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 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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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有人渾水摸魚,冷笑了聲:“這位云師叔何等人物啊,在浮玉宮的行宮內(nèi)、寒淵尊的寢閣前,竟還要得她準(zhǔn)許才能入內(nèi)?這般狂妄,我看她這是根本不把四大仙門放在眼里?!?/br> “道友,近些日子怕是沒聽說仙域逸聞吧?這位云師叔,那可是乾門新晉的厲害人物——陳掌門代師叔云搖收她為徒,還隨云搖真人姓,喚名云幺九,乃是寒淵尊的同門師妹呢?!?/br> “呵,云搖真人閉關(guān)三百年,可知自己多了這么一位厲害徒弟?” “她年紀(jì)輕輕如此行事,只怕墜了這位仙域第一人的英名哦……” 陳見雪聽得眉心輕蹙,轉(zhuǎn)身間,她瞥過何鳳鳴幾人的神色,卻見他們不約而同地有些眼神古怪——尤其是最鬼靈精怪的那個丁筱,更是一副想笑又得憋住的模樣。 心下生疑,但又不便此時相問,陳見雪只能壓下情緒,轉(zhuǎn)向方才對話那二人:“兩位道友,掌門代小師叔祖收徒一事,乃我乾門內(nèi)務(wù),于情于禮,都請二位慎言?!?/br> 她一停頓:“至于寒淵尊傷勢,云師妹…云師叔既然發(fā)話,我等小輩,自然是以師長之言為尊、為先,還請諸位先回?!?/br> “……” 無論在宗內(nèi)還是門外,陳見雪這個掌門之女、上屆魁首,都與何鳳鳴的話語身份不同。 她這般說,庭前眾人便是再不情愿,也得給乾門這個面子。 只是這廂,一行人零散轉(zhuǎn)身,最為首的還沒踏出一步去,就聽的庭院上空蕩過個威嚴(yán)聲音。 “哦,以師長之言為尊?那我這個乾門長老說的話,在你們這兒還作不作數(shù)了?” “……” 白玉踏跺之上,一直剛硬的何鳳鳴臉色變了:“…師父?!?/br> 陳見雪聞言皺眉。 她目光落向階下,隨著庭前眾人那一句句“盧長老”的問候,眾人分作兩撥—— 盧長安為首,一眾乾門弟子隨行,龍行虎步不怒自威地走來了凌霄閣主閣正前。 盧長安停身,揚眉怒目,瞪住了正中僵硬的何鳳鳴。 他壓低了聲:“你個丟人東西,連你三師兄都敢攔了,還不滾下來?” “……” 何鳳鳴握劍的手收緊,躊躇遲疑地低下頭。 盧長安顯然沒想到自己最器重也最寵愛的這個弟子會是這樣一番反應(yīng),他愣了下后,臉色更是鐵青了:“何鳳鳴?!?/br> 廣庭中已起了細(xì)碎雜聲。 師徒相向,還是乾門鼎鼎有名的核心實權(quán)長老門下之事,這樣的熱鬧在修真界可不常見。 一時間原本要走的也不走了,紛紛豎著耳朵松散繞圍在庭前。 “十三師弟,你還在發(fā)什么呆?”盧長安身后,隨行的門下五弟子慌忙上前一步,低聲提醒,“師父喊你了,還不過來!” “……” 何鳳鳴目光復(fù)雜地望著自己的劍柄,不知想起什么,握劍的手慢慢定住。 “對不起,師父,云師叔有令在先,我不能讓?!?/br> “你個逆徒,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你瘋了不成?。俊闭痼@之余,盧長安氣得幾乎面紅耳赤。 ——他派何鳳鳴來,明明是為了往掌門陳青木拉起的弟子隊伍中下釘子的!怎么這釘子是下成了,結(jié)果倒過頭來釘在了他自己的腳上??? 眼見盧長安惱羞成怒,身周靈氣鼓蕩,幾乎是要動手了。 陳見雪蹙眉,一步踏下白玉踏跺:“盧長老?!?/br> “師父……” 身后弟子們同樣出聲。 盧長安回神,瞪了一眼自己的不肖徒弟,他冷著臉色停了手,哼聲道:“怎么,你也要學(xué)他忤逆長輩?” “見雪不敢,只是有一件事,盧長老似乎說錯了。” “哦?”盧長安斜眼瞥她。 