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的大魔王 第633節(jié)
在一捆一捆五顏六色包裹著絕緣體的纜線上潑上了醫(yī)用酒精,接著他掏出火機開始不停的放火,很快成默就點燃了一大片老舊的纜線,火焰延燒的速度遠比他想象的要快,不過須臾這一片數(shù)據(jù)存儲器全都陷入了火海,猛烈大火還伴隨著電火花在亂竄,黑色的機箱被火焰吞噬,發(fā)出噼噼啪啪的聲音,幾乎只是一瞬,濃煙就滾滾升起。 成默戴著防毒面罩,絲毫沒有受到濃煙的影響,不過面罩隔絕不了灼人的熱力。發(fā)現(xiàn)火勢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一些,成默不再猶豫,甩開濃煙朝著冷卻塔狂奔而去。 還沒到冷卻塔警鈴就炸響,數(shù)據(jù)中心開始了斷電保護,那些彩燈般閃爍著的燈光成片熄滅,接著頭頂?shù)南拦艿郎系膰娮鞛⒊隽诉B綿不絕的水花。 成默跑到了冷卻塔的邊緣,將皮帶解了下來,系在氧氣瓶上,然后把皮帶套在了右手肩膀上。接著成默攀上了狹窄的鐵質(zhì)樓梯,沒了外骨骼的幫助,他的體力已經(jīng)快要到了極限,幾十公斤重的氧氣瓶墜在右肩,在攀爬時經(jīng)常還會滑到胳膊肘,于是成默必須得停下來,用左手把氧氣瓶重新掛到肩膀上去,這讓并不算高的樓梯變的尤其漫長和艱難。 沒料到計劃還是百密一疏,習慣了外骨骼的力大無窮,讓成默完全高估了自己體質(zhì),要換沒有用點數(shù)加強過體質(zhì)的成默,唯一的選擇就是放棄。眼下他還有堅持的資本,咬了咬牙,成默扛著酸澀脹痛的右手一步一步的朝著冷卻塔的頂端爬了上去。 震天的警鈴一直在響,成默知道遲早會有人過來,處于斷電保護狀態(tài)下的合金門會自動打開,讓原本沒辦法進入數(shù)據(jù)中心的守衛(wèi)可以暢通無阻的進入數(shù)據(jù)中心。 可他必須停止冷卻塔的運轉(zhuǎn),沒有了女媧他不得不采取這樣極端的措施。眼下他正在和時間賽跑。肩膀上這個幾十公斤重的氧氣瓶成為了成默最大的阻礙,爬到一半的時候,成默感覺到肩膀都已經(jīng)被磨破了,已經(jīng)不只是酸脹,還火辣辣的疼痛了起來。 疼痛讓意識都有些恍惚,成默想起了自己讀書的時候,每天早上走過教室外的回廊都會看見cao場上有練田徑的學生,肩膀上掛著一根繩子,繩子上拴著一個大貨車的輪胎,在塑膠跑道上翻來覆去的沖刺。那個時候他不只是一點羨慕那些能夠練習田徑的學生,這一秒他覺得還是能夠坐在課桌前,安安靜靜的讀書好。 成默借著胡思亂想來分散痛感之際,大門口傳來了凌亂的腳步聲。成默心中暗罵守衛(wèi)的效率有點高,自己卻沒有辦法爬的更快,眼下只能祈禱濃煙和黑暗的環(huán)境能延緩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的時間。 “這已經(jīng)是今天第幾次祈禱了?”成默心想,作為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認為祈禱這種行為是對科學可恥的背叛!成默認為自己也許自己應該向惠更斯祈禱,當然也可以是伯恩斯坦和馮·米西斯,也可以是科爾莫戈羅夫。 這一秒鐘,成默的腦海里莫名其妙的閃過無數(shù)偉大的在“概率學”方面做出過杰出貢獻的數(shù)學家…… 一直想到1942年日夲數(shù)學家伊藤清引進了隨機積分與隨機微分方程,開辟了隨機過程研究的新道路時,他終于距離冷卻塔的頂端只有短短的幾米的距離。 