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他有病 第44節(jié)
說到這,她在盈盈雪松香的懷抱下,第一次與他人相擁著睡下。 又沒想到,他們之間竟是她率先入睡。 感受到姑娘均勻輕緩的呼吸,少年亦微微笑開,皆著微弱的月光以視線描摹著她春櫻般的唇。 某處記憶被喚醒,手指不禁抵住自己的唇,在與她唇瓣的相同位置輕按,眼中的歡喜快要溢出來一般。 興許是他的動作并不那樣安靜,她緊閉的羽睫輕微顫抖,溫?zé)岬拇讲唤?jīng)意從他指尖劃過,令他被觸及之處變得guntang,蔓延至全身。 深知自己并不能這樣陪她太久,他的每一眼都格外珍惜。 當(dāng)然這一切溫泠月皆是不知的,而她卻隱隱做了個夢。 夢境不是別的,而是一樁熟悉的事。 花樓二樓的階梯邊緣依靠著一個如玉一般俊美的男子,側(cè)身朝下望去,似乎若有似無打量著什么。 她努力想要看清這人是誰,而下一瞬,她倏地就親了上去。 只記得二人吻得七葷八素,男人手中斟滿的一杯酒都隨身體搖晃濺出晶瑩。 隨著酒珠落地,砸開零落的水滴,透過水滴折出的光亮,是一副羞人的畫面。 她親眼見著傅沉硯將她禁錮在懷,身后是一片白茫茫,并非瞧不真切,而是真實的純白,似厚重的積雪。 而分辨那是否是白雪的空隙,他帶有侵略性的吻猛烈壓下來,她甚至快要喘不過氣??赡腥松布ち业乜幸Я钏翢o喘息時間。 每一次急促的吐息都被他清冷的雪松融化,吻得她四肢綿軟,幾乎融化在他懷里。 溫泠月夢著夢著,羞紅了臉。 到此她認(rèn)為這一定是夢,否則他不會親她,也不會有雪。 直到她從夢中驚醒,倏地從裹得厚厚的棉被中坐起,急促呼吸時余光不經(jīng)意瞥見身旁側(cè)臥著,慵懶支起半邊身子望著她的男人。 不知何時天光大亮,也不知她睡到什么時辰,而傅沉硯早已穿戴整齊,卻還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回憶起夢中的一切下意識捂上雙頰,試探性問道:“傅……小白?” 見他與夢中兇狠的男人截然不同,她才徹底放下心,對著男人好笑的詢問,她也開不了口。 直到門外南玉喚他們,才徹底起了床。 “娘娘,你們昨夜沒發(fā)生什么吧?” 待她一出來,南玉立馬緊張兮兮拉過她問道,又說:“殿下昨晚好奇怪,他從沒對我們說過那些奇怪的話,好像迫不及待把我們支走一樣。” 溫泠月想起昨夜種種,竟然覺得有些失落。 瘋了。 * 其實這冬祭全然不必分為多日,不過是叩拜和祈福重要些。 與他們而言,無非是為百姓,為天下,為親眷,為自身,謀得一分平安。以瑞雪兆豐年之念,順帶為玉京祈求一場大雪。 可雪哪里是說來就能來的? 年年祈福,近三年可不還是一片雪花都不曾落在玉京上。 溫泠月牽著南玉,興致盎然地在賞冬園四處尋找什么,回到昨日她迷路的岔路口,憑借記憶想著什么。 “阿頌她可還好?” 南玉一愣,沒跟上她的思緒,遲鈍答道:“元姑娘很好呀?!?/br> 如此她便不再多問,直到回到貴女們相聚的觀景高丘上。 白日里是賞冬山的良辰。 高官大人們不屑于賞景,皆坐在茶室內(nèi)相談,裴弘聊得熱絡(luò),瞥見對面不發(fā)一語的飲茶的溫令,心底嘲諷不斷。 說到底,冬祭明面上是禹游傳統(tǒng)祭禮,其實不過是尋個由頭予以官場中人些名正言順相互拉談的場合。 另一方面,亦是為自家子女謀得門當(dāng)戶對姻緣的絕佳環(huán)境。 參與的世家后輩年齡相當(dāng),個個相貌卓群,平素鮮少有機會見面,好不容易尋到個出府門游玩的機會,保不準(zhǔn)哪家與哪家就看對了眼。 溫泠月向來并不想特意去與那些貴女公子談天,倒不是談不來。而是彼此熟悉的無需借著冬祭才能玩鬧,不熟悉的也沒必要硬玩到一處。 方一邁入高丘,便有素來玩得不錯的姑娘湊上來拉著她去看冰花,她朝她們笑笑,拈了一朵冰花欲帶回去送給家里開玩物鋪子的蘇家小丫。 她記著那小丫頭就喜歡這些。 卻始終惦記著什么,終于在攢動的人頭中看見了那個熟悉的面孔。 “阿頌!” 那人從不遠處朝她望來,面上喜色難掩,卻又繼續(xù)悶悶不樂起來。 “小月兒,你怎么才來?昨日瞧你一直和殿下待在一起,莫不是剛睡醒吧?!?/br> 溫泠月一急,趕忙道:“才沒有!昨晚上,我跟在你后邊喊了那么多聲,阿頌想什么那么出神,都不記得回頭看看?!?/br> 說到這,元如頌立馬揚起那副憤憤的神情,視線有意無意瞥了一眼茶室的方向,“你去問姓徐的。” 果然,能惹阿頌生氣的除了她永遠也繡不好的那幾朵花就是徐衡。 