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無數(shù)像是毛細血管般的光線鉆進了圣盾，牢牢的吸附在謝旻韞的身上，破開一個小口之后，數(shù)不清的細密光線也鉆進了光盾，它們纏繞著她的四肢，將她整個人都懸吊在半空中，拉扯成了十字形，像是被捆在十字架上的造物主。

    不過身處其中的謝旻韞并沒有痛苦或者憤怒的表情，揚著一張冷漠的面孔，淡淡的遙望著薩柯齊和朱利安所站立的方向，很顯然她早就發(fā)現(xiàn)了這邊的異狀，只是上百個穿著外骨骼的全裝甲戰(zhàn)士圍困著她，讓她無暇顧及這邊。

    薩柯齊準將深深的吐了口氣，舉著不停射出光柱的“瑪查的詛咒”，不無得意的說道：“這是最強的單體進攻技能——sss級的‘附骨之疽’，全世界只有‘瑪查的詛咒’能夠模擬，說實話我沒有想到對付一個不是載體的少女，還得做到這一步，原本這一招是留給小丑西斯的……”薩柯齊將持續(xù)輸出的“瑪查的詛咒”遞給了一旁的士兵，“短時間內(nèi)這把槍已經(jīng)不能用了，不過這一切都很值得！”

    朱利安轉(zhuǎn)頭看向了接過了“瑪查的詛咒”的士兵，只見他身后還有一條鏈接在槍把尾端的纜線，又黑又粗的纜線落在地上，不知道延伸向何方。

    朱利安警官轉(zhuǎn)頭看向了薩柯齊準將低聲問：“沒有了‘瑪查的詛咒’，小丑西斯該怎么辦？”

    原本是艸冷面軍官人設(shè)的薩柯齊準將注視著被困在光團中央的謝旻韞，表情有種嗜血的興奮，他掀開了頭盔的有機玻璃面罩，舔了舔嘴唇說道：“沒關(guān)系，我們還有盧爾特隊長，加上歐宇還剩下的守衛(wèi)，和我們龍騎士的人，對付他沒有問題……走我們?nèi)タ纯?，這個怪……少女到底是什么人……”

    說完薩柯齊準將向著足球場中央的謝旻韞走了過去，朱利安警官猶豫了一下，也邁著小碎步，跟在薩柯齊準將向著那枚和“瑪查的詛咒”鏈接在一起的巨大的光團走了過去，不過朱利安心有愧疚，他低頭看著腳下已經(jīng)被踩的稀爛的人工草坪，完全不敢和謝旻韞對視。

    薩柯齊準將停在了距離謝旻韞兩三米遠的地方，此刻除了圍困謝旻韞的光團，她的周圍還有幾十個機甲戰(zhàn)士正舉槍對準了她。

    “你叫什么名字？”薩柯齊準將稍稍仰頭，他肆無忌憚的打量著身姿挺拔又嬌嬈的謝旻韞，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tài)輕佻的詢問。面對謝旻韞這樣超卓又美麗的少女，即使是見多了美人的薩柯齊準將也難免心生得意，不由自主的便失去了平日的矜貴。

    “你不配知道。”謝旻韞語氣冷淡，盡管被困，她的態(tài)度卻比薩柯齊準將更加高高在上，仿佛薩柯齊準將才是階下囚。

    實際上這耀眼的光團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囚牢，反而像是謝旻韞本身自帶的光環(huán)。就算那些璀璨的絲線纏繞著她束縛著她，將她捆綁成了十字架的模樣，也一絲一毫沒有讓人覺得猥褻，只有一種純美高潔的威勢在散發(fā)，讓人有種仰望圣母瑪利亞，想要頂禮膜拜的沖動。

    “好吧！”薩柯齊準將故作大度，他攤了下手，“還真是傲慢，可惜傲慢救不了你，姑娘。如果你早點使用你的權(quán)杖說不定還有逃脫的機會，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現(xiàn)在請放下你的傲慢，好好和我們法蘭西軍方合作，要不然我保證你會后悔?！?/br>
    “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依舊不會使用權(quán)杖，我不是你們，毫不在乎的普通人的生死?！泵鎸λ_柯齊準將的威脅，謝旻韞平心靜氣的回答。

