之間,缺了誰都不行。 溫寒煙死死朝著舌根處的傷口再次咬下,唇角逸出一串血痕。 而短劍劍刃幾乎刺入她眼球。 就在這時,呼嘯而來的短劍猛然一頓。 像是被一陣巨大的吸力所扼制,短劍嗡鳴震顫著掙扎向前,卻在那陣力道之下寸步不得進。 數(shù)道猩紅的魔氣一端纏繞上劍柄,另一端跨越虛空搭在五根修長冷白的手指上。隨著他指節(jié)輕勾,魔氣湮沒入空氣間無蹤,短劍卻猝然一震,朝著后方倒飛而去。 “誰告訴你,她是不相干的人了?” 裴燼緩步上前,寬袖翻飛,每一步,腳面都碾過無數(shù)殘肢斷臂,噼啪骨骼斷碎聲在風(fēng)中清晰可聞。 他唇角扯起一抹冷戾的弧度,“在本座眼皮子底下,殺本座的人。既然你如此心急想去閻羅殿看風(fēng)景,區(qū)區(qū)舉手之勞,本座便遂了你心愿。” 裴燼嗤笑,“只是不知如今的瀟湘劍宗,明年今日究竟有何人能去祭你?” 本命法器受制,云風(fēng)的臉上也算不得好看。 他瞥一眼被魔氣爭相撕扯的短劍,長袖一掃,短劍瞬間化作十八道流光,“叮?!甭浠卣菩模H攏成一把完好無損的白玉扇。 “你同從前一樣,虛張聲勢之時,神情語氣都一模一樣?!?/br> 云風(fēng)撫著扇柄,輕笑一聲,“我只擔(dān)憂今日過后,乾元裴氏再無一人?!?/br> 他緩緩笑開,“長嬴,至于你那把昆吾刀,便放心交給我。你我老友一場,令你如此寶貝之物,在你死后,我自當(dāng)好生代你保管?!?/br> 裴燼眼神徹冷,唇畔笑意卻愈發(fā)深邃。 “好說?!?/br> 他甩了甩手腕,昆吾刀光大盛。 裴燼反手將昆吾刀插在腳邊,刀風(fēng)浮動碎發(fā),露出那雙黑沉的眼眸。 “本座今日就在此處?!?/br> 罡風(fēng)狂舞,他眉目間染上狂妄,“你若有膽子,便自己來取。” 溫寒煙只覺得自己被兩道威壓籠罩,兩股截然不同的力道來回撕扯著,眼前所見的一切,天崩地裂也不足以去形容。 仿佛天地湮滅,整個世界只剩下一紅一白兩種顏色,她立在界限邊緣,仿佛時間的流速都變得緩慢。 緩慢到,溫寒煙幾乎能夠看見此起彼伏虹光之間,云風(fēng)使出的劍招。 她心底涌上一種怪異之感。 分明是瀟湘劍宗的招式,但云風(fēng)的每一次動作,似乎都會慢上一點。 那一分極其細微,若非她陷入這種莫名玄妙的狀態(tài)之中,外加對瀟湘劍宗一招一式都爛熟于心,恐怕永遠不會察覺。 甚至即便是此刻,即便存在著那一瞬間的遲疑,云風(fēng)的劍招依舊流暢得一氣呵成,宛若于劍法融為一體,渾然天成。 但是很快,她便再也無法顧及這些。 “我送她走,是在保護你啊,長嬴。” 一柄短劍斬碎紅光,在空中轉(zhuǎn)了一圈,朝著溫寒煙刺去。 云風(fēng)一身勝雪白衣沒有絲毫破損,飄揚的衣袂在罡風(fēng)之中宛若落雪。 他微笑著問,宛若當(dāng)真用心良苦,“留著她在這里,你覺得自己還能撐得過幾招?” 裴燼沒什么所謂地用指腹拭去唇角血痕。 他冷嗤一聲,左手挽了個刀花,踏風(fēng)而上。 “將死之人,何須費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