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氣,但軟飯硬吃[快穿] 第348節(jié)
李觀梁站起來,指著神龕與牌位前方的地面,“跪著。” 李躍青唇部動了動,還是沒說話,胸中憋著氣,悶聲不吭地跪下。 膝蓋抵在地面上,李觀梁磕了一個頭。 “是我的錯?!彼谅暤溃笆俏覜]當(dāng)好哥哥,也沒管教好弟弟?!?/br> 李躍青咳嗽了兩聲,鼻間、喉嚨里全是一股子血腥氣。 他沒認(rèn)錯。 開口道:“你都不知道水鵲住在什么地方?!?/br> 李躍青轉(zhuǎn)頭看向李觀梁,臉上沒有表情。 “在軍區(qū)大院?!?/br> “家里有電視,有電冰箱,他爸開桑塔納,肩章金松枝、兩顆星?!?/br> 他繼續(xù)緩聲問:“哥,你覺得他有可能留下嗎?” ……… 不知道是哪里走漏了風(fēng)聲。 李躍青向羅文武私底下借的倉庫,改的木工車間被封起來了,機器也沒留下,算是非法財產(chǎn)沒收了。 正當(dāng)李躍青焦頭爛額的時候,羅文武拉過他,低聲道:“這是上面行署的指示,我也無能為力了?!?/br> 政策不鼓勵私人辦廠。 李躍青這種情況,沒有被抓起來喝茶已經(jīng)算好了。 走在小道上,李躍青沒忍住踢了擋路的石塊一腳。 卻又見陳吉慶急匆匆地到處找人。 李躍青抓住他,詢問:“怎么了?” “我們、我們在找水鵲呢?!标惣獞c滿頭大汗,“今天起早就不見他,中午沒回來吃飯,現(xiàn)在下午了也沒見人影?!?/br> “已經(jīng)找李隊長問過了,也沒見過人。”陳吉慶見他往家里沖,趕緊補充道,“現(xiàn)在大家都在找?!?/br> 下午的村莊,像是空空的谷籮筐。 呼喚的聲音如同白色的鴨子羽毛,飄飄蕩蕩在村莊上空,最后落進籮筐里。 撒在瓦片和屋檐上的祥和光線一變,天空灰暗起來,啪嗒啪嗒開始下雨。 水鵲兜著藕荷色雨衣,蹲在遠(yuǎn)離村莊的水邊。 雨點子砸得河流叮咚作響。 上游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貪玩,送了一只小紙船下來。 雨點擊出的水泡,險些把船打得一個大浪掀翻。 細(xì)白手指探出去,接住了那只小紙船。 水鵲嘆了口氣。 【怎么辦呢?77?】 水鵲本來想,既然后面的劇情掰扯不回來了,那他自己退場好了,偽裝一個失蹤的表象,然后脫離世界。 大概能補上百分之十的劇情度吧? 他做出這樣的打算,昨晚就做了一個夢。 夢見他這樣離開之后,所有人都很傷心。 水家不敢相信失蹤的消息,多次過來尋人,男主從工廠被查封后一蹶不振,李觀梁當(dāng)了最后一任守山人…… 他會把所有愛他的人都困在這里。 77號不知道怎么解決,它只能提供情緒上的安慰,“宿主做出什么決定,77都會支持的?!?/br> 水鵲捧著小紙船,“嗯……” “那我能留下嗎?” 至少,再留一段時間。 ……… 大家是在李家的自留地那邊發(fā)現(xiàn)水鵲的。 苞米高大,重重掩映。 底下有個簡陋的棚,是李觀梁料理旱地和水田,太忙的時候中午不回去,就簡單地在這邊休息用的,因而還有一張杉木長板充當(dāng)床。 雨過天晴的風(fēng)清清涼涼,像是供銷社玻璃罐里賣的薄荷糖。 藕荷色的小知青,懷中抱著紙船,縮在角落里,如同一只小貓躲在衣服堆里。 沒有起伏的機械音—— 【恭喜職員3042420,順利通過測試。】 水鵲睡沉了,在李觀梁背上,沒有聽見。 ……… 李躍青呼出一口氣,全在年底的寒天凍地里,化成了白霧。 他看著縣中學(xué)的大鐵門開了,陸陸續(xù)續(xù)有考生走出來。 街頭的水杉樹葉子全落了,光禿禿的樹干白了大半,是刷了防凍防蟲害的石灰水。 水鵲考前填志愿,報了海城大學(xué)英語專業(yè)。 考完別的科目,報外語專業(yè)的考生,還要另外加試英語。 李躍青需要再等一場。 天氣冷得屋檐懸掛了冰柱,水鵲把那個叫做凍凍丁。 李躍青看著街邊屋檐的小冰柱,莫名其妙地高興傻笑出了聲。 鄉(xiāng)里沒有考點,這幾天高考,李家兄弟陪同水鵲到縣城租了房子住著考試。 李躍青沒有報名高考。 比起念書,他可能還是更喜歡做木工。 上面政策松動了,李躍青不再為可能完不成訂單導(dǎo)致的違約金而焦頭爛額,預(yù)計開春就能如約完成任務(wù)。 打鐘了。 說說笑笑的人們走出來。 水鵲一下子就在大門的人群里找到了李躍青。 興沖沖地撞過來,抱住。 在李躍青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 “考完了!” 小知青喜眉喜眼地笑著,脖子圍著棗紅的圍巾,臉頰像一捧新雪。 李躍青呆呆愣愣。 “考、考完了?” “噢、噢噢,考完了,考完了……” 他愣頭楞腦地只會重復(fù)這兩句。 水鵲望了望,“觀梁哥呢?” 李躍青晃晃頭,解釋:“他有會要開,先回去了?!?/br> “聽說是有個年年交不起公糧的村子搞了家庭承包,村民一年收入比以前多了有十八倍?!?/br> “估計我們公社也要學(xué)習(xí)那個成功模式?!?/br> 水鵲似有所悟地點點頭。 兩人坐客運車回到谷蓮塘村口。 李躍青一路上沒怎么說話,有點神思不屬。 下了車,才在黃昏里問,“能不能、能不能再親一次?” 水鵲蹙起眉,奇怪地瞥他一眼,“不可以?!?/br> 李躍青:“……哦?!?/br> 他心思都飄了,走著走著,路走偏了,一腳踏進野塘里,踩了個冰窟窿。 水鵲趕緊把他拉過來,“你怎么了?” 李躍青頭腦發(fā)燙,咽了咽口水,“不親,那我背你行不行?” 水鵲嘀咕:“你路都不會走了,一會兒背著我掉進池塘里。” 李躍青立刻搖頭,“不會的!背著你我走得很穩(wěn)當(dāng)?!?/br> 水鵲猶豫了一下,“好吧?!?/br> 李躍青背上是冬服厚厚的小知青,他掂了掂重量,大步往前邁著。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快意當(dāng)前,忍不住在大道上跑起來。 枯黃草莖刮過布鞋。 風(fēng)聲呼呼。 水鵲把冷冰冰的手塞進李躍青脖子后,凍得人連傻笑聲都一頓一頓。 “你是不是發(fā)燒了?”水鵲探了探他額頭,“可不要生病,衛(wèi)生所里現(xiàn)在只有陳醫(yī)生,他不太靠譜。” 李躍青訥訥道:“沒、沒發(fā)燒?!?/br> “別跑了,你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