    薩柯齊準將一時語塞，隔了好一會才冷笑道：“一個異教徒乘著法蘭西遭遇困厄之際收買人心，還真把自己當做圣徒了？”

    “所以這是你抓捕我的理由？就因為我想要拯救那些蒙受不幸的可憐人？”謝旻韞淡淡的問。

    “現(xiàn)在是戰(zhàn)爭狀態(tài)，我能抓捕任何對我們法蘭西有威脅的恐怖分子。更何況你的同伙釋放了大量的毒氣，這是證據(jù)確鑿的事情。”薩柯齊準將冷笑道。

    “如果不是我的同伴阻止，現(xiàn)在進入地下掩體的人全都會死去。這是朱利安警官親口告訴我的事情，你們怎么能夠這樣構(gòu)陷一心想要拯救巴黎，心懷正義信念的人？”謝旻韞低聲質(zhì)問。

    站在薩柯齊準將身后的朱利安汗如雨下，他低垂著頭顱，盯著周圍那些手持武器的機甲戰(zhàn)士，不敢與謝旻韞的視線有半點接觸，風雪撲面而來，吹得他的臉又紅又熱。

    “首先我們巴黎不需要你們這些異教徒拯救；其次犯法就是犯法。更何況誰知道你們的真實目的是什么。大家都是天選者，別裝出一副我是為了你好的模樣，不都是為了貢獻點數(shù)和賞金嗎？難道你選擇了天使系，就真把自己當成了天使？”薩柯齊準將露出一個陰暗晦澀的笑容，沉聲道，“就算是那些高居于神殿之上的天使，也不過是些偽善之徒，沒有幾個有堅定的信仰……你就不要演戲了。早點交代你的真實身份，還有……關(guān)于你為什么不是載體，也能夠使用技能的秘密！”

    謝旻韞心中嘆息，她沒有繼續(xù)為自己辯解，只是說道：“你先救出我的同伴，確保了他們的安全，我會說出你們想知道的一切?！?/br>
    薩柯齊準將背著手好整以暇的說：“你現(xiàn)在自身難保，就不要和我討價還價。不要等附骨之疽完全破壞了你的細胞，讓它們再也無法進行新陳代謝，讓你的身體徹底的衰老，那個時候你將失去你完美無瑕的面孔，失去你性感火辣的身材，失去你載體化的能力，別等只剩下一具枯萎的皮囊，到時候就什么都遲了！”

    他的口吻驕傲又自得，有一種萬事皆在掌握的自大，他甚至確信謝旻韞一定會害怕和屈服，沒有女人不害怕衰老。附骨之疽對于載體來說也許沒有那么惡毒，但對于本體來說，簡直就是最惡毒的詛咒。

    “你做不到?！睉以诎肟罩械闹x旻韞輕輕搖頭，她一秒也沒有遲疑，“就算你做的到，我也無所畏懼。為了不耽誤大家的時間，你還是趕緊去救人吧！”

    薩柯齊準將盯著謝旻韞的眼睛，沉聲說：“我說過不要和我討價還價，我可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現(xiàn)在我就看你能撐到什么時候……”頓了一下薩柯齊回頭揮了下手，對掌握著“瑪查的詛咒”的士兵大聲說，“加大功率……”

    立刻從“瑪查的詛咒”中射出來的黃光變得更加粗壯，光子流動的速度rou眼可見的湍急，圍困著謝旻韞的光團也變的暴躁了起來，更多細線向著謝旻韞的軀體蔓延纏繞，像是要勒進她的肌膚。

    謝旻韞的眉頭皺了起來，美麗的面孔呈現(xiàn)出一種令人憐憫心疼的痛楚。

    朱利安不忍觀看，薩柯齊準將的臉上卻露出了殘忍嗜血的愉悅，他舔舐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情不自禁的低語：“它可以無限加速生命的流逝，這可是載體都無法承受的強烈的痛感！即便是最堅強的戰(zhàn)士，也堅持不到一分鐘……姑娘，讓我看看你能不能創(chuàng)造新的歷史……”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謝旻韞的身體緊繃了起來，無數(shù)的細線扎進了她的身體，像是無數(shù)只寄生蟲在吸吮著她的鮮血。

