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心魔都是我 第46節(jié)
…… …… …… 而另一邊,林寶婺無聲地咬緊了牙關(guān)。 “簡直不識好歹?!彼芍j剃瘫е罪w鴻的手臂,口中卻不知道在罵誰,“蠢得要死。不知所謂!” 待看到白飛鴻捏了捏常晏晏的臉時,林寶婺更是看不下去了,她冷哼一聲,猛然掉過頭去,氣鼓鼓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手肘碰到一旁江家兄弟的書,還十分不快地一把推開,瞪了那忐忑的兩人一眼。 “看我做什么?還不快多溫習兩個法訣,免得一會兒武試時候落得難堪。” 這當真是一場無妄之災(zāi)。江家兄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弟弟捅了哥哥的腰窩一下,后者實在沒有辦法,只好恨恨地踢了弟弟小腿一腳,湊過去勸說林寶婺。 “這次只是意外,寶婺你之前生病缺了課,才會發(fā)揮失常。下次的第一名一定是你的?!苯好嫔蠑D出笑來,聲音卻在林寶婺的一眼中虛了下去,“我們都理解你沒拿第一心情不好,但也不能亂發(fā)脾氣不是?” “誰會為了這種事情發(fā)脾氣??!”林寶婺的聲音猛地拔高,“我是那種人嗎?” “對對對你不是你不是——”江春連忙認錯,滿臉都寫著無可奈何,“但不是我說,寶婺,你這大小姐脾氣也該收一收了,真的很引人誤會。我們這些打小認識的自然曉得你沒有那個壞心,但在別人看起來可不是那么回事。” “我才不管!”林寶婺憤憤地站起來,將自己的東西一拿,“不明白就是她自己笨!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又不是我的錯!看到條毒蛇都要抱在懷里……蠢死算了!” 她氣急敗壞地把東西往江夏桌子上一丟,又推他去自己先前的位置坐,直弄得江家弟弟也滿臉的無可奈何,可誰敢招惹氣頭上的林家大小姐?他也只好默默撿起自己的東西,坐到林寶婺方才的位置上,又與哥哥交換了一個眼神,雙胞胎兄弟同時攤了攤手。 林寶婺更加氣悶地把臉壓進手臂里,別扭地將臉別到一邊去。 “搞什么,一個個都弄得好像我在無理取鬧一樣……”她越發(fā)咬緊了牙關(guān),“明明就不是我的錯!” “真的不是你的錯嗎?” 卻有一道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你說什么?” 她猛地抬起頭來,瞪向江家兄弟,卻只得到了對方無比迷茫的眼神。 “怎么了,寶婺?”江夏甚至很擔憂地探身過來,“我們沒人說話啊,你怎么突然發(fā)這么大脾氣?!?/br> “剛才不是你們兩個——” 林寶婺的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她已經(jīng)想起了,那的確不是江家兄弟的聲音。 那是她自己的聲音。 “瞧瞧,你又在怪罪別人了?!蹦锹曇衾飵е`竊的笑,“遷怒別人很容易吧?只要把責任推給對方,自己就變得輕松了?!?/br> “我才沒有!” 林寶婺將怒吼壓在喉間,在心里回罵那個聲音。 “你有沒有,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蹦堑缆曇衾飵С鲆稽c誘哄的意味,“不信的話,你現(xiàn)在抬頭看,看看他們的表情……看看她的表情?!?/br> 林寶婺神情一僵,下意識抬起頭來,看向江家兄弟。 毫不意外的是,她在他們面上看到了不耐煩的神情。江春深吸了一口氣,壓著自己的不耐,向林寶婺伸出手來。 “好了,寶婺?!钡降锥际鞘兰覌蓱T出來的子弟,他的聲音也難免有了一點火氣,“大家都看著呢,別總是這個樣子……” 啪! 林寶婺打開了他的手,咬緊牙關(guān),憤恨地瞪著他。 “別碰我!”她的目光匆匆從他臉上移到江夏臉上,“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喂,我說你今天怎么回事?” 這下連江夏也皺起眉來,他站起身,古怪地看著林寶婺。 “你吃火.藥了嗎,脾氣這么大?我哥也是好心關(guān)心你,不是朋友,誰管你這么多?” “要你管!”林寶婺猛地別過頭去,忍耐著什么一樣握緊了拳頭,“誰要你多管閑事!” 一聽這話,江夏頓時也甩了臉子,“說得好像誰愛管你的閑事一樣!你就繼續(xù)作吧,作到最后你看誰還理你!” “我才不需要你們管!”林寶婺只覺得自己心里一股燥意,沖得她的血都要燒到頭上去,“我好得很!是你們的問題——” “怎么了?” 白飛鴻此時恰好從外面走進來,見到這份劍拔弩張的氛圍,不由得皺起眉來,她的目光也隨著周圍的人一起,落在林寶婺身上。見她神色有異,不由得蹙起眉來。 “你還好嗎?”她問。 而常晏晏靠在她身邊,沖林寶婺這邊投來了冰冷的一眼。 “你又在鬧什么,林大小姐?”她問。 這一瞬間,林寶婺聽見自己心中某根弦崩斷的聲音。