就在這時他也被趕來的守衛(wèi)發(fā)現(xiàn),強光手電的光柱在冷卻塔上掃了兩下,最后直挺挺的照在了他的身上。如果問他在一片黑暗中突然看見了自己的影子是什么感覺,成默相信自己能夠?qū)懗鲆黄锨ё值奈恼隆?/br> 全是拐彎抹角罵人的那種。 下方傳來了讓他馬上停下的叫喊,成默沒有理會,他揮舞快要廢掉的右手繼續(xù)向前攀爬,燈光籠罩著他,讓他得以看清楚冷卻塔表面銀色的金屬漆,上面還有巨大的共濟會標志。 強光手電的光束照在上面像是一輪圓月,而他就像在月亮中攀登山峰的猴子。 樓梯開始搖晃,成默低頭看了眼,兩個穿著歐宇外骨骼的人如同人猿般飛速的正在向上,成默頓時覺得說自己是猴子高估了自己,相比敵人的速度他不過是正在爬樹的蝸牛。成默抓著樓梯拼命的向上爬,他的身體抖動的厲害,似乎馬上就要虛脫,汗水已經(jīng)浸透了周身,面罩蒙上了霧氣,視野一片模糊。 槍聲響起,子彈打在冷卻塔的外墻,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彈坑,彈射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成默沒有慌張,淡定的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彈坑,從子彈與自己的距離推斷出對方只是想要延緩他爬樓梯的速度,而不是想殺他,這讓成默心中稍安,不過危機不僅沒有解除,下面正在追他的人已經(jīng)越來越近。 成默再次低頭看了一眼,眨眼間那兩人已經(jīng)爬了一半,成默倒抽一口冷氣,抬頭看了看近在遲尺的塔頂,悶哼了兩聲,不顧掛在胳膊肘處的氧氣瓶,奮力登上了塔頂?shù)钠脚_。 這時他覺得右手已經(jīng)完全麻木,根本就不屬于自己,勉強將氧氣瓶換到左手提著,成默顫顫巍巍的朝著冷卻塔中央跑了過去。 背后踩踏樓梯的聲音越響,追兵越來越近,成默一點也不在乎,他只想喝一口水,他的嗓子快要燒起來了,除了強烈的干渴,肌rou撕裂的痛感讓他整個人都快支撐不住,各種各樣的折磨,讓他的靈魂想要拋下殘破的軀體。 成默無比的懷念載體,也想要擁有那管“上帝基因”。他掙扎著跑到了冷卻塔的中央,大口的喘息著,在隆起的蓋子邊放下氧氣瓶,同時放了兩個手雷在蓋子邊備用,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七罪宗”,因為“七罪宗”儲存的能量已經(jīng)所剩無幾。 成默強忍著針刺般的疼痛,用快要殘廢的雙手旋開船舵樣子的開關?!翱┲┲ā钡穆曇粼谫即蟮臄?shù)據(jù)中心回蕩,像是怪獸在磨牙。踩踏樓梯的聲音炸響了一下,成默抬頭就看見了一個守衛(wèi)竄上了塔頂,飛快的舉起了沖鋒槍對準了他,用英語大喊道:“不許動,馬上舉起手來。” 緊接著又是一個人登上了塔頂,同樣也用槍對準了他,耀眼的燈光照在了他的面罩上,讓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成默停止了手中的動作,閉著眼睛大聲回應道:“ok!不要開槍!不要開槍!”他假裝準備舉手,實際順手抓住了一個手雷,在抬手的瞬間,成默拉開保險,朝著兩人站立的方向扔出了手雷。 槍火與爆炸同時閃亮,成默絲毫不顧,他相信外骨骼能免除大部分傷害,于是他只是低著頭用頭盔的頂端朝著守衛(wèi)站立的方向,拼命旋轉(zhuǎn)著冷卻塔蓋的舵型開關,也不知道外骨骼擋住了多少子彈,反正成默麻木的身體完全感覺不到。 