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萬丈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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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呼啦—— 頭頂風聲爭先恐后的涌入耳膜,像是一層又一層的海浪撲面而來。 冷。 無邊的冷意洶涌澎湃的滲進骨頭里。 江怡從未體驗過這種冷,身體上下每一處縫隙都在不受控制地發(fā)著抖,她睜開眼,很暗的燈光在眼底閃耀。 亮一下。 滅一下。 她的身后,是萬丈高樓。 她被繩子綁住手腳,繩子的那端系在廢棄房屋的承重柱上。 對方拿著小刀,鋒銳的刀刃磨過繩端,粗厚的繩索只留下細微一角,只需要再剮蹭幾下,便會徹底斷裂。 而她,也會從這高空墜落。 徐斌面無表情地端詳著江怡醒來的表情,她似是有點懵,沒想到自己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 “你是誰?” 心臟跳動的頻率在看到低下暗到深不見底的高樓時,猝然加速,江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的聲音被掩蓋在風聲里。 徐斌戴著口罩,她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以及眼角下那條長到脖頸處的傷疤。 “哐當”一聲。 小刀被丟到滿是灰塵的地面,燈光下,細小塵埃涌起。 徐斌站了起來,他快步走到江怡身旁,眼睛瞪大,湊過去,被用到開始起球的藍色口罩一瞬被人拽下。 他的臉完全暴露在眼前。 那條傷疤,比想象中的還要可怕。 橫貫整張左臉。 難以想象,當時流了多少血。 江怡下意識緊咬住了嘴唇,長睫被風吹的顫動。 徐斌指著自己的臉大聲笑了起來,“看到?jīng)]?這是我的臉!我的臉!” 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掌去揉搓臉上的傷疤,傷疤附近的肌膚像橘皮般皺在一起,又散開,周而復始。 “你叫江怡對不對?我的臉因為你毀了。” 徐斌呢喃著,像是體會不到疼痛般,一遍又一遍的揉搓著泛紅皮膚。 “還有我大哥,也死了,因為你……” 江怡眉心鎖著,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些什么。 她從來沒見過他們。 “徐城,我大哥是徐城!” 徐斌咬著后槽牙,像從喉嚨深處一層層擠壓出來的聲音。 紛飛的發(fā)從眼前撩過,她眼神一定。 “徐城?” “對,徐城是我哥!” 徐斌眼里涌出一層痛色。 他從小是孤兒,是徐城撿回了他,徐城比他大八歲,沒讀書了,打了很多份工供他上學,他很爭氣,高考那年上了京宜的一本線。 第一次,徐城揚眉吐氣的請了很多人吃飯,逢人就說他有個好弟弟。 那晚所有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成績出來那天,徐城拿著這些年攢的錢買了個二手車,說是以后方便接送他寒暑假回家。 他哥是好人來著,沒有想撞任何人。 可誰知道,路燈燈光是那樣暗,壓根沒有人注意到前方有車開過來,刺眼車燈打過來時,一切都來不及了。 爆破聲響起。 二手車經(jīng)不住撞擊,車頭變形夸張的凹陷下去。 他哥在駕駛位昏睡不醒,他不敢多待,撞死人要償命的,他不想他哥賠上這條命。 “我哥是對不起你們,可他是個好人??!這么多年,他什么都不舍得買,撿瓶子,撿破爛供我考上大學,我們只想好好活著,有什么錯!” “你們?yōu)槭裁匆浦プ允?,為什么?!?/br> 徐斌痛苦的捂著臉低吼。 他和徐城原本可以逃掉的,可沒人給他們這個機會。 發(fā)生車禍的小路上,除了他和江沛的車,還有一輛車在后面,目睹了全程。 他從未見過那樣貴氣的少年。 白襯衫,黑長褲,烏黑的發(fā)隨風凌亂風舞,那張精致眼瞼上透著與生俱來的睥睨。 他拖著徐城從車上下來。 少年站在他們面前,早已無動于衷的撥下救護車和警車的電話。 “求求你,放我和我哥走吧,我們一定不會再回京宜,我們不是故意撞死人的,我哥是個好人……” 他哭著跪在少年腳邊,只乞求他能放過他們。 對方卻是無動于衷,連嗓音都很淡:“酒駕,犯法的是你們?!?/br> 高高在上的口吻,把他襯的無地自容。 徐城在這時清醒過來,他捂著肝臟的位置,痛苦的低喃:“好疼,好疼……” “我哥遭到報應了,求求你放過我們吧,讓我們走好不好?” 他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哀求他,對方卻連眼神都沒有多給他一個。 滴、滴…… 汽油落向地面的聲音清晰可聞,像是指針劃過表盤的滴答聲。 他抓過地上破碎的車窗玻璃碎片,狠狠扎向了他垂落身邊的手腕,刺目且溫熱的鮮血爭先恐后涌出,一塵不染的白色襯衫被血浸透。 他沒敢將玻璃碎片拔出來,發(fā)抖的雙手扶起徐城,不要命的往后跑。 他只想讓他哥活下去,他哥不能死,不能死…… “我哥對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沒他我早死了,是他收養(yǎng)了我!” 呼嘯風聲中,徐斌的聲音都變得怪異,“但他說是我們犯法了,哈哈哈所以我們活該遭到報應……” “他不知道我哥對我有多重要,他不知道!” 所以他也想讓他嘗嘗,失去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滋味。 那場車禍已經(jīng)過去好幾年,當時他沒有帶著徐城逃出去,時至今日,依舊沒有逃出去。 徐城酒駕撞人,致司機當場死亡,車上唯一乘客江沛?zhèn)麆葸^重半個月后死亡,被判死刑。 緩期一年執(zhí)行。 謝京妄作為當時的目擊證人,提供了完整線索。 徐斌刺傷了他的手腕,惡意策劃逃跑,又蓄意劃傷自己的臉,誣告謝京妄故意殺人,當時已成年,被判了叁年零七個月。 眼前視線被風完全遮掩。 江怡瞳孔跟著渙散,像是又回到江沛去世那一年。 十幾歲的少年躺在病床上,心心念念想去一趟京宜,那是meimei和mama常年待的地方,他只是想看一眼,一眼而已。 可到死,也沒有完成心愿。 眼淚不受控制地流出來,又被風吹干,江怡臉部肌rou抽搐著顫動,“你該死!你和你哥都該死!死的活該!” 憑什么酒駕!為什么酒駕! 為什么要用江沛的命去承受他們的酒駕! 江怡哭的太陽xue突突直跳,十五歲少年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畫面在眼前定格,是她這些年一直不敢想的噩夢,她幾欲崩潰。 撞死了江沛還想著逃,一命換一命才對啊。 “是活該,我們都活該!” 所以,誰也沒活下來,不是嗎。 徐斌哈哈大笑著,探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淡色青筋在他掌心中跳動,脆弱、不堪一擊。 “江怡——” 被冷空氣切割開的寒風聲中,謝京妄出現(xiàn)在燈光明暗處,灰棕色的發(fā)同樣被吹的凌亂,他大口喘著氣,一貫倨傲的眸底,是從未有過的驚慌情緒。 徐斌鼓掌一笑,“好久不見,你來了啊。” 話音落下那一秒。 他毫不猶豫的松開手,掌心往前一推,江怡坐在廢棄大樓邊緣的身影掙開搖搖欲墜的繩索,啪—— 系在承重墻那端的繩子斷裂。 她的身影墜了下去。 失重感隨著寒風灌入身體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