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瞳里流露出了一種癡迷，像是酒醉后明亮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層薄霧。這個瞬間，成默都看不清楚眼前的單純少女外表下藏著怎么樣的靈魂。

    顏亦童重新挺直身體，拉遠了和成默的距離，她舔了舔嘴唇，微笑著說道：“當我知道沈老師就是南溪的時候，就想起了你高二時在禮堂上的講話，當時只是覺得你好帥，但也好像沒必要非得把事情弄這么大。后來看了沈老師的節(jié)目，才想明白了你為什么這么做。清楚真相的我并沒有絲毫嫉妒，反而因為你和沈老師之間扭曲的情感愈發(fā)……覺得刺激，可能我的心理是有點變態(tài)。付遠卓給我說過你們在巴黎的經(jīng)歷，在提起你決定向歐宇總部注入毒氣時，他的聲音還有顫，臉上也是不寒而栗的表情。但我卻覺得很興奮，我知道你那時的心情一定會很痛苦，但你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得不這么做。像是大老師，總喜歡用自爆的方式解決問題，不過你面對的問題比他要嚴重的多，處理事情的手段也更加的極端，你不僅自己自爆，還會帶著其他人一起爆炸……轟！”她舉起雙手做了一個爆炸的手勢，“知道嗎？我很喜歡和你這樣有深度的人說話，想跟著你這樣帶著扭曲心態(tài)和情感的人一起感受爆炸……”

    成默停下了劃動船槳，像是第一次認識顏亦童一樣，盯著她，虛了虛眼睛。

    顏亦童沖成默眨了眨眼睛笑道：“你不會懷疑我不是我吧？”

    成默凝視著顏亦童怡然自若的神情，那雙眼睛同樣還是清澈明凈，他任由空氣在溫暖的光線和微醺的湖風中沉寂了好一會，才說道：“有點意外而已?！?/br>
    “難道不是驚喜嗎？”

    “驚喜還算不上吧。”成默重新開始劃船，在水波上慢悠悠晃動著的木舟繼續(xù)向著岸邊進發(fā)，那面聳立在湖畔的空窗石墻已經(jīng)歷歷在目。

    顏亦童嘟了下嘴，她眼珠子一轉(zhuǎn)，又站了起來，飛快的坐到了成默身邊，“喂！你什么時候和沈老師發(fā)生xx的??？我記得高中畢業(yè)，我們一起去尚海迪士尼，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你和沈老師有點不對了，是不是你們已經(jīng)……”

    成默皺了皺眉頭，“你不是說你對八卦不感興趣嗎？”

    “我是說我對其他人的八卦不感興趣，再說了，我不是也說對你的好多事情都感興趣嗎？”

    “可我沒有興趣聊?！背赡鏌o表情的說。

    他不給顏亦童好態(tài)度，顏亦童絲毫不慌，也沒有做什么特別離譜的親昵動作，只是用嗲嗲的口氣說道：“不說就不說咯！我就當你是為了怕我吃醋，所以不愿意說。寶，我知道，你還是關(guān)心體貼我的……”

    成默頭皮發(fā)麻，思來想去卻也拿顏亦童沒有什么好的辦法，只能說道：“我看你還是早點找個男朋友好?！?/br>
    “你覺得一個玩了安妮五千場的女召喚師，會輕易的選擇放棄嗎？”

    成默無奈的說道：“行吧?！?/br>
    顏亦童拍了拍成默的肩膀，“我覺得應該是你早點放棄抵抗，早點從了我！省得耽誤我們倆的甜蜜時光……”

    成默懶得理顏亦童，堅決的搖了搖頭。

    顏亦童坐回了成默的對面，驕傲的“哼”了一聲說道：“等著吧！”

    ……

    成默一個人將船劃回岸邊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傍晚時分，橘子模樣的太陽快要墜入地平線，湖面的粼粼波光全都變成了橙色，像是一簇一簇跳動的火苗。

    湖岸的水清透見底，能夠看的見游動的魚和寶石般的鵝卵石，顏亦童彎腰在水里撿了好多晶瑩剔透的石頭，然后放在了船艙里。

    成默不顧顏亦童的反對，將船槳撐在鵝卵石灘涂上，三下兩下將船弄上了岸，終止了顏亦童撿石頭的無聊行徑。

    又將船拖到石頭屋子邊，把繩子拴好，成默才對坐在船上還在收拾石頭的顏亦童說道：“還不下來？”