在急促的槍聲中他掀起了比井蓋大一圈的鋼蓋,子彈噼噼啪啪的打在蓋子上,成默看都不看,又拿起一枚手雷朝槍聲響起的地方扔了過去,爭取了短暫的安全時間,成默低頭朝冷卻塔的內(nèi)部俯瞰,沒有燈光,只能看見黑黝黝的一片,冷卻塔的里面似乎是無盡的黑暗深淵。 手雷的爆炸過后,子彈又開始叮叮當當?shù)那么蛟谏w子上,腳步聲也在不斷逼近。已經(jīng)來不及掏出強光手電觀察情況,成默別無選擇,也許還有選擇,投降應該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展開殺戮也許也能逃出去,可成默認為那不是最佳的選擇。 相信自己的判斷,跳向眼前的深淵才是最佳的選擇。 也不知道多大的自信,讓成默能夠在面對一個無法看清楚情況的幾十米高處向下跳,如果冷卻塔內(nèi)沒有水,或者說水位不夠高。 就只有死一種可能。 不僅如此,這座冷卻塔還要像成默推測的一樣連著塞納河,成默才有機會逃出生天。如果不是連著塞納河,他同樣生死難料。 犰狳先生給他的地圖里并沒有數(shù)據(jù)中心的資料。 可成默就是堅信自己的推斷。 如此大的數(shù)據(jù)中心,如果用其他的散熱方式,電能消耗將是個天文數(shù)字,不可能不使用塞納河水。 換做其他人肯定會猶豫,會糾結,會在巨大的風險面前放棄??伤赡皇巧钗豢跉猓瑥澭鹧鯕馄?,在急促的槍聲和腳步聲中朝著黑洞洞的冷卻塔里跳了下去。 這個瞬間成默腦子里一片空白,沒有祈禱,沒有想起任何事也沒有想到任何人,思維完全停滯了下來。 在水花濺起的聲音響過之后,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槍聲和腳步聲都消失不見,成默的大腦才恢復了運轉(zhuǎn),他睜開眼睛,看見自己在粘稠的黑暗里快速下沉,周圍一片可怖的漆黑,深淵也不過如此。他左手牢牢的抓住氧氣瓶,右手將頭盔和面罩解開,瞬間面罩和頭盔就消失不見。 抱著幾十公斤重的氧氣瓶,成默很快就沉到了冷卻塔底,水壓朝著四面八方擁過來,一種絕對的安靜籠罩著他。四周什么都看不見,只能看見自己吐出的氣泡,這時成默已經(jīng)感覺到肺快要空了,強烈的想要呼吸的欲望在吞噬他的理智。 成默踩在濕滑的冷卻塔底,雙腿夾著氧氣瓶,將呼吸罩套在嘴上,隨后去摸索開關。氧氣瓶的開關處和氧氣量他都曾經(jīng)確認過,有了充分的準備,即便在死亡的邊緣來回橫跳,成默也冷靜萬分。稍稍擰開開關,成默就感覺到了清新的純氧撲面而來,他深吸了一口,立刻緩解了肺部快要炸裂的感覺。 解決了迫在眉睫的生存難題,成默內(nèi)心稍安,呼吸也平緩了許多。不過這并不意味著他已經(jīng)安全,他還必須找到通向塞納河的管道,按道理來說,為了環(huán)保,無論是進水管,還是出水管肯定都直通塞納河。 他從腰間摸出軍用強光手電打開,燈光照耀出了一片墨綠色,漂浮著數(shù)不清的像是灰塵般的浮游生物。 有了光,成默愈發(fā)淡定,手電的質(zhì)量很好,只是在如此深的水下,即便是強光手電能夠照射的范圍和距離都很小,成默連冷卻塔的墻壁都看不到。他將系在氧氣罐上的皮帶重新掛在胳膊上,右手打著手電,左手夾著氧氣瓶朝前走去。在水下氧氣瓶并不重,輕飄飄的,然而走起路來,四面八方都有一種壓迫感,這種感覺奇妙極了。 成默猜測穿著宇航服在火星上漫步大概就是這樣一種感覺。