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叛的大魔王 第1070節(jié)
白秀秀將負面情緒全部扼殺在心臟,將那些黑色的痛苦的污穢的東西慢慢的咀嚼,塞進心底,她若無其事的說道:“我相信你們沒有大規(guī)模備份肯定有原因,我也相信你們一定有解決之道。有什么困難說出來,大家集思廣益,以電磁炮優(yōu)先,一起為你們解決?!?/br> 大概是白秀秀的鎮(zhèn)定感染了劉從書,他的語氣也稍稍放松和緩了一點,“因為大規(guī)模的備份毫無意義。啟動裝置我們可以繞過去,采取強制啟動的方式,這個只要有大量的電力提供。對于陸基發(fā)射這并不是個難點,但事發(fā)倉促,我們被要求來到海上,現(xiàn)有的柴油發(fā)電機組完成不了如此大的功率增加需求,這就變成了一個無法解決的問題。而定位系統(tǒng)即便有備用部件換上去,短時間內也沒辦法使用,一來它需要時間和衛(wèi)星建立鏈接,這需要總部授權。二來調試的過程也不是很短,不如換一臺新的……”他苦笑了一下說,“原先我們所有出現(xiàn)的問題,預設的發(fā)生地點都是在陸地,現(xiàn)在是在海上。而且真武本身就是新列裝的玩意,首次實踐就脫離了我們演習的環(huán)境,暫時我們還沒有想到解決的方法。” 白秀秀頭痛欲裂,卻必須裝作心有成竹的模樣,“關于武器系統(tǒng),我并非專家,現(xiàn)在請在座的各位暢所欲言,說看看有沒有好的方法解決問題?!?/br> 指揮官們先是沉默著冥思苦想。片刻之后,開始低聲的交談,交換想法。 “關于電力的問題,我想也許把四號艦弄回來,用靈龍二號核動力發(fā)電機組應該能解決這個問題……” “靈龍二號和陸地之舟用的確實是同一套綜合電力系統(tǒng),可這兩套電力系統(tǒng)完全不是一回事啊!更何況兩者還有物理上的隔絕,如何將兩個網(wǎng)絡連接起來,又如何讓兩套電力系統(tǒng)適配兼容,這還是個未知的問題!” “也許我們應該換個思路,直接匹配儲能模塊難度會小很多。儲能模塊能提供瞬時大功率脈沖電能,足夠滿足電磁炮陣的強制啟動要求?!?/br> “這確實是一個思路,但具體還是得試過了才知道。可四號堡壘還在兩百公里之外!” …… 隨著討論進入白熱化,到達一個峰值,漸漸的開口的人越來越少,“不可能”的結果愈來愈確定。 就在指揮官們再次進入了沉默之時,一位年輕的天選者飛進了駕駛艙,抓著窗戶,半蹲在窗沿急切的大聲說:“神將,聯(lián)盟天選者集結了大量天選者,正朝著我們這邊運動,預計將在十分鐘左右到達?!?/br> 白秀秀深吸了一口氣,眼波流轉,視線先是越過了蹲在窗戶上的天選者,瞥向了遠空,沒有看到成默的身影,但看到了他所制造的漫天煙火。 她想起了剛才在四號堡壘的最高處,眺望著成默如同大海中瀕臨滅絕的巨大生物,以決死的意志向著沙灘沖刺,只為了窺探陸地的真實面目。 這行為幾近于殉道,演繹出了一種偉大又絕望的美感。 她到此際仍不清楚自己究竟對成默懷抱著一種怎么樣的情感,只能確信無疑,她多么希望此時自己不是在這里,不是在鄭和號,而是在天空之上,在他的身側。她又想起了那么多日日夜夜,懷疑自己是真的毫無保留的憎惡黑死病,還是只想找一處深淵供她沉溺。也許仇恨是真實的,逃避也是真實的,只不過這一切都不如她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堅固。