    “一分鐘了！還能堅持嗎？那我就再加大點功率?！彼_柯齊準將抬著手腕看著手表興致勃勃的說。

    原本只是耀眼的光球變的璀璨奪目起來，四周恢復正常的led射燈又開始像電壓不穩(wěn)般閃爍，被光線緊緊纏繞的謝旻韞，只剩下頭部裸露在外面，她緊閉著雙眼，面容開始迅速衰老，接著又瞬間恢復正常，然而正常的狀態(tài)沒有持續(xù)多久，她又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老去……

    這個過程周而復始，就像在表演川劇變臉。

    “真是奇跡！你竟然堅持了三分鐘還沒有崩潰！”薩柯齊準將興奮的吶喊，就像他目睹了自己的孩子在奧運會上打破了世界紀錄。

    謝旻韞勉強睜開眼睛，顫聲說道：“你得把我同伴救出來，要不然休想我會說出秘密?！?/br>
    “你看……你看……你快堅持不住了……”薩柯齊準將沒有和謝旻韞對話的意思，他的雙眼通紅，陷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tài)，他頭也不回的大喊，“加大功率！”

    “將軍，已經(jīng)不能再加大功率了……”

    “我叫你加大，就加大！”薩柯齊準將怒吼，“我說過我要剝奪這個異教徒的圣徒資格！”

    就在這時，懸掛在體育館上方的顯示屏開始閃爍出雪花點，周遭的音箱發(fā)出了難聽的電流聲，就像砂紙在摩擦著鐵銹。

    須臾之后，大銀幕上跳出了小丑西斯那張涂滿油漆的詭異臉龐，他湊到攝像頭前看了看，梳了梳卷發(fā)，接著走到了遠處，拿起麥克風，砸吧砸吧了猩紅的嘴唇說道：“女士們，先生們，晚上……”小丑西斯歪了下頭，更正道，“不對，現(xiàn)在應該是早上了，所以應該是早上好，歡迎大家收看小丑西斯的晨間節(jié)目……”

    小丑西斯對著攝像頭彎腰鞠躬，他直起身子接著說道：“經(jīng)過一個晚上的煎熬，我想大家都有些厭倦……無聊的……人性掙扎……”他抹了下鼻子，“說實話，我也看膩了為了一個面具一點錢就出賣靈魂的骯臟戲碼，現(xiàn)在我覺得我應該在天亮之前把這幕大戲推向高潮，徹底的高潮！”

    “當！當！當！當！”小丑西斯高唱的同時揮手，“下面有請我們的特邀嘉賓，法蘭西大統(tǒng)領(lǐng)米歇爾先生！”

    小丑西斯在攝像頭面前高舉著手，像是在歡迎某人，可屏幕上卻遲遲沒有人出現(xiàn)。小丑西斯左顧右盼了一下，再次高唱：“當！當！當！當！下面有請我們的特邀嘉賓，法蘭西大統(tǒng)領(lǐng)米歇爾先生！”

    然而等待了片刻，還是沒有人出現(xiàn)。

    小丑西斯拿起麥克風敲了下自己的腦袋，說了聲“抱歉”，彎腰將麥克風放在地板上，接著他走到了鏡頭之外，拖了張綁著個人的電腦椅過來，他撿起麥克風，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請大家熱烈歡迎我們的特邀嘉賓——法蘭西大統(tǒng)領(lǐng)米歇爾先生！”

    只穿著一條四角褲和白背心的米歇爾大統(tǒng)領(lǐng)滿臉驚恐，他的嘴里還塞著個臭襪子，只能發(fā)出支支吾吾的聲音。

    “現(xiàn)在給大家介紹小丑西斯的圣誕樂園壓軸節(jié)目！”小丑西斯躬身拍了拍放在米歇爾大統(tǒng)領(lǐng)腿上的密碼箱，“這是法蘭西的核武器按鈕！”接著他又在自己身上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個手機樣子的玩意，亮給攝像頭看了一下說，“這是巴黎毒氣裝置的按鈕！”

