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jié)快到了，我要去給奶奶掃墓。”榮榮說，“之前都是我填張表格申請，美琳姐就會撥款給我。我一直當(dāng)是組織的專項(xiàng)扶持款呢。今年我問石庭才知道，原來每年都是她mama自己貼的錢?！?/br>
    “我也有手有腳，不能一直都依仗大家的幫助，我受之有愧?！蹦膛Ｘ堈f，“奶奶一直是個勤勞的人，她看到我這樣也會難過的吧?！?/br>
    王德榮承諾了自己出去打拼后不日就拜訪麥麥的工作點(diǎn)。他看到麥麥舉著手機(jī)，語音輸入回復(fù)程凜的消息，問：“你們倆現(xiàn)在怎么樣？他對你好不？”

    “很好??！”麥麥把自己被氣哭的事情早拋諸于腦后，說，“我現(xiàn)在就有點(diǎn)想他呢?！?/br>
    王德榮還是有些許顧慮。擺明了這個家庭結(jié)構(gòu)是單身男拖著個小單身男，很脆弱的結(jié)構(gòu)。他為麥麥之后何去何從感到憂慮：“上次說的話，你可還記得？”

    “程凜說自己不結(jié)婚?！丙滬溦f，“他現(xiàn)在每天睡前都會親我的?！?/br>
    保守的榮榮覺得怪怪的，但也說不上來哪里怪。反正奶奶是沒親過他，也沒和他一起睡過覺。不過這件事容不得他置喙，他便也作罷，說：“好吧，不過你既然工作了，就存點(diǎn)錢，給自己留條后路?！?/br>
    另一邊，袁佳明問：“我可以冒昧地問你一個問題么？”

    程凜躺在電腦椅里，一邊看著手機(jī)里和麥麥的聊天界面，一邊說：“覺得冒昧就別問?！?/br>
    cl：結(jié)束前打電話給我，來接你。

    cl：你明天就要上班了，今天早點(diǎn)結(jié)束早點(diǎn)休息。

    程麥麥：好的[轉(zhuǎn)圈][親親]

    程凜多品味了幾秒，微微一笑，最終矜持地發(fā)了個[擁抱]。

    程凜如此得意中不失甜蜜的細(xì)微表情令袁佳明感到反胃。自己的孤獨(dú)固然心痛，朋友的幸福更是令人痛不欲生。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啊？”袁佳明嫉妒地問，“改開車了不說，每次都很急去接人，而且經(jīng)?？词謾C(jī)，表情像在和對象聊天?！?/br>
    程凜的笑容收斂半刻，半晌，說：“我們不是那種關(guān)系。”

    “那是什么？”袁佳明分不清狀況，凌亂地問，“你追求她？”

    程凜也很想盤算清楚，他和麥麥現(xiàn)在到底算什么關(guān)系。

    ——主人和貓，這是不對的。新中國人人平等，而麥麥也不是一只普通的寵物貓。

    朋友、戀人、夫妻……

    不是，都不是。

    麥麥喜歡程凜，這點(diǎn)毋庸置疑，只是這喜歡純情干凈到令人心痛的地步。

    喜歡程凜親他、摸他、和他講話，睡覺要睡一起，不過睡覺也就只是睡覺。

    小貓人經(jīng)常踢被子，半夜程凜摸到了就給他重新蓋上，偶爾不耐煩就胳膊也跟著壓上去，防止貓?jiān)侔驯蛔訏甑簟?/br>
    貓也無憂無慮，過了會還會把自己的臉貼到程凜的手臂上，或是鼻子貼上來嗅嗅味道。

    晚安吻也保留了下來，成為每天晚上關(guān)臺燈前最后一件事。

    麥麥把被子蓋好，期待地看人，人就彎下腰，往他額頭上親一下。

    是額頭而非其他。親昵的界限就在于此。

    程凜也還記得那天清晨醒來，看到睡在自己懷里的小貓麥麥。

    程麥麥前一日剛辦完證件，這一早還是小橘貓的樣子。

    貓蜷縮著，像個熱水袋緊緊貼著他，閉著眼睛，還在酣甜的夢鄉(xiāng)中。

    程凜拿指腹抹了抹貓的臉，隨后湊上去親貓。

    貓被弄醒了，“喵”了下。驟然間，嘴唇碰到的地方就跟著隨之變了。

    毛茸茸的觸感消失，回過神，程凜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按在麥麥的腰上，唇抵在人的圓肩頭上。

    覆于掌下，仿若盡在掌控的曖昧。

    然而麥麥赤條條躺在被窩里，毫無廉恥概念，一邊腦袋還湊上來，想要程凜繼續(xù)親他。

    程凜近乎立刻就有了反應(yīng)。

    他深呼吸，推開一無所知的麥麥下了床，一大早如瀑布修行，沖了把足足二十分鐘的冷水澡。

    洗完澡還要和敏感的小貓人解釋自己推開他的原因：“剛才忽然不舒服，就去洗了個澡?！?/br>
    說完扔套衣服到貓腦袋上：“當(dāng)心冷，穿上。以后變成人第一件事就是穿衣服?！?/br>
    麥麥實(shí)在太信任，信任到似乎一切事情都可以發(fā)生，也很寬宏大量，大概再過火也會原諒。

    但貓不明白的事情人需要明白，他要是在貓無知的基礎(chǔ)上跨過那條線，和誘拐哄騙沒什么差別，他可以被雷劈死了。

    程凜否認(rèn)說：“我沒有在追求他?！?/br>
    袁佳明不太明白：“是有什么顧慮在身上嗎？她喜歡什么？”

    “他喜歡我。”程凜回答。

    “什么東西？”金梨恰好路過，忍不住露出有點(diǎn)嫌棄的樣子，“誰喜歡你？品味好差。”

    做損友和同事是一回事，她認(rèn)為女生找程凜這樣的做對象毫無性價比。

    這家伙一看就是典型富二代，放蕩不羈的甩手掌柜。拴不拴得住另說，也不像會知人冷暖、能體恤照顧好人的樣子。

    說不定背地里相處起來也是冷冷淡淡不怎么說話也不給反應(yīng)，好沒意思。

    金梨：“什么樣的女孩子啊？你就燒高香吧?！?/br>
    “對啊。什么樣的？”袁佳明也好奇。

    他們的這位好朋友從來沒有流出過對情情愛愛任何的渴望，如今忽然上頭，實(shí)在令人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