要不然也不會在成默告訴她,他成為了黑死病新的主人時,內心有一種一切都轟然而散的感覺,就像是過去的那個她遽然死去了。 只不過她暫時還沒有能接受全新的自己,也許她正在蛻皮,還未曾真得煥然一新。 但無論如何,她先得獲得勝利,得活下去。 只有獲得勝利,活下去,才能知道她的余生,會不會因為剛才沒有更緊的抱住成默而后悔。 “活下去?!?/br> 這個念頭忽然間變得如此強大,在她的內心如同頑強的種子,正從她曾經(jīng)賴以汲取生存養(yǎng)分的仇恨土壤中鉆了出來。 像是感應到了什么,那仿佛透明墻壁的雨幕背后,綻放了一朵馬賽克般的電子煙花。這一幕莫名其妙的浪漫,讓她的心臟和指尖為之顫抖。讓她想要幻化成一只海燕,穿過狂瀾和細雨飛到那既近且遠的云端。 “白神將……” 馮露晚的低喚驚醒了遙想,她回過神來,握緊了擱在桌子的拳頭,大聲的說道:“活下去!” 這突兀的發(fā)言完全不像是素來優(yōu)雅的白秀秀會出來的話,她總是說些深明大義又感人肺腑的雞湯,從未說過如此淺顯又簡短,卻充滿力量的語句。 駕駛艙里的指揮官們有些茫然,面對回光返照般容光煥發(fā)的長官,他們感到了陌生。 白秀秀面對眾多詫異的目光,鏗鏘有力的說道:“我曾經(jīng)一心求死,因為我覺得勝利遙不可及。但現(xiàn)在我想要活下去,因為我已經(jīng)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并且我還有必須活下去的理由……”她環(huán)視了一圈圍繞著她的那些年輕面孔,“我想……我們每個人都有要活下去的理由……許久不見的那綠油油的如波濤般起伏的田野;金色的細軟沙灘、彩色的陽傘和一杯絢麗的雞尾酒;蜿蜒曲折的公路還有兩側林立的白色風車,又或者反照著陽光的玻璃大廈;沿著山嶺蜿蜒起伏的灰色城墻;清晨在紅色宮闈前升起的旗幟;綠色的針葉林地清澈流過的溪水;還有紅色的門樓和灰色的陶俑……我想要逛街購物,想要和朋友喝到天亮,想要再嘗嘗母親的辣椒炒rou,想要帶著孩子去游樂園,想要緊緊擁抱愛的那個人,想和他耳鬢廝磨直到夕陽西下,直到星光漫天。我想要活下去,看著我們越來越強大,看到大家越來越幸福!八千里路云和月,我想要回到家鄉(xiāng)。如今實現(xiàn)這一切,就差最后一步!最后一步!跨過這一步,就能享受永載史冊的榮光……但在之前,讓我們先忘記能不能活下去……成為守護祖國的號角,成為利劍,成為重炮,去拼搏,去戰(zhàn)斗,去轟鳴,去殺戮……直至強盜們全部死掉!” 指揮官們仿佛受到了語言力量的感召,站直了身體低聲重復:“讓我們成為守護祖國的號角,成為利劍,成為重炮,去拼搏,去戰(zhàn)斗,去轟鳴,去殺戮……直至強盜們全部死掉??!” 千瘡百孔的駕駛艙里風聲呼嘯,這風在這個剎那變得溫暖,其中充斥滿了愛與生命的力量。 白秀秀看向了孫永,“你留在這里幫助劉從書,我會想辦法把四號堡壘弄回來。然后我部將戰(zhàn)斗至最后一人,為你部爭取盡量多的時間……除此之外,我能做的事情不多了,但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克服萬難,完成任務。” 孫永急切的說:“讓我去四號堡壘,您應該留在這里,您留在這里,我們就有更多的選擇……” 白秀秀平靜的說:“只有我能把四號艦帶回來。其他人都不行。” 孫永半晌沒有說話,他蹙著眉頭,嚅動嘴唇,微微說道:“您記得我開始跟您說過的話嗎???我不認為這是個正確的選擇?!?