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他有病 第60節(jié)
既然她對死閻王有愧,又實在感謝小白送她的那場雪。她自然要做些什么。在她心里從未有應不應該,只有值不值得。 她能感受到傅沉硯對她的好,所以……也想回報給他什么。 與他是誰無關。 “南玉,明日隨我上街去采買點東西?!?/br> 看著忽然跑走又急沖沖跑回來拾點東西的溫泠月,南玉一臉疑惑,“咱們宮里有買辦呀娘娘,什么東西是需要我們單獨去……” “那不一樣?!?/br> 日子流水般過去,東宮某一隅在旁人不知情的時候變了個模樣。 不知為何小白這一次出來的時間很長很長,還凈愛來粘著她。不是說要帶她去宮外逛,便是又發(fā)現(xiàn)了什么時興玩意兒。 搞得她暗地里瞞著他準備都不那樣容易。 “彩緞、鮮花、糕點、本宮的精美畫作……對了,還得有酒。” “南玉,你們都不必插手,本宮要親力親為才行。” 溫泠月?lián)u晃著一只玉壺,掂量許久要用哪一種,最終忽然想起了即將離京的二哥哥。 那從戎西帶回來的佳釀是珍品,她必要趁著哥哥離家前討點才是。 二哥的西林園子最是僻靜。 總是叫人稱奇的是鎮(zhèn)西將軍溫既墨素來驍勇無畏,戰(zhàn)場上殺伐果斷的少年將軍私下竟喜凈,飲茶喝酒都是品,從無貪杯一說。 下了自己的馬車時,竟發(fā)現(xiàn)大門外另有一架較之她的更為富麗的,構造巧妙,連四角都懸著小小的香囊。 好似在哪見過,印象卻寥寥。 迎上來的小廝將她牽引至偏院,說將軍正同貴客品茶,叫她先等候著。另陸陸續(xù)續(xù)端上一桌子精致罕見的糕點,都是她素來愛吃的。 “將軍怕您無聊,特命小廚房做了這些糕點隨您享用。外頭池塘邊新栽的梅花開得嬌俏,娘娘若有興致不妨去一賞梅香?!?/br> “替我謝謝二哥?!?/br> 她拾起一塊荷粉色的酥點,覺得自己從未離家,偏院的爐火燒得極暖和。忍不住一口氣吃了三碟后才終于想起外頭栽的新梅。 玉壺口捎過凜冽的寒風,她步至河邊猜測著哥哥結束的時間,卻忽然被一個清爽的聲音喊住。 “嫂嫂!” 她嚇了一跳,對這個稱呼并不習慣,起初甚至以為沒有在叫她。直到肩膀被人輕輕拍了拍。 一個和傅沉硯相貌有幾分相似的男人出現(xiàn)在她面前,帶著燦爛的笑意,眸中啜著濃厚的驚喜。 “六殿下?” 真是蒼天顯靈,她死也想不到會在二哥哥的別院遇見傅沉荀。 記得曾經(jīng)南玉說他和傅沉硯關系不佳,但她對這個弟弟的印象倒是極好,畢竟上回冬祭禮上那樣熱絡地為她指路,怎么可能惹人討厭。 “阿嫂叫我阿荀就是了,嫁給我二哥,我自然也是嫂嫂的親弟?!彼Φ檬炙?,倒和傅沉硯那個陰暗…… 咳,挺不一樣的。 于是她也對他報以一笑,正準備問他為何在此,男人卻滴溜溜眨著和傅沉硯如出一轍的大眼睛問:“嫂嫂怎會在溫將軍的府???” 視線兜兜轉轉不知如何定格在她懷中抱著的玉壺上,恍然大悟,手舞足蹈道:“這莫不是那個……那個書里先生說的……” 溫泠月:“?” 傅沉荀異常激動,忍不住高聲叫道:“一片冰心在玉壺!” -------------------- 第52章 第五十二顆杏仁 “小六愈發(fā)愛說笑了。” 自主殿緩緩步來的男人言笑晏晏,喚六皇子的稱呼親昵,仿若十分熟悉。 溫泠月像得了救星,眼神驟然亮了,說出的話都帶著笑意,“哥哥!” “小妹在府時都被慣得無法無天,莫要介意?!睖丶饶呱锨皝恚珠_嘴角笑得張揚。 得見如此,傅沉荀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道:“怪我怪我,竟忘了嫂嫂和溫二哥是親兄妹。” 只是在一旁的溫泠月有些不解,二哥哥竟和六皇子交好,在此處遇見傅沉荀倒是意外的緊。 “泠泠等久了吧,點心用的如何?” 見她點頭,溫既墨換上一副略顯得意的神情,狠狠揉了揉她頭頂軟軟的發(fā),笑開:“我就知道你素日就愛吃那些,怎么樣,以后不敢說二哥不好了吧?” 她哼了一聲,環(huán)臂側望,“若二哥哥總不著家日日往戎西去,下回阿娘和大哥再要嫌你不娶妻可別想著我替你說好話。” 被說到臉紅的溫既墨像小時候一樣彈了她腦門一下,將玉壺接過,嘴卻依舊是硬的:“爹娘說我也就罷了,大哥怎么敢的?他不也住在貢院到現(xiàn)在沒個伴。” 不等溫泠月再開口辯駁,他忙晃了晃手上的玉壺,呲牙搶先說:“只要一壺夠嗎?你上回可喜歡的不得了?!?/br> 她一怔,下意識點頭,“其實我不是自己喝,是給殿、殿下喝?!?