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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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吐出一口氣,像是嘆息,又有點無奈。 “或許,真的不能跟你走了?!?/br> 溫寒煙的目光陡然凝固住。 一片金金燦燦綠意成蔭之間,裴燼唇畔逸出大片的血紅。 刺目的,不祥的。 像是一塊瑰靡又不祥的薄紗,兜頭籠罩下來。 絞碎了一切平和卻虛偽的假象。 第130章 因緣(二) 溫寒煙在原地站了片刻,瞬息間閃身趕過去。 她忘記了自己有沒有催動踏云登仙步,但她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速度竟然可以這么快。 周遭風(fēng)聲呼嘯,掠過她的長發(fā)衣袂,又若無其事地離開,她卻覺得渾身仿佛有一個位置開始漏風(fēng)。 好不容易填補好的地方,猝不及防再次傾頽下來,渾身的溫度都被囂張的風(fēng)掠奪一空。 溫寒煙用力地攥緊了裴燼的袖擺。 “我不是真的不愿帶你走。” 她想要他繼續(xù)陪著她走的。 她只是在等他一句話。 等他像從前那樣戲謔笑著調(diào)侃她,硬湊上來,怎么甩都甩不走。 但為什么等著等著,到最后等到的,卻是他要徹底離開她了。 溫寒煙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樣的表情,她只看見裴燼盯著她看了一會,抬手懶懶抹了一把血。 “別這樣看著我——” 裴燼揚起唇角,露出一抹與平時無異的笑容,開口時聲線略有些沙啞,染著很淡的血腥氣,“若是再這么看下去,恐怕我要舍不得了?!?/br> 他開口時,又是一大片血洇開。 裴燼身上的衣服色澤沉郁,染上血后看不分明,只呈現(xiàn)出一種比夜色更深重的黑。 可她一身白衣卻藏不住心事,大片的血花,像是雪原中一點點盛放的紅梅。 溫寒煙簡直想要將他這張嘴捂住,但是目之所及全都是刺目的猩紅,她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你先不要說話?!睖睾疅煆娖茸约豪潇o下來。 現(xiàn)在的狀況,她大概能猜得到。 她猜得沒錯。 無論是無妄蠱,還是三生契,對于裴燼而言,都一定是有影響的。 但這不代表,無力回天。 她的吐息溫?zé)?,蘊著很淡的梨花香。 裴燼微撐起眼皮,目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側(cè)臉。 他從前覺得這張臉太古井無波,想要打碎這份平靜的面具,想要看她慌亂的樣子。 眼下看見了,卻并不覺得暢快。 一種又酸又澀,卻還微微漾著點甜的古怪情緒蔓延開來。 “別費力氣了。” 裴燼伸手扣住溫寒煙的手腕,微一用力,將她裹進一個漾滿了血腥氣的懷抱里。 只一個瞬間,溫寒煙便感覺后心濕了一片,溫?zé)岬难高^薄薄的布料。 她動了動,耳畔貼上裴燼的唇角,他聲音低啞中帶著點疲倦。 “別那么小氣,讓我抱一會?!?/br> 溫寒煙不再掙扎。 但她不認命。 裴燼千年前墮魔,靈力與他體內(nèi)魔氣相克,溫寒煙本不愿急病亂投醫(yī),但生死存亡的時刻,她還是狠心賭了一把。 溫寒煙掌心按在裴燼搭在她腰間的手上,霎時間,洶涌的靈力順著她的掌心源源不斷地涌入裴燼的身體之中。 只短短瞬息間,那浩瀚的靈力便像是注入了一汪近乎干涸的泉眼之中。 溫寒煙眼眸微亮。 她賭對了! 結(jié)了三生契之后,她和裴燼之間,靈力魔氣不再沖突。 然而下一刻,她還未完全揚起的唇角便凝固在了原地。 若將裴燼此刻的身體比作一枚生機盡失近乎干涸枯竭的泉眼,那么她涌入他體內(nèi)的靈力便像是一汪清泉落入其中。 