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于是麥麥決定離家出走、天界打工人、玉碎長寧、在線算命:開局被小鬼帶去挖墳、蟲族:擺爛雄蟲、我和討厭的人聯(lián)姻了[ABO]、變成哈士奇后,被迫帶崽兒、皇叔壞透了、末世唐僧rou該如何存活、小金龍把自己租出去了
他說著話,同時也將僅剩的一點力量送入鳳凰羽中。 一道綺麗的火焰在他的掌心燃燒起來,他已經(jīng)徹底脫力,雙手垂倒在血色的積雪中。 “我快壓制不住他的靈魂了,不能再讓他逃。”應(yīng)臨崖聲音虛浮,他催促著白清歡。 “快。” 那團由鳳翎洛的本命翎羽化作的鳳凰火在她掌心燃燒著,被她送入他的胸前。 那里本該有一片冰霜應(yīng)龍的冰藍護心鱗,強大到或許能夠抵擋鳳凰火的侵入。 然而如今,那里只有一道傷疤。 火焰幾乎瞬間侵入他的體內(nèi)。 那一瞬間,應(yīng)臨崖絕美的面龐上變得無比猙獰,像是有什么怪物在他的體內(nèi)撕扯掙扎。 而他卻死死咬著牙關(guān),一句痛呼求救聲也不愿發(fā)出。 直到那片火光將他吞噬。 忽然間,他很輕地揚了一下唇角,似乎說了一句話。 她讀懂了。 “你做得很好,清歡。” 第84章 新的戰(zhàn)神 鳳凰火果真能焚盡世間萬物。 那朵炫目的火焰將眼前的應(yīng)臨崖吞噬,到死,他都沒有發(fā)出一句求饒聲,如他這始終不肯低頭的一生。 他生來便被至親的祖父視作為應(yīng)星移的重生容器, 看顧自己長大的逐星姑姑是他這凄慘一生的兇手, 教導(dǎo)他的仙族長輩們一面寄予厚望一面防備著他, 他記事起便被迫在仙庭和妖部之間小心游走。 他生性端方正直,卻要作出冷酷無情的姿態(tài),他與那道殘魂截然相反,卻不得不與之成為一體。 他無法靠近心之所愛,只能不斷將其推遠。 在放逐之城中的那段短暫幻境,是他這黯淡一生中,突然降臨的無憂時光。 那時候的應(yīng)臨崖只是應(yīng)臨崖,即便尚未成型,還是一枚小小的龍蛋。 但是,那時候的他尚未被應(yīng)星移的殘魂寄生,也未被任何人選中成為所謂的“繼任者”,應(yīng)家有應(yīng)星移這位戰(zhàn)神,仙族有諸多強者大能,應(yīng)家和鳳家是仙庭最堅不可摧的矛與盾,他那位叔父也不曾殺掉他好友的父母。 他只需要安心等待孵化就好。 在那些年間,他被鳳翎洛帶著修習諸多學識,也記住了那個叫小白的小仙娥。 他們曾經(jīng)見過仙庭上空無一絲浮云遮蔽的碧藍晴空,也見過千萬星辰運轉(zhuǎn)流轉(zhuǎn)的奇觀,看過云海翻騰,霞光萬丈。 當時只道是尋常,今來回首,魂牽夢盼。 白清歡忘了自己是如何起身的了。 應(yīng)臨崖連一捧灰都不曾留下,那一焰鳳凰火,將他的存在抹消得干干凈凈,仿佛世間從未有過這樣一個人。 她腳下的雪早就變得冰冷堅實,血浸透其中,每走一步都是深紅的印記。 妖部潰敗,殘余的仙族們正在清掃戰(zhàn)場。 鳳翎洛作為這次大戰(zhàn)的主將,自然要率仙族戰(zhàn)斗到最后,他最后化回人形落下時,火紅的發(fā)已經(jīng)濕透,站在橫七豎八的尸骸之中失神地望了許久,最后終于看到一個熟悉的影子。 “小白?!?/br> 他踉踉蹌蹌地奔向白清歡,又是慶幸又是難過地喊她:“小白!我們贏了!” 空曠的戰(zhàn)場上,她站在原地。 