    “等等！我得找個東西，把石頭裝起來?！鳖佉嗤f，她起身從木舟里跳到岸上，也不等成默反對，就朝著石頭屋子里面跑。

    成默沒辦法，也就只好站在岸邊等待。紅樹林在風中搖晃，湖水拍打著沙灘，海鷗在夕陽染紅的天際應和，世界宛若夢境。

    “其實也算是夢境。”成默心想。

    就在他欣賞風景之時，聽到了紅樹林那邊響起了腳步聲。成默警覺了起來，立刻站到石頭屋子的墻邊運起耳力細心聆聽，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和一個比較輕盈的腳步聲傳入了耳蝸。兩個人沒有說話，正不疾不徐的朝著他們這個方向走。

    成默正有些猶豫該不該立刻把顏亦童從屋子里叫出來，繞到紅樹林的后面一點，沿著山崖離開。就聽見了一個還算熟悉的聲音，“晚上這么快就到了？這一天一天，我度日如年?！?/br>
    接著有人漫不經(jīng)心的回應，“耐心點阿米迪歐，‘冬宮’可不是那么輕易就能突破的地方?！?/br>
    “我知道，我知道……可我每天夜里，想起拿破侖那個卑鄙無恥的虛偽之徒在外面享受無上榮光，我的心，就像在被猛獸抓撓……”

    對方進入了紅樹林，顏亦童也在朝著門外走，嘴里還在嘟噥著沒有找到任何能夠用的上的東西。成默記得開始他們進來的時候就參觀過這里，除了一張床，房間里著實什么都沒有。猶豫了一下，他還是閃身進屋，在顏亦童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沖到了她的身旁，閃電般的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邊輕輕說道：“別出聲。”

    房間開始就進來過，結(jié)構(gòu)布局成默了然于胸，于是他放下了手，推了顏亦童一下，拉著她向后門快步走。穿過了后門進入滿是銀膠菊的院子，院子那邊就是唯一有床的石屋，這個石屋的位置已經(jīng)很靠近山崖了。成默扯著顏亦童悄無聲息的快速走過了院子，繞到了石屋后面，躲進了山崖與石屋之間的縫隙之間。

    這里雜草叢生，墻壁緊挨著山崖，并且山崖還有些凹凸不平。成默和顏亦童只能小心翼翼的走進去，擠在一扇鐵窗旁的山崖凹陷處。等躲好之后，顏亦童側(cè)頭看向了成默，用嘴型問道：“怎么了？”

    成默只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顏亦童比了個“ok”，就貼墻站著，靠在成默身旁百無聊賴的等待。

    成默則站在窗戶邊，傾聽著阿米迪歐和另一個人逐漸走近。片刻之后，他就聽到了前面石屋里的對話聲。

    “說吧，你叫我來，是有什么發(fā)現(xiàn)?！卑⒚椎蠚W問。

    “你猜我在‘黑夢’看到了誰?！?/br>
    “黑夢？誰？”

    “克洛伊·德洛姆和成默……”

    第一百零一章 黑色夢中（11）

    （能堅持到現(xiàn)在的都是真愛了。青杉絕不會辜負大家的厚愛，波瀾壯闊的史詩高潮即將開始。）

    就在那個沉郁的聲音說出丈母娘和他的名字時，成默腦海里就出現(xiàn)了在“飛翔的荷蘭人號”上看見的那個戴著鐵面具的強壯男子。

    立刻他就想起了“條頓八十八騎士團”的首領(lǐng)“零號”。

    可惜他對“零號”所知不多，無論是太極龍還是他的沙利文，都沒怎么過于關(guān)注這個在里世界屬于邊緣ob的極端組織。要不是“條頓八十八騎士團”出了個“小丑西斯”，它更加的名不見經(jīng)傳。

    實際上天榜排名在四十名徘徊的“零號”實力并不弱。只不過“小丑西斯”這個名字實在是過于聲名赫赫，憑借個人的魅力在里世界熠熠生輝。因此無論是“零號”還是“條頓八十八騎士團”都成了陪襯，這讓其他人往往知道“小丑西斯”，而不知道“零號”和“條頓八十八騎士團”是什么角色。

