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舉文男主對照組 第5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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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戴氏鬧翻了天,威脅她要是不給皇太女傳話,她就一條白綾吊死在冷宮門口。 實(shí)在沒法子,老嬤嬤只能硬著頭皮走這一遭。 滿宮上下誰人不知,皇太女和廢后關(guān)系極差。 戴氏撲地掀天,一刻不停地鬧騰,難保皇太女不會遷怒到她的身上。 皇太女沉著臉不說話,老嬤嬤抖如糠篩:“奴、奴婢......” 越含玉拂袖:“嗯,退下吧。” 老嬤嬤:“???” 不是,我是想說您若不去冷宮就要見血,何時說要退下了? 但她還沒來得及再說,就被宮人拉到一旁,眼睜睜看著皇太女的轎攆遠(yuǎn)去。 “呼,嚇?biāo)览夏锪??!崩蠇邒呙乜陧槡?,邊往回走邊順氣,“真是個能作死的,早知如此我死也不來,平白出了一身冷汗。” ...... “等等,暫且不出宮?!?/br> 轎攆乘著夜色向?qū)m門而去,越含玉突然出聲。 明珠雙手交疊于腹前,暗夜中依稀 可見轎攆中纖細(xì)的身影:“殿下?” 越含玉沉默須臾,清凌凌的嗓音隔著簾子清晰傳入每一人耳中:“去朝陽宮?!?/br> “是?!?/br> 轎攆轉(zhuǎn)道,向朝陽宮而去。 越含玉記不清她多久沒來朝陽宮了。 從接下立儲詔書的那天起,她就鮮少踏足這座富麗堂皇的帝王寢宮了。 有那么幾次過來,也是為了堵住朝中那群多管閑事的大臣們的嘴。 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造訪,越含玉都只在外殿停留半個時辰,做足了孝女姿態(tài),然后離開前往御書房,繼續(xù)處理政務(wù)。 一年以來,永慶帝的病情多有好轉(zhuǎn),雖然依舊癱瘓在床,但至少不再眼歪嘴斜,無休無止地流著涎水。 越含玉走進(jìn)內(nèi)殿,宮人剛伺候他用完飯,把空了的青瓷小碗放回到托盤里,端起來準(zhǔn)備離開。 一轉(zhuǎn)身,險些撞到皇太女。 宮人嚇得不輕,捧著托盤撲通跪下,連連求饒。 永慶帝冷眼瞧著,日漸富態(tài)的臉上滿是譏諷。 倘若他能說話,必然要狠狠諷刺越含玉一通。 才只是儲君,就開始擺皇帝架子了。 “無妨,退下吧?!?/br> 宮人如蒙大赦,小跑著退出朝陽宮。 明珠和全公公也悄無聲息地退下,不忘帶上內(nèi)外殿之間的那扇門。 永慶帝平躺在床上,仰面看著明黃色的帷帳,頂部的五爪金龍栩栩如生。 他當(dāng)越含玉不存在,越含玉也不在意,徑自尋了個地方落座。 后背靠在軟墊上,調(diào)整出舒適的閑散姿態(tài), 將一切的情緒潛藏在眼睫陰翳之下。 越含玉抽出束發(fā)的銀簪,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挑著燈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女子——姑且稱她為越女——越女生在前朝,經(jīng)歷了王朝顛覆,外敵入侵,也見識過百姓流離失所,尸橫遍野的景象。” “歷經(jīng)無數(shù)血淚,越女帶著她的同伴們成功擊退了外敵,建立了一個新的王朝?!?/br> “越女有心愛之人,但是他們因?yàn)榉N種緣故沒能走到一起,所以她沒有子嗣后代?!?/br> “新朝建立沒幾年,越女駕崩,傳位給她的養(yǎng)女?!?/br> “越女的養(yǎng)女是她手把手精心教導(dǎo)出來的,也算個好皇帝,在位期間創(chuàng)下不少功績。” “多年后,越女的養(yǎng)女駕崩,輪到越女的長子登基。” 