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業(yè)和業(yè)余之間的差距實在有點大，還沒有一個回合，付遠卓就被放倒在地，陳放掄起腳就朝著付遠卓踢了過去。

    付遠卓蜷縮起身子，背部硬抗了一腳，心想：“果然是天才，連打架都這么強，我連兩下都沒能扛住，也許我也不能光顧著學(xué)習(xí)了，還是得多鍛煉身體……”

    就在付遠卓做好心理準備，打算挨頓暴揍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卡爾曼國王停在了庫里南旁邊，在引擎的咆哮聲中，顧非凡搖下了窗戶，大喊道：“住手……陳放！”

    陳放回頭看了眼顧非凡，咧嘴笑了下說道：“非凡哥，這小子打思思的主意，我教訓(xùn)下他而已……”

    付遠卓撐著冰冷的地面坐了起來，抬手抹了下鼻血。

    顧非凡跳下了車，走到付遠卓面前將他拉了起來，隨后對陳放冷聲說道：“這件事到此為止，我會告訴他別自找麻煩，你也別太過頭了……”

    陳放將手重新插進褲袋，淡淡的說道：“既然非凡哥開口了，我就給丫一個機會。如果還有下次，就甭怪我明的暗的一起來……”

    說完陳放就帶著兩個保鏢回到了庫里南上。車子飛快的倒退到了校門口，然后掉頭駛出了大門。

    顧非凡沖付遠卓搖了搖頭說道：“告訴過你，別和慕容予思有什么瓜葛，你偏不聽。要不是我剛好在這附近，關(guān)博君又給我發(fā)了消息，告訴我慕容予思說你可能會和陳放發(fā)生沖突，你今天可能會進醫(yī)院……”

    付遠卓苦笑了一下，也沒有開口辯解什么。

    “暫時別想著報復(fù)，”顧非凡拍了拍付遠卓的肩膀，“陳家現(xiàn)在如日中天，陳放他哥又是監(jiān)察部部長，就算白教官有心護你，萬一你被監(jiān)察部抓住了什么把柄，只要查到一次就夠你喝一壺的了。更何況，現(xiàn)在十五級以上的升遷，都要監(jiān)察部給評語和蓋章，這些都事關(guān)評分，評級……”

    付遠卓心里郁悶極了，卻也知道自己拿陳放沒有任何辦法，就算他把自己被打這件事告訴白教官，白教官最多也就只能按照規(guī)矩扣點陳放的貢獻點數(shù)。以他這種程度的傷，根本鬧不大，就算鬧大了，也是監(jiān)察部介入調(diào)查，完全不歸亢龍部管。

    陳放同樣清楚這一切，才有恃無恐。

    “謝謝了，非凡哥?！备哆h卓低著腦袋，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要是他們……”顧非凡吞下了自己沒說出來的話，“放心吧！我會在神龍杯上替你教訓(xùn)他的。相信我，絕對會幫你揍回來?！?/br>
    付遠卓猜顧非凡是想說“他們兩口子在，就會怎么怎么樣”，他假裝沒有聽明白，揮了下拳頭說：“我會靠我自己，把今天的這一拳一腳給要回來?！?/br>
    “對！加油！”顧非凡使勁拍了拍付遠卓的胳膊說道，“增強自身的實力才是王道……”

    ……

    付遠卓回到寢室心情低落，半路他就發(fā)現(xiàn)有人把他挨揍的視頻上傳到了群里，這算是他人生中受到過的最大挫折，傷害不高，侮辱極強。

    他閉了群，躺在床上仰望著屋頂，格外的懷念的那個人。他想如果那個人在的話，肯定會告訴他應(yīng)該怎么做，長遠的規(guī)劃，短期又該完成怎么樣的目標，可現(xiàn)在他一個人，少了一個可以信賴的導(dǎo)師，竟有點失去了方向。

    “付遠卓啊付遠卓，你什么時候才能自己有點主見??！”付遠卓輕聲感嘆，還重重的扇了自己一耳光。

    這是枕邊的手機開始震動，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是慕容予思和關(guān)博君發(fā)來的微信，他也不想看，閉著眼睛嘗試著進入夢鄉(xiāng)。