/br> “如果你不愿意擔負起這個任務,我可以交給別人?!卑仔阈銖街睂⒁暰€跳過了孫永,看向了劉從書。 “是!神將?!眲臅敛华q豫的向白秀秀敬禮,“保證完成任務?!?/br> 孫永嘆息了一聲,“希望將來我不會因為今天沒有阻止您而后悔?!?/br> 白秀秀微笑了一下,她轉頭看向了南方,抽出了腰間的將軍劍,“通知所有人,我們沒有撤退的b計劃,必須守住電磁炮陣。命令裝載本體的潛艇和艦船全部回到電磁炮陣,不得留在安全位置。全員與陣地共存亡。”她高舉起金色的將軍劍,發(fā)出清越的吶喊,“所有天選者升空,堅守597空域!一步都不許后退。讓敵人知道……我們是不可戰(zhàn)勝的!” “讓敵人知道……我們是不可戰(zhàn)勝的!”渾濁的夜幕下,低沉而堅決的怒吼應和著海濤在回響。 “出擊!” 如大地般黝黑的沉沉船陸上響起了嘀嘀噠嘀的昂揚聲響,那悠長嘹亮的聲響穿透了遠處滾滾雷聲,像是喚醒黎明的號角。 第二百九十四章 諸神的黃昏(116) 2025年元旦,發(fā)生在nf之海最激烈的交戰(zhàn),被高空中一架間諜無人機盡數(shù)窺見,那凌亂又瑰麗的焰火映照在黑色的高清全景攝像頭中,再傳遞向全世界。 尤其是當舉著紅十字旗的銀色騎士與深色的半機械人人墻相撞的那一刻,猛烈的巨響和掀起的氣流竟影響了距離近百公里的無人機。隨著無人機快速拉升,驟然間茫茫的銀色人潮變成了翻涌的浪潮,而人墻則縮成了起伏蜿蜒的長城。無意間,畫面便在屏幕上呈現(xiàn)出了波瀾壯闊的蒙太奇感。 洪流般的聯(lián)盟天選者裹挾著成千上萬道激光,撞擊在鋼鐵城墻之上,就如同海底火山噴發(fā),水與火的廝殺令整個天空都為之沸騰。吶喊、金鐵交鳴、爆炸的轟鳴……組成了死亡與毀滅的交響樂章。冷兵器與裝甲摩擦出了數(shù)不清的花火,先是一線綻放,漸漸的向著兩側蔓延,延燒成一片。濃稠的烽煙如墨汁般在淡藍色的天空暈開,火焰在海上,在空中,在星辰間跳躍,海與天都被洇染成了血紅色。璀璨的技能與線條般的彈鏈縱橫交錯,在nf之海涂抹出了一副宏大又壯麗的抽象畫。 這人為制造的黃昏,美艷妖異到令人窒息。令膽小的人肝膽俱裂,令勇敢的人熱血沸騰。 身處其中的成默即使相隔還有百多公里,都能感覺到空氣發(fā)出了嗡嗡聲在簌簌搖蕩,像是地球因為這絕美的一幕而顫抖。 成默目不轉睛遠眺著悉杜礁的戰(zhàn)場變化,大腦內卻在關注通向北方空域的氣流狀況。不出所料,很快數(shù)據(jù)就產(chǎn)生了異常,并且多處的氣溫和層流變得紊亂。他收回視線,放大瞳孔,望向北方的虛空之處,那些藏在藍色天幕與點點繁星間的細小光點在飛速運動,如蚊蠅般在他的周圍匯集,正要將他重重圍困。 距離較近的天選者已經(jīng)向他射出了激光和彈鏈,四面八方聚攏過來的光點將在七點六秒后到達。 此刻在他的視野之中,通向北方的天空布滿了灼熱的荊棘。 成默感應到了荊棘的背后還深藏著一雙看不見的恐怖眼睛,他催動光蛇,向著北面狂飆突進,在即將刺入敵陣時,他抽出了“七罪宗”,晶瑩如冰的長劍在夜空中反照著一抹冰冷的血色,火焰在瞳孔里燃燒。 瓢潑的光雨中,他如一道崎嶇的流光,眨眼便穿過雨幕,裹挾著力竭的子彈和激光,殺入了聯(lián)盟天選者所組建的防線之中,就像是坦克壓入了人群。穿著各色盔甲的天選者舉起了武器,如同阻隔在他與悉杜礁之間的柵欄,一道又一道。前方的人用rou身阻擋他,后方的人則不斷的朝他發(fā)射各種技能。他迅捷如鬼魅,兇猛如巨龍,揮舞著“七罪宗”,將阻攔在前方的敵人劈成dna螺旋。