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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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圓禮分了三個遞給徐偈,喜滋滋地吃了起來。 他將手中的吃完,見徐偈還余一個,問道:“你不吃了?” “不吃了。” “就剩一個叫什么事兒?!闭f罷翻身下馬,將未燃的柴火拾進柴堆,沖徐偈招了招手。 “咱們烤烤吃?!?/br> 徐偈下了馬,重新燃上火,章圓禮用一根木枝插著,在火上烤了片刻,用手一敲,見硬了,就給徐偈掰了一塊。 “怎么樣?” 徐偈咬了一口,“果真酥脆?!?/br> 章圓禮也給自己掰了一塊,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的,這兩個原本都飽了的人又將這塊餅分食了。 “這里離宿州還有多遠(yuǎn)?”章圓禮道。 “騎馬半個時辰即可。” 章圓禮拍了拍身上掉落的芝麻,“我們走吧,你一夜沒睡,我也有一身泥,咱們找個客棧落腳去?!?/br> 徐偈翻身上了馬,“我剛走過,路還熟?!?/br> 要說徐偈是途中路熟,章圓禮就是城內(nèi)熟了。 宿州素有淮南第一州之美稱,淺黛橫波,翠柳陰濃,香車寶馬,游人相交。 章圓禮如入了水的魚,一路行來,舉著馬鞭給徐偈指點,哪家酒香,哪家魚美,哪家rou膩,哪家脂紅,這鱗次櫛比的店面叫那眉眼飛揚的馬上少年一講,倒還真引人意動。 徐偈含笑聽著,偶而提醒他小心看路。 兩人一動一靜,一個說一個聽,馬不自覺行得慢了。 徐偈一路聽著,忽而問道:“你們坊市并未分離?” “為何分離?這樣買東西多不方便?” “坊市混雜,管控會有諸多不便?!?/br> 章圓禮翻了個白眼,“那是你們無能?!?/br> 說罷一揚馬鞭,“客棧就在前方,跟我來!” 到了客棧,徐偈要了兩間上房,兩桶熱水,正要上樓,卻被章圓禮一把拽住,沖門口一游蕩的漢子招了招手。 “你有什么要讓他捎的嗎?”章圓禮問徐偈。 徐偈見那漢子果真滿臉堆笑小跑過來,詫異道:“你們認(rèn)識?” “呆子!這是閑漢,專門跑腿的,你們虞國沒有?” “的確沒有?!?/br> 章圓禮撇撇嘴,“又是坊市分離,又無跑腿外送,你們虞國真沒意思。” 見徐偈要開口分辯,章圓禮連忙擺手,“我知道,你們虞國地廣人稀,地都種不過來,誰有空干這個?!?/br> 徐偈失笑,“物阜民豐,方乃興國之道。我們虞國并非人口稀少,不過以農(nóng)事為要,商賈不興罷了?!?/br> 章圓禮才懶得跟他分辯,“你有要買的嗎?沒有我讓他單給我買了?” “倒也有?!?/br> 徐偈囑咐閑漢給他帶幾套新衣物,并去當(dāng)鋪換些銀錢,章圓禮則細(xì)細(xì)寫了一張單子,塞到閑漢手中。 閑漢見是大宗生意,樂開了花,說了一串吉祥話,方點頭哈腰地走了。 章圓禮抻了個懶腰,率先上了樓,剛要進屋,忽而回過身來,“晚上見?” 徐偈笑道:“晚上見?!?/br> 兩人痛快洗了個澡,又濃睡一日,徐偈醒時,客棧已掌了燈,章圓禮不在屋內(nèi),他尋了一圈,才在一樓找到了章圓禮。 那人面前已點了一桌美食。 章圓禮一見他,就笑彎了一雙杏眼,“快來,菜要涼了?!?/br> 徐偈走過去坐下,“怎么不先吃?” “一人吃多沒意思?!?/br> 徐偈拿起筷子,“你今晚上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章圓禮停了箸,一雙眼亮晶晶的,“城西有飛火花燈,人頭攢動,好不熱鬧;城東有一家酒肆,酒香巷深,香飄十里。你想去哪個?” “你想去哪個?” “這不是拿不準(zhǔn)嘛!” 徐偈想到兩人的共飲之約,問道:“城東酒肆如何?” 章圓禮一敲碗,“就這個!” 徐偈失笑,“你這哪里是拿不準(zhǔn)?” 章圓禮皺了皺鼻,“那不是也想聽聽你的意思。再說……花燈也挺好看的。” 徐偈笑著搖了搖頭,“再過一月就是中元,我聽父皇說你們晉國中元有鬧花燈之習(xí),到時候花燈不比這熱鬧?” 章圓禮心道,一月之后你婚都退完了,鬼知道你人在哪。 卻聽徐偈道:“到時候一起去看?!?/br> 章圓禮舉筷的手一頓,不動聲色地停了筷。 卻沒聽見什么下文。 他含含混混地嗯了一聲,將吊起來的心壓了回去。 徐偈卻也停了筷,看向章圓禮,quot;你們開封的中元花燈極負(fù)盛名,連我父皇都向往已久,等我入京辦完事,你若無事,我們一同去看?quot; 那絕非說笑的神情。 章圓禮那顆心重新被吊了起來。 想問你什么意思,相問何必節(jié)外生枝,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章圓禮并不介意徐偈退婚而來,他是誠心和他交朋友的。 但他雖坦蕩,卻也不傻,他倆的緣分,也就去京的這一路,退婚之后,便是再心無芥蒂, 難道還能繼續(xù)廝混不成? 章圓禮忽而感到一陣煩躁,這么簡單的道理,他難道不知? 忽而失了吃菜的興致。 徐偈詫異道:“怎么吃這么少?” “想喝酒。” “現(xiàn)在就去?” 章圓禮不親不近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