/br> 傾聽她們對話良久的傅沉荀倏然聽到熟悉的人,便也來了精神,眨著圓溜溜的眼睛問她:“嫂嫂是說要給我二哥哥喝?” 她如是點點頭。 沒看見他一閃而過的疑惑,先行道:“明日是殿下生辰,我想給她辦個生辰宴,就在東宮里,不設大宴,就是在東宮里添些喜罷了?!?/br> 溫泠月依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妙極,一邊說著一邊滿意的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那我便照著你對我說的要求命人盛一壺,你且稍等一會。” 少頃, 待溫既墨再次拿著沉甸甸的酒壺過來時,他忽然想起什么,面色難得的嚴肅,問:“還有一樁事,前段日子瑣事繁忙我也不得空見你?!?/br> 她本撫摸著冰涼壺身的手停了下來,感受到他少有的正經(jīng)后也正了正色。 “冬祭日,你失身落水那回是太子殿下將你抱回去的?” 溫既墨一字一句說,她也隨之點點頭。 其實這件事在她心里朦朧不清,因那時她嗆了水,神志不清,只模糊看見是傅沉硯,記得冬祭那幾日一只是小白在,可抱她時揮之不去的那一抹獨屬于死閻王的眸色,又是怎么回事。 不是沒想過會不會是死閻王回來了,但、但那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那還好,看來殿下興許真有幾分心意……” “二哥哥定然是真心喜歡嫂嫂啊!當時父皇指婚時他可開心了?!备党淋鞅人麄冞€小幾歲,聽罷歡快地差點笑出聲,神情模樣和溫泠月讀話本子磕男女主角的時候一模一樣。 怪了。 然,溫既墨的詢問還未結束。 “但我要同你說的不止是這件事?!?/br> “二哥?” 她鮮少見哥哥這副神情,連在戰(zhàn)場上都格外無畏的少年將軍從沒有這樣過。 他說:“你可知那日你究竟是怎么落水的?”話畢,見她不語,繼續(xù)說:“那座橋繩索并不低,我路過也是偶然,但泠泠你也要上幾分心才是。” 緊緊攥著玉壺的姑娘始終沒有開口,對這件事她也并非不在意,只是…… “好,我知道的。二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數(shù)。”攥著壺身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仔細回答他。 溫既墨何嘗不知meimei這是想讓自己寬心,以前每回受了委屈還不聲張,若被他們知道才有討回來的結果,否則都是自己咽下去消化了,好在在自己家怎樣都安全。 但這次可莫要被人害了還喜滋滋和人家玩,這個傻meimei。 * 回去的路上溫泠月始終都沒說任何話,只記得傅沉荀臨走前歡喜著詢問她明日是否也能參宴。 她對這個弟弟很有好感,雖然不知為何有人說他和傅沉硯二人感情不和,但自她看來,上回千歲宴上傅沉硯受傷時他的關切不像假的。 酒香外溢,不斷刺激著她的鼻腔,喉嚨忍不住滾動好幾下才忍住。 上回楓池別院喝醉丟了個大臉后她就謹慎了些許。 主要是她唯數(shù)不多喝醉酒的時候,有兩次都強吻了傅沉…… 姑娘趕忙晃了晃腦袋,冰涼的手在登時guntang發(fā)紅的耳垂摩挲,又用手背覆上臉頰,害羞地不敢再回想那日的事。 總之,成親前她清晨在花樓親的不是死閻王就對了。 不對! 若親的人不是死閻王那豈不是只剩下……小白。 “真是的,明明說不去想了,怎么……”她緋色更甚,頭恨不得快要垂到地縫里。 可既然強吻的是小白,那他怎么從未與她提起呢? 他們互不相識的時候就做了這種不合禮數(shù)的事,他怎么一次都不與她講??! 完了,她再不知自己該用什么面孔去面對小白了。 覆在臉上的手指連帶著將沁著玉般涼意的酒壺貼近她眼前,闖入她的視線。 目光在壺身上定格了良久,最終心死如灰,狠狠閉上眼。 不如把他灌醉了給拖走吧。 * 翌日薄云翻涌,殘葉也落得緩慢。 她問過,近來傅沉硯少出宮,同曾經(jīng)那個政務傍身恨不得一刻不離的他全然不同。 甚至唯一的動線只在紫宸殿和福瑜宮,口中振振有詞,什么“你我成親自然要同榻而眠?!?/br> 雖然如此,他仍舊每日都被攔在外頭,可他也不惱,笑笑也就回去了,然后次日接著來。 至于旁的,美其名曰讓侍衛(wèi)們歇歇,分明是自己對朝中事了無興趣,懶得去管罷了。 也只有小白才會這樣了。 但依他什么都不管不顧的性子,沒有明目張膽將話本子堆在紫宸殿看顯然已是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