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冬陽立刻點(diǎn)開軟件搜索，外賣來了也顧不上。

    “先吃！”林巍蹙眉，“不差這一會兒了?！?/br>
    秦冬陽生怕這人反悔，趕緊就把整理箱給擺好，然后情緒上佳地拍拍它說，“你快光榮下崗了！”

    “你家沒飯桌嗎？”林巍不懂他在高興什么，邊拆外賣包裝邊問。

    “可我得住在這兒啊！”秦冬陽想也不想地說，“家里的是家里的，這兒是我和您的?！?/br>
    林巍動作略慢，而后反提了速，啪地一聲拆開密封好的小咸菜盒，“都幾點(diǎn)了還吃粥啊？”

    “咱們是早飯吶！”秦冬陽說，“您才睡醒，腸胃還沒歇過勁兒呢！”

    林巍先叼一個花卷，“你也沒吃早飯？”

    “半根油條一杯豆?jié){，”秦冬陽道，“早就消化沒了?！?/br>
    他看看表，“嗯，現(xiàn)在吃早飯，夜里七八點(diǎn)鐘晚餐，十二點(diǎn)之前還可以加個夜宵，一頓不少?！?/br>
    “你多吃了一頓?！绷治〉?，“好在還有家族性的精瘦基因?！?/br>
    秦冬陽好脾氣地樂。

    “晚上吃什么？”林巍本能性地嫌棄早餐寡淡，自然而然地開始期待下一頓了。

    “我們?nèi)琼敳蛷d??？”秦冬陽試探地說，“卡里還有那么多錢呢！”

    林巍又看看他，剛想說話，手機(jī)閃爍起來。

    秦冬陽見狀連忙就道，“我給你調(diào)靜音了?！?/br>
    林巍瞥到常在峰三個字，伸手擋住秦冬陽，起身去陽臺接。

    “林律，”常在峰聲音興奮地說，“湯靜那邊有發(fā)現(xiàn)了！”

    林巍下意識地回頭去望秦冬陽，見人老老實(shí)實(shí)坐在原處，心里安定，“什么發(fā)現(xiàn)？”

    “劉一桐在她家小時工丟出來的生活垃圾里發(fā)現(xiàn)了一套女士內(nèi)衣褲，品牌貨，價格不低，看著挺新，卻有不正常的毀損，推測是湯靜的。上面還殘留著些陳舊性的人類體液?！?/br>
    林巍心里亮了道縫兒，立刻就道，“湯靜獨(dú)居，這種私密衣物壞了也該現(xiàn)穿現(xiàn)丟，留有陳舊性的人類體液不太對勁。我建議你們送檢，同時聯(lián)系看守所的獄警，提取范晨的dna?！?/br>
    常在峰嘶了一聲，“有可能嗎？”

    林巍緩緩地說，“排除一下吧！”

    “行！”常在峰沒再遲疑，“咱們等著看結(jié)果吧！”

    “還有！”林巍又說，“暫時不能撤掉對湯靜的監(jiān)視！”

    常在峰先說了“是”，立即就嘖一聲，“林律成我上級了啊？”

    林巍淡淡地笑，“沒那妄想，肯定能做朋友。”

    秦冬陽眼瞅著他心情很好地走回來，繼續(xù)喝那沒有喝完的粥，不可能會不問，“什么事兒?。俊?/br>
    “別管?！绷治≈坏?，“我不劈腿?！?/br>
    秦冬陽被這句話懟得啞口無言，屋子不大陽臺不遠(yuǎn)，可是林巍說話時候壓著嗓門，眼睛還瞄自己，沒法偷聽。

    越無法知道的事情越引好奇，人性如此，沒可奈何。

    可是林巍不滿足他，也是沒奈何的。

    秦冬陽在手機(jī)上選了一個多小時的洗衣機(jī)和飯桌，最后列出幾個備選方案來讓林巍定奪。

    林巍不知在忙什么，眼睛盯著筆記本電腦不轉(zhuǎn)，“你就買么！多少錢我轉(zhuǎn)你，這么啰嗦，選擇困難癥啊？”

    “我怕您不喜歡。”秦冬陽說。

    “沒事兒！”林巍頭不抬眼不睜地說，“用久了都習(xí)慣了！”

    秦冬陽聽他這么說，只好玩了個占卜小游戲，然后選了天定的三號方案，心里落了踏實(shí)，回眼看看。

    林巍仍舊緊盯屏幕，不時敲擊幾下鍵盤。

    即使同居，秦冬陽也不敢隨便去瞄林巍的電腦屏幕，于是信步走進(jìn)陽臺，站在林巍之前站過的地方朝外張望。

    林巍起了煙癮，也走出來，隨口問他，“看什么呢？”

    “對面那家陽臺上養(yǎng)了一堆綠植，北陽臺哪有咱們陽臺適合養(yǎng)花呢？要不……”秦冬陽回眼看向林巍，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驟然沉了，急忙剎車。

    “愛養(yǎng)花的林巍已經(jīng)死了！”林巍冷冷地道，“什么東西在我這兒都活不好，別瞎折騰！”

    秦冬陽的心臟慢慢地疼起來，由一個點(diǎn)變成一條線，而后撲啦啦地波及整個胸腔。

    不是因?yàn)榱治∮?xùn)斥自己，而是他清楚地記得沈浩澄買房子那年，林巍曾在秦大沛張羅的新居飯上熱情洋溢地說，“特意挑了個大陽臺，浩澄太剛正了，養(yǎng)花熏熏，看看能不能陶冶出點(diǎn)兒浪漫氣質(zhì)！”

    沈浩澄當(dāng)時皺著眉說，“我沒那根筋啊！弄回來誰伺候?！?/br>
    “我伺候！”林巍笑呵呵地說道，“肯定能伺候明白！”

    可他現(xiàn)在說什么東西在他身邊都活不好，那個熱熱烈烈的林哥呢？

    “晚上我要出門！”林巍又對秦冬陽說，“咱倆早點(diǎn)兒吃飯，六點(diǎn)就去吧！反正兩個花卷一碗稀粥也撐不了多久?！?/br>
    “您有事情可以不出去?！鼻囟栠B忙說，“在家對付對付！”

    “我不對付！”林巍卻道，“況且你的話也有道理，十萬塊什么時候能吃完？不抓緊時間用萬一他們倒閉了太虧。我約了朋友晚上八點(diǎn)半見面，時間夠用?！?/br>
    秦冬陽聞言又看看表，赫然發(fā)現(xiàn)快五點(diǎn)了，不由呀了一聲，“時間太不禁過了！我也得洗個澡去！”

    林巍面無表情地看他跑進(jìn)臥室，心想時間當(dāng)然不禁過啊，轉(zhuǎn)眼自己就活成了無趣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