    對太極龍來說，需要關(guān)注的對象太多，“星門”、“歐宇”、“彼得伯格集團”，乃至“日夲神風”，都是重點需要應對的對象。至于“條頓八十八騎士團”這種只在德意志有點影響力的小組織，太極龍肯定是沒空多研究的。

    “沙利文”反而了解的更多一些。

    成默在來“冬宮”之前當然對“阿米迪歐”和“零號”都做過調(diào)查。阿米迪歐的資料，太極龍和沙利文給出資料比較一致，只不過沙利文的更詳細一些，從阿米迪歐的私生活到個人習慣都有寫清楚。

    而“零號”的資料，太極龍和沙利文的描敘就完全南轅北轍。太極龍說“零號”是個堅定的新那萃主義擁護者。沙利文則說“零號”是個反工業(yè)主義、反資本主義、反尤主義狂人。

    根據(jù)成默自己的判斷，“小丑西斯”就是個“反工業(yè)主義者”，那么“零號”很可能更符合沙利文的描敘。今天如果聽到的是阿米迪歐和零號的對話，那么就更加證明沙利文資料的正確性。

    因為零號居住的房屋什么都沒有，只有一張木床。

    這也算是互相印證，讓“鐵面具男”就是“零號”的可能性變的無限大。

    一瞬間成默的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有關(guān)阿米迪歐和零號的資料，并且他也沒有耽誤繼續(xù)監(jiān)聽兩個人的對話。

    “德洛姆女士和成默？”阿米迪歐很是訝異的問。

    “是的。我也很驚訝，他們?yōu)槭裁磿谝黄?，還是去‘黑夢’……”零號回答道。

    “‘黑夢’是離開‘理想國’的關(guān)鍵點，這個眾所周知，成默去‘黑夢’沒什么好奇怪的。只不過為什么是和德洛姆女士一起，這個確實值得研究。要說起來，我在奧納西斯先生的宴會上也見過成默，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關(guān)系？”

    “也許是因為奧納西斯這個吸血鬼家族是西臘的地下君王，而太極龍也在西臘投資巨大，所以產(chǎn)生的聯(lián)系？可這樣說也不對，畢竟克洛伊·德洛姆從來沒給過蘇格拉底·奧納西斯這個老狐貍好臉色，并且克洛伊·德洛姆已經(jīng)進來十多年了，不可能會和太極龍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成默心想阿米迪歐王子和零號進冬宮是在差不多一年半、兩年以前，那個時候成默和雅典娜還在敘力亞，遠沒有現(xiàn)在這么行事高調(diào)，因此阿米迪歐肯定不知道自己和雅典娜的關(guān)系，更無法想象，所以才會猜不到自己為什么會和丈母娘一起行動，還去過丈人佬組織的宴會。

    “所以啊！真是奇怪，德洛姆女士可不是什么好說話的人，甚至比雅典娜還冷硬古板?！卑⒚椎蠚W嘆息了一聲說，“當時成默試探我的時候，也許我不該表現(xiàn)的那么頹廢。不過也沒關(guān)系，我總覺得他還會上門來找我，要不然也不會留我的地址了?！?/br>
    “如果說能得到克洛伊·德洛姆的幫助，我們成功的機會能大上很多。其實關(guān)鍵是《天使之書》，如果說克洛伊·德洛姆愿意把《天使之書》交出來，無論是保羅十四世還是我爺爺都能夠滿意。不要說出去了，再給我們幾個sss技能和烏洛波洛斯也不是沒希望……”

    “噢！說實話，弗拉基米爾，我真不理解你爺爺為什么如此固執(zhí)。明明蘇維埃已經(jīng)滅亡了三十三年了，他為什么還要守著一個死去國家的秘密，死腦筋的呆在一堆數(shù)字里。就算他忠于職守，可把我們兩個悄悄放出去，保羅十四世又能怎么樣？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而已，他究竟在堅持什么？等待什么？真以為英特納雄耐爾能實現(xiàn)嗎？”