    小丑西斯將手機放在了黑色的密碼箱上，扶著米歇爾大統(tǒng)領(lǐng)的肩膀說道：“下面我將開啟網(wǎng)絡投票，所有的巴黎人將能夠選擇是發(fā)射核武器，還是引爆毒氣裝置！如果大家投票選擇發(fā)射核武器，那么我將會有請米歇爾大統(tǒng)領(lǐng)按下核按鈕，把核彈發(fā)射向地圖上某個國家。如果大家選擇引爆毒氣裝置，那么我就會按下按鈕，引爆隱藏在巴黎的所有毒氣裝置……”

    聽到小丑西斯的介紹，坐在電腦椅上被捆的結(jié)結(jié)實實的米歇爾大統(tǒng)領(lǐng)瑟瑟發(fā)抖。

    小丑西斯走到攝像頭前，來回踱著步，興致昂揚的大聲說道：“如果說巴黎人選擇發(fā)射核彈，接著我就會發(fā)起全世界范圍內(nèi)的投票，大家為你最討厭的國家投下一票，核彈將會投向得票最多的那個國家！為了防止作弊，每張票需要花一美金來購買！現(xiàn)在登錄我的網(wǎng)站，您可以提前兌換美金，進行購票預cao作！”稍作停頓，小丑西斯面對攝像頭誠懇的說道，“當然，如果巴黎人愿意犧牲自己，消弭戰(zhàn)爭，那您購票的錢我也不會退！記住，這不是我的選擇，而是你們的選擇！”他揮舞了一下拳頭大聲吶喊，“讓我們用民主的方式來解決一切爭端！”

    “現(xiàn)在巴黎人的投票通道已經(jīng)開啟，請所有巴黎人拿出你的手機，用短信的方式為你們的命運投下忠實的一票！是自己承擔苦難，還是發(fā)動戰(zhàn)爭！選擇權(quán)……”小丑西斯揮手，一個短信投票號碼，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下方，“就在你們的手中！”

    說完之后小丑西斯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古老的鬧鐘，調(diào)整好時間之后，他小心翼翼把鬧鐘擱在密碼箱上“嘿嘿”怪笑道：“巴黎人，你們有十五分鐘時間！”

    小丑西斯站了起來，向著米歇爾大統(tǒng)領(lǐng)背后的陰影中走去，走到半明半暗的位置時，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忽然轉(zhuǎn)身，低聲說道：“哦！對了！那個想要阻止我的小姑娘！你得快點來，你要是不過來……可就……來不及了……”

    小丑西斯的話剛落音，位于體育館中央的耀眼光團瞬間爆開，無數(shù)閃耀的細線射破雪花朝著四面八方飛濺，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避開著無比盛大的光芒。

    直到這些數(shù)不清的光線如同雨絲般投入體育館的看臺之上消失不見，朱利安和薩柯齊準將才睜開眼睛。

    只見原本快被白線纏繞成木乃伊的謝旻韞于萬丈光芒中張開了三對金燦燦的羽翼，她表情靜謐，神色莊嚴，懸停在半空中滿目憐憫俯瞰著兩人，莊嚴而肅穆的說道：“你們自以為是深謀遠慮的亂世豪杰，實際上不過是野心勃勃虛有其表的腐朽官僚，如果不銘記歷史，你們將成為不可饒恕的罪人……”

    謝旻韞揮手，那把已經(jīng)停止射出光線的“瑪查的詛咒”瞬間就飛到了她的手中，謝旻韞單手握著槍把，冷冷的說道：“現(xiàn)在你們還有獲得救贖的機會……”

    ……

    成默用“七罪宗”從破開出水管的濾網(wǎng)，被強勁的水流沖進了塞納河，他脫下氧氣面罩，扔掉氧氣瓶，拖著殘破的身體奮力的朝水面游去。

    隨著光亮越來越大，成默終于沖出了幽暗的潛流，浮出了水面，成默不敢立刻呼吸，先是判斷了一下周圍沒有毒氣，才貪婪的吸著巴黎的空氣。

    出水管就在岸邊，成默游了兩下，就抓住了石岸，他靠著濕冷的石岸休息了好一陣，才費力的爬上去。冰冷和麻木幾乎要摧毀他，成默喘息著從腰間解開醫(yī)療包，顫顫巍巍的從里面找出腎上腺素，抽掉針套，哆嗦著將針頭插進了左手靜脈。