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八章 江南道。某座庭院之中。 這是一座典型的水鄉(xiāng)風格的園林, 九曲回廊,曲徑通幽,沐浴在霖霖冬雨之中, 青竹與芭蕉越發(fā)顯得青翠, 在昏暝的天色下, 清幽得近乎晦暗。飛檐下的古舊銅鈴, 在寂靜中發(fā)出幽冷的輕響,一聲一聲, 空洞地傳向遠方。 天色一分一分暗了下來, 廊檐下懸掛的宮燈卻未曾亮起。那一盞盞宮燈俱是典雅而奢靡的樣式, 每一盞都有人用精致的剪紙,在繁復(fù)華麗的燈壁上書了一個“朱”字——正是這一家的姓氏。 朱家是江南道的豪奢之家,在修真世家之中也算有相當?shù)膭萘Γ谶@一方天地更是說一不二的掌權(quán)者。 以朱家的規(guī)矩,此時應(yīng)當有專門的仆從將宮燈逐一點亮, 讓每一個外界的人都能看到這燈火通明, 火樹銀花,方才彰顯得出朱家煊赫權(quán)勢, 通天氣派。 然而此時此刻, 這些燈俱都黯淡了下來, 如同一只只瞎掉的眼睛,無聲地凝視著死寂的黑。 此時正是冬季,本該聽不見蟬鳴。但此地并不只是沒有蟬鳴。 蟲鳴, 鳥啼,獸類的呼吸低吼……人的喧囂, 全部消失了。 留在這里的,只有死一樣的寂靜, 以及,無邊無際的黑暗。 在黑暗的最深處,緩緩地、緩緩地滲出帶著腥氣的朱紅來。 鮮血唱著潺潺的歌,一分一分吞沒了青石板。 徐徐的、徐徐的,那赤紅吞沒了一切。 在血泊的中央,陡然響起了一聲嗤笑。 “真狼狽啊。” 恰在此時,月上中天,照亮了紅衣男人的面龐。 就連流霜般的月光,也會在他那奪目的紅衣之上顯得黯淡,而濃墨般的夜色,也會在他那深沉的黑發(fā)之前顯得蒼白。 男子貌若好女的面龐上浮現(xiàn)出一抹譏誚的笑來。 “明明是去找別人麻煩的,結(jié)果卻是自己被切了個七零八落,只能狼狽逃竄回來?!彼踔旖牵靶χ窖V械呐?,“不對,看你這個樣子,說是七零八落實在太給你面子——我說,你該不會是被希夷碎尸萬段了吧?” 血泊之中猛然探出一只手來。 而后,就如同凡人間流傳的那些鬼怪故事一般,美麗的女人披上了畫皮,沐浴著鮮血,從血海之中站起身來。她那魅惑人心的rou.體,在月色下越發(fā)美得妖異,幾乎具有某種魔性。 那雙豐潤雪白的手臂,如蛇一樣纏住了紅衣男子的脖頸,整個人偎依進了男人懷中,那雙旖旎多情的桃花眼望著他,含著曖昧而幽暗的笑意。 “那你要為我報仇嗎?”陰魔柔聲念出了這個男人的名字,“雪盈川?!?/br> “開什么玩笑。”雪盈川嘴角更往上揚,“誰會為了你這種女人去得罪他???” “早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标幠s也不生氣,只是笑吟吟地勾一勾他的臉,“剛好,我也不會指望你這種男人?!?/br> “哦?” 雪盈川倒是來了興致,他的目光流連在陰魔臉上。須臾,男子姣好的面上浮現(xiàn)出一抹了然。 “說吧。”他的話音里帶著殘酷的興味,“你在幾個人身上種了心魔引?” “秘密?!标幠в靡桓种更c著唇,笑容卻越發(fā)叵測起來,“不過,已經(jīng)有一顆魔種就要開花了?!?/br> 雪盈川微微揚起眉:“這么快?” “這世上有兩種人最容易種上心魔引。”她撫上雪盈川的臉,笑意盈盈,“一種是受過無盡折磨苦楚之人,這類人心中滿懷怨憤與嫉妒,憎恨他人的幸?!€有一種,就是從未受過任何磨難,一直在眾星拱月中順風順水長大的人?!?/br> 她眼底的笑意更深。 “你猜猜,這一次先開花的……會是誰呢?” “那還用猜?”雪盈川吊起一邊嘴角,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嗤笑,“當然是第二種。” “猜對了。”陰魔的語氣格外親昵,“那種不諳世事的天之驕子,總是第一個壞掉的?!?/br> 在二人耳鬢廝磨之時,園中忽然傳來了異樣的響動。 有一個血人倒在血海之中,也許他的功力格外深厚,居然還未斷氣,他渾身是血爬過來,喉間發(fā)出嗬嗬的響聲,望著陰魔的目光卻依舊癡迷。 在他身后,是滿園自相殘殺所留下的尸體。 “巫、巫……巫真……”他呢喃著陰魔的名字,伸手去抓她的腳踝。 “這個人是哪來的?”雪盈川難得多看了他一眼。 “這個啊,誰知道?!标幠щS意踢開了他的手,笑著看男人不甘地咽了氣,“路邊隨手撿的,畢竟那時候也沒得挑了。” “你可真是無可救藥的壞女人?!?/br> 雪盈川漫不經(jīng)心的笑。 “你不就是喜歡我這種地方嗎?”陰魔含著笑,輕輕在他耳邊吹了一口氣,“——魔尊大人?!?/br> …… …… …… “都在看什么?” 負責武試的峰主,出乎意料的是聞人歌。 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間,白飛鴻都對這個武試感到了一絲不安。 不過她以為這一點不能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