    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的了半天，怎么也睡不著覺，付遠卓只能起來，坐在書桌前拿出那個沒有完成的mg巴巴托斯部件，開始進行外甲噴涂。他覺得在制作高達的時候，就像是在完成兒時駕駛高達的夢想，進入夢想總能讓他安靜下來。

    這是一個必須心無旁騖的制作過程，也是一個放空自己，發(fā)泄積郁的過程。很多無法傾訴的苦惱，能夠用膠，用針、用刀和鋸來把它磨平，從而找到一個屬于自己的世界。

    就在付遠卓沉湎于高達模型所帶給他的快樂時，沒有留意白秀秀在大群里@了所有人，說在本周將會請一位天榜高手來角斗練習(xí)場給亢龍組的成員進行實戰(zhàn)教學(xué)，并發(fā)了一張調(diào)查問卷，詢問天榜前十二名中，最希望看到哪位天選者來為大家教學(xué)。

    問卷剛剛發(fā)了不到十分鐘，就統(tǒng)計出了答案。

    將近四百人的大群，有三百七十一票投給了天榜排名第一的雅典娜·奧納西斯。

    第十章 時序之東（10）

    運氣這種事情，只能自己努力爭取，不能期待他人賜予?！仔阈?/br>
    ……

    星期一的早上六點，成默一如既往的來到了監(jiān)察部那棟長方形盒子樓。大概是今天格外陰冷的緣故，貼著灰色大理石的方正樓宇看上去愈發(fā)的像是墓碑，肅穆陰森的有些過了頭。

    停好車，成默和馮露晚并肩走到了大樓入口的下方，這里有一段長到離譜的樓梯，白色的路燈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臺階上映照出了兩個人像是被折疊過的剪影，踏上臺階，清澈的腳步聲在寂靜的清晨像是清脆的鼓點。

    馮露晚不滿的說道：“每次來監(jiān)察部，我都覺得這里的臺階長的實在有點反人類?！?/br>
    成默抬頭仰視那掛著太極龍徽標的高大方正的門頭，輕聲說：“有些機構(gòu)還是擺脫不了前蘇建筑風(fēng)格影響，突兀、嚴肅，缺乏美感，這種工業(yè)未來的美學(xué)完全孤立于世界建筑體系之外。因為它與政體、意識形態(tài)聯(lián)系過分緊密，完全是為了塑造某種至高無上的權(quán)威形象，是時代孕育出來的怪胎，因此它當然是反人類的……”他將視線從那壓迫感十足的建筑上收了回來，“不過它作為歷史遺跡存在的話，它又存在一種可供憑吊的意義。”

    “這也能批判上……”馮露晚偏頭看向了成默：“我還以為你沒什么脾氣！看來還是很不滿啊……”

    成默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沒有不滿，我只是誠懇的評價一下這種建筑風(fēng)格而已。”接著他又解釋道，“讀高中的時候，也是差不多五點半就要起床，晚上還要晚自習(xí)，同樣得學(xué)習(xí)到十一點左右，相比之下，來監(jiān)察部坐著，實在算不上什么懲罰。”

    馮露晚壓低了聲音說道：“昨天白姐已經(jīng)開始為你造勢了，監(jiān)察部的人也許會有所察覺，所以今天的狀況也許會有點變化，你得做好心理準備，記得千萬不要說不該說的話?！?/br>
    成默輕輕“嗯”了一聲。

    “不過你放心，監(jiān)察部也不可能太過火。還有三天，監(jiān)察部要是查不出別的事情就必須放人，把你的事情交給天選者審查委員會合議。只要能爭取多數(shù)票，你就能過關(guān)，一切都有白姐幫你運作，肯定不會有問題的?！?/br>
    成默點了點頭，說道：“麻煩您跟白姐說聲辛苦了……”

    馮露晚笑了下說：“你又是怎么惹到她了？”