四對黑色羽翼在銀色海洋中飛轉,如風暴利刃。稍有空檔,大范圍的群體攻擊技能便如神罰降臨,火焰與光雨交相輝映,將南面的海與天也照耀的如同黃昏。 穿著各式盔甲的星門天選者吟誦著造物主之名,悍不畏死的向他發(fā)起了反沖鋒。這一次他們即便遭遇了強力技能的清洗,也沒有四散而逃,依然點亮光盾前赴后繼,一次又一次的向著他蜂擁而至。 尤其是一些統(tǒng)一穿著黑色貼身甲胄,胸口有發(fā)亮的紅色十字架的天選者,這群天選者的盔甲明顯是高科技的產(chǎn)物,看上去就像是超英電影里的“黑豹”,造型更接近敏捷型的半機械人。他們分布在星門天選者之中,像是在拉開距離以躲避范圍攻擊,又像是形成了某種網(wǎng)絡。 成默從他們的著裝上很早就認出了這些大名鼎鼎的天選者。他們就是星門最精銳歷史最悠久的“圣殿騎士團”,在星門宣傳片中,他們僅次于神將出場,是除開神將之外的最強戰(zhàn)力。 一般天選者根本扛不住“七罪宗”上百萬千萬的瞬時能量輸出,不論能不能及時格擋,都會被“七罪宗”瞬間蒸發(fā)成dna螺旋。但“圣殿騎士團”的天選者卻能抵擋好幾次“七罪宗”攻擊。他們夾雜在其他天選者中間,不要命的一波接著一波向著他沖了過來,就像游戲里沒有意識的雜兵一樣。自殺式的襲擊并非毫無意義,至少能延緩他的速度,還能用死亡來丈量他的強度。 他內心完全沒有多余的情緒,如機械一樣冰冷的根據(jù)數(shù)據(jù)分析著局勢,然后做出了將能量輸出上限提升到百分之六十的決定。他再次變速,以打破星門天選者的圍攻節(jié)奏,用變奏加速的方式突破對方的封鎖。 速度超過了兩馬赫,視界內的一切開始減速,滂沱雨點般的技能變成緩慢飄落的雪花,他化作虛幻的光影在雪花的間隙中穿過,翩若暴雪中的驚鴻,婉若狂流中的游龍。 而在無人機更高的視野中,成默就像是飛機游戲中在滿版子彈中精準走位的飛機,他依靠微cao游走在危險的邊緣,同時利用激光般能自動追蹤敵人的光劍擊殺敵機,還時不時釋放“天雷”將整版敵機和子彈全部清空。 屠殺卻仿佛沒有盡頭,如同枯燥的飛機游戲。他心里清楚,看上去他占據(jù)了絕對的優(yōu)勢,但情況并不容樂觀,悉杜礁方向的太極龍?zhí)爝x者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大壩般的防御陣線已被多如牛毛的聯(lián)盟天選者滲透,隨時可能崩塌。而他依然被層層疊疊的星門天選者阻擋在百公里之外。 不使用“倫斯之眼”想要硬闖過星門天選者組成的人海,比預計的還要困難。主要是星門天選者的作戰(zhàn)意志遠超成默的預計。尤其是“圣殿騎士團”,他們像是狡猾的頭狼,將狼犬一樣的普通天選者組織了起來,耐心的圍獵他,不懼消耗,有計劃的消耗他的藍量和血量,等待著他漏出破綻。 準確的說,等待的人應該第一神將大衛(wèi)·洛克菲勒才對,等待他打出更多的牌,將這些煩人的狼群屠戮干凈。成默心知肚明,為此他才猶豫。又一次清空了一片區(qū)域后,他瞥了眼悉杜礁的方向,那里濃煙滾滾,聯(lián)軍已經(jīng)鑿穿了太極龍的陣線,已有小股天選者正在攻擊電磁炮陣。位于電磁炮陣南方邊緣的幾艘集裝箱船燃起了烈火,滾滾濃煙將夜晚熏得更加幽深。他看見了正在浴血奮戰(zhàn)的孫永,好幾個星門天選者在圍攻他。不止是孫永,大部分的太極龍的天選者都是一個人面對好幾個人。他還看見了在戰(zhàn)陣中肆虐的約翰·克里斯·摩根,像只殘忍的禿鷲肆無忌憚的在即將倒掉的太極龍陣地上盤旋,揮抓。 