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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佬心魔都是我 第71節(jié)

    “把你的衣襟拉起來,成何體統(tǒng)!”荊通怒斥,又?jǐn)嗳环穸?,“不可,龍族的五感遠(yuǎn)超常人,你很難騙得過一條成年的黑龍?!?/br>
    “我來?!?/br>
    開口的是云夢澤。少年稍稍移開了目光,沒有看任何人。

    “我有法子不被他察覺?!?/br>
    “師弟?”

    白飛鴻有些訝異地看著他。她很清楚這個(gè)少年究竟有多么驕傲,又因?yàn)樽杂妆划?dāng)做女孩打扮,以至于他成年之后,最討厭的就是被別人當(dāng)成女子。就連說他面若好女都會(huì)讓他生氣。

    所以她沒有想到,云夢澤居然會(huì)主動(dòng)提出自己來假扮新娘。

    “那孽龍本性|yin|邪。”他的聲音很是低沉,壓抑著晦暗的沖動(dòng),“你不該將自己置于那樣危險(xiǎn)的境地?!?/br>
    與此同時(shí),云夢澤清楚地聽見自己心底傳來一聲嬉笑。

    輕慢的,尖刻的,嘲弄的嬉笑。

    ——才怪。

    那聲音低低地對他說。

    ——你不過是無法容忍她穿上嫁衣,在你眼前嫁給別的什么人,就算是假的也不行……僅此而已。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桐山派。

    殘陽如血。

    血紅的光輝將臺階的影子拖曳得很長很長, 自漆黑的陰影之中,大片大片的赤紅淅淅瀝瀝地滑下,潺潺, 在長階的盡頭匯聚出一汪赤紅的湖泊來。

    落日的余暉將血泊映照得更顯朱紅。鮮血還帶著未盡的溫度, 如同這夕陽殘照的余溫一般, 微微泛起的熱氣在晚風(fēng)中輕輕一吹, 便散盡了。

    就像是在輝映著那如火如荼的天空一般,大地也被染上了火燒云一般的赤紅。殘肢碎尸凌亂地鋪了一地。那些錯(cuò)落的頭顱與肢體堆疊著, 血腥氣濃烈得令人作嘔。

    一刻鐘前, 這里還是丹霞翠壁, 晨鐘暮鼓的世外仙山。

    一刻鐘后,這里便成了血流漂櫓,伏尸滿門的人間煉獄。

    煩惱魔踏著長階一路行來,在青石的道路上留下一行血腳印。他停下腳步,單掌立起, 帶著微微的笑意, 合眼念了一聲“阿彌陀佛”。

    “我倒不知道,大悲和尚還會(huì)為往生之人誦經(jīng)祈福?!?/br>
    一道含笑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他不需抬起頭, 也能看到一截雪白豐潤的小腿, 腳趾涂了嫣紅的蔻丹,纖細(xì)的腳踝處用紅繩系了小巧精致的金鈴,隨著來人的動(dòng)作, 搖出一串媚人的玲玲聲。

    說話的人正是陰魔,她斜倚在高處的石雕上, 好整以暇地望著下方,嫣紅的唇彎起一個(gè)靡麗的笑, 指尖輕點(diǎn)著下唇,眼波流轉(zhuǎn)之間,自有一番旖旎風(fēng)流。

    煩惱魔只是合起手來,又念了一遍阿彌陀佛。

    “施主誤會(huì)了。”他微笑著說,“貧僧所悼念的,乃是無辜受死氣殃及亡故的生靈。并非是那些罪有應(yīng)得之人?!?/br>
    “那便不奇怪了?!标幠τ靥鹗謥?,優(yōu)雅地?fù)巫∠骂M,“我還以為你轉(zhuǎn)性了,我認(rèn)識的大悲和尚,應(yīng)當(dāng)只會(huì)為這些人的死感到欣慰才是。于你而言,他們每多活一日,都會(huì)殺害更多生靈,見他們死了,你只會(huì)覺得高興,怎么會(huì)為他們祈福呢?”