    “弗拉基米爾？”成默將這個名字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是恩諾思很常見的男人名字，普通且高大上到就像漢語里“強”、“偉”之類。因為“Влaдnmnp”（弗拉基米爾），按意譯大約是“統(tǒng)治世界”又或者“保衛(wèi)和平”之類的意思。作為恩諾思人最喜愛的人名之一，革命領(lǐng)袖列寧、恩諾思現(xiàn)任大統(tǒng)領(lǐng)，以及現(xiàn)任恩諾思海軍總司令等人的名字中都含有“弗拉基米爾”。

    當然，還有顏亦童開始提到過的“宇宙思考花園”的主人——弗拉基米爾·伊格列維奇·阿諾德。

    恩諾思起名字大多包含祖輩的名字，如果說零號是弗拉基米爾·伊格列維奇·阿諾德的孫子，那么事情就很有意思了。要知道弗拉基米爾·伊格列維奇·阿諾德可是二十世紀最偉大的數(shù)學家之一，屬于蘇維?！髦Z思數(shù)學學派承先啟后的人物，曾經(jīng)是蘇維?？茖W院院士及蘇維埃數(shù)學學會主席。

    即便蘇維埃已經(jīng)倒下三十多年，可國際上依舊還流傳著一句話——世界上最好的大學在a國，世界上最好的學生在夏國，而世界上最好的教授在恩諾思。

    2014年的國際數(shù)學家大會受邀的a國數(shù)學家中，其中一半就有恩諾思，或者解體后的東歐國家背景。

    時至今日，很多頂級大學的數(shù)學教材都還在使用蘇維埃數(shù)學家編寫的教材。

    成默就看過弗拉基米爾·伊格列維奇·阿諾德所編寫的《經(jīng)典力學的數(shù)學方法》。無論是學習數(shù)學還是學習物理，這本《經(jīng)典力學的數(shù)學方法》都是繞不過去的教材。

    聽阿米迪歐的語氣，如此牛逼的人物困守在“理想國”似乎還涉及到蘇維埃的大秘密，成默的好奇心已經(jīng)完全被勾了起來。他屏息凝神將頭靠在窗邊全神貫注的聆聽屋子里的對話。顧不上顏亦童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摘一朵銀膠菊扯花瓣玩。

    “你這話跟我說有什么意義？你有本事跟我爺爺去說??！”零號冷笑道，“你這種思想腐壞庸俗的舊貴族，怎么能夠理解理想主義者的浪漫？”

    “哈哈？我思想腐壞庸俗？如果蘇維埃的理想主義者們不腐壞庸俗，又是怎么垮掉的？”

    “你這種無知的言論是對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對抗的侮辱！”

    聲音沉郁的零號突然咆哮了起來，他的聲音就像是被困在籠子里的猛獸，兇厲、浩瀚還帶著深深的悲愴。

    顏亦童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了一跳，扔掉了手中已經(jīng)被撕的只剩下一半花瓣的銀膠菊，抬手挽住了成默的胳膊，靠著他更緊了。

    成默感覺到石頭壘成的房屋都在震顫，似乎有灰塵在噗嗤噗嗤的往下掉。但感覺更明顯的是顏亦童柔軟的身段和灼熱的溫度。不過此時也不是出聲當柳下惠的時候，成默也只能無言默默的承受著本不該他承受的溫存。

    而屋子里的阿米迪歐也有點被驚到了，他放低了聲音說：“至于嗎？”

    “你可以提烏科蘭大饑荒，可以提卡廷森林和古拉格群島蘇維埃罪惡滔天，但是你不能否認蘇維埃是建立在理想之上，并且它也一度達到了人類文明最輝煌的高度。你不能否認它是第一個由無產(chǎn)階級創(chuàng)立的國家，在蘇維埃沒有資本家，沒有你這樣的貴族，可它在窮困孱弱之際卻頑強的抵抗住了全歐羅巴的圍攻，靠著一個又一個五年計劃快速的實現(xiàn)了工業(yè)化，用二十年世界從歐羅巴邊緣無人肯去的極寒之地，變成了歐羅巴第一大工業(yè)國。不僅如此，二戰(zhàn)到來全世界都不堪一擊，只有蘇維埃打垮了德意志法希斯，將無產(chǎn)階級的紅旗插上了柏林帝國大廈，拯救了歐羅巴，拯救了世界！冷戰(zhàn)時期，蘇維埃又發(fā)射了世界第一枚載人火箭，發(fā)射了第一個人造衛(wèi)星，建立了第一個空間站，并發(fā)射了人類第一個月球探測器。那時的a國也無愧于之后燈塔的稱號，不僅不惜成本的進行了‘阿波羅計劃’，讓人類第一次完成了登月，還投入巨資進行科研，人類史上最偉大的第三次科技就誕生在冷戰(zhàn)的競爭之中。無論是蘇維埃還是a國都在努力提高普通國民的收入，致力于人類的解放事業(yè)，援助不發(fā)達國家，并不遺余力的拆解殖民體系……相比眼前這個比爛的世界，冷戰(zhàn)是人類最光輝的時代，沒有比冷戰(zhàn)更偉大的戰(zhàn)斗了！”