太極龍建立在597空域的陣地瀕臨崩潰。假設太極龍?zhí)爝x者因此潰敗,那么他也將成為喪家之犬。 到了他這個位置,避免不了被清算。要知道大衛(wèi)·洛克菲勒所象征的絕不僅僅是第一神將,而是最強天選者,世界最強的組織——星門,以及最強帝國三位一體。太極龍倒下,黑死病獨木難支,那么他,他的家人,他的朋友,還有他的追隨者和組織,都將成為眾矢之的。壓在他頭頂?shù)膶⒉粫挥斜涞哪贡€有永夜般的不安。 成默心想:果然,荊棘王冠就是詛咒。 就像一句爛俗的話,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輸了便是半個世界的萬劫不復。 無論是他還是大衛(wèi)·洛克菲勒,都必須向前,無法后退。 此時此刻,勝敗卻每分每秒都在一線之間,每一次的抉擇都將決定世界命運的走向。成默越是理性,心中的不確定感就越強烈。但越是絕境成默越是清醒,他先是計算太極龍和聯(lián)盟的戰(zhàn)力對比,推演局勢,發(fā)現(xiàn)戰(zhàn)場之上沒有白秀秀的身影。如果晉級為第四神將的白秀秀出手的話,戰(zhàn)線至少還能再堅持二十分鐘,可他遍尋白秀秀,卻沒有看見她。 “白姐沒有出現(xiàn),就還未曾到最危險的關頭?!?/br> 成默相信沒有人比他更了解白秀秀,從他在音顏遇到白秀秀開始,就在她的庇佑下成長,他清楚她做事的準則,所以能夠猜測到白秀秀一定是在更加危險的地方,盡管他不清楚是在哪里。他忍住了再次提高能量輸出上限的想法,仗劍繼續(xù)向北,范圍技能毫不留情的輸出,短時間內,他對技能的掌控進步就很明顯,殺傷力比之前高了百分之三十。 可這遠遠不夠,不管他清除多少人,不過頃刻,復活過來的星門天選者就將通向電磁炮陣的天空堵得更加嚴實,那些亮著光盾的星門天選者在天空綿延成一片,仿佛一座浩瀚的射燈矩陣網(wǎng)絡。 成默對這段路途的艱難有所準備,卻還是吃了一驚。 敵人的復活速度太快,阻攔他的意志太堅決,完全不像是懶散的星門天選者。他看到了更多的“圣殿騎士團”成員,那些身著黑色甲胄的天選者像是網(wǎng)絡一樣占據(jù)了防御陣線的關鍵位置,他們的光盾比普通天選者要亮,也更為難纏。 成默在這矩陣中如同到亂竄的電流,所到之處,光芒熄滅,但圍困他的光點實在太多了,并且還在增加,尤其是在北面,密集到閃爍成了燈墻。 在距離悉杜礁還有差不多五十公里時,太極龍的陣地已經(jīng)退到了電磁炮陣的邊緣。堅持到現(xiàn)在,還沒有徹底瓦解,而是逐漸退到電磁炮陣已是不可思議的奇跡。此時頑強的太極龍?zhí)爝x者點亮了光盾,在船陸的上方組成了保護傘,導彈和激光在金色的護盾上炸開,像是一連串絢爛的爆米花。形勢到了電磁炮陣隨時會傾覆的地步。 但電磁炮陣上方依舊沒有看到白秀秀的身影。 成默不清楚白秀秀身在何處,但他清楚白秀秀一定需要幫助。他在空中凝滯身形,環(huán)顧四周,技能的余波還未曾散盡,以他為圓心,幾公里之內空無一物。但在幾公里外,星門天選者和那些陰險的圣殿騎士團如同嗜血的飛蟻遍布整片天空,他們環(huán)繞著他,在清冷的月光下震動翅膀向他飛馳而來,他們眼神狂熱,盯著他就像盯著即將墜落的蝴蝶,遲早將他扒皮拆骨。 “必須給聯(lián)盟制造更大的壓力,緩解電磁炮陣和白秀秀的壓力。”成默收攏羽翼,擎起“七罪宗”,如流星般的向著北面刺去,同時將能量輸出上限提升至百分之六十五! “七罪宗”爆發(fā)出了萬丈光芒,范圍技能如綿延不絕的焰火。