靜謐到叫人窒息,仿佛一切的距離都很遙遠,自己一個人被囚禁在陌生的隨時都可能會死去的環(huán)境之中,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 作為了文理兼?zhèn)涞膬?yōu)等生,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天選者,成默并沒有太多恐懼,甚至開始幻想自己站在火星上遙望地球,會不會產(chǎn)生叫做思念的孤獨感。他又想起了看過的潛水書,上面說潛水至少需要兩個人,一是為了互相幫助;二是因為水下會產(chǎn)生一種危險的孤單感,這種孤獨感在出現(xiàn)危機的時候能夠致命。 這時成默已經(jīng)走到了冷卻塔的邊緣,借著手電,他沿著墻壁找到了裝著濾網(wǎng)的出水口。成默用“七罪宗”破開濾網(wǎng),合金濾網(wǎng)的背后是兩米多高的巨大水泵。成默抬頭仰望鑲嵌在金屬構件中的葉輪,在綠色的水中,巨大的葉片像是一艘巨輪的螺旋槳葉。 成默心想要不是斷了電,估計自己瞬間就會被吸進去,被削成碎片。時間寶貴,成默沒有時間欣賞這異世界般的壯觀景致,他揮舞七罪宗在葉輪間切開了一個足夠他穿過的縫隙,到達了無數(shù)機械部件組成的入水段和密封區(qū),他控制著七罪宗打通整個水泵,終于進入了出水管道。 這時強光燈已經(jīng)能夠完全覆蓋管道的橫切面,成默看到了青綠色的管道墻壁,綠色的苔蘚般的東西鋪滿了整個墻壁,讓成默無法看清楚管道的墻壁究竟是什么材質(zhì)做成。不過這也無關緊要。 成默嘗試性的走了兩步,管道內(nèi)壁實在太滑,走起來費力極了,于是成默嘗試著切換成了游泳的姿態(tài)。成默自身并不會游泳,不過他在載體狀態(tài)下倒是游過了好幾次,大腦有經(jīng)驗之后,本體居然毫不費力的就能做到。 這時候身上早就壞掉的外骨骼就有些礙事了,成默用雙腿夾著氧氣瓶,艱難的拆掉了布滿彈孔的外骨骼,脫掉了鞋子,便像魚一樣拖著氧氣瓶向著看上去似乎沒有盡頭的進水管深處游去。 和潛水不一樣,成默的周遭除了密密麻麻的浮游生物和一些綠藻,看不到任何和生命相關的活物,可怕的靜謐籠罩著他,如同進入了永恒不朽的水棺。 這種孤獨感是無與倫比的巨大的孤獨。 類似絕望。 成默加快了速度向前游動,他想起了自己和謝旻韞在冰湖中暢游的美好時光,即便危機四伏,只要有她在,危險也那么甜美。 這一刻,他分外的想要見到謝旻韞。 只有她溫暖的擁抱能夠慰藉他孤單的靈魂。 第331章 終幕舞臺——受難曲 (bgm——《bangbangbur!……n?》澤野弘之) “瑪查的詛咒”射出的光柱,分裂出無數(shù)的細線,這些細線如同有靈魂一般在空氣中盛開成一朵曲線優(yōu)美的鮮花,向著謝旻韞罩了過去。 在旁觀者與攻擊者的視野中,謝旻韞如在舞臺中央獨舞的舞者,她在盛放的光線之花中蹁躚起舞,盡管在半空中無處借力的窘迫狀況下,她都能用匪夷所思的姿態(tài)避開洶涌而來幾近透明的光絲。同時借力打力,將那些想要抓住她的機甲戰(zhàn)士給擊飛。 此時此刻漫天雪花是純白的布景,劃破空氣的射線是五顏六色的燈光,槍聲和破空聲組成了激烈振奮的戰(zhàn)歌。蜂擁而上的士兵是欠缺靈魂的伴舞,他們機械的動作和謝旻韞的鸞回鳳翥般的儀態(tài)不可同日而語。 孤獨的舞者在數(shù)百人的圍堵中旋轉(zhuǎn)跳躍,光芒四射,就像夜幕四合的原野中一團璀璨篝火。 發(fā)現(xiàn)被薩柯齊準將給予厚望的“瑪查的詛咒”并沒有什么效果,朱利安很有些失望,雖說他同情且敬佩謝旻韞,可他依舊希望“瑪查的詛咒”能一發(fā)見效,讓謝旻韞喪失反抗的能力。 “好像沒有什么作用?我們是不是該請求更多的增援?畢竟時間有限,還有個小丑西斯要解決?”朱利安斟酌了一下字句,用婉轉(zhuǎn)的語氣勸說道。 