    這一席慷慨激昂的發(fā)言真是讓“精蘇”落淚。就連成默這種對蘇維埃沒有什么好感的人，都不由的發(fā)自肺腑的認為，那的的確確是人類的黃金年代。

    “好吧！好吧！你說的對。至少高爾基、屠格涅夫托爾斯泰，都可以一讀再讀。除此之外還有蘇維埃笑話……”

    阿米迪歐的語氣像是玩笑又像是認輸，總而言之，他認慫了，表達出了不像繼續(xù)爭吵的態(tài)度。

    零號也無意與阿米迪歐繼續(xù)爭辯，他恢復了剛才說話的沉郁語調(diào)，冷冷說道：“我爺爺曾經(jīng)說過，只要莫斯科的數(shù)學系在，蘇維埃就算變成廢墟，也一定能夠重新崛起……你這樣的人……永遠也無法明白什么是理想與信念。就連拿破侖那條無恥的公狗都比你強?！?/br>
    零號毫無花巧的羞辱讓空氣陷入了緘默。成默沒想到還會發(fā)生這種意外，皺起了眉頭在安靜中等待他們言歸于好，說出更多有用的信息?？蓛蓚€人就像是斗氣一樣，誰也不先開口了。

    過了好一會，阿米迪歐才像是恢復了冷靜，淡淡的說道：“我覺得今天不是個適合談話的時候，也許我們應該換個時間再聊?！?/br>
    零號毫不猶豫的說出了“再見”，隨后是阿米迪歐輕盈的腳步聲，它由近至遠，慢慢的向紅樹林挪動。等阿米迪歐走進紅樹林，成默聽到了零號坐下的聲音，他大概是坐在了前面石屋的門檻石上，那是個面朝湖與天的絕佳位置。

    接著成默聽到了零號有些頹廢的輕聲感慨，“也許我真該聽爺爺?shù)脑挘残牡拇粼凇硐雵?，外面的世界如何墮落又關(guān)我何事？這里難道不是真正的世外桃源嗎？我又有什么可遺憾的？”

    成默又等待了一陣，零號卻不再說話，聽那細碎的聲音聯(lián)想起前屋的一些繩子，大概是零號開始編起了漁網(wǎng)。成默只能放棄繼續(xù)偷聽下去的想法，打算離開，在拖下去等零號回后屋睡覺，他和顏亦童再走就有暴露的風險。

    他轉(zhuǎn)頭剛準備對顏亦童用嘴型說話，卻看到顏亦童毫無防備的將那張清純可人的臉蛋擱在他的肩膀上，這時圈著他手臂的青蔥玉手與他身體的觸感也緊迫了起來，香甜的吐息在成默的唇齒之間蕩漾，顏亦童藏青色的頭發(fā)在他的耳畔磨蹭，像是撓在了心尖上。

    顏亦童緊閉著雙眼，細密纖長的睫毛在微風中顫動，油潤的櫻桃小口還在微微的一張一合，像是在無聲的唱著什么歌。

    此情此景，玉人在側(cè)，成默不由得心頭一蕩。

    馬上他又想起自己前后算起來已經(jīng)結(jié)婚三次，只好在心中無力嘆息：這個世界究竟怎么了？玉女掌門竟對已婚男士出手，這一切的背后，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第一百零二章 黑色夢中（12）

    成默帶著顏亦童小心翼翼的繞過了那幾間修在銀膠菊花叢中的破石屋。到達紅樹林時，太陽已經(jīng)徹底落入了群山的懷抱，一輪皎潔的滿月掛在銀色的波光之上，看上去天鵝湖與海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