只是她所有沒入他體內(nèi)的靈力,全都石沉大海,激不起半點漣漪。 ——唯有將死之人才會如此。 溫寒煙心口劇烈起伏了一下。 不會,一定還有辦法。 她又將靈力收回來,催動【風(fēng)花沐雨】。 【他說得對,別費力氣了?!?/br> 龍傲天系統(tǒng)嘆口氣,忍不住提醒她,【他違抗天道意志,肆意妄為慣了,現(xiàn)在受了反噬,我們救不了他。】 【你快點收手吧,如果被天道察覺了我們的存在,可能還會殃及池魚呢!】 【死了一個小弟,還會有千千萬萬個小弟站起來……】 溫寒煙搖頭:【不行?!?/br> 她從未把任何一個人當(dāng)作“小弟”看待。 更何況,裴燼是不一樣的。 溫寒煙指節(jié)一點點收緊,捏緊了裴燼被鮮血浸透的衣料。 他怎么會有那么多血可以流,可到底他也只是rou.體凡胎,又有多少血可以繼這樣流下去? “你不是一向說要迷住我么?”溫寒煙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曇袈晕⒂悬c不穩(wěn),卻還是勉強笑了一下,“我承認,你這下的狼狽樣子的確令我刮目相看。你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了,現(xiàn)在這場戲可以結(jié)束了?!?/br> 她說完,身后抵著的胸腔微震,裴燼似乎在笑。 “迷不住你也沒關(guān)系……”他聲線微啞,卻聽不出多少痛苦,依舊懶洋洋的,就像是摟著她小憩一般。 “現(xiàn)在我們結(jié)了三生契,無論你如何不情愿,如何抵賴,你都要對我負責(zé)。” 攬在她腰間的手臂微緊,裴燼的吐息落在她發(fā)間。 “無論往后斗轉(zhuǎn)星移,滄海桑田,你永遠都是我這個魔頭此生唯一的道侶了?!?/br> “你要我做你這魔頭的夫人,就沒有想過天下人會如何看待我?” 溫寒煙深吸一口氣,沾染著血痕的手指用力扣緊了他的,“裴長嬴,難道你不應(yīng)該陪著我一起面對么?” 裴燼就著這個姿勢環(huán)抱著她,眼底倒映出蒼穹之上流轉(zhuǎn)的云霧,久久沒有出聲。 他是個說謊成癮的騙子,有時候,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口中說的話究竟是真還是假。 可想要多陪陪她是真的。 放心不下她,也是真的。 今日是他的生辰,是真的。 想要她做他的夫人,也是真的。 唯獨說他想不到任何愿望,是假的。 他其實許了很多愿望。 裴燼想她好好照顧自己。 想她能夠?qū)崿F(xiàn)心愿,做世間最強橫的劍修,飛升得道。 他也想,她最好不要愛上別的男人。 畢竟到頭來,他也是個普通人,他也有私心。 但是這樣似乎太貪心,他許了這么多冤枉,不知道能否一一實現(xiàn)。 不過,看在他很多很多年都沒有許過愿望的份上,滿足他吧。 裴燼沒有意識到,那一個瞬間那樣短,他在心里默念過那么多,字字句句全都是溫寒煙,沒有分毫與自己有關(guān)。 最后一刻,他回想起自己來,卻又覺得再多說下去,顯得太貪婪。 天道又向來不喜他,萬一不樂意,前面的愿望豈不是都前功盡棄了。 算了。 良久,裴燼只是閉上眼睛,輕輕笑道:“或許你還不知道,今日正巧是是八月的第八日。” 溫嫵聞言一愣。 在即云寺同一塵禪師交手時,分明是冬日將近,初春到來的時候。 一轉(zhuǎn)眼,竟然當(dāng)真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長時間?! “阿煙,你太懶了,睡得太久。” 身后人高挺的鼻梁緊貼上她的后頸,很快便傳來一陣染著鐵銹氣息的濕意。 裴燼垂下眼睫,用力將她抱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