    他躺在地上茍延殘喘般的休息了片刻，等腎上腺素發(fā)揮效用，便掙扎著向著埃菲爾鐵塔的方向跑去。那里是這一片區(qū)域唯一可以突破屏蔽限制的地方，也是唯一可以激活載體的地方……

    第332章 終幕舞臺——彌撒曲（上）

    “泉哥，你看見什么了？”在梧桐樹林邊徘徊的高月美看見井泉從體育館的那邊走了過來，連忙迎了上去低聲詢問。

    高月美和井泉一路跟著廣播指引來到埃菲爾鐵塔下，原本只是想去地下掩體避難，沒料到竟然看到了謝旻韞。井泉認為跟著謝旻韞就一定能找到成默，因此就帶著高月美一直混在隊伍中，緊跟著謝旻韞。

    剛才朱利安警官將謝旻韞叫去了朱卡爾多體育館，井泉怕跟丟了謝旻韞，于是也暗中跟了過去，沒料到卻看到了驚世駭俗的一場戰(zhàn)斗。

    之前林之諾在“蓬萊島”給他的震撼就足夠大了，沒想到真正的“天選者”竟然恐怖如斯。原本井泉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完全有匹敵林之諾的力量，目睹了一場匪夷所思的戰(zhàn)斗以后，他才明白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盡管如今的他一個人輕松就能暴揍十多個職業(yè)拳手，甚至能在集中注意力的情況下躲避子彈，但仍然沒有毀天滅地的力量。

    謝旻韞和一兩百機甲戰(zhàn)士的戰(zhàn)斗讓井泉完全喪失了斗志，甚至說有些絕望。

    那種恐懼引起的戰(zhàn)栗現(xiàn)在還沒有消失，在他的身體里肆虐，讓他的手腳冰涼。這種糟糕的感覺讓井泉的情緒相當不好，所以在面對高月美的問話時，井泉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速度，在和高月美擦肩而過的時候不耐煩的說：“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背著背包戴著棒球帽的高月美連忙跟上井泉的腳步，不遠處是正在洶涌撤離的人流，凝神矚目還能看見隊伍前面高懸著的權(quán)杖，它在漆黑的黎明就是指引方向的燈塔。然而井泉卻沒有按照計劃跟著大部隊撤離，反而帶著高月美向另一個方向跋涉。

    高月美心中狐疑，再次開口問道：“井哥，你到底看見什么了？我們不是要跟著隊伍走嗎？為什么現(xiàn)在又不跟了？”

    井泉仍然沒有回答，他腦海里全是謝旻韞最后長出三對金光燦燦的羽翼時的可怕景象，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高月美一直沒有說話，井泉才發(fā)現(xiàn)高月美賭氣似的板著臉，便冷笑道：“現(xiàn)在往哪里走都一樣?！?/br>
    “你不是說跟著謝旻韞就能找到成默嗎？怎么不跟了？”

    井泉抬起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和雪水，轉(zhuǎn)頭望向了埃菲爾鐵塔的方向，沒有發(fā)現(xiàn)謝旻韞的蹤跡，他虛了一下眼睛問：“那個謝旻韞究竟是什么身份？”

    想到謝旻韞、成默、沈幼乙和自己這剪不斷理還亂的關(guān)系高月美心如刀絞，她停下了腳步，又覺得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實際上剪不斷的是自己。至于成默所化身的林之諾，根本就沒有把她當回事。