    成默沉默了一下，苦笑道：“犯了一個不該犯的錯?！?/br>
    “那你得找個機會好好跟白姐道個歉啊。白姐又不是那種小家子氣的長官。只要你態(tài)度誠懇一點，她肯定會原諒你的。她一直都那么看重你，每次你出去執(zhí)行任務(wù)，她向來都是不遺余力的幫你爭取最好的待遇，這次也是不惜和陳部長撕破臉都要保你……”

    “我知道，我會找機會好好向她道歉的。希望到時候她能原諒我吧！”這樣回答的時候，成默心中其實沒覺得有一點希望。

    看到大門已經(jīng)近在咫尺，兩人停止了交談，登上了最高的那層臺階，如同邁上了一座現(xiàn)代化的祭壇。走到監(jiān)察部的入口，自動玻璃門無聲滑開，如機械怪獸張開了鋼鐵大口，溫暖陳腐的氣息撲面而來，剛才還在吐息間流轉(zhuǎn)的清新白霧瞬間溶解。

    警衛(wèi)檢查過證件后，成默和馮露晚穿過大堂乘坐電梯上了十八樓，馮露晚去了休息室等待。成默和往常一樣，在警衛(wèi)的護送下來到了審訊室。當警衛(wèi)“砰”的一聲把門關(guān)緊，刺眼的審訊燈就直直的打在了他的臉上，剎那之間，竟晃到他幾乎睜不開眼睛。

    成默沒有停下腳步，只是收縮了一下瞳孔，便不緊不慢的走到了原本應(yīng)該是放著椅子的地方。那張木頭椅子換成了一張沒有靠背的不銹鋼高腳圓凳。他面無表情的坐在了閃耀著光澤的圓凳上，不僅凳面放不下半張屁股，凳子的高度還恰好讓他的腳觸不到地面，叫人坐著比站著還難受。

    果然如馮露晚警告的那樣，監(jiān)察部的人加大了力度。

    但成默的心卻很平靜，和小丑西斯相比，監(jiān)察部這種套路化的審訊模式，實在是太小兒科了。他用練習(xí)瑜伽的姿勢端坐在凳子上，從容的注視著躲在光暈后面的朱雋棋，郭衛(wèi)理和蔡樹峰三人。今天的氣氛明顯和上個星期不一樣，在明亮的光暈背后，三個人的面容像是沉在深水里的晦暗雕塑，和監(jiān)察部的大樓一般，森嚴的有些過了頭。

    沒有寒暄，也沒有公式化的開場白，郭衛(wèi)理直截了當?shù)膯柕溃骸拔覀兌荚儐柫四愫芏嘤嘘P(guān)‘巴黎事件’中的細節(jié)了，今天能不能談?wù)勛鳛橐粋€領(lǐng)導(dǎo)者，你如何評價自己在巴黎事件中的行為？”

    郭衛(wèi)理淡淡的問了一個毫無威脅的問題，這和上個星期每天都是翻來覆去問事件過程的審訊方式完全不一樣，語氣似乎也不像是上個星期那般全是質(zhì)疑。但成默清楚郭衛(wèi)理這是在試圖用出其不意的聊天方式，來建立他的基準反應(yīng)。

    真正的戰(zhàn)斗從這一秒才開始。

    成默思考了一下的樣子，用和上個星期同樣冷淡的語調(diào)回答道：“稱不上完美，有很多遺憾之處，這些天各位的質(zhì)詢，于我而言是一次深度復(fù)盤，讓我知道我哪些地方做的不夠好?！?/br>
    “那對于你的下屬來說呢？你怎么評價他們在這次行動中的表現(xiàn)？”

    “他們沒有任何問題，甚至表現(xiàn)超出了我的預(yù)期。”

    “假設(shè)說，”郭衛(wèi)理在強光背后監(jiān)測著成默身體的每一點變化，“假設(shè)說，你被判犯有《戰(zhàn)爭罪》，你會認為他們也同樣有罪嗎？”

    “當然不?！背赡f，“我只會認為這個判罰是錯誤的。”

    “可是你自己都承認那些無辜的人是因為你而死的？”