他仗劍橫掃千軍,飛翔在天空中的星門天選者像是被火炬驅趕的蚊蠅,在銳利的嘯叫聲中,成群的天選者不斷的被蒸發(fā),在夜空閃爍的dna螺旋組成了霓虹。 正如成默所料,聯(lián)盟天選者并未退縮,源源不斷的擁了上來,像是受到信息素驅使的不知疲倦的兵蟻,用生命延緩著他行進的速度。他們返回戰(zhàn)場的速度實在太快,不管成默的效率多高,總能將他前進方向的路途填滿。戰(zhàn)爭就是燒錢,但星門這種不計成本的方式還是令成默咋舌。rou眼可見每秒鐘數(shù)以十億百億計的美金灰飛煙滅,放火燒金庫都燒不了這么快。 想要緩解電磁炮陣壓力的想法沒有能實現(xiàn),電磁炮陣地的情況不容樂觀。由太極龍?zhí)爝x者組成的鍋蓋形光盾已搖搖欲墜,光盾之上,太極龍半機械人和聯(lián)盟天選者廝殺成了一片,每一秒都有天選者化作dna螺旋。旋轉的光芒中,半機械人的殘肢斷臂如流星碎片般墜跌,天空像是下起了滂沱火雨。電磁炮陣儼然已危如累卵。 白秀秀仍然沒有出現(xiàn)。 成默無法預測白秀秀出現(xiàn)了什么狀況,電磁炮陣卻不得不救。他略作思考,開始向著電磁炮陣的方向“瞬移”,并放棄了范圍攻擊,全力趕往電磁炮陣。在連續(xù)使用十次“瞬移”,距離電磁炮陣還有三十公里時,他忽然間停了下來,再次釋放“伽馬射線暴”,清空了大片區(qū)域后,隨即猛地改變方向,朝著防御人數(shù)薄弱的上方飛去,表現(xiàn)出不能再使用“瞬移”,最后一段距離要從高空的防御薄弱之處突破的態(tài)勢。 這是一次詐唬,也是一次試探,如果第一神將不出手,那么“倫斯之眼”的秘密仍是懸念,他還能順勢沖破星門的防御陣線,進入悉杜礁。但這不過是理想中的狀況,按他判斷,以第一神將穩(wěn)健又決絕的風格,絕不可能不出手。并且第一神將出手,那么他將斷絕逃離的可能。 他不是對自己的判斷有自信,而是了解第一神將的實力和行事邏輯。這是李濟庭最后傳遞給他的一些信息。作為被動的一方,自己的一切行動都在第一神將的掌控之中,成默心知肚明。 “倫斯之眼”在逼近重置,指針在快速讀秒,也到了他該做決斷的時候?,F(xiàn)在逃走還能茍活一段時間,說不定還能活上很久,他加上雅典娜也許能夠自保也說不定。 這是個甜美的誘惑。 就像是李濟庭所編織的超時空夢境。 恍惚間,他明白了李濟庭為什么要為他營造那樣近乎無法拒絕的美夢。真正理性的人,相信世間絕沒有完美的人生,獲得多少終將付出多少,因此絕不會逃避眼前的困難。逃避只會錯過解決困難的時間窗口,令困難越積越多,直至病入膏肓,無法挽救。甜蜜是誘惑,也是毒藥,世界上就沒有十全十美之物。 他心中嘆息:“師傅,你還真是有趣,一個理想主義者最后選擇了一個理性主義者作為繼承人。而我這個理性主義者,在最應該保持理性的時候,做了一個理想主義者才會做的決定?!?/br> “倫斯之眼”讀秒完畢,他掉頭向下俯沖,持劍投奔被詛咒的命運。 風聲急促,下方那燈海般的防御陣線卻出乎意料的寂靜,像是醞釀著暴風雨。他的顱腔一片寧靜,聆聽著自己的心跳倒數(shù)計時。 “3!” “2!” “1!” 他翕動嘴唇在狂躁的風中輕聲說:“大衛(wèi)·洛克菲勒,你的時代已經(jīng)結束了,別眷戀不該屬于你的東西!” 話剛落音,四周便響起了機械的巨大的電子合成音,如同在他的周圍安裝著一圈環(huán)繞立體聲音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