    就連自己的好閨蜜沈幼乙都比自己重要的多。

    而她，高月美，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玩物。

    想到成默在沈幼乙家過生日的時候，她還當著成默和沈幼乙的面聊自己和林之諾的事情，坐在對面的成默一臉漠然的態(tài)度，高月美就覺得心痛到無法呼吸。

    不只是悲傷，還有憤怒。

    這難以遏抑的悲傷就像利爪，它緊緊的抓著她的心臟，而憤怒則是激素，不停的鼓動著心臟在緊攥的利爪中瘋狂跳動。

    于是越憤怒，傷就越深重。

    剛才一直在逃命，沒時間細想，此刻紛紛擾擾的思緒就襲上心頭，往昔的回憶化作一條巨蟒，它纏繞著她的身體，想要把她絞的粉身碎骨，讓她被撕裂成無數(shù)殘忍的片段。

    幸好高月美還不知道自己的嫂子白秀秀和成默也有關(guān)系，倘若知道，估計就想死的心都有了。

    井泉意識到了高月美的不對勁，停下了腳步回頭問：“怎么了？”

    高月美連忙低頭，避開井泉窺探的視線，白玉蘭路燈在空寂的人行道上撒下了一個明亮的光圈，高月美站在光圈的邊緣，干咳了一聲，壓抑住哽咽，裝作沒事的樣子說：“能怎么樣？”頓了一下她立刻轉(zhuǎn)移話題，“謝旻韞是王x長的女兒，據(jù)說她爸是更了不得的大人物，總之……她是正兒八經(jīng)的紅色貴族……”

    “難怪?！本⒁曋咴旅涝诼窡粝碌耐队?，看到她黯然失魂又恨意滿滿的模樣，莫名其妙的對高月美竟然有那么一些些憐憫，他思考了一下安慰道，“不是你不夠優(yōu)秀，實在是……你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麄兌际翘爝x者……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一群人，我們是什么？”想到剛才體育館的戰(zhàn)斗，井泉嘆了口氣，滿腔苦澀的說，“我們不過是比普通人強點的……精英怪……”

    高月美仰起頭，咬牙切齒的說：“天選者怎么了？不就是有個分身嗎？有什么了不起的！天選者還不是要吃喝拉撒，還不是要談戀愛生孩子了？”高月美盡全力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低聲說，“謝旻韞就算了……我哪一點比十九妹差了？憑什么他對十九妹那么好，對我就那么殘忍……憑什么？”

    “憑什么？”井泉皺了下眉頭，“就憑沈幼乙是對成默好，而你是對林之諾好。成默把兩者分的很清楚，所以當然沒把當你回事！”

    高月美愣住了，她一直沒從成默就是林之諾這個匪夷所思的消息中回過神來，在她的意識里直接把成默和林之諾等同了起來，從而忽略了他們，可以說是不是一個人。一時之間高月美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腦子里還沒有徹底的處理好這個問題，只能強詞奪理的說：“我……我……他又沒有告訴我他的真實身份，他要告訴我他的真實身份，我也會對他好！”

    井泉冷笑：“如果成默沒有林之諾這個身份你會喜歡上他？”

    井泉的話一針見血，高月美無言以對，只能沉默。

    “好了，我們現(xiàn)在得趕快走了。還不走就來不及了。”井泉沒心思和高月美繼續(xù)磨嘰，說完就轉(zhuǎn)身邁步向前。

    高月美卻站在原地沒有動，她的內(nèi)心五味雜陳，因為她清楚成默如果只是成默，她肯定不會喜歡上一個比自己小這么多的學生，可問題是現(xiàn)在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喜歡上了，又怎么能這么輕易放手？又怎么該讓自己忘記？

    高月美越想越無法釋懷，等井泉走了十幾步遠，她握緊了拳頭，抬起頭看著井泉的背影大喊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告訴我謝旻韞去哪里了？我要找到成默問清楚……”

    井泉沒有停下腳步，頭也不回的說道：“你是不是瘋了？知道現(xiàn)在什么情況嗎？”

    “什么情況？”

    井泉扭頭看了高月美一眼，冷冷的說：“小丑西斯要所有的巴黎人投票，有兩個選項，一個是發(fā)動核戰(zhàn)爭，還有一個是釋放毒氣。不管投票結(jié)果是什么，對于巴黎來說后果都是災難性的，我們必須得馬上逃出巴黎！逃出法蘭西！有多遠逃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