    “誠然如此?!睙滥ьh首,又抬起頭來,望向了屋檐之上,“可惜,此番既是死魔出手,便再無生靈可以幸存?!?/br>
    屋檐之上,一道漆黑的身影煢煢孑立。

    那是一名辨不出性別的年輕人。披著一件漆黑的長衣,衣擺逶迤一地,從中露出一雙慘白而纖細(xì)的長腿來。比那黑衣更加漆黑的,便是那人的長發(fā),披散在肩頭,就連夜色似乎也會(huì)沉沒其中。那人半張臉都隱沒在黑色的衣領(lǐng)之下,只露出一雙黑沉沉的眼瞳來。

    那眼眸之中沒有任何生氣,如同黑暗的深淵,黑得太過純粹,仿佛光也會(huì)被吸入其中。

    那人靜靜眺望著夕照的風(fēng)景,似乎想將這血紅的余暉也吞入那雙眼中一樣。

    那便是死魔。

    四魔之中殺孽最重之人。

    僅憑一人,便將這一方天地化作煉獄的魔。

    “確實(shí)如此?!标幠缫恢霍嫒坏募t蝶,輕盈地落在尸山血海之上,“死魔出手,再無幸理。有時(shí)我甚至覺得,她殺的人也許比魔尊還要多,你覺得呢?”

    “施主自重?!贝蟊蜕刑撎撎鹗謥?,攔住了那雙即將挽上他脖頸的手臂。

    “大和尚還是如此正經(jīng),當(dāng)真無趣?!?/br>
    陰魔笑盈盈地后退一步,涂了嫣紅蔻丹的指尖輕輕點(diǎn)上自己的唇,桃花眼彎出嫵媚的弧度。

    “你說是不是,掌門大人?”

    數(shù)柄長劍穿胸而過,硬生生被釘在“桐山派”三個(gè)字的牌匾上的老者胸腔中發(fā)出嗬嗬的聲響。

    他在變亂開始前便已經(jīng)被人釘在了這里,此時(shí)血幾乎都要流干了,肺被開了不知道多少個(gè)大洞,每一次呼吸都發(fā)出破風(fēng)箱般的聲響,刮得聽的人都覺得鼓膜生痛。

    老者目眥欲裂地瞪著這三人,因?yàn)檠鞴嗳敕胃?,他每說一個(gè)字都十分艱難,但他還是咬緊牙關(guān),噴出帶著血沫的詛咒來。

    “邪魔外道!別以為攻下了桐山,便能毀我正道根基!”他怒罵道,“老夫絕不會(huì)屈服于爾等jian佞之徒——此地之事,我早已盡數(shù)報(bào)給一山二閣,無論你們有什么陰謀,都決計(jì)不可能得逞!咳、咳!”

    “陰謀?”陰魔有趣似的挑起眉來,“我們有什么陰謀來著?還是說,近來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有趣計(jì)劃嗎?”

    煩惱魔又念了一句佛號,方搖了搖頭:“貧僧的印象中,不曾有那等計(jì)劃。但貧僧也不知道,尊上是否有此念頭?!?/br>
    “誰會(huì)做那么麻煩的事???”

    一道不耐煩的男聲響起,隨之響起的,是一聲頸骨折斷的清脆嘎啦聲。

    桐山派的掌門怒睜著雙目,帶著滿腹的不甘與怨恨,就這樣咽了氣。來人收回?cái)Q斷了他脖子的手,順手在他衣擺上擦了擦。

    “真是,老人的脖子扭起來一點(diǎn)手感都沒有……啊,我忘了?!?/br>
    紅衣的男子轉(zhuǎn)過臉來,姣好的面容上勾起一絲惡質(zhì)的笑來。

    “下手太快忘記問你了?!彼嗔说嗬险吣穷w無力垂下的頭顱,“這個(gè),你吃嗎?”

    “尊上說笑了?!贝蟊蜕须p手合十,肅容道,“不是自己親手所殺的人,貧僧是絕不會(huì)吃的?!?/br>
    “也是,我忘了你那些臭毛病了?!奔t衣男子一頷首,干脆拋開了這具尸體,“你只吃自己親手種的菜,親手殺的人。要我說,你也不嫌麻煩?!?/br>
    “有原則可是一件好事,魔尊大人。再說,雖然大和尚總是什么都不挑,也不好讓他吃這種東西?!标幠в恍?,“要是天魔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吃得干干凈凈的?!?/br>
    “做什么把傻龍說得跟蠢狗一樣?!毖┯ê咝σ宦?,“再說了,他不才是最挑嘴的那個(gè)?這把老骨頭他也啃得下去?”

    陰魔咬住自己的指尖,瞇起眼來:“要是我讓他去吃,他什么都會(huì)吃的。”

    “真可憐,居然落進(jìn)你這個(gè)毒婦手里?!毖┯ǖ恼Z氣里卻聽不出一絲憐憫,只有幸災(zāi)樂禍的笑意,“你什么時(shí)候把他搞到手的?他上回睡醒都是一千二百年前了吧?”