渾身戰(zhàn)栗的薩柯齊準將“嘿嘿”輕笑,他扭頭看了朱利安警官一眼,盡量壓抑著興奮低聲說道:“別著急,朱利安指揮官。剛才這一發(fā)3號射線只是用作試探,它對于一般的載體來說,能夠阻斷載體從衛(wèi)星上獲取能量,即便是對上強悍的天選者的載體,它的效果也十分明顯,眼下這個少女,并沒有受到3號射線的影響,只能說明一件事……” 朱利安能從薩柯齊準將顫抖的聲音中聽出一種強烈的期待,因此即便朱利安警官對“天選者”知之甚少,也十分的好奇,他下意識的開口問道:“什么事?” “說明眼前這個少女……并不是載體!她是超越了載體的存在!我已經(jīng)無法掩飾我內(nèi)心的激動了!我毫不懷疑她是比小丑西斯更重要的戰(zhàn)利品!” “載體?” 因為實在是太過愉悅,一直對朱利安態(tài)度并不熱情的薩柯齊準將竟然滔滔不絕的做起了解說,他將什么是天選者,什么是載體詳細的跟朱利安解釋了一遍,才再次抬起了“瑪查的詛咒”,瞄準謝旻韞的同時說道:“這次我會把射線調(diào)到八級,這種射線會引起載體細胞劇烈的震蕩,讓意識無法控制載體,在天選者的世界,瑪查的詛咒八級射線相當于ss級別的技能……而剛才的三級射線,不過是個三b級技能罷了!” 朱利安還沒有從薩柯齊所描敘的天選者的世界中回過神來,他張大嘴巴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薩柯齊準將再次扣動扳機,一道比剛才還要細的白光在槍口閃了一下,和剛才的三級射線的聲勢驚人不一樣,八級射線幾乎悄無聲息,或者說是人的rou眼難以覺察。 片刻之后朱利安才感覺到地動山搖,似乎整個體育館都在搖晃,準確的說應該是震蕩,朱利安的視野里出現(xiàn)了無數(shù)的重影,環(huán)繞足球場的塑膠跑道上的白線,白色的球門,佇立在觀眾席腳下的廣告牌,還有那些黃色的、藍色的、紅色的塑膠座椅以及奮勇的機甲戰(zhàn)士,所有的一切都幻化出無數(shù)影子,就像層層疊疊的海市蜃樓堆積在了一起。 唯獨中央的謝旻韞是清晰的,她仿佛是萬物的坐標和參照。 只有謝旻韞自己清楚此刻她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她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震顫中快速死亡,如果不是急速的新陳代謝,體內(nèi)每秒幾十萬個細胞不斷再生,她早就化成了一灘水。然而維持這樣高的新陳代謝需要消耗巨大的能量。 天選者服務器停掉之后,她再也無法獲得能量補充,如今全靠存儲的能量來戰(zhàn)斗,此時剩下的能量已經(jīng)連瞬移都無法使用了。奇怪的是已經(jīng)過了六點,她能夠獲得的能量也極為有限,她猜測對方大概是使用了什么干擾和屏蔽信號以及能量傳遞的武器。 “這樣下去不行。要么得召回三星堆權杖,要么得想辦法突破對方的信號和能量屏蔽區(qū)域?!敝x旻韞心想。 然而考慮到收回三星堆權杖,那些無辜的市民可能會驚慌失措,繼而發(fā)生群體性的踩踏事件,謝旻韞又于心不忍。她維持住細胞的再生,一腳踹飛一個手持電叉的士兵,嘗試著朝朱利安站立的方向突破,她已經(jīng)看出來,最強悍的攻擊來自那個方向。 然而這些穿著機甲的士兵像是打不死的小強,他們訓練有素,三人為一組守望相助,兩人防御一人進攻,不僅能在被攻擊時使用出“能量盾”,手中的武器也是專門針對天選者載體的武器。 