    “這是個陷阱，他們想從我的話里去了解我的對策?！背赡闹欣湫Γ恼f道：“有關(guān)這一點，我強調(diào)了很多次，我只是提前釋放了小丑西斯很快就要釋放的毒氣，在當時那是別無選擇，我的主觀意圖是救人，而不是殺人。”

    “我們知道你的主觀意圖也許是好的，但按照法律條款，已經(jīng)足夠判定你犯下了戰(zhàn)爭罪?！?/br>
    成默反問道：“難道監(jiān)察部不是只提供證據(jù)，不做判罰嗎？你們憑什么給我定罪？”

    “我們并不是想要針對你，我們對你為太極龍做出的貢獻也很敬佩，但基于大量的事實，國際社會那邊的視頻存檔，以及你的下屬們的供詞……我想你應(yīng)該清楚，你的罪責很難洗脫?，F(xiàn)在你得好好想一下，究竟你能拿出什么有力的證據(jù)，或者說是有說服力的解釋，證明你自己當時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無奈和被迫……”

    成默直截了當?shù)幕卮鸬溃骸安恍枰嘟忉?。我相信審查委員會能夠做出公正的決定?！?/br>
    “我覺得你實在是過于樂觀了……”郭衛(wèi)理開始試圖說服成默，告訴他他處在多么危險的境地，并用成默的證詞來和成默對質(zhì)，讓他覺得已經(jīng)退無可退，來增加他的焦慮感。

    成默當然不會上當，他始終都很平靜的和郭衛(wèi)理辯論，并且利用強大的嘴炮能力，說的郭衛(wèi)理啞口無言，兩個人的唇槍舌戰(zhàn)持續(xù)到中午，三個監(jiān)察官可以休息，成默卻只能留在審訊室，今天連水都沒有給他喝一口。

    三個監(jiān)察官在監(jiān)控里看到成默在他們離開之后，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個反人體工程學(xué)的圓凳上，不由的驚訝萬分，他們都以為成默會迫不及待的從那張凳子上跳下來活動一下身體，結(jié)果他就像一座安放在圓凳上的雕塑。

    “沒有人能在這張凳子上坐一個小時動都不動一下，這可比站軍姿難的多……”朱雋棋深深的吸了口煙，盯著屏幕說。

    “現(xiàn)在有人了?！辈虡浞逍χf，通過這些天的審問，他對成默的感觀起了些變化，從以前一味的討厭，到現(xiàn)在羨慕、嫉妒、敬佩、憐憫……各種各樣正面負面的情緒不一而足。當然，如果謝旻韞還活著，這些情緒不會出現(xiàn)，他仍然會無理由的憎惡成默。

    “雖然他沒有看攝像頭，但我覺得他知道我們在觀察他，所以他是故意的……”郭衛(wèi)理沉聲說，“是在挑釁……”

    “挑釁？”朱雋棋將煙頭按進煙灰缸，狠狠的碾了兩下，“那下午換我來給他點顏色看看?！?/br>
    ……

    下午的審訊換了朱雋棋，和上午郭衛(wèi)理想要說服成默不一樣，朱雋棋的態(tài)度更為強硬，他調(diào)強了審訊燈的燈光，讓成默幾乎無法看清他們的面容，朱雋棋還關(guān)掉了空調(diào)，讓房間里的氣溫低到0度以下，來加劇成默的不適感。在刻意營造的極端環(huán)境中，朱雋棋不斷的用語言來誘導(dǎo)他，來測試成默對哪種反應(yīng)有效。

    然而，結(jié)果卻是所有的方式都沒有起到一丁點作用。他的招數(shù)甚至不能讓成默的表情起一絲變化。

    反倒是朱雋棋自己漸漸失去了耐心煩躁不安起來。就在審訊進行了十四個多小時，臨近九點的時候，郭衛(wèi)理按住了怒氣已經(jīng)快要無法壓抑的朱雋棋。他看著在刺眼燈光中虛著眼睛，神情冰冷的成默開口說道：“今天的審訊快結(jié)束了，最后還有幾個問題需要問你……”