    陰魔笑而不語,只曖昧地沖雪盈川挑了挑眉,眼波盈盈,像是一句旖旎的低語——你猜。

    雪盈川只是發(fā)出一聲嗤笑。他抬腳踢了踢這一地支離破碎的尸骨,語氣里帶出幾分嫌棄。

    “她又發(fā)什么瘋?”他瞇起眼,看向屋檐上一身黑衣的死魔,“還是這些人怎么招她了?”

    煩惱魔雙手合十,畢恭畢敬道:“啟稟尊上,并無大事?!?/br>
    “你別同我說,又是她走到這兒突然看中了這里的夕陽,想到人家屋頂上看看晚霞,結(jié)果被這邊的正道人士發(fā)現(xiàn)了……”

    饒是雪盈川這等見慣魔修百態(tài)的人,環(huán)顧四周,也不由得趕到一陣無語。他指了指這一地尸體,高高挑起了左眉。

    “然后,就變成這樣了?”

    “阿彌陀佛?!睙滥ьh首道,“不愧是尊上,雖未親至,仍如親眼所見?!?/br>
    雪盈川朝天翻了個(gè)白眼:“能這么多年毫無長進(jìn)也是一種本事……讓她滾下來,天都要黑了。”

    煩惱魔應(yīng)了一聲“好”,他雙手合十,雙膀較力,伴隨著一聲厲喝,雙目陡然圓睜,頸上的骷髏念珠齊齊飛射出去,只見他雙目赤紅,魔息沖天而起!

    遮天蔽日的魔息吞沒了夕陽晚景,截?cái)嗔怂滥У内に?,正?dāng)此時(shí),一聲厲喝傳入她的耳中,原是煩惱魔的聲音——

    “尊上已至,速來拜見尊上!”

    死魔黑沉沉的雙瞳,驟然變得一片猩紅。

    “雪、盈、川!”

    漆黑的影子如同沸騰一般在她腳下翻涌,無數(shù)黑影化作利劍,從四面八方向著雪盈川劈將過來,而那黑影的主人——死魔也整個(gè)人合身撲來,周身瘴氣滾滾,攜裹著雷霆之怒直沖雪盈川而來!

    “我要?dú)⒘四悖 ?/br>
    聽得如此怒吼,魔尊姣好的面容上閃過一抹笑。

    那笑是如此的隱晦,快意,帶著近乎惡毒的愉悅,刺破了他的表相,躍到他殷紅的眼瞳中。

    利刃劃破長空的清響,宛如斷弦之聲。

    張滿的琴弦驟然繃斷,迸開的絲弦截?cái)嗔搜猓w濺起磅礴的血花來。

    明艷艷的朱紅宛如烈火,從人的心里徑自的延燒出來,潑了滿眼,一路熊熊燒到人面前來,直潑到他的面上,身上。

    而雪盈川就在這幾乎能灼燒到他的熾烈怒火之中,綻開一抹赤紅的笑來。

    “有長進(jìn)?!彼χf,反手又揮下一刀,“可惜,還差得遠(yuǎn)了!”

    這一刀幾乎將死魔劈成兩截。

    她倒在地上,在自己的血泊中,睜著血紅的眼睛,狠狠地瞪著雪盈川,眼尾掙出一線猩紅,血絲一絲一縷地涌出,幾乎要將整個(gè)眼角都撕開。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我……你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

    “殺了你就沒意思了?!?/br>
    雪盈川輕笑,他彎下腰,用兩根手指輕輕捏起死魔的臉,渾然不顧她周身翻涌的瘴氣撕咬著他的手,將血rou燒灼出焦黑的痕跡。

    “努努力。”他笑著說,“沒準(zhǔn)有朝一日,你真能殺了我也不一定。”

    說罷,他像是對死魔完全失去了興趣一般,隨手將她撂在地上,站起身甩了甩手,魔息流轉(zhuǎn)之間,先前被瘴氣腐蝕的右手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

    “怎么,天魔還沒有來嗎?”

    他的語氣中多了幾分興味。

    “他近來好像又迷上了過家家,要回去繼續(xù)扮他的娶親游戲。”陰魔似笑非笑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這么可憐,居然要做他的新娘。”

    與此同時(shí),陰魔口中沉迷娶親游戲的天魔,也迎來了他新一任的新娘。

    紅蓋頭下,新娘子昳麗明艷的面容,如珠玉般照亮了他的眼睛。

    “你真好看……”敖焱喃喃,“不過,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我總覺得……你好像有一點(diǎn)眼熟。”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