鳳翎洛滿臉血污,臉上又是淚又是血,像是一頭同人拼搏后僥幸活下來的野獸。 “我沒有信錯他,他果然沒有騙我!”他聲音和身體都在發(fā)抖,聽不出是喜悅還是嗚咽,“他在許多許多年前曾經(jīng)跟我說過,他身體里好像有另外一個人想殺他,我那時候以為他在騙我,后來才知道……才知道應(yīng)家那些瘋子,真的把應(yīng)星移的殘魂放在他的身體里面了。那些瘋子都欺辱利用他,他們一點也沒將他當成應(yīng)家的種,他們心里只有應(yīng)星移那個叛徒。” 鳳翎洛重重吸了口氣,語速很快,好像迫不及待的想把先前藏在心里的話吐出來。 “后來他一直就沒搭理我,我還以為他真成了應(yīng)星移,難過了好久,把應(yīng)家那群利用欺負他的瘋子們?nèi)繗⒘颂嫠麍蟪???墒窍赏ビ刑嗟准毑幻鞯娜耍矣譀]有證據(jù),此事也不知道和誰說才好。” “直到后來,我們在放逐之城中一道從幻境出來,我那次是真想殺了他的……” 可是在那次戰(zhàn)斗之中,應(yīng)臨崖用鳳翎洛久違的口吻告訴他,原來他的所作所為皆是為了羽山,而如今更是有望徹底殺了應(yīng)星移。 “我本來不愿意相信的,可是小白,你知道嗎?”鳳翎洛苦笑著看向白清歡,眼中閃爍著微光,“他居然記得你,記得唯有我們?nèi)瞬胖赖氖虑椋潜阕C明,進入那場幻境的人是應(yīng)臨崖而非應(yīng)星移,站在我眼前的人,也是應(yīng)臨崖?!?/br> “我信了他,他也沒讓我失望?!?/br> 和白清歡當初料想的不假。 鳳翎洛之所以能夠精準除去那些人羽山內(nèi)鬼,便是從應(yīng)臨崖那里拿到了這份名單。 “他說會在最后和我聯(lián)手除掉妖部這個大患,還能徹底抹殺掉應(yīng)星移,我知道這話說出來,恐怕沒人愿意信,但是我信他?!?/br> 白清歡的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她張口,聲音卻微弱得只有氣聲。 “他有你這樣的好兄弟,定是歡喜的?!?/br> 遠處起了一陣寒冷,冰冷的夜色中,鳳翎洛身上的鮮紅戰(zhàn)甲散發(fā)著微光,將他側(cè)臉輪廓映亮。 他認真道。 “雖說我事事不如他,但我確實是他的兄長,他開蒙經(jīng)由我手,成長我伴其身,應(yīng)臨崖該是什么樣的人,沒人比我鳳翎洛更清楚。此戰(zhàn)已休,他忍辱負重背負的污名我要替他一一洗刷干凈,有我罩著,我看羽山誰敢再說他一句不是!” 說罷,鳳翎洛催促著白清歡:“小白,我方才見你和他都在這附近,他人呢?我們?nèi)丝偹阒胤?,那小子別是害羞躲起來了吧?” 白清歡定定地看著鳳翎洛,眼眶中有難以抑制的溫熱液體快要涌出來。 她仰起頭,才能克制住心中翻騰的情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回不來了?!?/br> “……” 鳳翎洛戛然失聲。 天地間唯余凜冽的寒風呼嘯,如野獸的悲慟嗚咽。 “這……你這句話,是……是什么意思?” “他死了。” 白清歡慢慢攥緊了手,每說一句,對面的鳳翎洛眼底僅剩的那點微光便黯淡一點。 “他殺掉了應(yīng)星移,用的是你給他的鳳凰翎羽,只是到最后他也耗盡了靈力,不慎被一個妖將吞噬了,所以不曾保存尸骨?!?/br> 她也說謊了,像說了一輩子謊話的應(yīng)臨崖那般。 