    成默沒有說話。

    郭衛(wèi)理放低了姿態(tài)，用比較柔和的聲音問道：“那在這次事件中，你最遺憾的是什么？”

    成默沉默了一下，說道：“如果說有什么遺憾的話，那就是沒能救下謝旻韞?！?/br>
    聽到謝旻韞的名字，三個人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胸膛，郭衛(wèi)理眼睛閃爍了一下，問道：“所以你覺得你很對不起謝旻韞？”

    成默一直沒有變化的面容終于產(chǎn)生了一絲變化，他閉了下眼睛輕輕搖了搖頭。

    郭衛(wèi)理在強光之后的陰影中悄悄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和朋友般聊天般關(guān)切且好奇的詢問：“在你心中謝旻韞是個怎么樣的人？”

    成默清楚郭衛(wèi)理自以為找到了他的弱點和漏洞，他勾起唇角，像是在笑，“我知道你想聽到我說什么，你想聽我親口說出對謝旻韞的愧疚之處，想以此作為突破口，找到我心理防線的漏洞……但我想你沒有搞清楚，我為什么搖頭……”

    三個人先是有些意外意圖被直接了當?shù)牟鸫?，隨后有些惱怒，因為成默竟不經(jīng)過同意就自己從凳子上突然站了起來。這一站實在太出人意料了，他們完全沒有想明白乖乖配合了一個多星期的成默，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以至于完全忘記了呵斥。

    他們睜大了眼睛，注視著十四多個小時紋絲不動的成默，在白色的光芒中變成了巨大的陰影，像是覆蓋了太陽的濃厚云層，將整個世界拖進了黑暗。

    “作為一個人類，她是全世界的幸運；但作為一個妻子，她是我的不幸……”成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臟，一字一句的說，“所以，是她對不起我！”

    猛烈的爆發(fā)過后成默坐了下來。審訊室里的氣氛卻陷入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奇特氛圍。好像成默才是監(jiān)察官，而三個監(jiān)察官才是受到審訊的人。

    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開口，仿佛成默的聲音始終沒有消失，帶著沸騰的溫度還在審訊室里的光與影之間澎湃，如不休的怒濤。

    ……

    九點的時候，馮露晚準時敲響了審訊室的門。三位略顯疲憊的監(jiān)察官注視著成默面無表情的走向門口，步伐和精氣神似乎全然沒有受到十五個小時精神加身體折磨的影響。

    等門關(guān)上，郭衛(wèi)理關(guān)掉了審訊燈，揉了揉太陽xue說道：“我從來沒有遇到過這么棘手的人……”

    朱雋棋也嘆了口氣說道：“是?。√y搞了，一個多星期了，就我觀察，他的情緒從來沒有過波動，無論何時何地……”

    郭衛(wèi)理起身走到了那根不銹鋼高腳圓凳旁，苦著臉說：“還有，這張反人體工程學(xué)的凳子，普通人最多坐半個小時就難受的要死，他竟然坐了將近十五個小時，還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實在是有點……”他壓低了聲音，“……恐怖……”

    朱雋棋也走了過來，他低頭端詳著那張凳子說道：“別說普通人了，你叫我用載體保持同一個姿勢坐十五個小時，我都不行?！?/br>
    “肯定受過審訊對抗訓(xùn)練?！辈虡浞逭f。

    郭衛(wèi)理搖了搖頭，“我們審訊過接受了審訊對抗訓(xùn)練的間諜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個了，就沒有遇到過像成默這樣的。他完全知道你要問什么，但他并沒有想要掩飾這一點，既沒有假裝誠懇，也沒有故作委屈，仿佛置身事外。就他經(jīng)歷來看，他應(yīng)該有很大的情緒才對，憤怒或者屈辱才是正常人的表現(xiàn)，可他太反常了，讓我想起了張文弢，感覺就不像一個擁有正常感情的普通人?！?/br>
    朱雋棋感慨道：“他要是普通人能從小丑西斯手里逃命？”

    郭衛(wèi)理看向了朱雋棋問：“你是不是被他說服了？認為他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