陳見雪微微垂首,壓了聲輕咳:“云師叔既記名在小師叔祖門下,那便是乾門二代弟子,而長老您,弟子若未記錯,當(dāng)年您入棲元峰,領(lǐng)三代弟子之位的傳承,比云師叔……更低一輩?” “那又如何?” “既然如此,要論盧長老所說的,‘以師長之言為尊’,也該是您先聽從云師叔的安排,不是嗎?” “你——” 盧長安梗住,臉色都憋紫了。 偏偏這事即便是拿到眾仙盟去論,輩分也是板上釘釘?shù)?,但凡不想背個欺師滅祖、辱沒門楣的污名,他便不敢否認(rèn)陳見雪口中的師門傳承。 “好,好好!等寒淵尊醒來,你們的云師叔出了閣,我定親自來拜會她一面!” 放過狠話,盧長安氣得轉(zhuǎn)身就走。 臨行前不忘瞪了逆徒一眼,這才一甩袖子,拔腿走人。 盧長安都折戟在前,看出了今日守門的何鳳鳴當(dāng)真是一副絕不退讓的架勢,其余仙門弟子也不再耽擱,紛紛轉(zhuǎn)身回路,復(fù)命去了。 等凌霄閣前,人影散盡。 陳見雪這才蹙眉回了身:“可是師兄傷勢加重,或者出了什么岔子?” “云師叔是當(dāng)真不讓任何人進(jìn)的,我們也不知道啊師姐?!倍◇愦鸬?。 陳見雪輕嘆:“她畢竟不是醫(yī)修,我看方才,九思谷那位醫(yī)圣座下的五弟子也在,為何不讓他進(jìn)去瞧瞧?” “……” 丁筱幾人對視。 遲疑了下,還是何鳳鳴答話:“不讓任何人入內(nèi),是云師叔所言,沒有例外?!?/br> “只因為云幺…她的一句話?” “是。” 這次便是陳見雪,都忍不住眉心輕擰,用有些不解的眼神打量何鳳鳴幾人了。 “云師叔到底是哪里,讓你們?nèi)绱诵湃嗡?,”陳見雪一頓,目光落到何鳳鳴身后的弟子身上,“連盧長老的話,你們都敢為她違逆,總有我們所不知的隱情吧?” 被她盯著的那名男弟子,當(dāng)日也在秘境之列。 自然也是在龍宮外親耳聽過云搖對慕寒淵那句石破天驚的“為師”的自稱了。 他在陳見雪的目光下沒堅持過三息,便低下頭:“其實,云師叔就是——” “住口?!焙硒P鳴斷然喝止。 那男弟子一僵,慌忙低下頭去。 陳見雪的神色愈發(fā)奇異,她定睛看向何鳳鳴:“你……” “阿彌陀佛?!?/br> 一句佛號念得庭前驟寂。 白玉階上,幾人回身望去。 “了無大師!” “佛子怎么來了……” 紅塵佛子,也是仙域皆知的了無僧人,握著他的琉璃佛杵,僧鞋蓮步,眨眼間,就到了幾人面前。 他作了個合掌禮,眉心吉祥痣顯得寶相莊嚴(yán)。 “我是來為閣內(nèi)那二位施主化劫的?!?/br> 陳見雪一怔。 何鳳鳴卻皺眉,提劍正身,警惕問:“了無大師莫非也要強闖?” “非也非也?!?/br> 了無僧人慢捻佛珠,含笑抬眸,“我與那些人不同,閣內(nèi)有我舊日相識?!?/br> 丁筱大著膽子從何鳳鳴身后探頭:“佛子大人,我們已經(jīng)知曉寒淵尊與你是故人了,但就算這樣,也不能放你進(jìn)去啊?!?/br> 了無等到她說完,才笑著道:“不,我說的另一位?!?/br> “云師叔她更不會——” 丁筱話聲戛然而止。 下一刻,她神色微妙地轉(zhuǎn)向何鳳鳴,而何鳳鳴也正看向她。 兩人目光交集,在對方視線里看到了不約而同的尷尬。 ——畢竟三百年內(nèi),紅塵佛子和他們小師叔祖的一些舊日傳聞,不說轟轟烈烈,但至少,也算有所耳聞。 當(dāng)然,和小師叔祖有過傳聞的,也不止這一位就是了…… 丁筱幾個知情的尷尬得不知所措,仿佛窺破了長輩恩怨情仇的無辜小輩。 何鳳鳴眼神復(fù)雜,握劍側(cè)身,手不知怎么又收緊了些。 唯獨陳見雪一個置身事外,全然不知幾人之間暗流涌動的,到底是什么情況:“了無大師與云幺九師叔,也是舊相識嗎?” “恰有過一段機緣,”妖僧笑著垂了長眉,“阿彌陀佛?!?/br> 丁筱等人:“……” “那幾位小施主,可否讓貧僧入閣了呢?” “………………” 面對云搖的昔日備選情郎之一,丁筱等人到底還是支撐不住,退了下來。 閣門在幾人面前打開。 —— 凌霄閣二樓,內(nèi)室。 層層紗幔之中,迦南香的氣息凌繞于梁,滿室生風(fēng),清心悅神。 而那雕花香盤旁,一張花梨木的斷紋古榻上,正斜倚著位墨發(fā)長垂、半裸上身的冷顏美人。 自然便是慕寒淵。