鳳翎洛怔怔站在原地,如同一尊冰雪凍結(jié)而成的雕像,良久沒有動作。 “真的嗎?”他甚至帶著祈求的意味問白清歡,像是年少時倔強追問答案的模樣:“小白,你總愛騙我,這一次,不要騙我可以嗎?” 白清歡閉了閉眼,低聲答:“真的?!?/br> “那他走之前,有留下什么話嗎?” “他說,很高興認識你這個好大哥?!?/br> “哈……哈哈,他總算愿意叫我一聲大哥了?!彼砂桶偷匦α藘陕暎墒歉揪S持不下去笑意,哭腔不知不覺溢了出來: “他明明比我小,但是老裝著少年老成的樣子,后來連話都不和我講,明明……明明我從未怪他,我從未怪他?。 ?/br> “小白,你告訴我……他會痛嗎?他小時候很怕痛,當年我見過,他被他祖父打了手心就躲著哭了好久。他被妖將吞噬了,該得多痛??!” 白清歡哄著他,她是多壞的妖女啊,謊話輕而易舉就能說出口,自己也能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 “沒事的,他當時昏迷了,無知無覺不會痛的,那妖將也被其他人殺了,大仇已報,沒事了,沒事了小鳥。” 鳳翎洛卻倔強地要扯著她問是哪個妖將吞噬了他。 白清歡嗓子眼像是堵著什么,許久說不出話。 這時,另一道身影卻忽然從后方走出來。 竟是段驚塵,他不知在遠處看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他一手持劍,一手拎著一顆巨大的妖將頭顱上前,將之拋在鳳翎洛腳邊。 “身軀已被斬碎,唯有頭顱了。” 白清歡怔愣看著段驚塵,沒想到他竟會出現(xiàn)替她圓這個謊。 而鳳翎洛失神地盯著那顆被一劍斬下的頭顱,他記得,這正是方才在這附近的一個強大妖將,以后者的實力,想要吞噬掉負傷的應(yīng)臨崖,確實有可能。 白清歡原以為鳳翎洛會情緒失控,對這顆頭顱發(fā)泄怒火。 然而他卻只是仰著頭看向無邊無際的長夜,看著如小山般堆積的妖獸和仙族的尸體,眼中有茫然,像是在感慨曾經(jīng)勢同水火的兩族,死后竟然難以分出彼此了。 再遠處,本就已經(jīng)只剩下小半的羽山也被這場劇烈的戰(zhàn)斗所波及,無數(shù)蜿蜒的裂縫布滿這座懸浮在天上的仙山之上,靈力早已溢散重歸于天地間。 活下來的仙族們目光哀痛地看著不斷坍塌下墜的仙山,默默垂淚。 想來不久之后,羽山便和妖部一般,徹徹底底從這世間消散了。 鳳翎洛喃喃:“仙族與妖族,原來都不再了?!?/br> 而當年意氣風發(fā)的少年,如今竟也成了年長者,學會了隱忍,學會了克制,學會了將血淚混著盡數(shù)吞下。 也是在這片蒼茫的月色之中,天地間,竟然又有另一道微弱的光芒凝聚。 鳳翎洛空洞的眼中映著那束光。 他看到有一道金光正緩緩從天穹中向他投送,如一粒無法忽視的星子,毫不偏移地朝著自己飛了過來。 這道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他曾經(jīng)在兩個人身上見過。 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仙庭之中的所有長輩都拉著他恭敬低頭,他們說,這是代表著守護仙庭最強的力量,此乃戰(zhàn)神仙令,也唯有仙族最強者,才能獲其傳承。 從那時候起,鳳翎洛便將其視作自己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