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由心生 第235節(jié)
他應該是想要將我的上半身從地面上拉起來,然后搭在他的身上。 但是這會兒我自己是一丁點勁都使不上的,因此陳默拉我的時候,看得出特別的吃力,額頭上、脖子上的青筋都給憋出來了。 但是,嘗試了兩次之后,都還是沒有成功地將我從地面挪到他的背上去。 突然,陳默松開了原本拉著我的手,然后整個人跌坐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剛剛在井水里面很可能就已經(jīng)耗費了絕大多數(shù)的力氣了,這會兒想要再使勁,確實是有點難。 “做人做事,如果只知道使用蠻力的話,最后肯定是會落得個事倍功半的結(jié)果?!倍放衽佑挠牡卣f道。 “那就請母親教教我,在眼前這種情況之下,什么樣才算不是用蠻力,而是用巧力呢?”陳默抬起頭來,也是用一副與斗篷女子特別相似的語氣說道。 陳默已經(jīng)稱呼斗篷女子為母親了,看起來,她定是舅母無疑。 “有一條最簡便的方法,但是你沒有用?!本四篙p輕地說道,然后還往前走了一小步:“你可以向我求助,這樣才能夠融合最大的力量來協(xié)助你完成你的目標。” “那我現(xiàn)在再向母親求助的話,還來得及嗎?”陳默問道。 “當然?!本四赣玫囊琅f是那一種不帶任何情感的語氣回答道。 “那就請母親快點救救周滄吧,他也是您的外甥,是周藍的弟弟?!标惸f這話的時候,已經(jīng)夾帶了一丁點的焦急。 啊,怎么聽著母子說話,感覺那么累呢? 難怪陳默的性子這么的沉靜,原來是從小就在這樣的教育環(huán)境中長大的啊。 只見舅母在手中拿出來一小塊木板,然后在小木板上面嘩啦啦地比劃了幾下之后,兩個毛氈斗篷人就從不遠處滑過來了。 這兩個毛氈斗篷人就跟我在水井里面看到的那個一樣,是沒有臉的。 我的心中一驚:難道這些東西,居然是舅母在cao控的么? 可是,我還來不及多想,毛氈斗篷人就一前一后地將我個抬起來。 而舅母則是沒有開口,轉(zhuǎn)身就朝著前方的黑暗之中走去。 毛氈斗篷人當然是跟在舅母的身后就往里面走去。 可是,陳默卻沒有跟上來。 我拼命地將頭朝后面仰,發(fā)現(xiàn)那小子居然還愣在原地,我想喊他快點跟上來,但是喉嚨卻依舊沒能叫出聲。 這小子該不會是想讓我一個人跟著舅母進去吧。 我的心里頭一緊。 好在這小子只是愣了一小會只有,便也邁開了步伐,朝著我們這個方向走了進來。 我們在黑暗之中走了有一會兒。 是完全的黑暗,根本見不到四周的東西。 只是舅母的身上所披的那張斗篷應該是用純羊毛編織而成的,所以在黑暗之中,能夠散發(fā)出來一點點的白色的熒光。 我根據(jù)身后的聲響判斷陳默應該還跟在我的身后。 身體里的高熱還沒有褪去,渾身都難受得慌。 但是,不知道身體已經(jīng)適應了還是卻鬼丸起了作用,剛剛一直在我的筋脈之中流竄的那股熱流,好像暫時消停了。 反正我是覺得身體的內(nèi)部沒有像剛剛那樣一直在翻滾。 一直在黑暗之中被搖搖晃晃地抬著往前走,所以沒有會兒,我便覺得整個人有點迷糊了。 所以,這一整個路線到底是怎么走的,周邊有沒有什么變化,我是真的不清楚。 只知道走著走著,好像周圍的光線漸漸地變的亮堂起來了。 然后,我的頭頂上面,開始有一些倒掛的油紙傘出現(xiàn),是五顏六色的油紙傘。 眼前的這種情形,讓我猛地就從迷迷糊糊的狀態(tài)之中清醒過來。 這一條油紙傘的通道,是剛剛毛氈斗篷人拖著往井水深處走的時候,我見到過的。 雖然那時候是在水里面,按道理我的眼睛應該是閉上的,但是我的意識卻告訴我,那個地方就有這些倒掛著的油紙傘。 那種感覺,就像是五官是相同的那般,你看到了菊花的圖片,就能聯(lián)想到那種淡淡得意幽香那種原理一樣。 我的身體經(jīng)過了那里,盡管我的眼睛是閉著的,但是身體的感覺卻告訴了我,這周圍的環(huán)境是什么? 我開始努力地回想,油紙傘過后是什么呢? 但是奇怪的是,明明感覺那些畫面一幀幀的就在我腦袋里面快速地閃過,可就是沒有辦法抓住一個具體的畫面。 因此我回想了好一會兒,卻根本沒能想出來油紙傘過后,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 周圍的光線越來越亮了,而且這種光照在身上,讓人渾身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適感。 這種感覺特別的熟悉,好像在哪里感受過。 突然,我想起來在神農(nóng)架了里頭那個魚蓮燈形狀的雕塑里面。 魚嘴上面的那一刻像是夜明珠的東西,也是會散發(fā)出來這種光芒。 難道這里也有“夜明珠”嗎? 當時我們在石雕的魚鱗身上觸動機關的時候,夜明珠是會與天上的天狼星座產(chǎn)生了感應的。 