總聽旁人說阿頌嬌蠻,但其實溫泠月并不覺得,怎么女孩子繡不好幾朵花,一怒之下給撕了就是嬌蠻了? 耳邊是元如頌的喋喋不休,徐衡在她話里都被撕爛很多遍了,也不知茶室里他怎么喝下茶的。 “呆子!呆子!” 溫泠月好笑地看著阿頌喝下自己遞去的茶,沒成想她竟然能從晌午罵到傍晚,甚至說的話還沒有重復(fù)的。 “阿頌,那你還要和他成婚嗎?”她問。 彼時溫泠月披著那身銀狐裘,一輪弦月掛在天際,她與阿頌走在賞冬園的湖心池旁,向湖中那座小石橋上邁去。 這景本就是很好看的,尤其她還摸了個小貓燈來提著,顯得整個人軟軟糯糯比白團子還要乖,旁人瞧著也是攻擊性全無。 原以為那姑娘還會接著罵,沒想到她意外愣了一下,陷入沉思般,最終耳后微紅,連語氣也不禁柔了下來:“其實……他除了成日讀那幾柜子破書、木訥訥地不會說討姑娘喜歡的話、不會看眼色行事、我生氣她也沒發(fā)現(xiàn)以外,還是很好的?!?/br> 溫泠月嘴張得很大,隨著她吐出的句子,愈發(fā)不可思議。 都這樣了,還很好? 都說她呆呆的,原來阿頌比她還傻。 元如頌話畢,將手中一根鮮紅的荷帶系在石橋柱上,此時石橋上已系滿祈福的福帶,她們只是在林林海海的紅帶子里添上一根罷了。 石橋乃冬愿橋,每一年來萬諭廟祈福之人皆會在橋上系一根,甚至此刻橋上還有不少人徘徊。 “徐衡他……也是,小時候他就這樣,沒想到長大了還……” 自從去年他一朝登科后便忙了起來,連溫泠月也極少能見到徐衡,只知道他是朝中新秀,做事穩(wěn)妥守禮,仕途自是一片坦蕩。 “溫泠月?!?/br> 不等她話說完,一旁忽然闖入一道聲音將她打斷。 “裴晚?”元如頌先她一步警惕地喊出來人的名字,同時將溫泠月一把護在身后,面色不善道:“你來做什么?” 裴晚身后沒有跟小女使,她始終掛著淺笑,四處望了望湖心池周遭游玩的十來名姑娘公子,聲質(zhì)純善:“湖心池美如秋水,怎能不來看看?碰巧遇到泠月和如頌,恰好一同游玩呢。” 溫泠月在元如頌身后毫無開口的機會,只靜靜看著她,元如頌冷哼:“我們和裴大小姐何時是能一塊玩的關(guān)系了?!?/br> 裴晚手心垂著一根荷帶,那帶子是系在湖心池上的小石橋上的,想必她來也是因為冬愿橋。 “你若要系帶子去就是,不必在意我們?!?/br> 溫泠月開口,同時攥了攥自己還未系的荷帶。 元如頌和裴晚其實沒什么過節(jié),只單純看不慣她素來惺惺作態(tài)的做派,更是瞧不得她在小月兒已經(jīng)和太子殿下成婚后還肆無忌憚跑去撩撥。 像昨夜宴席上那支舞一樣,明眼人都看得出,最后停在傅沉硯身前的意味何在。 裴晚瞄了一眼,“太子妃也還未系,你也不必在意我啊?!?/br> 溫泠月正欲開口,誰料元如頌的話更快,“誰在意你了?我們只是選個好地方……” “阿頌,這里是不是很棒?”卻見在對方說話的空隙,溫泠月已經(jīng)尋好了系荷帶的地方,彎著腰指向石柱,沖她笑得明媚。 那里百帶云集,恰好在離水近處,紅帶子在湖面上映得也更加清晰。 裴晚見著溫泠月壓根沒介意自己,對她的厭惡更肆。 而剛被激怒的元如頌心下一愣,不經(jīng)意瞪了裴晚一眼。 興許見太子妃都樂意掛在此處,周圍有幾位貴女也紛紛往這方向來,裴晚自然也在其中。 她纖白的指挑著荷帶,在溫泠月旁的石柱上打了個精妙的結(jié),而后沖她甜甜一笑:“泠月寫了什么?” 溫泠月被阿頌和裴晚夾在中間,周遭人瞧荷帶上的字瞧得熱絡(luò),也甚少有關(guān)注她們這里的。 她倒不覺得什么,自己荷帶上不過是些愿凜冬順?biāo)斓脑挕?/br> “對了,泠月?!?/br> 裴晚不等她回答,自顧自輕笑:“我哥哥要回京了。” 溫泠月視線倏然一怔,手中動作不自覺放緩,記憶里出現(xiàn)了一個面容。 裴晚似乎很滿意她的舉動,嘴角弧度更肆,“哥哥他與泠月也有七年不見了吧,他說此番歸京便不再回去了,你們正好可以敘敘舊?!?/br> 溫泠月遲遲不再開口,無人知道她所思為何。 她視線逐漸定格在黝黑的小字上時,那幾個字卻忽然變得模糊,腳下一滑,不知怎么的就越過那根懸的并不高的鐵鏈。 “撲通——” 水花四濺,方才那絕妙的柱子上百根荷帶均濺上水漬。 與之同時而來的還有幾聲驚叫: “小月兒!” “娘娘!” 什么啊……她明明站穩(wěn)了啊。 湖水冰涼徹骨,她的狐裘也離開脊背,小貓燈漂在湖面,肌膚與冷水相擁的瞬間,她只記得方才背上有一道溫?zé)岬耐屏Α?/br> 有人推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