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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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白回過神來,握了一下他的手作為回應(yīng):“怎么了?” 白恒一把聲音放得低低的,肩膀也跟著垮下來:“無聊啊——理理我嘛。” 荊白看他微微垂著頭,抿著嘴唇,哪怕黑布遮著眼睛,也能看出是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雖然明知他是裝的,也只能無奈地道:“現(xiàn)在不是正在理?你想說什么?” 白恒一的變臉速度是沒得說的,聽得他回應(yīng),唇角一勾,長眉舒展,即刻換了一副笑臉。 荊白不作聲地瞄著他笑得彎彎的嘴角,微微側(cè)了側(cè)首。 白恒一如果能看見,就能發(fā)現(xiàn),這是荊白思考的時候慣有的小動作。 荊白看著他此時的樣子,心底緩緩打了個問號。 今天被他從棺材里挖出來之后,白恒一……好像微妙地變了一點。 幾天相處下來,他自覺對白恒一有些了解。其人慣來言笑晏晏,連生氣的時候都和風細雨的,很少暴露自己真實的想法。 荊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其實是因為兩人之間一直存在的那種莫名的熟悉感。 但今天早上之后,他總覺得白恒一好像又變了一點點。換了人那是不可能的,行為習慣一點也沒變,但就是感覺不太一樣。說不上是更愛笑了,變臉更快了,還是別的什么…… 不對,是鮮活。 就像一個栩栩如生的畫像,突然蘇醒,從畫紙中走了出來。哪怕容顏一絲未改,也會給人不一樣的感覺。 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變化? 他凝視著白恒一的臉,白恒一卻毫無察覺,湊過來說:“早上那會兒,我不是猜今晚輪到1號了嗎?” 是啊,不僅猜對了,還賣關(guān)子不肯說呢。 荊白無語地斜了他一眼,“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xù),白恒一就又笑了:“后來你不是還說我確實猜對了么,怎么又不往下問了?” 荊白氣笑了,這人當時自己不說,現(xiàn)在怪他不問? 荊白看著他湊近的、在自己面前放大了的英挺俊朗的臉,一時又想氣,又想笑,懶得同他較真,索性抬起手來,用力在他額頭上彈了一下,嗤道:“愛說不說!” 荊白手勁兒不小,他用了力,白恒一就算觸感不明顯,毫無防備之下,也不禁吃痛地“嗷”了一聲。 他捂著額頭,咬牙說:“你真是學壞了……上哪兒學的彈人腦門兒!” 荊白本來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看他捂著腦門氣哼哼的樣子,倒真是忍不住笑了。 他清了清嗓子,試圖找回自己平時那種平靜冷淡的語氣,可惜,究竟帶出了一點忍俊不禁的笑意:“我是看有人欠揍——你到底說不說?” “說說說,說還不行嗎?”白恒一放下捂在額頭上那只手,語氣幽怨地道。 今日天氣陰陰的,正午時分也不見太陽,云層密密實實的,看著頭頂只有灰蒙蒙的一片。不過這時究竟到了正午,光線還算清亮。 荊白對著日光,仔細瞧了瞧,還行,連個紅印子都沒出來,可見也就疼了那一下,不至于真?zhèn)?/br> 也是,白恒一這脾氣,吱哇亂叫,肯定是沒有大礙,如果一聲不吭,那或許…… 不知道為什么,想到這里時,荊白感到胸口猛地一陣銳痛,像是無端端被人刺傷了一般。 他抓著白恒一的手不自覺用力,白恒一愣了一下,回握著他,關(guān)切地問:“沒事吧,怎么了?” 那一陣劇痛來得快,去得更快,像被人扎了一下,又把傷痕和兇器一并帶走了,讓荊白既困惑,又猝不及防。 這事說出來也是徒添擔憂,荊白用空閑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跳,一切正常,便很平淡地道:“什么也沒有,催你而已??煺f?!?/br> 白恒一苦于什么也看不見,但聽了聽他的呼吸,感覺確實一切正常,便道:“其實真是猜的,也不一定作準。就算今天坐實了季彤,我也不是全然有把握,所以你先聽著就是?!?/br> 荊白說了聲“好”,白恒一才道:“紙人上門的順序,并沒有根據(jù)紅線媼給你們的編號,所以我想,所謂的編號,或許只是個障眼法,是為了遮掩真正的順序?!?/br> 第311章 陰緣線 荊白心頭一動。 確實。第一天的時候,紅線媼一定要等人來齊了,再將全部人一起叫進去,隨后又說他們太吵鬧無序,給他們編了個號。 但這個編號順序除了第一天,其實沒有派上過任何用場。 第一天之后,她不僅沒有要求過所有人同時到場,還一次只接待一個人。甚至接待順序都是按來人的到場順序,編號好像就此被拋在腦后了。 幾天下來,連荊白都習慣了只把編號作為人的代號。 “但是編號也不是完全沒有用。”白恒一沒聽見荊白的回應(yīng),知道他多半在思考,停了停才道:“你看,紅線媼分類的方式很特別。她不是根據(jù)男女,或者身高、年齡這種通常的分配方法,而是用我們這些人身上的殘缺來進行排序?!?/br> 荊白靜靜地看著他,看那張輪廓深刻的臉上隨著組織語言時的每一瞬思考,都出現(xiàn)一點微妙的變化。 原本像是時刻含笑的面容逐漸變得嚴肅端正,日光落在臉上,蒙著眼睛的黑布泛出金光,讓他整張臉都顯出一種近乎帶著神性的淡然。 他說:“我們身上都有殘缺。我代表‘眼’,羅意是‘耳’,江月明是‘舌’?!怼敬碛|覺,可作為紙人,觸覺對我們來說,算不上什么殘缺,所以,‘身’應(yīng)該是指的王堅和方菲,至于‘意’,應(yīng)該就是賀林和冉小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