再加上鎖龍井建成的那個晚上,天上出現(xiàn)血月的現(xiàn)象來看,這口井肯定也是與天狼星人還有星盤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的。 陳默不知道發(fā)現(xiàn)了沒有。 這會兒舅母在前面,還有我的喉嚨一丁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真的是要進行任何的交流都困難。 突然,我感覺到原本在抬著我的那兩個毛氈斗篷人好像停了下來。 我不由得轉(zhuǎn)動著眼睛在視線允許的方位內(nèi)看了一圈,原來在不知不覺之中,我們已經(jīng)來到一間小屋子里面了。 這屋子就是舅母的住處嗎? 可奇怪的是,這里到處都是木頭制作而成的小玩意兒。 難道說舅母這十來年就是一直躲在這口水井的深處制作這些小東西嗎? 只見舅母又不知道撥動了一個什么東西,那兩個毛氈斗篷人就立即將我的抬到了一個長條狀的木桌子上面。 木桌子上面還有細細的木屑,看樣子,舅母應該平時就是在這個桌子上面干活的吧。 毛氈斗篷人將我放好了之后,便退了下去。 它們像剛剛出現(xiàn)的那樣,又消無聲息地回到了這屋子里面燈光照不到的那一個黑暗的角落里面。 不知道是從黑暗中走出去了,還是待在黑暗之中,隨時等候主人的命令。 我剛剛躺下去,就看到舅母從她的工具箱里面掏出來一個小布包。 她什么多余的話都沒有說,打開布包,在里頭拔出了一根可能超過三十厘米長的銀針,然后也沒有解開我的衣服,就透過衣物直接插入我的心臟里面。 我自己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了陳默驚訝地喊了一句:“鬼門十三針。” 第372章 鎖龍井(六) 陳默這話喊出來之后,我自己也是被嚇了一跳的。 這鬼門十三針好像就是針對中了邪祟的人使用的,而且似乎早已經(jīng)失傳了。 目前社會上所使用的鬼門十三針,幾乎都是經(jīng)過后人改造之后的。 因為最原始的鬼門十三針,是施針的人直接與鬼在搏斗,經(jīng)常會損耗施針人的元氣,因此漸漸地,很多醫(yī)者就不愿意使用甚至是學習這樣一門醫(yī)術了。 說實在的,損己利人的事,可能連至親都不會心甘情愿地去做,何況只是一個素不相識的病人呢? 只是,舅母剛剛不是說我是中毒,而不是中邪了。 為何將我抬到了這里之后,便開始對我施針了呢? “母親,這鬼門十三針對施針者的反噬很大,就請您允許兒子替您施針吧?!?/br> 舅母的手松開了那一根插入我心臟的銀針,已經(jīng)拔出了第二根。 這個時候,陳默便沖了上去,彎著腰對著舅母說道。 我第一次看到陳默用這樣的語氣對別人說話。 這一路走來,即便是對外祖父,陳默雖然尊敬,但是語氣之中也沒有蘊含過這么多的感情。 舅母的臉上蒙著白紗,雖然與我的距離很近,但是我仍舊沒能看清楚她的臉。 但是從她靜默從容的神態(tài)中能夠看出來,肯定是一位大家閨秀。 爺爺常說,名門千金與普通女子最大的區(qū)別,就是神態(tài)中的那一簇從容恬靜,只要兩個人站在一起,真的是能夠一眼就看出來的。 而我的奶奶,就是這樣的女子。 雖然有時候是會有點小調(diào)皮的,但是骨子里的那一份恬靜,是怎么樣都掩蓋不住的。 從容不迫,云淡風輕。 “周滄的這個病,你治不了的,別耽誤時間,不然的話,他可能這一輩子都沒辦法再開口說話了?!本四篙p輕地推開了陳默的手說道,“還有,我讓你站在這邊上,不是要你無所事事的,我現(xiàn)在施針的每一個手法,你都要記起來,我是沒想到,這半個多世界過去了,居然還有人在使用這種手法在傷害人,你學會了,以后遇上這樣的情況,才可以施針救人?!?/br> 舅母后面的這一段話,是我沒有想到了。 我大概只能說真不愧是醫(yī)學世家的后人,明明知道這鬼門十三針的施針人會受到反噬,還讓自己的獨自站在一旁學習,以便以后能夠行醫(yī)救人。 “是的,母親,我記住了?!标惸犕昃四傅脑?,退后了三步,恭敬地說道。 舅母的這第二針,正正地就朝著我的天靈蓋給插了進去。 她在用第一針的時候,我的心里頭更多的是害怕,因為畢竟是插入心臟里面的,這萬一她老人家一個手抖或者是眼花的話,那我可能就是一個當場斃命的結(jié)果啊。 所以,不知道是否因為緊張,她的那一根長達三十厘米的細銀針五分之四都插入到我的心臟之中,但是我卻一丁點不舒服都沒有感覺到。 但是,我想說的是這一根針。 原本這天靈蓋就是頭蓋骨沒有閉合的一條縫隙,按道理來說,舅母的這一根銀針插進去是應該易如反掌的。 然而,接過卻是相反的。 我的天靈蓋里面,好像有一股什么樣的力量,一直在與舅母的銀針作對那般。 所以舅母嘗試了三次,都不能順利地將那根銀針給插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