發(fā)現(xiàn)謝旻韞有突圍的跡象,立刻前仆后繼的沖了上來,堵住缺口,他們?nèi)际遣恢榔>胍膊恢捞弁吹膽?zhàn)士,不論被謝旻韞擊飛打倒多少次,馬上又會爬起來再次撲過來。 就算徹底的倒下,很快又會有新人補充。 如果謝旻韞能量充足,利用“滌罪之焰”肯定能夠脫困,不幸的是現(xiàn)在被這么多人圍攻,旁邊還有個手持強悍武器虎視眈眈的神秘人,讓謝旻韞很難尋找到合適的機會蓄力,更何況她現(xiàn)在所剩余的能量,也不支持她使用“滌罪之焰”。 本體狀態(tài)無法使用天使之翼不能飛,連逃跑都做不到。 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智慧和冷靜,謝旻韞一把抓住魚叉模樣的電叉,將手持電叉的士兵甩了起來,她像陀螺一樣旋轉(zhuǎn),掃飛了一群想要圍上來的機甲戰(zhàn)士,然后將抓著電叉死不放手的士兵扔上了看臺。 頓時塑膠椅被砸翻了一片,那個機甲戰(zhàn)士也躺在了看臺上一動不動。 但這無濟于事,很快餓狼般的士兵們又圍了上來。 “如果成默在這里他會怎么辦?”謝旻韞忍不住又一次這樣想,轉(zhuǎn)念她又意識到自己并不是成默,也不可能像成默那樣思考。 “不能過于依賴成小默了,要不然他會驕傲的?!敝x旻韞心道。 想到成默謝旻韞心頭一緊,她不知道剛才朱利安警官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成默他們?nèi)缃裨趺礃恿耍?/br> “必須得幫助他們。付出多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 薩柯齊準將愈發(fā)的激動,他不可遏制的大喊了起來:“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人類的身體竟然可以達到如此高的強度!竟然能夠媲美最強大的載體!難道是傳說中的天使系‘圣徒’?”薩柯齊準將的聲音又低沉了下去,“怎么可能?圣徒怎么可能是一個異教徒!是一個黃種人!” 朱利安已經(jīng)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他已經(jīng)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夢境之中還是身處現(xiàn)實,他希望這一切不過是夢境,什么小丑西斯是假的,巴黎恐襲也是假的,逃難的人群是假的,身旁的薩柯齊準將也是假的…… 可他的視線凝視著謝旻韞的時候,他又覺得一切都是假的,那又有些太可惜了。 薩柯齊準將再次抬起了“瑪查的詛咒”,撥動了設置鍵,將能量級數(shù)調(diào)整到了最大的“十級”,他瞄準了謝旻韞,用一種近乎夢囈的語氣低喃道:“別眨眼!看著我怎樣剝奪她的圣徒資格!” 在薩柯齊準將扣動扳機的剎那,一道粗大的光柱從槍口噴薄而出,整座城市的都燈光黯淡了下去,像是電壓不穩(wěn),黎明似乎更遙遠了,巴黎陷入了更深的黑夜。 體育館四面的led燈尤為明顯,亮度驟降,原本如同白晝的體育館內(nèi)進入了黃昏的尾聲,陰影籠罩了整座體育館。 光柱分裂成數(shù)不清的細長光線,在空中像旋風般漫卷了一圈,從四面八方朝著謝旻韞激射,它們無視那些穿著藍色鎧甲的士兵,如活物一般繞過他們,將謝旻韞團團圍住,謝旻韞嘗試著用射線抵抗那些光線,然而卻使得那些光線分裂的更多,很快這些光線就在謝旻韞的黃金圣盾周圍編織出了一個巨大的毛線球,將謝旻韞裹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