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九章 北地
范大少頓時一愣,他沒想到范毓馪突然會讓他去北邊走一趟。疑惑地抬頭看了看范毓馪,范大少先是應(yīng)了一聲,隨后又遲疑問道:“父親,去北邊是蒙古那邊的買賣?” “不光是蒙古那邊,還有羅剎國?!狈敦柜P很是平常道:“鄂帥那邊催的緊,為父近來身子有些不適,你就替為父走這一趟吧。對了,你莊叔會陪著你去,有什么不明白的多問問你莊叔,明白么?” “孩兒明白……?!狈洞笊俅鹆艘宦?,隨后心里松了口氣。雖然他是范家大少,平日里也幫著家里打點買賣,可是卻從來沒有獨當(dāng)一面過。 去北邊的蒙古和羅剎國為了何事,范毓馪說的如此明白他自然也清楚,隨著山西戰(zhàn)局的緊張,鄂爾泰需調(diào)集大量物資,而現(xiàn)在能做到這一點的也只有他們范家了。 雖然前些時候鄂爾泰和耿額對山西商賈下了狠手,殺的人頭滾滾,這令范家上下驚恐不已,不過虧得范毓馪的身份不一般,再加上如今范家是碩果僅存的大商賈,清廷還用得著范家,最終范家算是有驚無險地過了這一難。 今天范大少來見范毓馪,主要也是想打聽一下之前那事是不是真的過去了。而現(xiàn)在范毓馪的安排讓范大少徹底放了心,看來他們范家還是倒不了,這點已足夠了。 領(lǐng)了差事也不錯,至少這些日子悶在老宅也快悶出病來了,去北邊走走也算是消遣。再說,有著莊致東陪同,范家大少更是放心,他雖然不成氣,但不是傻瓜,非常清楚能者多勞的道理。大事交給莊致東即可,自己只是做個招牌就行了。 可范大少卻沒想到,范毓馪交代完這事后又提了一句,說讓范大少北上時把他的兩個兩個兒子帶上。 “父親,這……康兒也就罷了,可這令兒尚年幼,北地苦寒,孩兒擔(dān)心令兒太小,受不住這苦……?!?/br> “糊涂!”不等范大少把話說完,范毓馪就瞪了他一眼:“我范家自先祖以來,靠的就是代代勤勉經(jīng)商,四處奔波才有今日,就連為父我當(dāng)年也在弱冠之時就跟隨先父遠(yuǎn)赴大漠,令兒雖然年幼,又如何不成?所謂玉不琢不成器,我范家子弟自當(dāng)效仿先祖創(chuàng)業(yè),難道你想讓康兒和令兒長大之后如同你一般?” 這番話頓時讓范大少頓時耳紅目赤,他自知自己在范家雖然占了長子的名義? 可是要論能力還真及不上幾個兄弟,這些話說白了就是敲打自己。 見他紅著臉? 范毓馪心中暗嘆一聲,放緩口氣道:“讓你帶康兒和令兒一起北上? 為父不僅是讓兩個孩子感受我范家創(chuàng)業(yè)之不易? 此外也有避禍的安排……?!?/br> “父親,難道說……?!币宦犨@話,范大少心里頓時打了個突,連忙追問。 范毓馪擺擺手,很是平靜道:“我范家對于朝廷還是有用的? 何況為父身上還有二品官銜,至少朝廷不會隨意拿我范家開刀。如我范家也倒下? 這對于朝廷無半分好處? 皇上英明? 就連鄂帥也不會如此短視。不過,所謂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有些必要的準(zhǔn)備還是要做。我問你? 你覺得山西可否真的守???” “這……。”范大少雖然吃喝玩樂精通,做買賣的本事欠缺,但他不是傻子。范毓馪問的這話正是他這些日子已經(jīng)琢磨過的? 對于山西的局勢如何? 普通人也就罷了? 可地位到他們范家這種程度所知曉的一些事遠(yuǎn)比普通人更多。 “或許能守住吧。”范大少思索許久,最終說了這么一句模棱兩可的話。 瞇著眼看著這個兒子,范毓馪心中暗暗搖頭,這個長子還真是不怎么樣,都到這程度了許多事依舊沒有看透,更沒有體會自己的用意。如果換成范翊疇的話,恐怕早就明白自己這樣安排的用意了,更不會當(dāng)著自己的面說出這句話來。 一想到范翊疇,范毓馪心中就是暗痛,只可惜當(dāng)年自己的選擇錯誤,不僅害了他,更害得范家失去了一個可靠的繼承人。但事已如此,也是無可奈何了,其實這些天他在老宅靜思,再加上山西所出的這些大事,讓范毓馪現(xiàn)在的心態(tài)和之前已有不同。 勉強(qiáng)笑了笑,范毓馪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繼續(xù)交代幾句這件事就這么定了,讓范大少回去馬上準(zhǔn)備,三日后啟程。至于康兒和令兒必須帶在身邊,而其他家眷除了范大少的正妻和挑選兩個可靠的仆人外就不用帶了,北地艱苦,不是去游山玩水,帶上正妻和兩個仆人是為了照顧孩子,人多了路上也不好走。 老子這么決定了,范大少也無可奈何,只能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離開書房時,范大少心中倒是有些后悔,他后悔今日突然興起跑來見老爺子,如果自己不來的話這要命的差事也落不到他的頭上。 只可惜,這世界上沒后悔藥,范大少只能垂頭喪氣地回到了他所在的院內(nèi),找來發(fā)妻交代了幾句,隨后就準(zhǔn)備了起來。 三日之后,神色憔悴的范大少帶著妻兒先去見了范毓馪,然后出了老宅,坐上準(zhǔn)備好的大車緩緩上了路。 和精神很差的范大少夫妻相比,兩個孩子倒是很是精神,畢竟生在大宅門平日很少能外出,而這一次卻能出得遠(yuǎn)門,這對于孩子來講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坐在車?yán)铮瑑蓚€孩子你一言我一句,興奮的很,邊上的范大少卻是愁眉苦臉,而在他另一邊的妻子同樣也是一副擔(dān)憂的樣子。 出了十多里,就遇見了莊致東等候的商隊,兩者匯合后莊致東指揮商隊啟程,這時候范大少心中才稍稍安定了下來,事已如此,也只能這樣了。 出發(fā)兩天,一行人先向東,隨后向北,朝著北地而去,等到這一日到了大同附近時,在一處鎮(zhèn)上安置下來。這鎮(zhèn)子并不大,但是行商的必行落腳之處。范家在此處有著買賣,所以自然就住進(jìn)了范家在此的院落中,作為范家大少他們一家是住在最好的后院里,剛簡單洗了把臉,正準(zhǔn)備和妻子說話的時候,院里就傳來莊致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