越含玉說到這里,忽然停了下來,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淺酌一口,繼續(xù)說。 “這是王朝的第一位以男子身份登基稱帝的,姑且稱之為明興帝?!?/br> 龍床上,永慶帝瞳孔驟縮。 明興帝?! “明興帝庸碌無為,沉溺酒色,連個守成之君都算不上。他嫉恨前面兩位政績卓越的女帝,命史官篡改前二十年的歷史,將兩位女帝的政績盡數(shù)竊取到自己名下。” “史官不愿,便施以宮刑?!?/br> “三朝老臣、兩朝重臣不愿,便處以凌遲?!?/br> “百姓不愿,便活埋、五馬分尸?!?/br> “他堵住了所有人的嘴?!?/br> “以流血的方式?!?/br> 永慶帝呼吸變得急促,想要說什 么,僵硬的舌頭和被藥物毀壞的聲帶讓他連一個音節(jié)都吐不出。 他只能拼命轉(zhuǎn)動眼珠,從余光一瞬不瞬地盯著不遠(yuǎn)處貴妃榻上的昳麗女子。 “但這遠(yuǎn)遠(yuǎn)不夠?!?/br> “明興帝要的是永絕后患?!?/br> “女子不可再崛起,需由男子當(dāng)家做主,為臣做宰?!?/br> “明興帝輾轉(zhuǎn)反側(cè),終于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纏足?!?/br> “只要捆住女子的雙足,令她們走不出方寸大小的后院,讓她們接觸不到更加廣闊的天地,歷史就不會重演?!?/br> “但他仍舊不放心,所以駕崩前留下一道密旨,傳給后人,傳給一代又一代的皇帝。” 越含玉放下茶杯。 “啪”的輕響,仿佛敲擊在人的心頭。 這一刻,永慶帝的心臟似要停止跳動了。 “女子,不得為君。” “就這樣,明興帝的子孫后代遵循著先祖密旨,一邊嚴(yán)格把控皇室女子,不得她們太過優(yōu)秀,一邊讓纏足陋習(xí)流傳百年?!?/br> “直到今日?!?/br> “這道密令將會在我這里徹底終結(jié)?!?/br> 越含玉起身,款款走到龍床前。 “爾等費(fèi)盡心思抹除朕和一眾女子對大越的功績,打壓、掌控女子,讓她們只能匍匐在你們的腳下?!?/br> 永慶帝眉毛劇烈抽動著,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氣音。 “可那又如何?最后這天下還不是讓我得了?!?/br> 越含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冷酷倨傲,不含一絲溫情。 真真像極了明興帝手札中記載的,那位文武兼 濟(jì),能征善戰(zhàn)的開國女帝。 “且看著罷,在不久的將來,女官女將會遍布大越的每一寸土地?!?/br> “而你們,會成為歷史的罪人,大越的罪人?!?/br> 越含玉的話語聲聲入耳,猶如驚雷當(dāng)頭劈下。 這還不夠。 越含玉欣賞著永慶帝慘白的臉色,繼續(xù)說。 “我那洪陽孫兒的子孫,真是一代不如一代?!?/br> 明興帝,越洪陽。 永慶帝鼓睛暴眼,又驚又恐。 “我知道這些都是你先祖所為,你只是奉命行事。” “但越鴛向來不講道理,父債子償,先祖的債,當(dāng)然也要后代償還。” 越含玉抬指,漫不經(jīng)心地?fù)芘ど系挠裰椋骸拔視裟阋幻粫⒛??!?/br> “你的余生,都將在這朝陽宮度過?!?/br> “你要贖罪。” “為你的先祖,為曾經(jīng)被你辜負(fù),沒有得到你的善待的忠臣、兒女,為那些由你一手造成的悲劇?!?/br> 越含玉走了。 永慶帝驚怒交織,大口大口喘著氣,嘴角又不受控制地淌出涎水。 在激烈情緒的作用下,疼痛蔓延到全身。 沒人來救他。 那些狗仗人勢的東西,見他卒中在床,就都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只能痛苦煎熬。 ...... 永慶帝在陣痛中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